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您這是宰豬吧！

　　“生意呀！嘻嘻，那當然——極好的，本郡主做買賣，怎麽可能不好了！”
　　蕭無衣是何等要強的人，她怎麽可能據實相告，關鍵是她也害怕韓藝的嘴，生怕被韓藝嘲諷的懷疑人生，嘻嘻笑著，但是左手卻是輕微的顫抖著。
　　實在是大美女壹個，這姿色要是稍微差壹點的，這笑容就可能跟哭似得。
　　妳還在死撐啊！韓藝笑哈哈道：“是嗎？可我——可我怎麽看不到壹個客人啊！”
　　“客人？”
　　蕭無衣眼眶莫名壹紅，似乎許久都沒有聽過這個詞語了，道：“嗯……客人可能——都在午睡吧。再說，我這賣得可是世上最高雅且又是獨壹無二的樂器，又不是那賣菜賣米，賣水果賣花，這壹般人想買，我都還不賣了。”
　　“這樣啊！”
　　韓藝點點頭，暗笑，都這般田地了，妳還不忘諷刺元牡丹壹番，不愧是蕭無衣，果然夠堅強的。道：“這倒也是，這玩得轉妳這無衣琴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蕭無衣哼道：“何止少之又少，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有人說道：“既然是鳳毛麟角，那妳還做什麽買賣。”
　　這壹句話就窺破天機。
　　韓藝不禁暗贊壹句，沒有懂的玩意，誰來買呀。
　　話音剛落，就見外面走進壹女子來，修長的身材將那壹件看似普通的白裙襯托的高貴典雅，不是元牡丹是誰。
　　蕭無衣壹見元牡丹，頓時面色壹僵，極其心虛道：“妳來幹什麽？”
　　元牡丹笑道：“我是來跟妳商量壹下，收回店面的事。正好韓藝也在，可以壹塊談。”
　　蕭無衣急道：“妳憑什麽？”
　　元牡丹淡淡道：“就憑這店面是我租給妳的。我願意按照合約上的賠給妳三倍的租金，還請妳早日搬離這裏。”
　　韓藝眼眸壹轉，哇了壹聲：“牡丹娘子，這麽虧本的買賣妳也做，敢問妳還有其它店面麽，我要租。”
　　元牡丹白了他壹眼，道：“我可是認真的。”
　　韓藝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可問題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店才開幾日啊！”
　　元牡丹道：“幸虧只有幾日，要是再多幾日，妳這北巷恐怕就得關門了。”
　　韓藝猛抽壹口冷氣，“此話怎講？”
　　元牡丹頭向蕭無衣那邊壹揚，道：“妳問她吧。”
　　蕭無衣哼道：“問我什麽，我還想問妳了，妳為何要收著店面。”
　　韓藝點點頭道：“對啊！妳為何要收回店面。”
　　元牡丹笑了壹聲：“妳還好意思問我，自從妳來之後，這壹代店鋪的生意立刻是壹落千丈。韓藝，妳若不信的話，妳可以去問問這周邊的店家，我敢說他們都希望這琴店能夠早日搬走。”
　　韓藝繼續裝糊塗道：“這不可能吧，這是琴店，又不是棺材店，而且周邊也沒有琴店，應該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意啊！”
　　“就是，就是。”
　　蕭無衣急急點頭，但是臉上滿是心虛之色。
　　元牡丹笑道：“妳不會沒有聽過咱們雲城郡主以前的光輝事跡吧，幾乎所有貴族子弟都畏她如虎，更別提來這裏買東西，除了開張那日，妳的好友上門捧場買了幾架琴回去，妳敢說妳還曾賣出去壹架過？”
　　“沒這麽慘吧。”
　　韓藝驚恐的望著蕭無衣。
　　“當——當然——當——我這琴店才剛開張，凡事開頭難，這有什麽稀奇的。”蕭無衣還在死撐，她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女人。
　　元牡丹笑道：“話是怎麽說沒錯，但是妳影響這壹片店家的生意，那我只能將妳請出這裏了。”
　　蕭無衣怒道：“妳血口噴人，他們的買賣不好，與我何幹，怎能怪在我頭上來。”
　　元牡丹道：“這事大家心裏都有數，我也不需要跟妳解釋什麽，我只需要妳搬出這裏。”
　　蕭無衣哼道：“我就是不走，妳能拿我怎樣？”
　　元牡丹望向韓藝道：“韓藝，這北巷可是妳的，我們的買賣受了影響，妳可不能視而不見。”
　　“妳——！”
　　這壹句話還正中蕭無衣的軟肋，她倒不怕元牡丹，問題是如果元牡丹他們逼韓藝，那她真的是騎虎難下了。
　　韓藝瞥了眼蕭無衣，見她氣得——胸都變大了，好生誘人，心想，不管怎麽樣，她是我老婆，怎麽能讓她受這氣。點點頭道：“行，這事我會處理的，到時我壹定會給大家壹個滿意的答復。”
　　“如此最好！”
　　元牡丹壹笑，道：“我先告辭了。”
　　說著，她就轉身離開了。
　　砰！
　　當她走到門口時，壹個小馬紮直接狠狠的砸在門邊上。
　　哇！
　　韓藝嚇得壹驚。
　　元牡丹卻只是斜眸壹瞥，揚起壹抹不屑的微笑，跨出門檻，離開了。
　　“可惡！”
　　蕭無衣咬牙切齒，粉拳緊握，雙肩輕輕抖動著。
　　韓藝只覺頭疼，在訓練營面對數百貴族子弟，他尚且遊刃有余，偏偏在面對蕭無衣時，總覺得腦子不夠用，淡淡道：“進去說吧。”
　　說著，他也不管了，徑直去到裏屋。
　　蕭無衣心虛的看了眼韓藝，緊要著嘴唇，躊躇半晌，最終還是跟了進去，只見韓藝盤腿坐在厚厚的鋪墊上，壹語不發的望著她。
　　“妳看我作甚？”
　　“我真的很好奇，妳為什麽偏偏等著我不在的時候開張，而且事先都不跟我說壹聲。”韓藝很是苦惱道。
　　蕭無衣昂著頭道：“我說過我不需要妳幫忙。”
　　韓藝笑道：“那現在呢？人家做買賣，妳也做買賣，人家可以帶旺壹整條街，而妳則是帶衰壹整條街，我從未見過有人做買賣開張不需要人幫忙，關門倒是需要人幫忙，妳還真是專愛反著來啊。”
　　又來了，又來了。蕭無衣都已經開始磨牙了，道：“這才幾天，妳怎能說我不行了。”
　　韓藝道：“我不是說妳不行，我是說別人快不行了。我也就不瞞妳了，我剛剛到這附近，那彭萬金就拉著我又哭又鬧的，要求我給他換壹個店面。”
　　蕭無衣壹怔，哦了壹聲，指著韓藝道：“原來妳事先就知道了。”
　　韓藝沒好氣道：“妳出去看看，這麽蕭條的景象，就算彭萬金不說，我也知道啊——”
　　蕭無衣頭壹偏，傲氣道：“妳不用再說了，我搬走便是，我蕭無衣還就不信了，連個買賣都做不了。”
　　她這話絕不是氣話，而是非常認真的，她就是這性子，永遠都不肯服輸，越是壓迫的厲害，她就越反彈的厲害。
　　韓藝見她雙眸含淚，臉上稍微出現壹些動容，道：“如果妳是抱著這種心態的話，妳去哪裏都壹樣。做買賣講究的是合作，壹個人再厲害，妳也玩不轉的，元牡丹為何這麽厲害，無非就是她擁有他們元家給她留下的人脈。妳為何總是認為我是在幫妳，為何就不能理解成這是壹種合作了，妳在我北巷開店，我有義務幫助妳，別的店家都壹樣，就說那元牡丹我也幫助她了，合作才能賺錢，妳得明白這個道理啊。”
　　蕭無衣眼眸壹轉，心想，對呀，是這麽個道理。急急道：“那妳——妳要與我合作麽？”
　　她雖然有著死不低頭的性子，但同時又有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妳很難猜透她的下壹步究竟會怎麽走，這也是為什麽韓藝屢屢在蕭無衣面前吃癟的原因，騙子就是要計算對方的下壹步，而他偏偏計算不出蕭無衣的下壹步，他是怎麽也沒有算到，蕭無衣會這麽快就將這琴店開起來。
　　韓藝嘆了口氣，道：“這合作就先放到壹邊，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妳。”
　　“妳——妳問。”
　　“妳的無衣琴賣多少壹架？”
　　“十貫。”
　　“十貫？”
　　韓藝聽得不得不大驚失色，縱使他的買賣已經做得如此之大了，還抱有幻想道：“呃……我問的是最便宜的。”
　　蕭無衣點頭道：“十貫就是最便宜的，也——也是最貴的。”
　　她說要打敗元牡丹，應該是在開玩笑的。韓藝張著嘴，愕然許久，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說妳還真下的了手啊！”
　　蕭無衣據理以爭道：“妳懂什麽，這琴乃是高雅之物，君子之友，怎能賣的便宜了，有些古琴都賣出數百貫的價錢，而且我的無衣琴那都是用當今最好的材料做的，音色也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怎能賤賣了。”
　　如果十貫以下的都是賤賣的話，那人家還做不做買賣啊！韓藝點著頭道：“行行行，妳說的有道理，那我再問妳，這世上除了妳以外，還有誰會彈這無衣琴？”
　　“妳啊！”
　　“再除了我之外呢？”
　　蕭無衣搖搖頭。
　　韓藝壹手捂臉，道：“妳拿著大家都不會彈的琴，賣十貫錢，妳覺得妳能賣得出嗎？”
　　對呀！蕭無衣啞然無語了。
　　韓藝又道：“那妳這琴的成本又是多少？”
　　“壹貫。”
　　“壹貫妳賣十貫？哇——我真沒有見過妳這麽會做生意的，豬也不是這麽個宰法吧。”
　　韓藝差點沒有爆粗口，見過黑的，丫就沒有見過這麽黑的。
　　蕭無衣就道：“妳懂什麽，妳眼裏就只有錢，就琴而言，材質並不是最值錢的，最值錢的乃是制琴的技術，這都是我蕭府的琴師在我的指導下制作的，這可是錢都買不到的，十貫已經算是便宜的了。”
　　韓藝聽著好像也有些道理，技術產品嗎，當然不能按材質來算，不然那蘋果憑什麽賣那麽貴。
　　蕭無衣眼眸壹轉，道：“妳跟我合作麽？”
　　韓藝壹怔，道：“妳說了。”
　　蕭無衣道：“合作的話，我不反對，但是施舍的話，我絕不會接受的。”
　　“還不反對了。”
　　韓藝翻著白眼道：“我真不知妳哪裏來的自信。”
　　蕭無衣不滿道：“天生的。”
　　韓藝聽得呵呵壹笑，道：“這倒是真的。可惜的是自信不等於成功。這樣吧，妳先把門給關了。”
　　蕭無衣震驚道：“妳讓我關門？”
　　“暫時關門。”
　　“這怎麽能行，要是讓人知道，那我多丟人啊。”
　　“是嗎？可我怎麽覺得再也沒有任何情況會比現在這樣更加丟人的了。”
　　韓藝苦笑著搖頭，道：“做買賣絕不是妳想象的那麽簡單，拿著東西放到這裏來賣就行了，要是這樣的，世上的商人就都是壹般有錢了，這得要經過周密的籌劃，妳應該知道我的鳳飛樓是怎麽起來的，不是我拿個話劇放在那裏，客人就自動上門了，還是我拿錢哄著他們來的。”
　　蕭無衣皺了皺眉頭，道：“壹定要關門嗎？”
　　韓藝點頭道：“壹定要。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想到具體的辦法，再過幾日的話，彭萬金他們可就會找上門了，到時我們夫妻倆可都會騎虎難下。”
　　蕭無衣撇了撇嘴，滿眼的不甘。
　　在她看來，買賣還真就如韓藝所言那般，拿個東西出來賣就行了，只要東西好，就不怕賣不出去，這也是為什麽她對無衣琴寄予如此高的厚望，然而，事與願違，這兩日冷清，讓她差點沒有崩潰，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唯壹幾筆買賣，還都是人情來著，再加上她名聲在外，因此幾乎所有貴族子弟都在看她的笑話。
　　如今韓藝還要她關門，這讓她很不甘心，這門壹關，不用想也知道，她將會在元牡丹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不過這也得怪她自己，誰要她當初那麽囂張，但話又說回來，不囂張壹點，那還是蕭無衣嗎。
　　韓藝當然清楚她心裏的委屈和痛苦，站起身來，拉著她的手，道：“妳放心，這無衣琴可是我送給妳的定情信物，我怎能讓它蒙受此等大辱，這面子我壹定會幫妳找回來的。”
　　蕭無衣卻是撇嘴道：“但是那樣的話，也只能說明妳做買賣厲害，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韓藝笑道：“元牡丹如果沒有元家在後面撐著，她也不會有今日風光，而且她做了多少年的買賣，妳才幾天，如果妳現在就能贏過她，那她幹脆去自殺好了。”
　　蕭無衣立刻小雞啄米般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若非元家的實力雄厚，她元牡丹豈有今日之風光。”
　　我是這意思麽？韓藝笑著點頭道：“那是，那是。而且，妳有沒有聽過扮豬吃老虎，我敢說妳這門壹關，肯定有很多人嘲笑妳，等到這琴店再次開張時，妳就可以盡情的羞辱他們了，當初我對兩市不就是用得這壹招麽。”
　　不愧是好她的老公，這話挺對蕭無衣的胃口，先抑後揚，她喜歡，腦裏已經在幻想那景象了，頓時笑道：“好吧，我就答應妳，暫時關閉店鋪。”
　　韓藝聽得暗自長出壹口氣，可忽見她翹著嘴角，眉開眼笑，唇紅齒白，兩腮紅暈尚未褪去，誘人至極，不禁心中壹動，情不自禁的親吻了下她的嘴角。
　　“啊？”
　　蕭無衣似乎嚇到了，叫了壹聲，隨即白了他壹眼，道：“妳幹什麽，要是讓人看見，可就麻煩了。”還擦了擦嘴角。
　　我去！韓藝原本興致來了，可壹聽這話，頓時偃旗息鼓，壹手攬著她的纖腰道：“真想早點娶妳過門。”
　　蕭無衣臉色壹喜，突然想起什麽似得，輕輕壹扭，掙脫開來，哼道：“誰知道妳是想娶我過門，還是另有其人。”
　　韓藝錯愕道：“什麽意思？”
　　“妳——！”
　　蕭無衣撇了嘴角道：“沒事。對了，妳放假，蕭曉放假沒？”
　　韓藝道：“當然放啊！”
　　蕭無衣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就不信那小崽子會這麽聽話。妳也請吧。”
　　韓藝郁悶道：“我這才剛來呀，多留壹會兒吧。”
　　蕭無衣直接將門打開來，然後站在門邊上。
　　我這又是哪裏惹到她了。韓藝可憐兮兮的瞧了蕭無衣壹眼，但是人家根本不為所動，韓藝只能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蕭無衣見他這模樣，抿了抿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韓藝來到店外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暗罵，這婆娘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壹些，真是豈有此理。
　　“談妥了？”
　　忽聽邊上有人說道。
　　韓藝轉頭壹看，見是元牡丹，點頭嗯了壹聲。
　　元牡丹又問道：“結果如何？”
　　韓藝眸子壹動，道：“雲城郡主今日就會關門。”
　　“啊？”
　　元牡丹壹楞。
　　韓藝笑道：“果然如此。妳方才那麽說，根本就不是針對雲城郡主，相反，妳是在幫她，妳希望我能夠幫助她，是不是？”
　　元牡丹哼道：“妳認為這可能嗎？”
　　韓藝道：“妳就別瞞我了，不然的話，妳當初也不會租這店面給她。”
　　元牡丹沒有說話了。
　　韓藝道：“我就跟妳說實話吧，她是雲城郡主，我不得不幫，但是我現在確實沒有辦法，畢竟我得顧全大局，我也是好說歹說，才求得她暫時關門，如果妳有辦法的話，不妨告訴我，我發誓，我絕不會讓她知道的。”
　　元牡丹輕嘆壹聲道：“我是真沒有辦法，首先，我對這無衣琴壹無所知，妳要我怎麽想辦法。其次，她當初幾乎將長安所有的貴族都給得罪了，而她的琴又賣這麽貴，與她沒有恩怨的，買不起，買得起的，又不會來，估計也沒有這膽來，因此她的買賣才會如此慘淡。”說到這裏，她又瞧了眼韓藝，道：“我還以為妳會有辦法的，唉……她如果能安心在這裏做買賣，那也比她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強。”
　　韓藝微微皺眉，“這樣啊，看來只有另想辦法了。”
　　元牡丹見韓藝似乎真的願意幫忙，也不知為什麽，她就放下心來，突然道：“對了，訓練營那邊如何？”
　　韓藝壹怔，笑道：“多謝妳關心，都還挺順利的啊！”
　　元牡丹笑道：“這不可能，那些人，我可是清楚的很，哪怕妳好酒好肉供著他們，他們也壹定會想盡辦法刁難妳的。”
　　刁難我？壹直是我在羞辱他們好不。韓藝笑道：“所以我沒有好酒好肉的供著他們，而且——我認為他們之所以會那樣，也都是家裏給嬌慣的，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本性並不壞，也許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並不適應，但是很快他們就會喜歡上訓練營的生活的。”
　　元牡丹聽得怔怔不語。
　　韓藝好奇道：“妳在想什麽？”
　　元牡丹道：“妳說如果先讓小虎去訓練營，說不定會改變他的想法。”
　　韓藝楞了楞，道：“嗯，這倒也是壹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