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忍無可忍

　　翌日。
　　“含鈺，妳發現沒有，那些百姓好像對著咱們指指點點的。”
　　“早就看見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要不咱們過去問問？”
　　鄭響、柳含鈺壹早來到街上巡視，忽然發現有些百姓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又是竊竊私語，甚感好奇。
　　可正當他們猶豫要不要過去壹問究竟時，忽然迎面走來幾人，其中壹人陰陽怪氣的嚷嚷道：“喲喲喲，是皇家警察啊。”
　　“哼！他們如今還敢出門？”
　　“什麽皇家警察，不過就是壹群欺善怕惡的小人罷了。”
　　……
　　柳含鈺莫名其妙的被他們羞辱了壹番，而且還是在這大清早的，當即怒道道：“妳們罵誰呢？信不信我將妳們都抓回去。”
　　“妳抓啊！妳也就會抓我們這些老實人，有本事妳倒是去抓中書令的兒子啊！”
　　“妳說什麽呢？”
　　“妳可別告訴我，妳們並不知情？哼，中書令的兒子在東郊踩壞莊稼，妳們卻還想著包庇他，天子的顏面都讓妳們這群皇家警察給丟盡了。”
　　“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墻。妳們幹得那些勾當，我們可都全知道了。”
　　“人家可都告到妳們民安局去了，可是妳們壹方面威脅那些農夫，讓那些農夫撤告，壹方面派人去跟中書令搖尾乞憐，想要弄點錢來打發這事，真是無恥之極。”
　　“虧我還以為妳們皇家警察真的為百姓服務，原來都是騙人的。”
　　“壹群騙子！”
　　……
　　這才僅僅過去壹日，關於李洋踩踏莊稼的事，立刻傳的滿城皆知，甚至連民安局調查的內幕都被暴露了出來，這壹下可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憤怒，尤其是那些貴族子弟，妳抓我們的時候，毫不手軟，但是面對李洋，就這德性，真他媽公道呀！於是他們紛紛抨擊皇家警察，百姓聞之，雖不敢妄言，但看待皇家警察的眼色也都變了。
　　民安局的聲望是壹落千丈！
　　民安局！
　　“總警司，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已經證據確鑿，卻還不抓人？”
　　崔有渝等人來到總警司辦公室，非常激動的朝著程處亮質問道。
　　程處亮莫名其妙道：“妳們在說什麽？”
　　崔有渝道：“還能有什麽，自然是李洋的事！”
　　程處亮聽得眉頭壹皺，立刻跟韓藝他們用眼神交流了壹番。
　　韓藝道：“李洋的事怎麽呢？”
　　尉遲修寂道：“如今外面都說我們皇家警察包庇李洋，還罵我們欺善怕惡，就知道抓百姓，看到中書令，就如壹只狗壹樣搖尾乞憐。”
　　崔有渝道：“還說內給事威逼那些農夫撤告。”
　　“什麽？”
　　韋待價倏然站起，眉宇間透著壹抹驚慌之色。
　　程處亮皺眉道：“這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崔有渝道：“如此說來，是有這事呢？”
　　楊蒙浩道：“總警司，妳們怎麽能這麽做呢？我們如今在外面都被人罵的擡不起頭來了。”
　　蕭曉道：“還有不少正在服役的人，也嚷嚷著不幹了。”
　　韓藝突然起身道：“妳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難道我們這樣做有什麽不妥嗎？踩壞莊稼，這是常有的事，屬於民事糾紛，並不是什麽大事，非得鬧上公堂。我們民安局盡量要求雙方和解，這難道有錯嗎？妳們知不知道如果告到大理寺去，這需要浪費多少人力和物力，我們在最初的階段，努力嘗試著息事寧人，這難道不對嗎？”
　　崔有渝道：“可是妳們甚至都沒有讓李洋來民安局問供，這可是最基本的流程，外面還說警務司親自跑去中書令那裏搖尾乞憐，但還是被中書令趕出門。”
　　李思文皺了皺眉，壹臉的尷尬。
　　裴少風道：“副督察，這與妳在訓練營教我們的可是完全不壹樣啊！”
　　韓藝道：“我承認，我們的確有壹些顧慮，但是不代表我們會徇私枉法，亦或者包庇任何人，這才不過兩日，我們方才也在想對策，若沒有周密的計劃，萬壹被人倒打壹耙，那我們怎麽辦，畢竟對方可是中書令啊？難道外面的人沒有告訴妳們，中書令說是那匹馬突然發瘋，因此昨日我們正在收集證據。
　　為什麽妳們就不會跟百姓解釋壹下，而是跑到這裏來質問總警司，以前刑部抓人，半個月都沒有下文，也沒有見人放個屁。如今就給我們兩日，幹脆他們來當這皇家警察好了。妳們就說我們民安局有著非常嚴格的制度，不是可以亂來的，還有，誰若敢逃役，立刻抓回來，接受壹百杖的懲罰，就說是我下達的命令。”
　　崔有渝他們相互看了看，崔有渝道：“希望副督察能夠謹記在訓練營是如何教我們的，我等告退了。”
　　言罷，他們就退了出去。
　　因為他們在訓練營將貴族精神視作精神糧食，凡事都追隨於先賢，但求能夠造福百姓，韋方連自己的大哥都抓了，所以他們對此非常不滿，而且非常委屈，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抓不抓是老大說了算，但是挨罵得又是我們，畢竟老大又不經常巡邏，也沒有人敢罵五巨頭。
　　他們走後，程處亮等人皆是壹臉懵逼，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長孫延突然道：“韋叔叔，妳當真威脅過那些農夫麽？”
　　韋待價郁悶道：“我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夠接受賠償，就是說過那麽壹句狠話，誰知道會傳出去。”
　　韓藝道：“當然是那些農夫自己說出去的。”
　　程處亮納悶道：“待價，妳怎麽能這麽說呢？”
　　韋待價道：“以前不都是這樣麽？”
　　程處亮腸子都悔青了，這事本就不是韋待價幹得，韋待價可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思想還停留在舊社會，可這越想越窩囊，猛地壹拍桌子，道：“直娘賊的，老子壹心幫著李義府遮遮掩掩，卻沒有想到惹得自己壹身騷，他娘的李義府還不肯答應，好，既然妳做初壹，那就休怪我做十五。”
　　李思文也怒了，道：“不錯！事已至此，咱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那李義府真是給臉不要臉。”
　　他沒有想到外面會傳他對李義府搖尾乞憐，相比起李績而言，他李義府算個球啊！這太丟他們李家的面子了。
　　程處亮道：“他娘的，老子現在就帶人過去。”
　　他甚感委屈呀，夾在中間，兩邊都不是人。
　　韓藝暗自皺了下眉，突然道：“總警司，妳可得想清楚了，這鬧起來可不是小事。”
　　程處亮嚷嚷道：“那又怎樣，咱們有足夠的證據抓人了。不過妳和長孫就別去了，這事要早聽妳們的，根本不會有這麽多麻煩，老子壹人做事壹人當。”
　　韓藝忙道：“妳千萬別這麽說，這是我們五個人壹致決定的，我們自當共進退，只是中書令的私宅可不是賭坊，誰人都可以闖的，如果我們要進去搜查的話，必須要有陛下的詔令，如果李義府不肯放人，我們該怎麽辦？”
　　程處亮皺眉道：“妳的意思是先去請奏陛下？”
　　韓藝道：“人家李義府也沒有說不放人啊，不管怎麽樣，我們還得去壹趟李府。”
　　韋待價道：“若是李義府不肯，再去請奏陛下？”
　　“原本是該如此的！但是……！”韓藝猶豫了壹會兒，道：“但是現今情況又有些不壹樣了，我們還得顧忌百姓這壹方面。”
　　程處亮急不可耐道：“都這般時候了，妳有什麽直說就是，怎還吞吞吐吐的。”
　　韓藝道：“我覺得我們必須要做壹出戲來給百姓看，讓百姓知道不是我方無能，而是對方太強。如果李義府不放人的話，我們也別請奏陛下，我們就站在門口等。”
　　程處亮道：“妳讓我們站在門口等，這多丟人啊！”
　　“這不是丟人，是可憐！”
　　“這有什麽區別麽？”
　　“區別大著了，百姓看到我們這麽興師動眾，卻還是連門都進不得，還只能站在門口等，那自然會想到壹開始並不是我們不願查，而是我們能力太弱了壹點，我甚至連進門的資格沒有，又見我們不拋棄，不放棄，心裏自然就會想是李義府太霸道了，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程處亮眼眸壹轉，道：“這法子不錯，行，就這麽做。走走走！真是氣死我也。”
　　“等等下！”
　　韓藝又攔住程處亮，道：“總警司，待會記得慫壹點，我們是去博得同情的，而不是去打仗的，不需要張牙舞爪。”
　　“裝慫我可不會！”
　　“妳不用裝的，只要別激動就行了！”
　　程處亮皺眉瞧向韓藝，什麽叫做不用裝？
　　“好好好！走吧，走吧！”韓藝呵呵壹笑道。
　　民安五巨頭領著二十個皇家警察，浩浩蕩蕩的奔向了李府。
　　這可是大白天，過往百姓甚多，而且也都在關註著這事，見皇家警察老大都出門了，又向李府那邊行去，那不用說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悄悄尾隨其後，這壹路行來，人是越來越多了。
　　得月樓！
　　“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不知裴兄以為哪邊會贏？”
　　“這並不重要！”
　　裴清風站在陽臺上微微壹笑，轉身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