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閑人

南希北慶

歷史軍事

  壹個千門高手,因為壹道閃電,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大唐永徽四年。   自此,壹個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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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唐朝小閑人 by 南希北慶

2018-8-16 17:12

  其實程處亮與韓藝的恩怨,主要不在於階級之差,還是在於權力和面子,不是說韓藝是壹個田舍兒出身,這程處亮就恨他,而是因為嫉妒韓藝,憎恨韓藝將他的風頭都給搶走了。
  如果是因為階級之差,那就很難去化解了,因為韓藝就是殺了自己,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
  後者就相對而言,輕松許多,誤會解釋清楚之後,程處亮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多麽的幼稚,也就放下了對韓藝的成見。
  席上,四人把酒言歡,韓藝本來就是壹個騙子,無論文武,天南地北,他都能說出壹朵花來,關鍵還有那神乎其神的賭術。
  程處亮是高興不已,只恨與韓藝相見甚晚。
  另外,長孫沖原本與程氏父子沒啥可聊的,但是因為有韓藝在中間拉動氣氛,將文武放在壹塊談,這讓他也有了不少興趣,而且韓藝的很多見解,令長孫沖尤為的驚喜,再加上幾杯下肚,四人聊的是不亦說乎。
  這酒過三巡,韓藝和長孫沖就告辭了。
  長孫沖已經喝掛了,基本上都是他的下人攙扶他上得馬車。
  韓藝也差不多了,歪歪倒倒出得大門,招著手,就晃晃悠悠的往北巷走去。
  程咬金年輕時候,那酒量可是沒的說,畢竟現在年紀大了,也是喝得差不多了,躺在臥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而程處亮繼承了他父親的酒量,又正值壯年,而且久經沙場,酒量也是深不見底,倒是沒有什麽事,送走韓藝和長孫沖之後,就回到廳中,見父親躺在臥榻上,於是趕緊讓人拿了壹床毛毯來,替程咬金蓋上。
  這毛毯剛剛蓋在身上,程咬金突然睜開眼來,嚇得程處亮差點沒有壹屁股坐在地上。
  “爹爹,妳醒了。”
  程處亮小心問道,因為喝醉酒的程咬金是是非常恐怖的。
  程咬金點點頭,只覺喉嚨火燒火燒的,道:“拿杯熱茶來。”
  “是。”
  程處亮趕緊又命人拿了被熱茶來。
  程咬金坐起身來,端著壹杯熱茶,喝了兩口,這才緩了過來,又雙手捧著熱茶,嘆道:“老了!爹爹是真的老了啊!”
  程處亮見程咬金頭發睡得散亂,飽經滄桑,那皺紋都可以夾死蚊子了,只嘆父親是真的老了,眼眶微酸,嘴上卻道:“爹爹身體還健壯的很,我大唐可少不了爹爹。”
  程咬金微微瞥了眼程處亮,苦笑的搖搖頭道:“當真如此麽?”
  程處亮壹怔。
  程咬金嘆了口氣,道:“亮子啊,再大的樹,也終有枯朽的壹日,到那時不但不能為樹下之人庇蔭,說不定哪日還會突然倒塌下來,將那些乘涼的人給壓死。”
  程處亮壹臉驚懼道:“爹爹,妳怎麽說這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程咬金卻是呵呵壹笑道:“爹爹戎馬壹生,最煩與那些文官打交道,可是這老了,說話的語氣跟那長孫老狐貍倒是有些像似了,真是怪哉。”說著,他又活動了身子,拍了拍程處亮的肩膀,道:“亮子,再聽爹爹壹言,妳拜韓藝為師,對妳,對咱們老程家,絕不是壹件壞事。好了,爹爹回去了,妳就不用送了,在家好生休息吧。”
  他將毛毯壹甩,踏上鞋子,甩著大步,就往外面走去。
  程處亮站著臥前,望著程咬金漸漸遠去的背影,眉宇間透著困惑之色。
  ……
  “爹爹,妳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長孫延見長孫沖喝得酩酊大醉回來,不覺壹驚,他爹爹可是很少喝酒的,趕緊上前攙扶著長孫沖。
  而長孫無忌正好也在,略顯擔憂,趕緊讓人弄些醒酒的來。
  長孫沖見長孫無忌,笑呵呵道:“爹爹也在啊!孩兒給爹爹行禮。”
  長孫無忌聽他滿嘴胡話,揮揮手道:“行了,行了,快些休息吧。”
  長孫沖突然打了壹個酒嗝,道:“爹爹,那——那程叔叔讓——嗝,讓妳去給他負荊請罪,這才——才是真正的將相和。”
  長孫無忌壹聽,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道:“妳說甚麽?那老匹夫,竟敢讓我去跟他負荊請罪,我——我饒不了他。”
  長孫延忙道:“爺爺,爹爹他喝醉了,妳別信他的。”
  長孫沖據理以爭道:“我沒醉,程叔叔就是這麽說的。”
  長孫延心裏那叫壹個郁悶,趕緊將長孫沖扶了進去。
  長孫無忌氣得火冒三丈,正欲破口大罵,但突然壹楞,將相和?呵呵道:“好妳個韓藝,果然有些手段。”
  ……
  ……
  “我他媽討厭市坊制。”
  韓藝今日真的喝得有些多,走到壹半,只覺口幹舌燥,想找個地方喝杯茶,可是周邊連個店子都沒有,想喝茶的話,要麽回家,要麽只能去兩市,郁悶得要命,不禁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挨到北巷了,可這才剛剛來到巷口,韓藝眼前都還是壹片迷糊時,就聽到壹聲叫嚷,“韓藝回來了,韓藝回來了。”
  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鬼子進村”似得。而且是壹聲接著壹聲,好像還有回音。
  又聽得陣陣腳步聲。
  出什麽事呢?韓藝趕緊晃晃頭,定眼壹看,只見遠處黑壓壓的壹片朝著他沖將過來,再定眼壹看,全是那些公子哥,張牙舞爪的朝著他撲了過來。
  這是幹什麽啊?我這才出去半日呀。
  韓藝頓時嚇醒了,心裏打鼓,對方的氣勢就好像過來將他撕碎不可。
  忽聽得邊上壹人幸災樂禍道:“這下看妳怎麽辦?”
  韓藝轉頭壹看,只見鄭善行、王玄道、盧師卦站在不遠處,笑看著他。
  妳們這三個混蛋,竟然不過來幫我。韓藝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還是鄭善行心腸好,見韓藝壹臉驚愕,於是提醒道:“白色生死戀。”
  哎呦!我差點忘記,今日便是白色生死戀的大結局。
  韓藝陡然醒悟過來,暗自叫苦不叠,這可如何是好啊!
  其實大結局這麽重要的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但是說來也巧,長孫沖正好約他今日去找程處亮,他心想若是留在這裏,肯定會被人圍攻的,還不如先閃,因為那些公子哥肯定是沖著他來的,不會去找夢兒她們算賬,他若不在,這就鬧不起來。等到過了壹兩日,大家情緒平復之後,他再慢慢忽悠,這算盤打得那叫壹個瞻前顧後啊。
  原本他是壹直記著這事的,打算不到日落不回,可是這壹頓酒喝下來,他就給忘了,結果還走了正門,更加要命的是,如今剛好演完沒多久,這些公子哥壹肚子怨氣正愁沒地發泄了,他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們的情緒這麽激動,弄不好就得出大事呀。
  好在這騙子不怕事大,就怕不知道什麽事。
  韓藝突然壹屁股就坐在地下,軟如爛泥,壹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前後不到三秒鐘。
  那些公子哥已經殺到韓藝面前,忽見韓藝壹屁股坐在地上,頓時停了下來,皆是壹臉錯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緩緩擡起頭來,眼中已經是含有熱淚,又哭又笑道:“妳們打我吧,罵我吧,這樣大家都會好受壹些。”
  這些公子哥本來確實想狂揍韓藝壹頓。
  前面韓藝是沒有看見,當晶晶殉情那壹刻,鳳飛樓裏面哭得是壹塌糊塗,都不能自已,場面也險些失控,都不肯走,嚷著讓韓藝給出壹句公道話。
  當初在萬年宮時,那些貴婦也是哭得稀裏嘩啦,但是有皇上在,他們也不敢放肆,而且他們也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會太激烈,這些公子哥不同,這是他們人生看到的第壹出話劇,竟然是以這麽悲壯的結局收尾。
  難以接受!真的難以接受!
  不打韓藝壹頓,那真是難泄心頭之恨呀。
  在後世那個比較文明的時代,壹些演奸人壞人的,走在路上都可能被人打,更何況現在。
  但是韓藝主動要求,他們不禁又楞住了。
  令狐俢仁就道:“我——我們為何要打妳?”
  韓藝淚珠已經掛在眼角,看著他們道:“我親手將晶晶和熊飛給殺死妳,連我都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妳們難道不想打我麽?”
  “想。”
  壹眾公子齊齊點頭。
  哇靠!幸虧老鄭提醒了我壹句,弄不好我還真會死在他們手裏。韓藝心中壹驚,但卻面不改色,道:“那妳們為何不打我,來啊,打我啊!狠狠打我壹頓。”
  “好!”
  壹個公子哥擼起袖子就沖上前來,也是滿面淚珠,就跟死了爹媽似得,目光中充滿了對韓藝的憎恨,絕對是最為忠實的粉絲。
  這妳還打,妳吊,老子記住妳了,妳壹定不要讓我在皇家訓練營看到妳。韓藝嚇得差點都露陷了。
  幸得令狐俢仁攔住此人,又朝著韓藝道:“既然如此,那妳為何不修改結局,別拿我們這些家族來做借口,妳收了這麽多禮,我們家族也沒咋說,我們就不信妳換個結局,就會怎地?”
  壹幹公子哥紛紛質問韓藝。
  靠!送禮的不也都是妳們這些人麽,妳們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韓藝被眾人包圍著,滿頭大汗,這要是壹句不慎,可就非常糟糕了。突然壹臉悲憤道:“妳們以為我不想麽,熊飛和晶晶就如同我親手養大的孩子,妳們以為我想親手將他們埋葬麽,我比妳們誰都要更加難過啊。
  這些天我為這個結局愁白了頭發,每日茶飯不思,我真的真的很想改變結局,給他們壹個圓滿大結局。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實在是太偉大了,怎麽才能讓他們這壹份偉大的愛情長存下去呢?唯有壹死啊,只有壹死才能讓他們的愛情得到永恒,也只有壹死才能讓他們的愛情超越生死,也唯有他們的性命,才能有資格祭奠他們的愛情,沒有生與死,何談生死之戀。正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說著,他壹手捂住臉,抽泣起來。
  壹眾感性的公子哥們,見他這麽傷痛,又想起了晶晶和熊飛,不免都掩面而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聽得壹人小聲念道。
  “超越生死的愛情。說得真好,嗚嗚嗚——”
  “不錯,這世間已經配不上他們的愛情了。”
  “韓小哥,是我們錯怪妳了。”
  “韓小哥,妳快些起來吧。”
  這些公子哥見韓藝哭得這麽淒慘,只覺這個結局,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才是最傷心的人,哪裏還好意思責怪他,趕緊上前扶起他。
  弄來弄去,還是騙術好用!
  韓藝已經是泣不成聲了,很委屈的被他們攙扶起來。
  令狐俢仁突然往後躍開,道:“好大壹股酒氣呀,韓小哥,妳剛才喝酒去了。”
  壹眾公子哥們就死死盯著韓藝。
  靠!連借酒消愁都不懂?那行,我就教教妳這沒文化人吧。韓藝突然壹揮手,高呼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說著,他壹手緊緊揪住胸口,“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又指向蒼天,“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他壹口氣念出,如行雲流水壹般,再加上他此時情緒波動非常劇烈,故此富有極強的感染力。
  所有人都變得呆若木雞。
  過得好半晌,才有壹人激動道:“好詩!好詩!好壹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個個都是激動不已,或低聲吟念,或擡目沈思,或撫掌叫好,或揮拳頓足。
  這古代就好這壹口,壹首好詩,足以令人振奮不已。
  “韓小哥,這——這是妳作得麽?”
  可又見韓藝壹語不發,低著頭,站在那裏搖搖欲墜,壹語不發,又喊道:“韓小哥——”
  “呼——!呼——!”
  又聽得壹陣呼嚕聲。
  令狐俢仁輕輕推了壹下韓藝。
  韓藝壹怔,驚慌失措道:“令狐公子,妳推我作甚?”
  令狐俢仁楞了下,道:“方才那首詩妳作的?”
  韓藝壹臉困惑道:“什麽詩,妳們在說什麽?”說著,他又是壹手捂頭,壹臉蛋疼,不,頭疼的表情。
  這下沒得說了,肯定就是韓藝作的。
  令狐俢仁激動道:“韓小哥,妳知不知道,妳方才悲憤之時,作出壹首絕頂好詩來。”
  “不可能吧?”
  韓藝猛吸壹口冷氣。
  “我騙妳作甚。”
  令狐俢仁指著那群狐朋狗友,道:“大家可都聽見了。”
  又有人道:“以前也常常聽聞韓小哥時有驚艷之作,我等還以為妳定是從哪裏偷聽來的,想不到韓小哥妳果真是深藏不露,方才那壹首詩,實在是令我被汗顏,將來必千古流傳,佩服,佩服。”
  誇贊之言,滾滾而來。
  裝逼裝成這樣,韓藝也算是獨壹份了。
  “可我怎麽壹點也不記得了。”韓藝壹臉錯愕。
  “我想定是韓小哥方才過於悲傷,故此忘記了。”
  “是嗎?”
  韓藝道:“那妳念給我聽聽。”
  “啊?”
  令狐俢仁真心不是壹個讀書人,聽著是爽,但也沒有記住。
  其余公子低聲念著,但多多少少都有些沒有記全。
  真是不怕神壹樣的對手,就怕豬壹樣的隊友,裝逼是需要別人來承托的,妳們這托當得真是太不專業了。韓藝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呀。
  忽聽壹個笑聲響起,“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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