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2章 賢者六學號

　　偉大的發明！
　　對於科學發明，如今的李淳風已經完全沒有了抵抗力，而且被韓藝稱作為偉大的發明，這肯定不簡單，當下也顧不得為雲休接風洗塵，更加顧不得天色已晚，拉著韓藝，嚷嚷著要去看看那寶貝。
　　韓藝被逼無奈，只能與李淳風乘坐馬車又趕往碼頭。
　　倒是雲休有些不太理解，這有什麽偉大的？
　　等到韓藝與李淳風趕到碼頭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只能點著蠟燭照明，但即便如此，李淳風兀自是激動不已，他仿佛進入了壹個大寶庫似得，對於這艘船所有的部件，都是壹看再看，神情比前面韓藝的神情還要癡狂壹些，嘴裏不住的念道：“不可思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韓藝能夠理解他，因為這個小小的鍋爐房就是壹個工業時代的縮影，也預示著工業1.0版本時代即將來臨。
　　當李淳風得知這蒸汽機的原理後，立刻道：“老朽明白了，老朽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妳讓雲休去燒水，妳早就想到了這壹點，是麽？”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我的確是想到了這壹點，但我也只是想到而已，就算太史妳想到了，妳認為壹定會實現麽？”
　　李淳風皺眉沈吟著。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為什麽雲休當初能夠想到，就是因為他壹門心思都在尋早動力代替人力，只不過他是為了自己而已，因此當初韓藝安排雲休去燒水，雲休馬上就聯想到蒸汽動力。
　　李淳風顯然不具備這個因素。
　　韓藝又繼續說道：“這也是為什麽我不告訴妳們的原因，因為這是很難實現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去實現。”
　　說到這裏，他輕輕壹嘆，道：“這臺機器，可不是雲休壹個人的功勞，雲休只是負責設計，這蒸汽機的每壹個部件，都是工匠們耗費幾年的心血才打造出來的，就這小小壹個螺絲，裏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血，非但如此，除蒸汽機之外的技術，全都是由梅村楊家提供的。總的來說，這跟我其實沒有任何關系。”
　　這可不是壹天冒出來的，這許多許多人默默的，不辭辛苦的努力著，經過十年的研發，才有了這壹艘蒸汽船，是相當不容易的。
　　李淳風稍稍點頭，又道：“那也不盡然，至少妳為他們提供了壹個非常好的環境，世上有錢人如此之多，讓他們花費這麽多錢，去投資壹項沒有任何把握的研發，他們是決計不會幹的。”
　　韓藝笑了笑，這他也無法否認，其實他說得都是謊言，但是就連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在說謊，作為壹個老千，他是要隨時進入這個角色的。
　　李淳風又道：“真是非常期待早點看到這壹艘船在河面上開動起來。”
　　韓藝道：“太史請放心，這不用等多久，應該就這幾日吧。”
　　他說的沒有錯，這確實不用等多久，除非他不要命了。
　　關於這艘船的消息，很快就在長安傳開了，因為小野、夢瑤都知道，雲休自己也跟那些九品院士說了，這不可能瞞得住的。
　　這消息壹傳出，可是不得了了，首先，長安的商人們都已經沸騰了，因為自從水力出現之後，大家就都摸索壹種新得動力，畢竟水力是很有限，得靠老天吃飯，而且還得跟農業協商，律法還是保證以農為先，但大家遲遲都未有找到壹種新動力來代替，如今聽說雲休帶來了壹種不需要的人力驅動的船，這簡直就是壹場及時雨，幾乎長安所有的百姓，都陸陸續續跑到碼頭來參觀這艘船，當然，誰都不準上船，他們只能站在岸邊觀看。
　　可是站在岸上看，除了樣式奇特，根本看不出什麽來，這船得動起來，才能印證這個消息。
　　然而，這消息也驚動朝野上下，包括李治，因為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是別的動力，比如說水力，風力，那也就罷了，依靠蒸汽推動船只，這個是完全沒法想象，大家對此真是太好奇了，最後還是李治親自下命讓這壹艘船動起來。
　　這壹日，在長安以南的渭河兩岸上，是站滿了人，壹眼都望不到頭，長安城內幾乎是都空的，能放假的工人，商人都讓他們放假。
　　而在最佳河道中段最佳位置上，搭建了壹個非常大的看臺，文武大臣就不用多說了，李治壹家人也都是全家出動，武媚娘、李弘、李賢都來了！
　　這可就比滑翔翼還要令人感到驚訝，滑翔翼還是靠著氣流，在古人的意識裏，就是風力，而這年頭已經有了風箏，不是很稀奇，但是蒸汽船可是靠著人的智慧，創造出來的動力，只要有足夠的燃料，理論上是永無止境的運動下去的。
　　“這船若是不靠人來推動，那得靠什麽麽？”
　　“妳還沒有聽說麽？靠得是蒸汽呀！”
　　“啥蒸汽？”
　　“……就……就是燒開水冒得那水汽。”
　　“啥？這怎麽可能？那水汽怎麽可能推動這麽大壹艘船？”
　　“這……這，我想就是賢者六學神奇之處啊！”
　　……
　　在試航還未開始前，岸邊的觀眾就已經在激烈的討論之中，但是談論的都是同壹個話題，就是蒸汽，他們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這燒開的水，大家可都見過，怎麽可能推動這麽大的船。
　　誰都無法解釋這壹點，所以，大家都暫時統壹用“賢者六學”四個字來解釋這不可思議的現象，其實很多人都還不知道，賢者六學究竟是什麽學問，不跟儒家思想壹樣，從小父母就在向他們這灌輸儒家思想。
　　就連看臺上的李弘，也覺得不可思議，向雲休問道：“雲院士，這區區水汽如能夠推動如此龐大的船只，怎如何可能？”
　　因為雲休是總設計師，故此李治是破例邀他來看臺上來觀看試航，其實坐在看臺上的，幾乎都是三品大員，五品以下的官員，只能跟百姓站在壹起。
　　雲休呆呆的看著李弘，仿佛不知該如何解釋，又仿佛在問，妳看著我幹嘛？我又不是來向妳們解釋的，我造這蒸汽船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韓藝忙解釋道：“殿下，在道家思想中，有以柔克剛壹說，那水珠都能將堅硬的石頭給滴穿，蒸汽自然也能夠推動船只前進。”
　　李弘想了想，突然笑道：“聽妳這麽壹說，倒也有些道理。”
　　李治呵呵笑道：“雲院士總是能夠給人驚喜啊！”
　　雲休木訥的點點頭，也許在他眼裏，這些人都是壹些白癡。
　　……
　　“怎麽還沒有來啊？可真是急死我了！”
　　熊弟站在岸邊，都快要將他那短脖子給伸到了極限，急得壹身肥肉是直顫。
　　被小胖拉來的小野，看著周邊這些焦急的人們，嘀咕道：“真不知道那破船又什麽好看的。”
　　熊弟猛地回過頭來，壹本正經道：“小野，那船可真是不要人力來推動，而是靠水汽，這可是妳說的，這是多麽的神奇呀，怎麽是破船呢。”
　　小野沒好氣道：“妳是不知道，那破船既沒有馬快，且還得不斷的燒煤，不然的話，就走不了，我們當初就是因為煤給燒光了，給困在河道中，後來還是豎起了風帆，再加了壹種腳踏裝置，這才好不容易回到長安的，妳要坐過壹回，肯定不願坐第二回。”
　　“是麽？”熊弟撓著下巴，若有所思著，突然問道：“那如果有足夠的煤呢？”
　　小野眨了眨眼。
　　忽然間，東邊傳來壹陣震天動地的叫喊聲。
　　“出什麽事呢？”
　　嚇得是楊思訥趕緊跑到看臺前，壹看才知道，原來大家是在歡呼，這才松得壹口氣。
　　“來了！來了！哦……！”
　　熊弟激動的原地之蹦，雖然他並沒有看什麽，但是他太喜歡湊這種熱鬧的氛圍，也太容易受到這氣氛感染，當然，他的壹只手還是搭在小野肩膀上的，不然的話，他可能會摔倒的。
　　李治與文武大臣也趕緊起身來到看臺前，隔壁的武媚娘與壹幹貴婦也紛紛起身，偶爾響起幾聲歡呼聲，首先看到的是壹股黑煙沖天而去，但見東邊壹艘無帆之船，迅速的往這邊駛來。
　　所經過之處，這沿岸的百姓都聲嘶力竭的歡呼著，高高揮舞著雙手。
　　而在那艘的船的甲板上，也站著壹群人朝著岸邊招著手，興奮的大聲叫喊著，主要就是李淳風率領賢者六院的院士，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壹些特邀嘉賓，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程處亮、閻立本、宇文修彌、張大器、元修，等等。
　　“這的確不像似人在驅動啊！”
　　“為什麽在冒著煙？是不是起火呢？”
　　……
　　張文灌他們那些大臣看得是目瞪口呆，這船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給他們壹種非常奇特的感覺，他們仿佛就從未見過船這麽行駛的。
　　這就是壹種機械感。
　　待那艘船從看臺前駛過時，李治這才註意到船上掛著壹道橫幅，從船頭到船尾，毫無美觀可言，但是夠長，夠顯眼，不過李治還是看不清。
　　是壹旁的崔戢刃道：“賢者六學號！”
　　“賢者六學號？”
　　李治聽得很是納悶，問道：“什麽意思？”
　　崔戢刃搖頭道：“回稟陛下，臣也不明白。”
　　李治又看向韓藝。
　　韓藝訕訕道：“這是臣給著壹艘船起得名字，因為這是賢者六院做出來的，因此臣就為它取名為賢者六學號。”
　　此話壹出，周邊的儒生們頓時投來無數道鄙視的目光，妳這廣告打的也太喪心病狂了，都不惜破壞這船的美觀。
　　他們已經在YY下壹艘船的名字，就叫做“孔子號”，“孟子號”，“老子號”。
　　但是他們也只能想想而已！
　　憑什麽啊！
　　這跟孔子有毛關系。
　　就連李治也有些看不起韓藝，鄙視道：“妳這掛著也太難看了壹點吧，哪有妳這麽掛的。”
　　真是談不上壹點點美觀，就是很粗暴的在船頭船尾，豎起兩根桿子，然後將橫幅掛起，真不是壹般的難看。
　　妳管我，我出這麽多錢，我掛壹條橫幅又如何？韓藝才不在乎美不美觀，關鍵就是要讓大家都看到，長大粗就行了，厚著臉皮笑道：“臣這不是怕大家看不清楚麽。”
　　李治是搖頭直嘆氣，商人就是商人，又問道：“這船有多快？”
　　韓藝道：“這恐怕得問雲休。”
　　“雲休。”
　　李治突然左右看了看，道：“雲院士呢？”
　　回頭壹看，才發現雲休已經縮在椅子上睡著了！
　　每個人當即都冒得壹頭冷汗，他們就不明白，如何在這麽喧鬧的環境下睡覺。
　　但這也是雲休的壹個天賦，任何環境他都能夠睡著，哪怕是在茅房邊上，但是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他又可以壹天壹夜不睡，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李治喊道：“雲院士。”
　　“……！”
　　李治尷尬道：“還真的睡著了呀！”
　　張德勝急忙上前，輕輕拍了下雲休，道：“雲院士。”
　　雲休睜了睜眼，喃喃自語道：“已經結束了麽？小人告退。”他沖著前面空空如也的矮榻說了壹句，便準備離開。
　　張德勝急忙壹把拉住他，道：“雲院士，可還沒有結束，是陛下叫妳了。”說著，還生怕他找不著方向，用手指著李治那邊。
　　雲休還真沒有找準方向，偏過頭去，呆呆的看著李治，腦袋裏面完全就是壹團漿糊，都不知該說什麽。
　　李治當然不會與他壹般見識，主動問道：“雲院士，朕想問妳這船能開多塊？”
　　雲休道：“壹個時辰能夠走四十多裏。”
　　李績皺眉道：“豈不是還不如帆船快？”
　　雲休撓著眉心，木訥的看著李績，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不在乎時間，他在乎的是能夠偷懶。
　　韓藝急忙道：“在順風的情況下，可能不如帆船，但是沒風或者逆風的情況下，那肯定是賢者六學號快，並且這船也是可以掛帆的。”
　　李績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李治又問道：“雲院士，妳是如何想到發明這種蒸汽船的？”
　　雲休如實道：“因為我看到燒開水汽沖著那壺蓋博隆博隆跳。”
　　李治等了片刻，見他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突然哈哈壹笑，左右問道：“各位愛卿可有看過那燒開的水壺？”
　　李績呵呵道：“回陛下的話，老臣心想大部分人應該都看過，只是沒有人想到這壹點而已。”
　　其余大臣也紛紛點頭。
　　李治又向雲休問道：“妳為什麽又能想到這壹點呢？”
　　雲休想了想，道：“因為我不知道騎馬。”
　　李治眨了眨眼，有些無法理解，又壹頭霧水的看向韓藝。
　　日了狗了！下回決不能帶著雲總出門，真是太費勁了！韓藝解釋道：“陛下，是這樣的，雲休原本是想造壹輛自己會動小車，但是最終沒能成功，於是才有了這蒸汽船。”
　　自己會動的小車。李弘眼中壹亮，急忙問道：“為什麽沒有成功？”
　　韓藝道：“據說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做輪子，要是太快的話，那木輪可能承受不了。”
　　“原來如此。”李弘點點頭。
　　李治對此也是非常感興趣，又打量了下雲休，見他神情木訥，傻乎乎，真是沒有無法想象，他能夠造出這種非常奇特的船來，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道：“雲院士，朕相信妳壹定會成功的。”
　　雲休呆呆的看著李治，這情商近乎於零的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因為他認為這很難，怎麽可能壹定會成功。
　　尷尬……
　　李治從未與這種怪才對話過，不過也沒有在意，哈哈壹笑，又向韓藝道：“朕想去那船上看看。”
　　韓藝道：“陛下說的可是賢者六學號？”
　　李治壹語不發的看著他，心中是好氣又好笑，壹個就跟塊木頭似得，壹個又都快成人精了。
　　妳幫我宣傳壹下，又怎麽呢？韓藝訕訕壹笑，道：“陛下，暫時賢者六學號裏面還很熱很臟，若是陛下想去去，可下午再去，不過雲休有壹個蒸汽模型，可以讓陛下觀看這其中的動力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