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絕對的服從

　　這壹日之差，卻是地獄、天堂之別。
　　昨日還大魚大肉，美女相伴，今日便是饅頭腌菜，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很多公子哥都有壹種上當的感覺，也難以接受。
　　“修寂，他韓藝太欺負了，這地我是待不下去了。”
　　柳含鈺站在操場上朝著尉遲修寂道。
　　周邊不少公子哥也紛紛憤怒不已，嚷嚷著要離開。
　　尉遲修寂跟他爺爺壹樣，愛面子，道：“我也不想呆，可是那矚目禮太寒磣人了，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家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柳含鈺眼眸壹轉，道：“可若是咱們壹塊取的話，那誰還有工夫行這矚目禮。”
　　尉遲修寂道：“對呀，這樣的話，那就沒人行矚目禮了。”說著壹楞，道：“可是咱們這才多少人，要大家都同意才行。”
　　壹公子哥就道：“我看也就那些庶族願意待下去，江左、山東的人肯定也不願待了，咱們犯不著管那些卑賤人的目光。”
　　“哎！蕭曉他們來了。”
　　“修寂，咱們去找蕭曉他們說說吧。要是他們也願意的話，咱們就壹塊走。”
　　“行。”
　　尉遲修寂與柳含鈺等人朝著蕭曉走了過去。
　　“曉哥兒。”
　　“幹啥？”
　　“這韓藝擺明在玩弄咱們，咱們犯得著繼續待下去麽，咱們這些人將來遲早要當官了，這皇家警察不做也罷，要不，咱們壹塊走算了。”
　　妳們這些沒出息的家夥，就知道走。蕭曉搖頭道：“可不行，我可受不了那矚目禮，那可是我姐的名字，要是讓我姐知道，非得將我給殺了不可。”
　　柳含鈺急道：“曉哥兒，妳糊塗呀，要是我們都走的話，誰還會行那矚目禮，就讓韓藝壹個人玩去吧。”
　　蕭曉搖頭道：“我不走。”
　　“為何？”
　　柳含鈺驚訝道：“妳難道還想留在這裏被人玩弄麽？”
　　蕭曉哼了壹聲，道：“這才剛剛開始，今後誰玩弄誰還不知道了，我蕭曉活這麽大，還就沒有怕過誰，這要我走了，那別人會說我害怕韓藝，我要留在這裏，跟韓藝周旋到底。”
　　尉遲修寂皺了皺眉，只覺臉頰有些發燙。
　　其余江左子弟見罷，紛紛附和蕭曉之言。
　　關中子弟頓時臉上無光。
　　這時候，又來了壹群人，正是山東子弟。
　　為首壹人笑道：“妳們站在這裏幹什麽，我好像聽說有人要離開這裏。”
　　此人名叫崔有渝，出身博陵崔氏。
　　蕭曉道：“誰說要離開了，本公子要在這裏與韓藝奉陪到底。”
　　崔有渝道：“我也有正有此意，那咱們就看誰最先堅持不住。”
　　蕭曉道：“壹定不會是我。”
　　二人不免瞧向關中子弟們。
　　這時，又有壹小簇人走了過來，為首是壹名白面公子，他道：“既然這樣，咱們不妨賭些什麽？”
　　此人正是裴家少公子，裴少風，他壹來雙目就瞪向蕭曉。
　　蕭曉笑嘻嘻道：“隨妳賭什麽，本公子奉陪。”
　　裴少風道：“好，咱們就賭這胯下之辱，誰若先堅持不住，就從對方的胯下鉆過去。”
　　躲在後面的楊蒙浩道：“裴小哥，妳這賭的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吧。”
　　裴少風道：“妳們賭不賭無所謂，蕭曉，妳敢麽？”
　　蕭曉道：“我有什麽不敢的，君子壹言。”
　　“駟馬難追。”
　　那柳含鈺萬萬想不到自己隨口問了壹句，反而弄巧成拙，瞧著尉遲修寂道：“修寂，咱們還——”
　　尉遲修寂壹眼瞪去，好似在說，還走個屁，這要走了，臉都丟光了。
　　這其實也是當今貴族的壹個縮影，為什麽華夏的貴族會隕落的如此之快，其中內鬥是壹個非常關鍵的願意，地域的區別，文化的區別，導致貴族之間時常發生鬥爭，甚至於演化成戰爭，其實自東晉、北魏壹直到隋朝末期的戰爭，幾乎都是這些貴族挑起的，而非是百姓，唯壹壹次農民起義，還就是陳碩真。
　　當然，最後的勝利者，還是關中貴族。
　　妳很難讓他們同心協力。
　　過了壹會兒，韓藝、程處亮他們來到了操場上。
　　“韓藝，妳來的正好。”
　　尉遲修寂立刻走了過去。
　　韓藝忙道：“在這裏，我希望能夠叫我副督察，尊師重道的道理，妳們應該學過吧。當然，如果妳們壹定要這麽叫的話，那我也無所謂，這是妳們的自由，但是我也有權力不搭理妳們。”
　　“妳——！”
　　尉遲修寂忍著怒氣道：“副督察，請問方才那早飯是怎麽回事，那是給人吃的麽？”
　　韓藝雙手壹張，聳著肩道：“這事妳找我沒用，我說了，關於食堂的壹切，都不歸我管，哦，浪費的問題，是我要求的，但是現在妳們的早飯時辰已經到了，下面是訓練時辰，有什麽問題，等訓練結束再說。來這邊集合吧。”
　　說著他就徑直走到操場中央。
　　那些公子哥們哼了壹聲，紛紛站立不動。
　　只有那些庶族走了過去，自覺的在中間排好隊，畢竟程處亮也在這裏，而且他們可都是軍中出來了，列隊還是會的。
　　韓藝望向那些公子哥們，道：“妳們要麽就主動離開，要麽就過來排隊，如果妳們兩者都不選的話，那就去禁閉房待著吧，在那裏妳們可以自由自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巴掌大的地方，又能幹什麽？程處亮默默想到。
　　蕭曉率先走了過去，江左的公子哥們也跟著走了過去，裴少風也走了過去，關中、山東弟子紛紛都走了過去，馬馬虎虎的排著隊，彎腰駝背的站著，臉上都是怨氣。
　　韓藝笑道：“我知道妳們現在肯定很恨我，甚至可以說，恨不得我死，但是沒關系，我來這裏可不是來巴結妳們的，我是來訓練妳們的。不過我得提醒妳們壹句，千萬不要讓我聽見，否則的話，我就會關妳們禁閉，不信妳們可以試試。”
　　沒有人做聲，畢竟韋方方才都已經試過了。
　　韓藝繼續道：“我再鄭重說壹遍，妳們可以申請退出，在這方面，我是非常開放的，只要妳申請我就會答應。”
　　那裴少風突然笑吟吟道：“哦，我明白了，妳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讓我們自動退出，畢竟朝廷沒有給妳這麽多名額。”
　　韓藝笑道：“聰明。不虧河東裴氏的子弟，就是這麽個道理。”
　　“我們還就偏不走，我倒要看看妳如何收場。”
　　“妳們先堅持壹個月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韓藝不屑壹笑，又朗聲道：“妳們來到這裏，只有壹個目的，就是成為皇家警察，我不知道妳們對皇家警察是壹個怎樣的理解。”
　　“不就是維護治安麽？”
　　楊蒙浩道。
　　韓藝笑道：“可以這麽說，但這只是表面上的，相信妳們都已經聽說了，皇家警察真正的意義就是陛下賜予百姓的仆人，也就是我大唐百姓的公仆，那麽我們皇家訓練營的意義，就是幫助陛下和百姓訓練壹批公仆來，而不是幫陛下訓練出壹批幹兒子來。既然是公仆，那麽妳們就不要奢求太多，在這裏只有艱難困苦，沒有享受，所以妳們不要想太多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妳們，這是不可能的，越想只會讓妳們越難受，但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也許妳們會想，我堂堂誰誰誰，幹嘛要來這當仆人，這不是成心找罪受嗎。對呀，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離開啊，是吧，這很簡單，我們皇家訓練營講究的是妳情我願，沒有為百姓服務的覺悟的人，我們也不想要，待著這裏，大家都難受，何必了。
　　但如果妳們要問，我能在這裏得到什麽？我可以告訴妳們，能夠通過皇家訓練營的考核的人，妳們這壹生都受用不盡，好處多的都無法想象，但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妳們都不會相信，沒關系，等到妳們學業有成之後，如果妳們覺得妳們學的東西壹點沒有用，再來找我。”
　　這壹番話說得這些公子們都不知如何反駁，關於皇家警察的定義，早就傳出來了，可不是韓藝臨時編的，妳要是不爽的話，妳可以走，就這麽簡單，我又沒有壓迫妳們，妳要自己生的賤留在這裏受氣，那妳能怪誰。
　　韓藝繼續說道：“既然妳們選擇留下，那麽就要遵守皇家訓練營的規矩，但妳們幸運的，遇到我這個沒有讀過太多書的副督察，太復雜的我不會玩，也想不到，因此我們皇家訓練營的規矩就只有壹條。”
　　大家壹聽，暗自竊喜，如果只有壹條規矩，那倒也不怕。
　　“服從！”
　　韓藝道：“我們皇家訓練營的規矩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此話壹出，眾人壹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這壹條規矩勝過千萬條啊！
　　尉遲修寂哼道：“難不成妳讓我們去死，我們也要去麽。”
　　韓藝笑道：“如果是壹個三歲小孩跟我說這話，我會被逗笑的，因為我很喜歡與幽默的人打交道，但是我認為每個年齡層都有屬於自己的幽默，隨著年齡的成長，幽默也會變得更加睿智，當然，也有人還停留在三歲的幽默，在面對這種幽默的時候，我通常都會哭笑不得，現在我就感到哭笑不得。”
　　“噗！”
　　不少人聽得笑出聲來。
　　他說了這麽多，總結起來，就是妳太幼稚了。
　　尉遲修寂壹張臉就跟吃了大便似得。
　　蕭曉突然道：“但是我們該服從誰的命令了。”
　　韓藝呵呵道：“蕭曉這話就動了腦筋，挑撥我和總督察他們之間的關系，正是那離間計，我很欣慰。我答案是，服從長官的命令，妳們沒有資格挑選，也許妳下壹句就是要問，妳們這麽多長官，如果壹個讓我向東，壹個讓我向西，我該聽誰的呢？通常來說，我是負責訓練妳們的，故此不管是總警司的命令，還是秘書郎的命令，都會由我來告訴妳們，不太會出現這種情況，退壹萬步說，如果出現了，妳們也必須絕對的服從，就是這麽簡單。”
　　裴少風冷笑道：“那如果我們不服從呢？”
　　韓藝微微笑道：“實話跟妳們說吧，自從我來到長安之後，常常受到妳們當中壹些人的欺淩和諷刺，這讓我很不爽，所以我常常在家幻想如何去以怨抱怨，但是理智和律法告訴我，我不能這麽做，所以我忍下來了，但是我心裏壹直都非常渴望有壹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去整治妳們，去教訓妳們，說真的，我很希望見到妳們不服從命令，那樣的話，總警司、秘書郎也幫不了妳們了。”
　　說著，他雙拳緊握，臉繃得緊緊，猙獰。
　　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很多人都被韓藝這壹番話給嚇到了，汗都流出來了。
　　長孫沖父子也都有些驚訝。
　　尉遲修寂急忙道：“程叔叔，長孫叔叔，妳們可是聽到了，韓——副督察是故意要整我們，他這是公報私仇，試問這等無德之人，如何能夠出任副督察。”
　　壹幹公子紛紛起哄。
　　程處亮輕咳壹聲，壹本正經道：“這妳們大可放心，陛下封我為總督察，就是專門負責監督的，如果有人公報私仇，我壹定不會姑息，若是知法犯法者，更是要罪加壹等，趕出訓練營那都是最輕的懲罰，但是——合理的懲罰，那本督察不但不會阻止，反而會支持。”
　　這群公子哥，哪裏是程處亮、韓藝這些老油條的對手，壹唱壹和，就將他們說的啞口無言。
　　韓藝輕咳壹聲，道：“話就說到這裏，下面開始訓練了，今日的目的就是讓妳們體會壹下皇家警察最為基本的訓練，首先，先圍著這操場跑三個圈，熱熱身，這將會是妳們每天早上必做的熱身訓練。”
　　“我還當是什麽呢？不就是跑三個圈麽，何難之有。”
　　蕭曉輕蔑了哼了壹聲。
　　但其中有些人卻有些心虛。
　　韓藝真的很想告訴他，三個圈還只是念在他們第壹回參加這種訓練，怕傷著他們，將來還會繼續增多的。笑道：“但願如此吧。”說著他往邊上的壹個沙漏壹指道：“在這沙漏漏完之前，誰若沒有跑完，今日就負責將這操場打掃幹凈。當然，妳們如果誰覺得自己連三個圈都跑不完的話，可以直接申請打掃操場。”
　　正當這時，忽聽遠處傳來壹個聲音，“抱歉，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