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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閑人

南希北慶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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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壹案未結,再生壹案

唐朝小閑人 by 南希北慶

2018-8-16 17:12

  韓藝說得風輕雲淡,但是牢中四人皆是壹震,望著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哥,忐忑的目光漸漸被害怕給取代了。
  那年紀最大的唯唯若若道:“不知監察禦史何出此言?”
  “我為何怎麽說妳們會不知道?”
  韓藝呵呵壹笑,道:“妳看看妳的手,雖生有繭,但是手背壹點也不粗糙,不相似窮人的手,我看妳應該是壹位雕刻匠,再看看妳們的臉,個個是面色紅潤,白裏透著紅,我的臉色都沒有妳們的好看啊,算下日子,陳碩真造反那是壹年多以前的事了,如果這是妳們第壹次作案,那也就是說妳們顛沛流離了整整壹年。人家逃難,妳們也逃難,為何差別這麽大,我看妳們是在旅遊吧。還有,我這扶貧方案才出來多久,妳們就能夠利用這壹點行騙,可見妳們都壹些高手啊。”
  四人聽得下意識縮了縮手。
  韓藝道:“別縮了,有些事可以騙得過,有些是不會騙人的。”
  那年長的中年人哭訴道:“小人不知監察禦史為何這般說,但是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等願意認罰,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是小人令監察禦史蒙羞,小人罪不可赦。”
  “不要妄圖去解釋任何壹件事,妳們果然是謹遵職業守則啊。”
  韓藝哈哈壹笑道:“如今人贓並獲,通常壹般人,都會跪地哭著求饒,但其實這很難博得同情的,相反,勇於承認錯誤,勇於承擔後果,然後從亦真亦假的供詞中去博得同情,例如,說自己的家人都被叛軍給殺害了,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妳們的供詞太過完美了,可問題是這世上就不存在完美,壹個壹而再再而三作案的犯人,怎麽可能在剛剛被捉拿住,就立刻承認所有的罪行,而且還表現的這麽冷靜,可見妳們根本就是在騙取同情,而且是事先就想好的供詞。”
  說著,他又道:“倒還別說,差點就讓妳們過關了,薛縣令險些就讓妳們回婺州去了。”
  四人聽得雙目中閃過異色。
  韓藝笑吟吟道:“是不是感到很開心,但是很可惜,這事也涉及我鳳飛樓的名譽,故此薛縣令還得考慮我的感受,收起妳們那僥幸的心理,妳們這壹回栽了。”
  其實他們這壹招,韓藝都玩厭了,當初他不就是憑借著這壹招,把楊飛雪忽悠的不知東南西北,但是他不同的是,他當時家裏確實有麻煩,這是很容易就查到的,如果沒有的話,那他肯定不會采取這種手段。
  那中年男人咬咬牙,道:“我明白了,這都是妳安排的,是妳故意引我們上當的。”
  “現在反應過來,雖然晚了,但是證明妳腦子也不差啊!”
  韓藝微微壹笑,道:“但是聰明的人往往會被聰明誤,妳們實在是太貪了。其實妳們這種騙法,絕不是適合在同壹個地方,連續使用兩次。但是我的織布機才剛剛出來沒有多久,距離長安太遠的百姓都不知道,那麽就很難上當,只能是在京畿地境內行騙。我估計妳們原本也就想撈壹筆,只是後來見到官府和我鳳飛樓都對此案緘默,試圖息事寧人,隨即又聽到我當上了監察禦史,聰明的妳們立刻洞曉我們的動機,知道壹旦此事鬧大了,不僅會給我的買賣帶來負面影響,還會影響我的仕途,故此有恃無恐,於是故技重施,打算再撈壹筆。卻沒有想到,這壹切都是假象,目的就是勾引妳們上當。”
  “妳這田舍兒!”
  那年輕最先按耐不住,怒不可遏的沖上前來。
  韓藝當然不怕,畢竟還隔著壹扇牢門的,笑吟吟道:“看看,這才壹個人該有的情緒,哦,這就是所謂的氣急敗壞。”
  那年輕的還欲再說,卻被那年長的給攔了下來,他又朝著韓藝道:“閣下手段高明,我譚某人算是認栽了。不過我們也只是騙些錢財而已,妳可別也欺負我們不懂法,按唐律來說,最多也就是發配兩千裏,妳可不要想以公謀私。”
  韓藝搖頭笑道:“如果妳們只是行騙的話,我犯得著來這裏陪妳們嘮嗑嗎?”
  那年長皺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沈默少許,突然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讓朝廷知道妳們乃是陳碩真的余孽,妳們說那還會只是發配兩千裏嗎?”
  “妳胡說。”
  那年輕的急聲吼道。
  而其余二人皆是露出恐懼之色,唯獨那年長的還保持著淡定,道:“老四,妳冷靜壹點,莫要上了他的當。”
  韓藝眼中閃過壹抹異樣的光芒,道:“繼續嚷啊,最好是弄得滿城皆知,我是無所謂的。”
  那年長哼道:“妳憑什麽說我們是陳碩真余孽。”
  韓藝道:“相信妳們在行騙時,應該調查過我的底細,我叫做韓藝,揚州梅村韓藝,當初那陳碩真便是敗在我手裏,哼,在那時我便見過妳們。”
  其中壹個大蒜鼻急切道:“妳放屁,我們根本就沒有去過揚州,我們壹直在——”
  “老三。”
  年長的再度喝止道。
  韓藝笑道:“妳就別在這裏提他們擋了,如今還遮得住嗎?只要我將此事告知薛縣令,這麽大的功勞,他就算用盡所有的刑罰,也要讓妳們開這口。”
  其實他方才只不過是試探而已,因為他太了解騙子了,不會隨口瞎編,既然他們說來自婺州,那麽縱使不是婺州人,也壹定對婺州非常了解,而且他還提到了陳碩真,極可能知道陳碩真的事跡,不然官府隨便壹問,他們便要露陷,而韓藝跟陳碩真鬥智鬥勇可不止壹回了,深知陳碩真帳下有很多江湖術士,直白壹點的說,就是騙子,當然,這都是猜測,也很有可能不是的,不過經過這壹番試探,他知道這事還這就讓他給蒙對了。
  那年長的道:“既然如此,閣下為何還要來這裏?”
  “總算說了壹句聰明人該說的話了。”
  韓藝道:“如今妳們的生死只在我的壹念之間,但只要妳們能幫我做壹件事,我便放妳們離開。”
  那年長道:“什麽事?”
  韓藝搖搖頭道:“妳們如今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哪怕就是讓妳們挑糞,妳們難道會反對嗎?”
  四人相互望了望,那年長終於露出了膽怯之色,跪地道:“若是閣下願意放我們壹馬,我們四個願為妳鞍前馬後。”
  韓藝道:“倒也沒有到鞍前馬後的地步,我需要借用妳們才能去幫我騙壹個人。”
  “啊?”
  四人皆是壹楞。
  韓藝道:“這是妳們將功贖罪的唯壹機會,故此我不會勉強妳們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那年長道:“我們答應,我們答應。”
  “很好!”
  韓藝微微壹笑,道:“妳們在這等著,我現在就去跟薛縣令說壹聲,過幾日再來接妳們。”
  這麽爽快?
  那四個人都傻了。
  “且慢!”
  年長的叫住韓藝,道:“請恕我多問壹句,妳既然已經猜出我們的來歷,難道就不怕我們報復妳麽?”
  韓藝站住了,余光往後壹瞥道:“如果妳們真的要報復我,難道就只是騙我壹點錢麽?退壹萬步說,縱使妳們有這心,我也不怕,我既然能夠讓妳們住進來,又能救妳們出去,同樣也能讓妳們壹生中都活在恐懼當中。”
  這輕描淡寫的壹句話,讓四人心頭皆是壹震。
  太恐怖了。
  他們都覺得自己在韓藝面前,如同赤裸羔羊,壹番話聊下來,那是打心裏害怕韓藝。
  韓藝說罷,就往外面走去,都沒有問他們叫什麽名字,問騙子叫什麽名字,這不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嗎。可是快要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頭望向門口正對面最裏面的那壹間牢房,只見裏面坐著壹人,縮在角落裏面,雙手抱足,瑟瑟發抖,不禁皺了皺眉,腦袋裏面又想皮特朱那些關於心理學的長篇大論。
  正當這時,忽聽人叫道:“韓禦史。”
  韓藝轉頭壹看,正是那小吏。
  那小吏道:“小人見韓禦史久久沒有出來,於是想進來看看。”
  韓藝指著那人道:“那是什麽人?”
  那小吏偏頭壹看,哦了壹聲:“這人是永安坊的黃宏,今兒四個更時犯夜被捕。”
  “犯夜?”
  韓藝壹楞,這犯夜就是晚上出門被抓。
  那小吏點點頭。
  韓藝又瞧了眼那黃宏,心想,這家夥恐怕不僅是犯夜這麽簡單,算了,先解決我的事再說。道:“走吧。”
  出得牢房,韓藝問道:“薛縣令的事忙完了沒有?”
  那小吏道:“怕這壹會兒老爺沒空招待韓禦史了,今兒長安城裏面發生了壹樁命案,如今老爺正在審理此案了。”
  韓藝聽得壹驚,“命案?”
  那小吏直點頭道:“其中還牽扯兩條人命了。”
  韓藝沒有見過這古代是怎麽審訊犯人的,心生好奇,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那小吏為難的看了眼韓藝。
  韓藝笑道:“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跟監察禦史沒啥關系。”
  如果韓藝只是壹個百姓的話,那當然無所謂,可是韓藝是監察禦史,這是壹個很敏感的職位,縱使韓藝這般說了,那小吏也不敢帶韓藝去,道:“這我還得跟老爺通報壹聲。”
  韓藝點點頭道:“這是當然。”
  那小吏於是帶著韓藝來到公堂的後門,讓他在這裏稍後,自個先進去通報。
  過得半晌,那小吏走了出來,恭敬道:“韓禦史,老爺請妳進去。”
  “多謝,多謝。”
  韓藝在小吏的帶領下入得公堂,站在主簿後面的梁柱後旁聽。
  都還沒有站穩,就聽有人喊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縣令老爺,我真是冤枉的呀。”說著,他又向身邊站著的那人道:“呂勝,妳這是含血噴人,我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妳。”
  韓藝定眼往躺著壹看,只見躺在站著壹人,跪著壹人,滿身是血,邊上還躺著兩人,都是用白布蓋著的。
  又聽見站著那人急道:“江二郎,我何時含血噴人了,我當時的確見妳拿著剪刀站在屋內,我可沒有說妳殺人啊!難不成妳讓我說謊蒙騙縣令老爺。”
  “妳——!”
  “夠了。”
  薛楷壹拍驚堂木,道:“好妳個江文,如今人贓並獲,鐵證如山,妳還在這裏狡辯,甚至還恐嚇證人,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啊,拖下去先杖刑二十。”
  “喏!”
  立刻有兩名官差走上前來,將那江文給拖了出去。
  遠遠還聽得江文的叫嚷,“冤枉!縣令老爺,小人真是冤枉的啊!”
  才二十大板叫個毛呀,老子當初挨了三十大板,也——也就是哼了壹聲罷了。韓藝暗自鄙視著,又向那小吏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小吏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三人都是住在象平坊,死得那人名叫汪有富,另外壹個就是汪有富的妻子,最近這汪有富有點名氣,象平坊的百姓都叫他汪財神,小人也聽說過他。”
  財神!韓藝輕輕哇了壹聲:“這麽牛啊!”
  那小吏呵呵道:“韓禦史可能誤會了,這可不是在誇他,而是在罵他,這汪有福原本是個閑漢,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壹年多前,他將家中荒廢的田地都給賣了,又將賣田得來的錢,拿去放利,因為他們邊上就是象和坊,這象和坊可是咱們長安有名的賭坊,朝廷也是屢禁不止,這汪有福就憑借著放利,壹年來了賺了不少錢,還取了個貌美的妻子,這才剛成婚不久,哪知道就發生這事。
  而站著的那人名叫呂勝,也是象平坊的人,離汪有富家沒有多遠,今日路過汪有富家時,見門是開著的,過去壹看,可是哪知剛來到門口,就見到這江文拿著兇器站在屋內,而汪有富和他的妻子都倒在地下,小人看八成是與錢有關,這江文也是出了名的賭徒,以前還因為賭博被抓進來過,不過這壹次江文也太狠了壹點,竟然做出如此滅絕人性的事來。”
  韓藝微微皺眉,心想,既然是人贓並獲,為何方才那人還表現的非常冤枉,看他的神情倒也不想是在說謊,難道其中另有隱情。忽然,他眉頭壹擡,問道:“我好像記得永安坊與象平坊同是在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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