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0章 屈辱誓言

　　鄭善行可不敢再在這裏久留，因為他怕被韓藝忽悠的連自己都賣給了韓藝，拿著壹些棉花的樣布，就趕緊回去了，他們都在為這壹回紡織革命做準備。
　　“有些時候，我真得認為善行哥其實並不適合做買賣。”
　　元哲道。
　　元牡丹點頭道：“商人應該唯利是圖，但是善行太善良了。”
　　韓藝聞言壹笑。
　　元哲好奇道：“姑父不這麽認為？”
　　韓藝道：“妳們可不要忘記，最早願意與我合作的就是鄭善行，而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是，他卻願意聽從我的建議。至於說商人都唯利是圖，我不認為是這樣的，我認為成功的商人都有著極強的原則，唯利是圖其實也是壹種原則。鄭善行雖然在壹些方面，可能有所欠缺，但是他有著極強的人格魅力，去到自由之美的員工，很少有願意離開的，我敢說，壹旦鄭善行離開了自由之美，自由之美將會分崩離析，像他這種人，做任何事取得成功的希望都比其他人要高。”
　　元哲聽得稍稍點頭，露出沈思的神色。
　　元牡丹道：“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我知道賢者六院的插秧機已經取得重大的突破，我希望能夠早點給我們。”
　　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道：“是取得了極大的突破，但是成本還是過高。”
　　元牡丹道：“但是我們元家現在缺得是人，尤其兩季稻的種植，對於人力要求非常高，插秧機能夠很好的減緩我們的壓力，貴壹點也無妨。”
　　韓藝沈吟片刻道：“不止這麽簡單，賢者六院會對插秧機的核心技術進行保密，我們只能出售核心零件給妳們，也就是鏈條。”
　　元哲楞了下，不禁看向元牡丹。元牡丹道：“妳不是壹直都提倡朝廷不跟百姓做買賣麽？”
　　“當然！”韓藝點點頭，道：“但這是屬於國家機密，不能輕易交給別人，賣給妳也是為了促進農業生產，再來就是，賢者六院需要資金才能研發，我身為戶部尚書兼六院院長，若是撥出太多錢給六院，只怕其他大臣會有意見的。”
　　元牡丹道：“只要價錢合理，這我們也無所謂，如果我們自己做的話，這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而妳們需要插秧機，是為了減緩對於人力的需求，購買對於元家而言，也是最適合的。”
　　韓藝道：“那好吧，這我會盡快安排的。”
　　元哲突然道：“插秧機還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元行，我聽說這壹回許多商人都打算南下做買賣，既然朝廷要加強南北貿易來往，那麽江南同樣也是充滿著商機，商人南下就需要帶錢下去，包括大伯都認為，這對於元行而言是壹個難能可貴的機會。”
　　韓藝道：“這個我也具體想過，我這邊的是沒有太多的問題，可問題是，元行有充足的錢麽，要讓金行與元行得到連通，也就是說商人是將錢存入金行，然後直接從元行取出來，這對於元家的存錢是壹個非常大的考驗。”
　　元哲道：“銅錢的話是沒有那麽多，江南貨幣本就也少，幾乎都是以物易物，上壹回我們元家都是運送自己的貨物上來，銷往江南貨物所得之財，都是直接存入元行，只要商人不要求銅錢的話，這應該不是什麽問題，而且我們元家這幾年已經運了不少錢南下，如今反倒是長安有些缺錢，如今這些員工的工薪都給我們元家帶來不小的壓力，如果今年就連通南北的話，就可以緩解我們面臨的缺錢窘境。”
　　元牡丹道：“關鍵還是連通元行與金行，以及其中收取多少利益。”
　　韓藝沈吟半晌，道：“離船隊南下，還有兩月左右的功夫，正好最近這壹段期間，我們金行將會推出壹種全新的代金券，那時候我會宣布金行將與元行聯通起來。”
　　元哲道：“我想事先得放出壹些消息，因為已經有不少商人已經跑來我們關中集團，詢問運送錢財壹事。”
　　韓藝點了點頭。
　　元哲又道：“姑父，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韓藝道：“妳說。”
　　“我認為朝廷鑄幣太少了，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韓藝道：“關於鑄幣壹事，朝廷有朝廷的規章制度，我們戶部也會根據市場交易的情況，計算應該投放鑄幣的數量。”
　　元哲笑了笑，不再多言了。
　　三人又討論了壹下，關於來年棉花的產量，以及兩季稻的產量，根據元家的估計，明年棉花的產量，將會多出三倍左右，因為元家在嶺南已經開發出不少土地來，再加上江南也有壹些地主改種棉花，但是至少要等到棉布大賣之後，棉花的產量才會突飛猛漲。
　　兩季稻的話，明年就將會突飛猛漲，因為兩季稻已經成功，很多人都從元家購買了種子回去，今年整個江南已經大規模在種植兩季稻。
　　從紡織坊出來之後，三人並未急著回元家堡，而是去到元鷲那裏。
　　可這壹路行來，發現這壹片丘陵地帶的各個小山丘上都有人在玩滑翔翼，這滑翔翼並不難做，中產階級都能夠玩得起，不過那都是屬於超低空飛行，就是摔不死的那種，這已經跟溜冰鞋壹樣，是屬於壹種時尚運動。
　　而元鷲還在那個老山頭上不厭其煩的練習著，人家看都看累了。
　　在這方面，韓藝還真是佩服元鷲，小野早就厭煩了，很少來這裏，這種高度對於小野而言，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但是元鷲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飛翔，因此只要有空，他就來這裏飛行，這對於他而言是壹種愛好。
　　“哇呀呀！韓藝，妳總算來了！”
　　當韓藝他們到來時，元鷲正飛在空中，這廝看到韓藝，立刻叫嚷起來。
　　韓藝擡頭來，道：“妳老人家註意壹點行不，就算不要命，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小藝哥！小藝哥！”
　　元爭那群混小子也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小藝哥。”
　　這幾個混小子跑了過來，立刻將韓藝團團圍住，眨著大眼睛，嘚瑟的看著韓藝。
　　韓藝有些疑惑道：“妳們今天的神情有些囂張啊！”
　　“哪有！”元爭嘻嘻壹笑，道：“小藝哥，今年昭儀學院還會舉辦運動會麽？”
　　韓藝道：“當然會。”
　　元爭道：“今年下半年新昭儀學院不是也要開學麽。”
　　韓藝哦了壹聲：“我明白了，妳們都報名了是不是？”
　　元爭直點頭，道：“那我們應該也可以參加運動會哦。”
　　韓藝呵呵道：“到時輸了，可別來找我哭鼻子。”他當初不讓元爭他們報名，只是因為他們貴族，而南郊昭儀學院的學生都是窮人子弟，這兩者放在壹起，肯定會出問題的，但是新昭儀學院都是貴族，那就沒有問題了。
　　“我會輸？”元爭拍著胸脯道：“小藝哥，妳等著看好了，今年我壹定是最佳運動員。”
　　元牡丹道：“妳小心將牛皮吹破了。”
　　元爭不服氣道：“姑奶奶，妳等著瞧好了！”
　　元牡丹笑道：“好好好好，我等著。”
　　元爭又向韓藝道：“小藝哥，我認為妳現在應該對我們更好壹點，例如，多帶我飛翔幾回。”
　　韓藝楞了下，道：“此話怎講？”
　　元爭道：“將來小阿姨可是要我們幾個來保護的哦。”
　　“小阿姨？”韓藝楞了下，突然反應過來，那韓蕊雖然剛剛出身，但已經是阿姨級別的，這輩分還真是尷尬啊！
　　啪！
　　元牡丹伸手拍了壹下元爭的小腦袋，道：“妳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元爭揉著腦袋，不敢聲張了，他們還是挺怕這位不茍言笑的姑奶奶。
　　正當這時，忽聽得後面有人喊道：“韓藝，韓藝！”
　　韓藝回頭壹看，只見元鷲以壹種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往韓藝沖來。
　　這個怪物！韓藝暗自嘀咕壹聲，趕緊手壹擡道：“妳什麽都不用說，先聽我說完。”
　　元鷲壹個急剎，用壹種既渴望又帶有壹絲威脅的目光看著韓藝。
　　韓藝道：“我這回來就是為了達成妳的願望，三日之後，如果天公作美的話，我就讓妳在秦嶺飛翔壹次。”
　　元鷲聞言，激動的都快要落淚了。
　　其實以元鷲的技術，早就能夠挑戰更高的高度了，只是韓藝壹直沒有空，但是元鷲也非常有耐心的等待，對此韓藝還有壹些內疚，他沒有想到元鷲會這麽聽話。殊不知元鷲對於翺翔，已經癡迷到壹種境界了，他希望第壹回翺翔是完美的，而這就必須需要韓藝的幫助，再加上韓藝確實忙得很，不是在忽悠他，因此他才壹直乖乖的聽話，沒有擅自做主。
　　如今韓藝剛好有幾天空，順便就幫他了卻這個心願。
　　但是在此之前，還有許多準備工作，三日是必須要的。首先，就是實地勘察飛行地點。
　　這個是早就定好的。
　　就在附近秦嶺山脈壹處約有三百丈的山峰上，這個高度元鷲是相當滿意。
　　另外，滑翔翼也將會改用壹種以木頭為支架的，因為高度提升了，普通的竹子怕不牢固，必須改用材質，這種木頭可是軍用的，唐朝統帥用的長朔就是用這種木頭，非常堅韌，價錢可是非常昂貴的。
　　飛行前壹夜。
　　元家議事堂。
　　“大伯，不至於這樣，妳們這弄得我好像快要死似得。”
　　元鷲非常沒有素質的將腳擱著桌面上，身體往後倒去，壹臉的不耐煩。
　　元禧道：“我是妳大伯，妳做這麽危險的事，難道我連過問壹句都不行麽。”
　　“妳要過問隨時都行，妳幹嘛將暮雲、紅梅、小妹、小虎、鷹兒、玲兒、雲兒他們都叫來，妳這是什麽意思嗎！”
　　今日的議事堂內可不是壹群老東西，大部分都是元鷲的妻兒。
　　元禧道：“我就是希望妳看看他們，這要是人家，兒女滿堂，哪裏會幹這麽危險的事情。”
　　元鷲頓時急了，直接將雙腿縮了回來，道：“大伯，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誰也別想阻止我，包括大伯妳。”
　　“妳——！”元禧怒視著元鷲，心裏卻滿滿都是無奈。
　　阿史那暮雲突然道：“大伯，我能說句話麽？”
　　元禧道：“妳說。”
　　阿史那暮雲道：“這是他的夢想，我們也都知道，所以我們也都支持他。”
　　秦紅梅她們也紛紛點頭。
　　元鷲感動不已，道：“暮雲，紅梅……妳們……妳們放心，我今後壹定好好待妳們。”
　　韓藝笑道：“如果幾位嫂嫂不支持妳，妳就不好好待她們呢？”
　　“妳小子給我閉……”
　　“妳還想不想飛？”
　　“我——我沒這意思。”元鷲頓時弱爆，壹臉諂笑的看著韓藝。
　　這臨門壹腳，他如何敢得罪韓藝。
　　阿史那暮雲突然又向元鷲道：“但是夫君，妳也得答應我們壹件事。”
　　元鷲拍著胸脯道：“什麽事，妳但說無妨。”
　　阿史那暮雲道：“今後妳若再想去很高的地方飛，必須要我們都同意，否則的話就不能飛。”
　　“這——這……”元鷲頓時有些犯難了。
　　阿史那暮雲道：“夫君，我問過韓藝，這種飛行也不是壹定安全的，這上得山多終遇虎，妳說這是妳的夢想，我們自然支持妳，但是妳完成了妳的夢想，妳卻還無所顧忌的飛，就太不應該了。”
　　元牡丹道：“哥，鷹兒他們才那麽小，他們還需要妳的保護，妳不能老是那麽自私。”
　　元烈虎大咧咧道：“爹，妳就答應幾位姨吧，大不了今後孩兒代妳飛就是了。”
　　“嗯？”
　　元禧、元牡丹、元樂紛紛都沈眉看著元烈虎。
　　元烈虎訕訕著，“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元禧道：“飛兒，妳看如何？”
　　元鷲不耐煩道：“好好好，我答應妳們就是了。”
　　阿史那暮雲道：“口頭承諾不算，妳經常不守信用，妳必須以我們跟我們而孩兒發誓，並且寫下誓書。”
　　元鷲雙目睜圓道：“妳們可別得寸進尺。”
　　韓藝也道：“幾位嫂嫂，不用玩這麽大吧。”
　　元牡丹道：“還包括我在內。”
　　韓藝道：“夫人，這可不行啊，這廝出了名的不講信用啊！”
　　元牡丹看向韓藝道：“這滑翔翼是夫君妳做出來的，妳為了幫我哥完成夢想，這我也支持，可是如果哥今後因為滑翔翼而有什麽不測，妳認為我還能悠閑自在的活下去麽。”
　　“那算了，那算了，不飛了。”韓藝連連揮手，又向元鷲道：“元堡主，這可不是我不幫妳，我也沒有辦法，我正式宣布，明日飛行取消。”
　　元鷲瞧了眼了元牡丹、阿史那暮雲她們，又瞧了眼睜著壹雙旺旺眼睛看著他的元鷹，過得半晌，垂頭喪氣道：“好吧，我答應妳們。但是我有壹個條件，就不是大伯他們不能算作在內。”
　　元樂呵呵道：“飛兒，我們還有幾年活，想管也管不了幾年了。”
　　元鷲權當沒有聽見。
　　元禧、元樂是苦笑著直搖頭。
　　於是乎，元鷲簽下了人生最為屈辱的壹份誓書，誓書裏面寫明，今後要是再去會危機性命的高處飛行，就必須得到阿史那暮雲她們這些紅顏知己，以及元牡丹的點頭，否則的話，他的妻兒、小妹都將不得好死。
　　簽完之後，元鷲就氣沖沖的離開了。
　　“呼——！”
　　等到確定他離開了，元牡丹、秦紅梅她們突然同時松了口氣。
　　秦紅梅看著韓藝笑道：“韓藝，幸虧妳想出這個辦法來，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拿他怎麽辦是好。”
　　韓藝呵呵道：“嫂嫂見外了，我這也是為了自己，畢竟這滑翔翼是我弄的，如果大哥他真的因為這滑翔翼有什麽不測，我也會內疚壹輩子的。”
　　原來這是韓藝事先就安排好的，也只有這麽毒的誓言，才能令元鷲感到害怕，元鷲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私了，只有賭上全家人的性命，才能鎮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