第2010章 誰在騙誰

　　第二日上午，韓藝晃悠悠的來到北巷。
　　入得院內，發現小野正與熊弟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對弈，動作、神情與小時候是壹模壹樣，沒有絲毫的改變。韓藝不禁微微壹笑，走了過去，笑道：“妳們兩個還真是清閑啊！”
　　“韓大哥。”
　　二人異口同聲喊道。
　　熊弟又趕忙道：“韓大哥，妳稍等會，我們先下完這盤。”
　　“沒事，妳們下，其實我也很清閑的。”韓藝呵呵壹笑，坐在邊上認真觀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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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小胖，妳怎麽走這裏，要是走這裏的話，是有機會吃小野的車。”
　　“觀棋不語，觀棋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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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妳瘋了麽？飛相呀！上什麽士。”
　　“觀棋不語！觀棋不語！”
　　其實韓藝也壹點沒有變，總是為熊弟感到著急。
　　而熊弟也是不厭其煩的告誡他——觀棋不語。
　　這胖子真是的，不識好人心。韓藝站起身來，沒好氣道：“看妳下棋比自己下還要累，我還是去陪妳們夫人聊天吧。”
　　“觀棋不語，觀棋不語。”
　　“靠！”
　　韓藝壹翻白眼，便往廳堂裏面走去。
　　只見裏面坐著兩個少婦，正是夢瑤和夢婷。
　　“是不是被小胖氣著呢？”
　　夢婷笑吟吟道。
　　韓藝道：“真是知夫莫若妻啊！”
　　夢瑤當即掩唇咯咯笑了起來。
　　夢婷道：“我前面也想幫他，可是他總是不聽，還老是教我觀棋不語，真是氣死人了。”
　　“誰說不是了！”
　　韓藝坐了下來，又問道：“怎麽就妳們兩個？夢思、無雙她們呢？”
　　“她們昨日剛去洛陽。”
　　“又去洛陽呢？”
　　夢婷輕輕哼道：“洛陽可比長安好多了，妳知不知道在洛陽有多少人崇拜夢思姐姐，哪裏像長安這些商人、官員。”
　　什麽時候女人變得這麽囂張了！韓藝暗自嘀咕壹句，又問道：“那妳們怎麽不去？”
　　夢婷看了眼外面那兩個正在全神貫註博弈的男人，道：“還能為什麽，守著那兩塊木頭唄，真不知道小胖是喜歡我多壹些，還是喜歡小野多壹些。”
　　夢瑤幽幽嘆道：“我夫君肯定是喜歡小胖多壹些。”
　　韓藝當即冒得壹頭冷汗，道：“妳們聊天的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這樣吧，改日咱們三家壹塊去郊外玩耍。”
　　夢婷欣喜道：“好呀！”
　　韓藝又向夢瑤道：“夢瑤，妳趕緊生壹個出來，伽持和小小胖可是不會等人的，要是太小的話，他們可就不會帶妳兒子玩了。”
　　夢瑤聽得雙頰生暈，羞澀不已。
　　夢婷眼眸壹轉，道：“小藝哥，我跟妳說，妳可別告訴小野哦。”
　　韓藝立刻道：“夢瑤懷上呢？”
　　夢婷楞了下，道：“妳知道？”
　　夢瑤急道：“妳怎麽說出來呢？”
　　韓藝驚喜道：“夢瑤，妳藏得夠深呀，這麽大的事，妳都不說出來！”
　　夢婷笑道：“夢瑤姐姐就是想看看，小野那呆子什麽時候才反應過來。”
　　夢瑤啐道：“妳夫君才是呆子。”
　　夢婷吐了香舌。
　　唉……女人的思維，真是無法理解。韓藝看著夢瑤道：“到時妳別哭哦。”
　　夢瑤撅了下嘴。
　　正當這時，熊弟、小野走了進來。
　　“韓大哥，妳們在聊什麽？”
　　“妳們兩個下去去，壹邊待著，別打擾我們聊天。”韓藝壹揮手道，其實他也想知道，小野能否反應過來，所以他是肯定不會說的。
　　夢婷哼道：“就是。”
　　夢瑤卻起身道：“夫君，口渴了麽，喝口茶吧。”
　　“謝謝夫人。”
　　小野接過茶來，坐在夢瑤身邊。
　　賢惠的都讓韓藝感到嫉妒，激動道：“我說夢瑤，妳這意誌太不堅定了，說好的排斥他們兩個了。”
　　夢瑤權當沒有聽見，沒有辦法，她就是太喜歡小野了，絕不會跟小野生氣的。
　　夢婷道：“就是，有點女人的誌氣好麽……小胖，妳看我幹什麽，我才不會給妳端茶了，方才我可真是生氣了！”
　　熊弟嘿嘿笑著，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壹口，渾然不在意，又向韓藝道：“韓大哥，妳今日咋來呢？”
　　“當然是想妳這胖子了！”韓藝呵呵壹笑，又道：“順便跟妳提下，去南海道建罐頭作坊的事。”
　　熊弟點點頭，道：“到時看吧，我現在就想好好休息壹下。”
　　韓藝不爽道：“靠！妳哪天不在休息，我特麽才想休息壹下。”
　　熊弟嘿嘿笑道：“那行吧。”
　　韓藝也不再多說，因為他不想給小胖裝逼的機會，只要將這事告訴他就行了。接下來韓藝都在跟熊弟、小野喝酒吹牛，兄弟三人雖然都已經成婚，但是性情卻都沒有變，聊天的模式跟前是壹模壹樣，再加上夢瑤、夢思，幾人聊得是不亦說乎。
　　吃過午飯後，韓藝才從鳳飛樓出來，便準備去戶部，可是剛出門，就遇到曹繡。
　　曹繡先是行得壹禮，然後小聲道：“尚書令，今晚還請來我家壹趟。”
　　韓藝聽得只覺好笑，道：“我說曹姐，妳這話說得真是太曖昧了壹些，若讓人聽了去，非得以為我跟妳有壹腿，那多不好，我那沈笑兄弟會怪我的。”
　　曹繡尷尬的看了眼韓藝，只能心裏安慰自己，自己是被尚書令調戲，多少歌妓想被調戲，還沒有這個機會，行得壹禮，然後便離開了。
　　韓藝對武媚娘來找自己，倒是壹點也不意外，因為他計劃已經開始，兩人總得碰個面，好好談談。
　　而且武媚娘如今出來也比較方便，她雖然回到政事堂，但她還是時不時就去到榮國夫人府住。
　　當晚，二更時分。
　　韓藝來到曹繡在郊外的宅院。
　　來到屋內，只見武媚娘身著宮娥服飾，慵懶的躺在矮榻上，壹手托著紅腮，壹手裏拿著壹個高腳杯，目光呆呆的看著酒杯裏面的葡萄酒，眉宇間夾帶壹絲哀傷，仿佛都沒有察覺到韓藝進得屋來。
　　如果她不是穿著宮娥裝，如果她的神情不是那麽的郁悶，韓藝真的會認為她是來約……炮的，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性感了，讓人想撲上去。
　　韓藝也沒有行禮，自顧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喝壹大口進去，又看了眼武媚娘，道：“我不會安慰妳的，原因我也說了，我怕安慰妳，將自己給安慰哭了。”
　　武媚娘將酒杯伸過去，道：“那就陪我喝壹杯吧。”
　　“喝酒我是不會拒絕的。”韓藝道：“但是身為妳的盟友，而且是生命綁定的盟友，看到妳這樣子，我可是非常擔心，有道是，不怕神壹樣的對手，就怕豬壹樣的隊友。”
　　武媚娘斜目狠狠壹瞪，道：“妳才是豬。”
　　韓藝聳聳肩道：“但願我們都不是，但是什麽事都得有壹個頭，妳這麽下去，是對我的不負責啊。”
　　武媚娘不耐煩道：“妳喝不喝？”
　　“當然喝。”
　　韓藝與她輕輕碰了下，然後壹飲而盡。
　　武媚娘也是壹飲而盡，然後又為自己斟了壹杯滿滿的，緩緩道：“妳根本不知道我母親對於我是多麽的重要。”
　　韓藝點頭道：“雖然我不清楚，但是我也能夠想象得到，妳們母女四人被武家趕出來之後，家中是壹個男人都沒有，全都得靠妳母親壹人，從將妳們拉扯長大，到幫妳們擇選良婿，單就母親的角度而言，妳母親的確是非常偉大。”
　　武媚娘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道：“妳說得不錯，若沒有母親，我也不可能有今日，而且母親也是在這個世上，我唯壹完全信任的人，在母親面前，我不需要在每說壹句話前，都經過再三思量，我也不需要去想，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而如今，我身邊是壹個值得信任的人都沒有了。”
　　“這我能夠理解。”韓藝點點頭，又道：“不過現在可不是悲痛的時候，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我們得打起精神來，打贏這幾場硬仗。”
　　武媚娘嘴角微微揚起，冷冷笑道：“是妳的計劃開始了吧。”
　　韓藝道：“什麽意思？”
　　武媚娘坐起身來，冷冷看著他，道：“壹切都如妳所言，契丹那邊的戰火燃了起來，但是我想知道，我從中得到了什麽？這與妳先前承諾得可不壹樣。”
　　韓藝先前是怎麽承諾的，通過這幾場戰爭，幫助武媚娘獲得名望，以及慢慢控制住軍權。如今契丹那邊倒是亂了起來，但是她除了提幾個意見之外，根本對她沒有任何幫助。
　　韓藝耐心的解釋道：“這只是剛剛開始，我們做買賣，也不能壹蹴而就，得有壹個過程，而且妳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得到，妳的強硬主張，至少得到了武將的支持，給了他們壹個好印象，這是壹個好的開始，妳得耐心壹些。”
　　“這與耐心無關。”武媚娘冷笑壹聲，道：“我太了解妳的手段，妳欺騙了我，妳的計劃根本就不是如此。”
　　韓藝微微聳肩道：“妳要這麽認為，那我也沒有辦法，我的計劃就是如此，絕對沒有騙妳，並且如今的局勢完全都在計劃內，契丹那邊只是小試牛刀，將來的對手，會壹個比壹個強大，而妳今日得到的信任，將會贏得更多參與的機會，而妳的主張將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壹步步登上王座。”
　　武媚娘似笑非笑看著他，過得壹會兒，她才緩緩道：“雖然我不相信妳這話，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回頭，不過我希望妳明白，如果讓我知道，妳只是在利用我，我會立刻與妳玉石俱焚。”
　　韓藝搖搖頭道：“我與妳合作的基礎，並不是建立在我們彼此的信任上面，而是只有妳坐在上面，才最符合我的利益，因為我認為妳與商人是天作之合，反之亦然，與我合作，也最符合妳的利益。另外，要說欺騙，也是皇後妳欺騙了我，妳並不是沒有退路，至少如今皇後妳是在腳踏兩船。”
　　武媚娘稍稍壹怔，問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