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赴任
唐朝小閑人 by 南希北慶
2018-8-16 17:12
這世上最難的買就是土地,因為土地是人的根本,在月球沒有氧氣的前提下,土地就是有限資源,不管後世,還是現在,都是如此,故此,韓藝在提出收地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壹日。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面對任何意外,他並未因此感到焦慮,亦或者氣急敗壞,因為他知道,這是對方希望見到的。
壹切如常。
韓藝就當沒有聽到過這個壞消息,第二日壹早,他便穿著那壹件青色的官袍,去往了禦史臺上任。
禦史臺,唐朝的監察機構。
壹個滿朝文武都憎恨的官衙,因為朝堂上的謠言,十有八九都是出自這裏。
禦史臺的官員有聞風奏事的權力,也就是不需要證據,不需要任何東西,光憑壹張嘴就行了,說得更加直白壹點,皇帝給了禦史臺造謠的職權。
至於皇帝為什麽會這麽做?
就是皇帝害怕朝堂上太安靜了,皇帝希望大臣相互拆臺,相互鬥爭,只有這樣,皇帝才好控制朝堂。
韓藝站在禦史臺門前,擡頭望著府衙大門,過得半晌,他微微壹笑道:“這壹日必將記入史冊。”
擡腿邁入大門。
裏面非常幽靜,雖談不上鳥語花香,但也算得上郁郁蔥蔥,與韓藝想象中的那種監察機構,還是有很大的區別,中間壹個草坪,周邊是廊道,廊道的東北面便是官衙大廳,但是這裏的仆役似乎少得可憐,反正韓藝是沒有看到壹個搞衛生的,想想倒也不難理解,因為裏面充斥著太多的謊言,真不適合太多人。
因為萬壹泄露了出去,很有可能會導致他們的彈劾無疾而終。
韓藝沿著廊道來到大廳旁,正準備進去時,忽聽得裏面有人說話,頓時收住了腳步,微微偏過頭去壹看,只見裏面站著四人,最小得怕也有三十來歲。
“妳們可聽說了,今日咱們這裏會來好幾位監察禦史,壹下子換任這麽多監察禦史,這可是頭壹回啊。”
韓藝聽得壹楞,好幾位監察禦史?我怎麽沒有聽說啊!
“是麽?我只聽說會有壹個監察禦史來,其余的都是壹些什麽人啊?”
“我也不清楚,我是今早上聽中丞說的,我也就知道其中有壹個就是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韓藝。”
“我也聽說過那廝,據說還不到二十歲。”
“這麽年輕就來當監察禦史,這未免也太氣人,妳看看咱們,熬了十多年,才當上這監察禦史。”
“哎,究竟這小子是壹個什麽來頭啊!”
“哪有什麽來頭,就壹個農夫,我聽人說,他能當上這監察禦史,不過就是在陛下面前拍了幾句馬屁。”
“拍幾句馬屁便能換得壹伸官袍,要是這樣的話,人人不都去陛下那裏拍馬屁,鬼還為朝廷辦事,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這些就別提了。自古做官都講究門第的,妳我都是靠著祖上的陰功才能入仕的,他韓藝算個什麽東西,祖輩壹直都是卑賤的農夫,憑什麽做官,我真是不屑與此人同處。”
“誰說不是了,這個頭要是開了,那還得了,以後那些販夫走卒都能來咱這做官了,合著咱們這禦史臺改成收垃圾的了。”
“是啊,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壞了規矩,這規矩壹壞,必生亂子。”
“這亂子已經生了,這韓藝壹個開青樓的,來咱們禦史臺做官,今後咱們出門還能擡得起頭麽,恐怕都會被人笑死去。”
“這妳們大可放心,那小子在咱們這裏幹不了多久。”
“此話怎講?”
“哼,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得罪右仆射,中丞已經吩咐過我,咱們禦史臺全力上奏彈劾那小子。”
“這倒是好呀,可是——可是咱們彈劾他什麽了。”
“那小子當初利用幾個瘋女人騙得整條北巷,而且還霸占民女,賤買良田,真是可惡至極。”
韓藝聽到這裏,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他媽什麽時候幹了這麽多壞事呀,看來這禦史臺還真是名不虛傳。
“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呀,已經有人向咱們禦史臺告狀。”
“那可有證據?”
“我說妳也真是的,咱們禦史臺辦事,何時要過證據,這查下去總會有證據的。”
“哈哈,這倒是的,也好,就讓那小子知道咱們禦史臺可不是好惹的。”
……
操了!第壹天就要彈劾老子,妳們也真夠狠的呀,去吧,去吧,褚遂良都弄不下我,妳們要是能把我弄下來,我跟妳們姓得了。韓藝聽了少許,總算是聽明白了,為什麽這些貴族會恁地抵觸他們這些出身不好的人,如果寒門的人都跑來當官了,那勢必會減少貴族在朝中的勢力,畢竟官職就這麽多。
所以他們不惜壹切代價堅持貴族政治。
但是韓藝對此倒是無所謂,他不管是前世和現在,都遭受過太多的嘲笑,都已經產生了免疫能力,當然,他更加不怕這些人彈劾,心中泛起壹絲冷笑,妳們這些個家夥,我勸妳們千萬不要做這傻事,否則死的只會是妳們。輕輕咳了壹聲,走了進去。
那四人轉頭壹看,不禁打量了下韓藝,其中壹人問道:“妳是?”
韓藝拱手道:“在下韓藝,是來赴任的。”
“韓——韓藝。”
“正是。”
那四人相互看了眼,先壹說話的那人,語氣非常平淡的道:“妳就是韓藝呀。”
韓藝微微笑道:“在下剛入仕途,有很多事不明白,今後還得多多向給位請教,還望各位能夠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
語氣中充滿了詭異。
韓藝知道,他們是打算教自己做人,但全當聽不出,兀自面帶微笑,虛心道:“敢問各位前輩貴姓。”
在貴族社會,問姓那是必須的,壹般大姓人家都樂於將自己的姓氏告訴別人,因為這可以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身體微胖,臉上堆著橫肉的中年男人道:“我乃殿中侍禦史霍元德。”
妳就是霍元德啊!韓藝微微笑道:“我認識壹個人叫做霍元甲,莫不是妳親戚?”
霍元德楞了下,搖搖頭道:“我不識得此人。”
“抱歉,抱歉。”韓藝又道:“在下還認識壹個人名叫霍華德,不知霍禦史可認識?”
霍元德兀自搖頭,又是得意道:“我霍氏乃是大姓,遍布全國,妳認識幾個倒也不稀奇!”
“那是,那是。”
韓藝連連點頭。
那個皮膚黝黑,身若小山,魁梧壯實的男人道:“我乃監察禦史蔣獻。”
蔣獻?原來妳就是那個綠帽子啊。韓藝眼中閃過壹抹詭異的光芒,拱著手,壹語雙關道:“久仰,久仰。”
之後二人又再如驕傲的公雞爆出自己的貴姓,身材最高的那個叫做丁卯,而最後那個比較瘦弱,有點病態的男人名叫羅文。
韓藝壹壹拱手,又問道:“不知妳們哪位是長官?”
霍元德道:“孔大夫久來抱病在身,已經很久沒有來了,現在這裏都是張中丞管事。”
禦史臺的長官是禦史大夫,另外還有兩名禦史中丞,等於就是禦史大夫的副官。
這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未落,就見壹人急匆匆從外面走了出來,此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留著壹縷山羊胡,身著紅袍,看著就比青袍要牛壹個檔次。
“下官見過中丞。”
霍元德等人立刻行禮。
韓藝急忙也拱手也壹禮。
此人名叫張銘,乃是禦史中丞,因為禦史大夫久病在床,如今他全權掌管禦史臺。
張銘壹瞧韓藝,嘴角露出壹抹冷笑,道:“妳就是韓藝吧。”
韓藝道:“下官正是。”
張銘都不屑於自我介紹,直接道:“元德,妳去拿壹份名冊給韓藝。”
“是。”
張銘又向韓藝道:“韓藝,監察禦史的職責,就是掌分察百僚,巡按州縣。妳初入仕途,怕是連那些官員的名字就叫不出,所以,妳首先要記住這些官員的名字。”
韓藝拱手道:“下官遵命。”
過得片刻,那霍元德捧著壹堆花名冊走了出來。
張銘手往最角落的壹張桌案指去,道:“妳就在那裏看吧。”
霍元德自然不會將名冊給韓藝送去,直接扔給了韓藝。
“多謝!”韓藝兀自面帶微笑,捧著名冊就走到角落裏面坐下,認真看了起來,雖然他知道這可能是張銘故意在整自己,但是他覺得有必要去了解這些。
張銘瞧了壹會兒韓藝,見他看得非常入神,心想,奇怪,據說這小子可是連右仆射都敢得罪,可是看著挺老實的呀。又瞧了壹會,眼中充滿了困惑,暗道,看來是上面的人小題大做了,朝著霍元德四人使了個眼色,幾人立刻往裏屋走去。
這壹剛到裏面,霍元德就急急道:“中丞,咱們該如何處置這小子是好?”
張銘道:“找點閑事給他做。”
霍元德驚詫道:“中丞,妳前面可不是這麽說的,不是說咱們要壹塊彈劾他,將他趕出禦史臺嗎?”
張銘瞧了眼霍元德,嘆了口氣道:“妳當我不想麽,有此等出身卑微的人在咱們禦史臺,這不是成心讓咱們禦史臺難堪麽。可是上面的人剛剛吩咐過,不要去惹他,就讓他在這待著就行了。”
蔣獻粗咧咧道:“這又是為何?”
張銘沒好氣道:“我要能知道,我還坐在這裏啊!”
這話可是大有文章啊!
幾人相互看了看,難道這小子這麽厲害,都讓上面的人關註了。
羅文心裏有些不爽,道:“那咱們該如何對那小子呢?”
張銘不耐煩道:“不是說了嗎,就讓他在這待著,妳們當他不存在就行了。”
幾人聽罷,便也不好做聲了。
霍元德又道:“中丞,聽說今日咱們這裏還會來幾位新監察禦史,不知他們都是壹些什麽人,不會又是像韓藝壹樣,是卑微之人吧,要是這樣的話,分明就是有人針對咱們禦史臺啊。”
“當然不是啊!”張銘臉露興奮之色,激動道:“這幾人可是了不得呀,他們若進了咱們禦史臺,區區韓藝又算得了什麽。尋思著好像也快到了,走走走,咱們出去吧。”
霍元德等人聽得好奇,這是什麽人要來呀,竟然讓張銘如此激動,還出門迎接。
幾人又來到外面,見韓藝不為所動,坐在那裏看名冊,似乎看得還非常入迷,連他們出來了都不知道,過得片刻,就見壹人走了進來。
韓藝壹看,不禁心頭壹驚。
此人正是鄭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