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閑人

南希北慶

歷史軍事

  壹個千門高手,因為壹道閃電,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大唐永徽四年。   自此,壹個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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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行善之“道”

唐朝小閑人 by 南希北慶

2018-8-16 17:12

  其實門客跟隨從也差不多,都是良人、奴仆來的,但是鄭善行完全不像秦羽,甚至楊展飛那樣,帶有壹種鄙夷的眼神去看人。
  反倒表現的非常自謙,非常隨和,這跟王玄道非常相似,甚至於比王玄道還要平易近人壹些,畢竟王玄道是壹個宅男,生性還是比較冷淡,而鄭善行比較開朗,又完全沒有架子。
  但也不是說他們就真的跟普通百姓壹樣,就方才王玄道訓斥真娘那壹句話,跟人的感覺,就是不容置疑,我叫妳離開長安,那妳就必須離開長安,這是沒有余地可講的。
  韓家?難道姓韓的也有大家族?韓藝心中暗自嘀咕壹句,又見鄭善行沒有擺什麽架子,好感憑生,拱手道:“無妨,無妨,這又何須鄭公子道歉。”
  王玄道突然道:“方才韓小哥對鄭兄在這行善壹事,似乎頗有微詞呀。”
  “是嗎?”
  鄭善行詫異的望著韓藝。
  好妳壹個王玄道,看著就陰陰的,沒想到還真就這麽陰。韓藝壹臉尷尬道:“鄭公子勿要當真,王公子他說笑的。”
  鄭善行壹本正經道:“我與玄道認識這麽久,還不了解他麽,他這人古板的很,極少開玩笑。”
  王玄道只是微微壹笑,潛在的臺詞就是,還是哥們妳懂我。
  鄭善行又看著韓藝道:“韓小哥,妳若有何見解,盡管說便是,是好是壞,我都虛心接納。”
  王玄道又冷不防說道:“鄭兄真是晚來了壹步,方才我就聽到了韓小哥對於作畫的壹番高見,實在是受益匪淺呀。”
  韓藝恨不得把王玄道那張嘴給撕了,妳個王八蛋,出賣人也不要出賣的這麽徹底啊!
  “是嗎?”
  鄭善行頗為期待道:“既然玄道都這般說了,那我更得聽聽韓小哥的高見。”說著,他竟又拱手說道:“還望韓小哥不吝賜教。”
  韓藝真是騎虎難下,人家都這樣了,而且還是長安七子,他要再不說的話,那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天知道這鄭善行會不會來個大變臉,讓他滾粗長安,他現在可沒有任何實力與這些人對抗,訕訕道:“豈敢,豈敢,高見真是談不上,只是有壹些經驗之談,說出來倒也無妨,就是——就是如果有不對的地方,也請鄭公子勿要見怪。”
  鄭善行笑道:“這妳放心,我絕非斤斤計較之人,任何話,妳都但說無妨,無須顧忌。”
  韓藝瞧了眼王玄道,好似在說,好了,妳得逞了。
  王玄道目視前方,不好意思,沒看見。
  這哪是什麽貴族,分明就是壹個無賴啊!韓藝稍稍組織了下語言,雖然鄭善行說無所顧忌,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韓藝認識太多人,表面壹套,暗地裏壹套,這必須得慎言。道:“二位可能還不知道,我本是揚州壹個小農民,祖祖輩輩都是種田為生,去年壹場大水,沖毀了我家的田地,當時我家還欠了不少錢,面對這天災人禍,我真的已經絕望了,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於連口飯都沒得吃,我非常希望能有人來幫助我,給我壹口飯吃。鄭公子妳雖然心懷仁善,但是妳卻救不到我。”
  鄭善行聽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韓藝是什麽個意思,道:“我在長安,妳在揚州,縱使我想救,也鞭長莫及呀。”
  “關鍵就在這裏。”
  韓藝道:“縱使鄭公子妳本事再大,妳壹個人的力量還是極為有限的,妳能幫助的不過只是壹方之人,但是天下受苦受難的百姓何止這麽壹點。當然,我不是說鄭公子妳做的不對,我只是想說,行善之道,行善之道,這到‘道’才是最為關鍵的。”
  鄭善行還不明白,尷尬笑道:“請恕我愚昧,不知韓小哥此話究竟何意?”
  王玄道也是滿面困惑。
  韓藝解釋道:“道,即為道理。佛教、道教、儒教,皆為道,姑且不能對與錯,但是這些‘道’都有著壹個共同點,那就是可以傳播的,道理道理,壹個知道和認同的那不叫道理,而是壹己之見,只有大家都認同的,方可稱為道理。
  行善之道,同樣也是如此,行善是可以傳播的,壹個人的行善,只是屬於個人行為,不能滿足於天下,天下人皆行善,才是行善之道。話說回來,當時只要揚州人人都給我壹勺飯,我就能渡過難關,他們缺這壹口飯嗎,我看也未必,但是我沒有這口飯,我就會死,不過他們皆沒有這個行善之心,我能活下來只是幸運,但是這對於人類而言,只是壹種非常可悲的幸運,如果能將這種幸運,變作常態,那便是大善之舉。”
  聽到這裏,鄭善行算是聽出壹些眉目了,道:“韓小哥的意思是勸人行善要大過自己行善?”
  韓藝搖搖頭道:“當然不是,妳若不行善,妳憑什麽勸人行善,天下人行善,妳我不皆在其中嗎。”
  王玄道嘆道:“這說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可就非常困難了,自古以來,不管是佛教、道教、儒教,其中教義皆有勸人行善之語,但是現實並未有任何改變,亦或者說改變的並不多。”
  韓藝道:“那只是這些教派包含的內容太多了,而且比較虛無,佛教中人常常跟人說,佛祖會保佑妳,但是佛祖真的就會保佑妳嗎?幫助妳的始終還是人,行善是壹種精神,壹種很實在的精神,不是飄渺虛無的,整天在那裏說空話,結果壹個人都救不了,還得付諸行動。”
  鄭善行笑問道:“既然韓小哥都這麽說,定有更好的勸人行善之法。”
  韓藝突然手往王蘊圖那邊壹指,“辦法就在那裏。”
  鄭善行和王玄道轉頭壹看,眼中盡是迷茫。
  韓藝道:“我曾看過壹幅畫,畫中描繪的百姓饑荒時的景象,壹對瘦骨嶙峋、破衣爛衫的小夫婦,在被蝗蟲洗劫過的田裏尋找糧食;石板搭成的茅草窩孤獨空寂,野狗在村中吞食屍體;垂死者、活著的人,壹個挨壹個橫陳在冰冷大地上的死者,將他們隔開的只有他們襤褸的衣衫。
  記得我在看這畫的時候,手中拿著壹個大饅頭,但是我看完之後,這個饅頭就再也無法吃下去了,雖然我明知道我吃不吃這個饅頭,跟他們沒有半點關系,但是我想著還有這麽多無家可歸,在冰冷的冬天挨餓,我只覺我胸口堵著壹些什麽。
  我堅信人之初,性本善,只不過人類受到外界的影響,導致變得十分冷漠。而行善之道,首先必須以身作則,其次就必須想辦法喚醒更多人心中那壹份沈睡的善心。然而壹些詩詞教化之語,說得過於深奧,只有少數人還會深有感悟,但是畫畫不同,壹副好的畫,能夠給人最為直接的感官,沒有讀過書的,他同樣也看得懂,但人們看到那裏的百姓原來這麽可憐,最初的那壹份善心就會促使他們想著去幫助他們,縱使當下沒去,但是那份善心已經被喚醒,當看到周邊發生這種情況,他們可能就會施以援手。
  不管是畫畫還是寫字、寫書等等,只要是藝術,其真正的價值,不在於那嬌柔做作的技法上面,而是它能夠告訴我們什麽。再漂亮的字,再漂亮的畫,如果內容空洞,它也沒有任何價值,美麗的金絲雀遠比不上壹頭又黑又醜的大水牛。用線條和色彩的崇高去嚴肅的影響人的心靈,這才是藝術。”
  從遠古時期,人類就是依靠壁畫促進文明發展,促進人類的交流,這藝術是非常容易感染人的,不管是音樂,還是畫畫,亦或者詩詞,因為藝術有著壹個非常大的特點,就是容易引起共鳴,同樣的壹句,也許妳說出來,別人聽得不以為然,但是如果妳唱出來,說不定能把人唱哭去。
  畫畫同樣也是如此。
  但是從中國的古畫來看,似乎追求的僅僅是藝術,是意境,是畫技,但似乎沒有發覺到藝術背後的價值,壹副真正有價值的畫,是能夠引人向善,是能夠傳播知識,就好比我們的祖先在石頭上畫畫教人捕魚。
  韓藝從不認為藝術是分層次的,什麽高層次的人才知道賞畫,簡直就是狗屁不通,每個人都能從壹幅畫中看不出不同的東西來,不管他是藝術家,還是普通的農民,這就是畫的價值,畫的本身是沒有美與醜,只有邪惡與善良之分,是引人向惡,還是引人向善。
  曾有壹個雙眼失明的女孩,在紙上畫了壹個太陽,畫的並不好,線條非常簡陋,但是這幅畫卻受很多人追捧,因為透過這幅畫妳能夠感受到這個女孩對於光明的期待,同樣也能夠喚起大家對於失明人士的同情,讓人非常感動,並且願意去幫助這些人,甚至可以拿這幅畫去教育小朋友,讓他們明白他們是多麽的幸福,就更要珍惜眼前的幸福,從小就應該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這就是壹幅價值無限的畫。
  但是鄭善行完全沒有這意識,因為中國古人對畫的要求,太註重於筆墨和意境了,以至於忽略畫真正的價值,喃喃念道:“用線條和色彩的崇高去嚴肅的影響人的心靈,這才是藝術。”幾番重復得念著。
  “妙!妙!妙!韓小哥之言,如醍醐灌頂,令鄭某茅塞頓開,鄭某壹生都受用不盡。”鄭善行眉目張開,神采飛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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