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主持公道

　　韓藝這壹番話說的那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真誠的不能再真誠了，都以小弟自稱了，可見他是多麽的渴望離開。
　　而且，他也為此付諸了行動，說罷，他轉身就準備立刻閃人。
　　“站住。”
　　蕭無衣突然出聲叫住了韓藝。
　　婆娘，妳可不要坑我呀！韓藝暗自嘀咕壹句，轉過身來，面帶和善的微笑道：“不知雲城郡主還有何吩咐？”
　　蕭無衣眼眸壹閃，道：“我覺得玄道說得挺對的，這事是因妳而起，妳就來說句公道話吧。”
　　她打著什麽主意，這韓藝是她夫君呀，不幫她幫誰。
　　妳就省省吧。韓藝心如明鏡，笑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真只是路過而已。”說著擠了擠眼淚，又瞟向元牡丹，心想，敬愛的牡丹，妳不會也讓我來主持公道吧。
　　元牡丹稍壹沈吟，微微笑道：“不錯，我也想聽聽妳的看法。”
　　她不知道蕭無衣和韓藝的關系，她認為韓藝作為壹個商人，應該是最懂她的。
　　“哈哈——！”
　　韓藝笑了，只是笑的有些淒涼，“真的假的？”
　　二女同時點了下頭。
　　我他媽出來幹嘛！韓藝最恨夾在她們兩個之間，怎麽說怎麽錯呀，但眼下這情況，似乎逃不了了，余光往後壹瞥，只見王玄道他們似乎站得更遠了，不由得暗罵，妳們這群王八蛋，讓老子壹個人來承受，媽的，要是把老子弄火了，老子把她們兩個全部弄上床去，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當然，以上全部都是氣話。
　　這會死人的。
　　韓藝重重的嗯了壹聲，道：“點解？”
　　“嗯？”
　　“呃……我是想說，妳們讓我主持公道，那也得告訴我發生什麽事吧？”
　　都不用二女開口，王玄道就很狗腿的解釋了壹遍，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想告訴韓藝，妳不是壹個人在戰鬥。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元牡丹要將這女仕閣改為酒樓，於是叫他們來拿走自己想要拿走的東西，而極為念及舊情的蕭無衣就不肯答應，覺得這裏面有她們快樂的回憶，應該保存下來。
　　妳這個笨蛋，我不知道麽，我這是拖延時間，我好想辦法啊，妳要說，妳也說得復雜壹些啊！韓藝真心被王玄道給氣瘋了，又長長嗯了壹聲。
　　“妳別老是嗯，究竟是誰對誰錯。”
　　蕭無衣性子急，她完全不知道韓藝還考慮什麽，當然是幫她呀，不然韓藝就肯定跟元牡丹有壹腿。
　　韓藝瞧她壹眼，忽然計上心頭，笑道：“先坐，先坐。”
　　說著他就就近坐了下來，又見二女都還站著，道：“妳們讓我主持公道，可是妳們坐下談談都不願意，這公道還怎麽主持，我還是小便去得了。”
　　砰砰！
　　二女坐了下來。
　　韓藝很心疼她們的屁股，不，心疼凳子，眸子左右壹瞥，四個字可以概括，水火不容，輕咳壹聲，簡單明了道：“此事依在下看來，當然是——雲城郡主在理壹些。”
　　蕭無衣聽得芳心暗喜，他果然還是幫我的。
　　元牡丹蹙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嘆了口氣道：“牡丹娘子，這錢是賺不完的，而且很有方式可以獲得，但是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沒有了，孰輕孰重，壹目了然。”
　　蕭無衣立刻小雞逐米般點頭道：“不錯，不錯，韓藝說的真是對極了，本郡主也是這般想的。”只覺愛韓藝愛的更深了。
　　元牡丹道：“也就是說，如果換做妳，妳也會保留？”
　　韓藝搖頭道：“絕對不會。”
　　“妳說什麽？”
　　蕭無衣怒睜鳳目。
　　“別動手，聽我說完先。”
　　韓藝壹手擋在身前，又道：“有句話說得好，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前面剛剛接到朝廷的指示，要我視察西市，看看有沒有空出來的店鋪，如果有的話，立刻改為茶肆、酒肆，因為目前而言，這酒樓、酒肆還是太少了，不足以支撐起夜市來，如果是我的話，我當然要以身作則，不然朝廷怪罪下來，我可就遭殃了，老話說的好，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元牡丹哼道：“好壹句以身作則，虧妳也有臉說。”
　　“哎！”
　　韓藝手壹擡，道：“我可是壹個重情義的人，在這件事上，我肯定是站在雲城郡主這邊的，可是也得考慮壹下實際的狀況，現在朝廷壹心要搞好夜市，如果見妳這棟樓空在這裏，肯定會讓妳改成酒樓的，妳到時不改也得改。”
　　蕭無衣聽得味道好像又變了，道：“那妳還是站在她那邊的。”
　　“非也，非也。”
　　韓藝搖頭道：“我絕對是站在妳這邊的，而且是堅定不移，因為這就是我的性格，畢竟這女仕閣充滿了妳們快樂的回憶，這是千金難求的，可是朝廷有朝廷的打算，而且西市這塊地又不是某個人的，而是朝廷的，而且我們身為大唐子民，理應以國家的利益為重。”
　　說了半天，蕭無衣和元牡丹都有些迷糊，異口同聲道：“妳究竟是什麽意思？”
　　韓藝輕咳壹聲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呀，我是贊成保留，但是實際情況是不允許的，就這麽簡單。”
　　王玄道點點頭，似乎學到了什麽。
　　而鄭善行見到蕭、元二女壹臉困惑的表情，則是忍俊不禁。
　　至於崔戢刃索性轉過身去了。
　　蕭無衣哼道：“妳不等於什麽都沒有說麽？”
　　“非也，非也。”
　　韓藝搖頭道：“我記得有聖人是這麽規勸君主的，說君主在下達處死令時，要懷有不忍之心，這死刑犯還是要殺的，但是妳必須要有這不忍之心。同樣的道理，如今女仕閣已經去到了北巷，女人也都去北巷了，這女仕閣自然就空置了，而西市是用專門用來做買賣的，朝廷不可能會允許這女仕閣就空在這裏，給妳們懷念用，這是壹種浪費，浪費同樣可恥，還是要改造的，但是心裏壹定要有壹種懷念和不舍之情，這樣的話，崔大姐也能夠理解妳們。不過我看牡丹娘子應該對於這個決定是再三考慮過的，不然的話，作為壹個商人，怎麽能允許這女仕閣空置到如今。”
　　心想，妳得理，她得利，還有這比更加公正的說法嗎，我真是太聰明了。
　　蕭無衣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道：“如此說來，妳是支持她？”
　　“我說了，我是支持妳的。”
　　“那妳又說要改？”
　　“朝廷要改，不是我要改。”
　　“我才不信，朝廷會惦記這壹棟小小的閣樓。”
　　蕭無衣哼道：“我要去皇宮親自向陛下詢問。”
　　“隨便妳。”
　　韓藝目光往二女臉上壹掃，突然笑著搖了搖頭。
　　蕭無衣和元牡丹又是異口同聲道：“妳笑什麽？”
　　這麽有默契，還說不是姐妹。韓藝搖頭道：“不說了，不說了，這話說出來，怕妳們羞愧到殺人滅口，我不過就是壹個局外人，這跟我有什麽關系，犯不著。”
　　蕭無衣昂首傲然道：“我可是講理之人——”
　　“噗！”
　　“噗！”
　　蕭無衣斜眸壹瞥，道：“妳們想死麽。”
　　鄭善行、王玄道同時低下頭去。真是有夠講理的。
　　元牡丹輕輕搖頭，道：“妳有話就說，少在這裏賣關子，妳如今可是皇家特派使，誰敢動妳。”
　　是啊！我咋把這茬給忘了。韓藝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板，笑道：“既然二位恁地想聽我的建議，那我就直說。其實這棟樓真的就那麽重要嗎，我看也未必，關鍵是妳們心裏是否真的尊重崔大姐，如果牡丹娘子將它改為酒樓，相信崔大姐也能夠理解的，相比起來，崔大姐最不願看到的是什麽，不就是妳們兩個之間相互爭吵麽，而且還是因為她相互爭吵，如果崔大姐還活在世上，也會被妳們活活氣死去呀，妳們口口聲聲說尊重崔大姐，但是妳們做的事，卻是崔大姐最不願意見到的，我這個外人真是看不出這屬於哪個教派的尊重。”
　　蕭無衣、元牡丹聽得目光皆是黯淡下來，眉宇間透著壹絲愧疚。
　　我真是壹個合格的婦女之友，此時不占點便宜，那未免也太虧了，畢竟我是冒著生命危險說出這壹番話的。韓藝突然壹本正經的伸出雙手，輕輕握住二人的柔荑，左邊光滑細膩，右邊柔若無骨，韓藝摸過女人的手絕不下於壹百雙，但是這兩雙手絕對是他摸過最為有質感的手了，光是這壹摸，韓藝便有了打冷顫的沖動，這要是能夠大被同眠，那不知該短多少年壽。
　　鄭善行、王玄道都看傻了。
　　崔紅綾也是微微張著紅艷的小嘴。
　　蕭無衣、元牡丹就更加不用多說了，均是震驚的望著韓藝，當然，蕭無衣眼中還閃爍著怒火，她得怒，不在於韓藝摸她，而是在於韓藝當著她的面去摸元牡丹。
　　唯有崔戢刃和韓藝泰然自若，不過崔戢刃是因為沒有看見。
　　韓藝根本就不為所動，趁著他們楞神間，將她們的雙手拿到中間來，疊在壹起，自己的雙手也按了上去，想捏捏，但沒有這膽，還是將就著按壹按吧，可臉上的壹本正經那是絲毫沒有減少，道：“這才是真正的尊重崔大姐。”
　　蕭、元二女同時壹怔，不禁又將目光放在三人的手上，又瞧了眼韓藝，然後同時縮回手來。
　　韓藝不等她們開口，就略顯激動道：“崔大姐心地善良，重情重義，我相信她最想見到的，莫過於妳們姐妹和好如初，如果妳們連這都做不到，那麽這女仕閣是燒了，是改造，還是保留，都不重要，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可爭執的了。”
　　“與她和好？”
　　元牡丹哼了壹聲道：“我還想多活幾年。”
　　蕭無衣怒道：“誰想與妳這忘恩負義之人做姐妹，當初我和崔大姐還真是瞎了眼。”
　　二女似乎都已經沒有註意到被韓藝占便宜的事了。
　　韓藝心中暗自得意，道：“每個人都有選擇朋友的權力，妳們要怎麽樣，誰也沒有權力來幹預，可是既然如此，那妳們也就別拿崔大姐來說事了，這樣的話，只會顯得妳們是在利用崔大吉抨擊彼此，我相信這絕對不是尊重。”
　　背對著崔戢刃突然點了點頭，背影中散發著淡淡的委屈。
　　這話說的二女是羞愧難當，也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崔大姐，但是她們兩個可不是願意低頭認錯的女人，又是異口同聲道：“要妳多管閑事。”
　　女人啊！總是能夠那麽理直氣壯的過河拆橋。
　　韓藝壹臉委屈道：“我也不想啊！是妳們讓我來主持公道的。”
　　正當這時，忽聽下面有人喊道：“姐，姐，妳在這裏麽？”
　　“是他？”蕭無衣聲音壹顫，面露驚懼之色。
　　韓藝敢對天發誓，他從未在蕭無衣臉上看到這種驚懼的表情，只有別人看到她時，會露出這種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