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維持現狀？

　　這還是小事？那什麽才是大事？
　　武媚娘驚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輕輕壹笑，道：“不管是先帝，還是當今陛下，在登基之時，都受到不少非議，當時的情況可別現在還有惡劣多了，可是如今妳看，先帝創下如此豐功偉績，四海臣服，八方來朝，甚至連北方民族都尊稱先帝為天可汗，而當今的陛下也已經拿回君主該有的權力。如果先帝壹開始就整天氣得茶飯不進，恨天恨地，那先帝也不可能會被稱為天可汗，陛下也是如此。
　　這俗話說得好啊，不招人妒是庸才，我認為如今該生氣的是那些反對皇後的人，妳看她們除了自殺，什麽都做不了，這是壹種絕望的做法，她們要死，那誰還能擋得住，就讓她們去死好了。皇後如今應該將心思放在鞏固後位上面，思考如何輔助陛下，思考如何管理好後宮，思考如何發揮皇後的作用，為百姓去做點事。而不是為了兩個死人去生悶氣，我敢肯定，王、蕭二人看到皇後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她們壹定會非常開心的，這也是她們唯壹能夠達到的目的。”
　　武媚娘聽得心中陡然壹亮，她們這麽做的目的，不就是讓我生氣麽，我這正中她們嚇壞了。想著想著，她自嘲的笑了笑，道：“妳說的很對，如果我生氣的話，就正中她們的下懷，我不能讓她們得逞。”
　　韓藝笑道：“皇後英明！”
　　“是妳聰明！”
　　武媚娘輕輕壹笑，玉璧微伸，道：“坐吧！”
　　“多謝！”
　　汗！妳總算記得我壹直都是站著的，妳們夫妻還真是累人，不漲工資的話，那真是沒有天理了。韓藝坐在了武媚娘的對面。
　　武媚娘道：“但是我還是認為有必要給予壹些人警告。”
　　“這是當然，我也認為沒有必要讓此事發酵下去了，皇後在此事上面對外壹定要強硬壹點。”
　　韓藝表示非常贊同。
　　武媚娘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道：“對了，我聽人說，方才陛下召見了妳。”
　　就知道妳會問這個。韓藝點了點頭。
　　武媚娘瞧了他壹眼，問道：“陛下說了什麽？”
　　韓藝嘆了口氣，道：“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陛下難免還是會有些難過，因此找我過去聊聊。”
　　武媚娘聽這話，立刻面無表情，她是壹個女人，而且是占有欲非常強的女人，這話聽著她能開心嗎，又道：“那妳又是如何說的？”
　　韓藝道：“我當然是勸陛下以身體和國事為重，如今擠壓在三省的奏章中，任何壹道奏章都比那兩具屍體要重要壹百倍，身為君主凡事都得以國家為重。”
　　武媚娘點點頭，心想這註意倒是不錯。她心裏當然也擔憂這件事會讓李治與她之間生出隔閡，但是她又不能說李治就不應該難過，因為這是是非非，他們夫妻是最清楚不過了，如果能夠轉移到國事上去，無疑是非常好的辦法，道：“那陛下可有接受妳的建議？”
　　韓藝點點頭道：“我想陛下應該是接受了吧。哦，另外，我還建議陛下將這壹場火當做此事的終結，畢竟目前朝堂已經分裂了，長久下去，對於國家和陛下都不是好事。”
　　武媚娘輕嘆道：“就怕太尉他們不會答應，昨日太尉他們可都未有現身，而且出了這麽檔子事，也許太尉他們會借此興風作浪。”
　　她如今已經當了皇後，目的也達到了，當然也想和好，不想再繼續爭鬥下去了。畢竟她目前可沒有徹底摧毀對方的勢力，等有了的話，那可能又是另外壹番打算了，可就目前而言，武媚娘也是想講和的，只要長孫無忌承認她這位皇後就行了，以前的事大家都忘記吧，只要往後拖，就對她越有利。
　　韓藝搖搖頭道：“可是我不這麽認為，太尉難道就不怕引火燒身麽，說句不太好聽的，他也有可能參與其中。而且，我看太尉那邊也想講和，只是他們沒有資格跟陛下開這口，如果陛下主動示好的話，我看他們趕緊會接著，絕不會再繼續下去，畢竟太尉也壹把年紀了，也想得以善終啊！”
　　武媚娘聽的笑了壹聲，白了韓藝壹眼，道：“妳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啊。”說著她又嘆道：“但願能夠如此吧！”
　　妳放心，壹定會這樣的，如果他不下去的，那哥們怎麽上位啊！韓藝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了。
　　忽聽聞壹陣貓叫聲。
　　二人轉頭壹看，只見壹只白貓從草叢中躥出，在草地上伸了壹個懶腰，簡直萌翻了。
　　可是武媚娘卻皺了下眉頭。
　　守在亭外的太監下意識的瞥了眼武媚娘，見她臉色不悅，面色壹緊，趕緊嚷嚷道：“這裏哪裏跑來的畜生，快將這畜生趕出去。”
　　壹只貓而已，至於麽。韓藝先是壹楞，隨即反應過來，蕭淑妃臨死前曾說她要變成貓，武媚娘變成鼠，要活活掐死武媚娘。不禁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突然站起身來，道：“且慢。”
　　那太監立刻道：“皇後有何吩咐？”
　　武媚娘道：“宮中養貓，意在捕殺老鼠，妳將貓趕走了，誰來捉老鼠，就由它去吧，另外，今後宮中要多養些貓才是。”
　　那太監壹楞，道：“是，小人之道了。”
　　武媚娘何許人也，妳蕭淑妃生前，她都不怕，未必死了還會怕。而且如果她有意避開貓，那豈不是暗指自己是老鼠，這不是自己罵自己麽。
　　韓藝暗自點頭，不愧是武媚娘，果真有壹套。
　　……
　　“這對夫妻還真是要人命呀，自己睡不著，就不讓別人睡，我特麽都壹夜未眠了，難道就不能體諒壹下我，這個談完，那個又來。對了！我好像還要去訓練營壹趟，啊——！這要是將我活活累死的節奏啊。”
　　韓藝是最後壹個離開皇宮的大臣，而且他的任務還未完成，他還需要去壹趟訓練營，因為訓練營的學員和鳳飛樓的人都參與了救火，他必須得去看看。
　　來到訓練營時，氣氛也是相當嚴肅，只見壹群官員正在這裏調查，也就是詢問口供。
　　“副督察！”
　　“韓大哥！”
　　……
　　熊弟和小野率先跑到韓藝身邊。
　　“別怕，別怕！”
　　韓藝拍了拍熊弟的肩膀，問道：“咱們鳳飛樓的人都好吧。”
　　熊弟點點頭道：“我們都沒事。”但是眼中還透著幾分恐懼，顯然昨夜的事給他帶來不小的沖擊。
　　小野就跟個沒事人似得，他非常單純，他真正在乎的只有韓藝和熊弟，像楊飛雪、夢兒他們那都是屬於愛屋及烏，其他人的生與死，他就更加不在乎了。
　　韓藝笑道：“那就好！”
　　此時，崔有渝他們也走了過來，圍著韓藝，睜著臉上唯壹幹凈的雙眼，壹語不發的望著韓藝，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亦或者說有話也不敢說。
　　看我幹什麽，難道要我宣傳貴族精神，推翻無情無義的君主主義麽？真是搞笑。韓藝輕咳壹聲，道：“關於妳們昨日自告奮勇前去救火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妳們做的很好，我為妳們而感到自豪，這就是我們皇家警察的精神，這將會是妳們人生中壹筆非常寶貴的財富。至於其它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我會吩咐廚房加緊準備飯菜，等會好好吃上壹頓，然後去洗個澡，再美美的睡上壹覺，明日繼續訓練。”
　　崔有渝、盧開明這些儒派子弟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來，這可是後宮之事，原本是屬於皇帝的隱私，這妳要開口討論，那妳不是自找麻煩，只是點了點頭。
　　可楊蒙浩卻滿懷期待道：“副督察，不會就這麽幾句吧。”
　　韓藝困惑道：“妳還想怎樣？”
　　楊蒙浩略顯激動道：“陛下難道不會獎賞我們麽，咱們不要錢，封咱們壹個救火英雄就成了。”這可是他這輩子立下過最大的功勞，必須好好吹上壹番啊！
　　尉遲修寂眼中壹亮，道：“救火英雄，嗯，這稱呼好。副督察，要不妳幫我們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楊蒙浩道：“就是，就是。”
　　這個兩個蠢貨！我特麽也是醉了！韓藝笑道：“好啊！陛下賞罰分明，壹定會誇獎妳們的。”
　　楊蒙浩激動道：“真的麽？”
　　韓藝道：“必須得！順便再罰妳們壹個私闖皇宮之罪。”
　　楊蒙浩頓時就楞住了。
　　尉遲修寂爭辯道：“我們可是為了救火才這麽做的。”
　　韓藝道：“妳們可是皇家警察，難道皇宮起火了，妳們在邊上搖旗吶喊才正常麽？拜托，我都壹晚未睡了，妳們別來煩我好不。對了，妳們兩個怎麽沒有去養雞養鴨？”
　　“……！”
　　楊蒙浩眼巴巴道：“副督察，我們也都壹宿未睡，今日就免了吧。”
　　韓藝道：“那妳們就別啰嗦。”
　　楊蒙浩趕緊閉上嘴。
　　忽聽壹聲激動的呼喚，“韓藝，韓藝，妳沒事吧？”
　　只見壹女子飛奔過來。
　　正是顧傾城。
　　有貓膩！
　　唰唰唰！
　　眾學員立刻望向韓藝。
　　傾城姐！妳這又是鬧那般啊！韓藝心中叫苦不叠，臉上卻是壹臉淡定，道：“我能有什麽事，妳們都還好吧，夢兒她們了？”
　　顧傾城睜著那壹雙會說話的眼睛，滿是關切的打量了著韓藝，道：“我們都沒事，夢兒她們還在裏面歇息。”
　　“那就好！”
　　韓藝點點頭。
　　楊蒙浩突然湊了過來，道：“顧娘子，我看妳跟我們副督察的關系好像不壹般啊！”
　　顧傾城壹臉慌張道：“我——我們沒啥關系，妳可別亂說。”
　　都慌成這樣了，還沒有關系。尉遲修寂嫉妒道：“顧娘子，副督察有啥好的，要不妳就跟我得了。”
　　不少紈絝子弟都哈哈笑了起來。
　　好呀！跟我玩這壹招。韓藝急忙道：“那可不行，我可是花了壹百貫才將顧娘子請到我鳳飛樓的，妳想要就這麽白白要去，那我豈不是虧死了，至少兩百貫。”
　　顧傾城聽得都傻了，自己就這麽被賣呢？
　　尉遲修寂激動道：“副督察，這是真的麽？”
　　“我——我出三百貫。”
　　慕容舟航默默的舉起了手。
　　尉遲修寂怒道：“舟航，妳敢跟我搶！”
　　慕容舟航低頭不語，女人面前，兄弟都得憑本事啊！
　　韓藝打了個哈欠，道：“妳們先慢慢討論，商量好價錢了，再來找我談吧！”
　　說著，他就摟著熊弟和小野往裏面走去。
　　顧傾城猛地反應過來，又見尉遲修寂、慕容舟航等壹幹紈絝子弟，色迷迷的望著她，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急急道：“韓藝，妳給我站住。”見韓藝不搭理，立刻追了上去，來到韓藝身邊，又含著淚道：“韓藝，妳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妳要不說清楚，我跟妳沒完，妳——妳真是太欺負人了。”
　　韓藝笑道：“妳少來，是誰耍詐在先的。”
　　“人家那只是關心妳嗎。”
　　“我也是想幫妳找壹個好歸宿啊！”
　　“妳——妳這是出賣我，沒有想到妳竟是恁地薄情寡義之人。”
　　“妳這麽有情有義，我要再有情有義的話，那就過了，我薄情寡義的話，咱們均衡壹下，剛剛好。小胖，妳說是麽？”
　　熊弟似懂非懂道：“有道理。”
　　“小胖！”
　　顧傾城怒目壹瞪。
　　“沒道理！”
　　熊弟趕緊甩動著胖腦袋。
　　顧傾城哼道：“妳必須向我道歉。”
　　“對不起！”
　　韓藝立刻道。
　　顧傾城楞道：“妳——妳怎麽這麽聽話？”
　　韓藝聳聳肩道：“我只是壹個商人，這三個字又不值錢，我在乎是妳能夠賣多少錢。哈哈！”說完，他就快步往前走去。
　　“妳——妳，站住。”
　　顧傾城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急忙追了進去。
　　楊蒙浩狐疑的望著他們兩個，道：“修寂，妳說顧傾城與咱們副督察的關系——”
　　“當然沒有關系。”
　　尉遲修寂哼道：“不然的話，副督察豈會那麽說。”
　　楊蒙浩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不過我還得告訴我姐，要提防著。”
　　與顧傾城調侃壹番後，韓藝疲憊略減，來到衙署裏面，只見元烈虎那廝正欲夢兒他們把酒言歡，開始動用他那老套的手段，就是園林攻勢，邀請四夢來去元家園林賞花，這要去的話，還能完整的回來麽？韓藝見勢不妙，趕緊吩咐他們立刻啟程回去，不得片刻停留，這裏面的人可都是幾個月沒有見到女人的惡狼啊！
　　其實這些官員也沒有怎麽去問熊弟他們，因為他們都是韓藝的人，不可能韓藝會跑去對付武媚娘，壹會兒就詢問完了。
　　韓藝倒是沒有回去，而是留在訓練營，因為他晚上還要約見長孫無忌，從訓練營去的話，就方便很多，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悄悄吩咐小野今晚來這裏等他。
　　……
　　竹林小屋。
　　“太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妳知不知道，昨晚蕭淑妃臨死前那壹番話可把我給嚇出壹身冷汗來，萬壹她點出太尉，那可就糟糕了。”雖然整個計劃是韓藝出得，但是他其實也有很多疑問。
　　長孫無忌嘆道：“這我也聽說了，昨夜出了壹些意外，導致我的人只救出了王皇後，未能救出蕭淑妃。”
　　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他雖然沒有打算救出蕭淑妃，但是他也沒有想到蕭淑妃竟然這麽頑強，好在蕭淑妃始終恨得是武媚娘。
　　但是毋庸置疑，蕭淑妃被他狠狠的出賣了。如果說因為韓藝的話，王皇後變得還有些價值，那麽蕭淑妃對於他而言，就是壹點價值都沒有，整件事都是因為蕭淑妃爭寵導致的，長孫無忌壹開始就沒有打算要救蕭淑妃，只是沒有辦法，只能先哄著蕭淑妃幫著壹起點這把火。
　　韓藝驚訝道：“王皇後得救呢？”
　　長孫無忌點點頭。
　　何必呢？這樣厚此薄彼好麽。韓藝其實也不太想留下王皇後，確實沒有什麽價值，他只是為了博得長孫無忌的信任，很違心地說道：“這就好，有了王皇後，我們又多了對付壹個武媚娘的秘密武器。也算是錯有錯著，蕭淑妃的那壹番話，令武媚娘對此是深信不疑，完全沒有懷疑我們救出了王皇後。”
　　心裏想著今後還得去跟那位高冷艷的女人打交道，頓時就頭疼不已。
　　“等會我的人會告訴妳，王皇後現在在哪裏，這妳就自己看著辦吧。”長孫無忌可不會留著王皇後，王皇後在他手裏沒有壹點作用，他選擇直接交給韓藝，任由韓藝處置，王皇後也就這點價值了。
　　韓藝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過壹陣子，我會去看看的。”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當時群臣是什麽反應？”
　　韓藝呵呵道：“剛開始都是大驚失色，但是等到蕭淑妃喊出那壹番話後，群臣的臉上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我相信在很多人心中這壹把火是難以熄滅的，尤其是武媚娘，可惜太尉當時未有在場，不然的話，看到武媚娘氣得快要昏厥過去的模樣，壹定會非常開心。”
　　長孫無忌輕輕哼了壹聲，道：“妳未免也太小瞧老夫了，區區武昭儀，老夫還未放在眼裏。”
　　“那是，那是。”韓藝訕訕壹笑，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道：“對了！那個——曹阿春自殺了。”
　　長孫無忌壹楞，隨即輕輕壹嘆，道：“她也是壹個可憐的女人啊！”
　　其實這從這壹開始就是註定的，不過長孫無忌倒是沒有讓曹阿春自殺，因為他相信曹阿春永遠不會出賣長孫家的，但是曹阿春知道，如果她不承認的話，只會連累更多的人受罪。
　　長孫無忌道：“陛下和武昭儀有沒有懷疑這事與老夫有關？”
　　韓藝道：“陛下未說什麽，武昭儀倒是提過壹句，但是她自己又否定了，如果只是為了點這壹把火的話，惡心壹下武昭儀，相信沒有人會認為太尉會為此冒這麽大的風險。”
　　長孫無忌道：“我聽聞陛下當時非常傷心？”
　　韓藝點了下頭，道：“壹夜夫妻百夜恩，陛下難免會感到傷心。哦，我還有壹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太尉。”
　　長孫無忌道：“什麽消息？”
　　韓藝道：“陛下似乎想跟太尉講和，結束朝堂的爭鬥。”
　　長孫無忌聽得眉頭壹皺。
　　韓藝眼眸微微壹劃，又道：“太尉，如果陛下是想跟太尉講和的話，我認為太尉就不需要考慮太多了，維持現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