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章 民間科舉

　　這世上沒有誰是傻子，如今工商業前景壹片光明，對於人才的需求又大，而朝中卻已經人才濟濟，難以出頭，這對於壹些普通百姓，或者小地主階級，他們當然傾向於前者，畢竟這民以食為天，有錢才是王道！
　　等了兩日，這新得壹輪報名高潮又到來了，這些人就是來自於周邊縣裏的，因為隨著商人的來往，這消息也傳得非常快。
　　原本韓藝預計加上賢者六院的九品院士、戶部胥吏以及昭儀學院的老師，頂多也就是五百人左右，可如今看這情況翻了壹番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的，現在報名的人數已經破千了，這規模已經不遜於科舉，眼看就成為長安壹件大事，許多百姓都在關註著。
　　這就是因為工商業發展太快，韓藝原本玩得套路，還是用戶部官吏去誘使那些人來報名，主要是依靠仕途是撐門面，至少第壹回考試必須這樣，但是現在大家的思想開始發生轉變，早壹批混工商業的，稍微有些才能的，都賺得是盆滿缽滿，還有些被派到江南去獨當壹面，當官也不能夠這麽快獲取財富啊。
　　即便要去當官，這與考證也不沖突，還能為自己留壹條後路，何樂而不為。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事在底層鬧得是沸沸揚揚，得到廣大群主的關註，如果這證真的這麽有用的話，那今後就不壹定非得讓自己的兒子去考取進士，多了壹個選擇。可是在上流社會，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來，連談論的都很少。其實那些士大夫都知道這事，也都知道情況，故此才不好意思說，要說也就是譏諷兩句，什麽“唯小人與女人適合耳。”
　　形容的是非常貼切！
　　殊不知正是因為他們這種思想，才導致更多人去報考六證，上流社會排斥咱們，那咱們幹嘛還厚著臉皮跟他們混，咱們另辟蹊徑。女人也是如此，儒道皆不重視咱們，可六學重視咱們女人，女人也在向六學靠攏，這個其實也是必然的。
　　故此，雖有壹些貴族在旁邊唱衰，但是也沒有人搭理他們，我聽妳的，信孔子，信孟子，可妳也不會給我們壹口飯吃，我信六學，我可以找到壹份好工作，這兩者有得比嗎？
　　還有許多人認為這壹定又是壹番博弈，壹定會鬧起來的，可是卻非常平靜，那些六學學子，人家就是要考，他們不覺得這丟人，這也是學問，我管妳說什麽，而且，如今許多貴族都投身於工商業，妳們還好意思說我們嗎。
　　就在詭異的氣氛中，考試之日來臨了。
　　這拂曉才剛到，韓藝夫婦便都已經吃過早飯了。
　　“嘖嘖，那老神棍還真是有點本事啊！”
　　來到屋外，韓藝先是仰望天空，見無雲彩，知道今日定是壹個大晴日，這對於考試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蕭無衣湊過來，好奇道：“不知夫君說得是哪個老神棍？”
　　“不就是——！”
　　韓藝說著突然警惕了的看了眼蕭無衣，道：“無衣，妳真是太壞了，老是想誤導我，我方才明明說得就是李太史，什麽老神棍，妳能不能尊老愛幼壹點啊！”
　　哇！妳這是賊喊捉賊啊！蕭無衣頓時陰沈著臉，盯著韓藝。
　　韓藝趕忙往前招手道：“老丈人，早！”
　　蕭無衣回頭壹看，只見蕭銳真的走了過來，又聽韓藝低聲道：“要不要讓老丈人來評評理啊！”
　　“妳——！”蕭無衣哪裏不知道，蕭銳肯定會相信韓藝的，恨得是牙癢癢，可誰叫她從小就惹是生非，又不尊老愛幼，這是在還債，乖巧地喊道：“爹爹，早。”
　　蕭銳點點頭，神色卻充滿了擔憂，朝著韓藝道：“賢婿，妳可得看著她壹點，這等大事，妳怎麽能夠——！”
　　蕭無衣委屈道：“爹爹——！”
　　“妳閉嘴。”
　　蕭無衣頓時焉了下去。
　　韓藝笑道：“丈人，我這不是沒有辦法麽，這男女授受不親，我要是安排壹群大老爺們去監考壹群小娘子，這也不合適呀，只能讓婦聯局幫忙。”
　　蕭銳重重嘆了口氣，又向蕭無衣道：“無衣啊，這學問考試可不比其它的事，那些學子寒窗苦讀，不容易啊，這對於他們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妳千萬不能魯莽行事，要是壞了人家前程，妳想彌補都彌補不了。”
　　“女兒知道了。”蕭無衣委屈的點點頭，心中很是不爽，又道：“要是爹爹沒有什麽事，女兒就跟夫君先去了，那邊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們安排。”
　　蕭銳道：“去吧，去吧。”
　　“老丈人，小婿先告辭了。”
　　不等韓藝多說，蕭無衣便拉著韓藝急匆匆往門外走去。
　　這上得馬車，蕭無衣就大發牢騷，“爹爹也真是的，任何事都不相信我，我將婦聯局管理的井井有條，深得女人心，爹爹難道就壹點也不知道麽。”
　　韓藝嘆道：“我說夫人啊，妳花了十多年將妳爹爹對妳的信任給消磨的連渣都不剩，妳又怎能奢望這兩日間，就建立妳爹爹對妳的信任，妳放心，十多年後妳爹爹就會信任妳了。”
　　蕭無衣斜目壹瞪，“那妳呢？”
　　韓藝立刻深情款款道：“我對妳只有愛，無盡的愛。”
　　蕭無衣聽得抿了抿唇，輕輕哼道：“妳這話也就能哄哄我，妳有本事去哄元牡丹。”
　　“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壹些事忘記囑咐妳了。”
　　……
　　來到賢者六院，李淳風、閻立本早就到了，已經在安排考場事宜了。
　　“無衣，這兩日可就辛苦妳了。”
　　李淳風朝著蕭無衣笑道。
　　蕭無衣道：“李伯伯，這妳就見外了，為女人做事，乃是我們婦聯局的職責。”
　　“是是是！”
　　李淳風撫須笑著直點頭。
　　蕭無衣又道：“我那邊看看我得人來沒有。”
　　“請便。”
　　蕭無衣立刻往女人考場走去，隱隱還聽得她嘀咕道，“要是還有人沒有到，她們就死定了。”
　　閻立本小聲道：“韓小哥，這真的不會出問題？”
　　他們可也是看著蕭無衣長大的，對於蕭無衣也是嚴重缺乏信任，實在是韓藝，不然的話，他們可不敢讓蕭無衣插手。
　　韓藝道：“放心，出問題我也會頂著的。”
　　李淳風、閻立本深表同情得看了眼韓藝。
　　韓藝趕忙轉移話題道：“這人數增加這麽多，考場夠不夠用。”
　　李淳風笑道：“這妳放心便可，我與閻老弟是早有準備。”
　　韓藝哦了壹聲，“難道李太史掐指算過？”
　　李淳風無奈壹笑，道：“老夫可沒有這麽神，妳不在賢者六院，自然不清楚，其實報考的人數，從皇家圖書閣借閱情況便可看出壹二來，這幾個月來，越來越多的人沈迷於數學書籍中，他們潛心學習，相互討論，甚至於來向我跟閻老弟請教，我看這壹回通過的人，也將會遠遠超出我們的預計。”
　　閻立本道：“這數學的確有它的神奇所在，壹旦人們開始認同數學，那麽很快就會沈迷其中，就趣味而言，數學的確要高於儒道。”
　　韓藝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通過的人數多，那麽就不存在戶部要跑去跟商人搶人了。
　　三人聊了壹會兒，便開始檢查考場，畢竟是上千人的考試，工作量可是不小，就連要參加考試的狄仁傑以及壹些九品院士都趕過來幫忙。
　　這考場壹分為二，壹個就是為男人準備，另壹個就是為女人準備的，該避諱的還是得避諱，唐朝風氣再開放，也沒有開放到男女雙打的地步。
　　至於這考試安排，就是上午考理論和筆算，下午考珠算，但是在沒有計算機的年代，永遠都不能忽視算盤。
　　天漸漸亮了起來，只見三五學子，成群結隊的往賢者六院趕來，最初他們對於考取六證只是抱有好奇的想法，而如今看到工商業發展的如此迅猛，給人才的待遇是越來越搞，漸漸的就認真起來，將這視作壹個出路，到如今他們是非常渴望能夠通過，是懷著既激動，又緊張的心情，來到賢者六院。
　　這上千人來趕考，場面不亞於科舉啊！
　　不過流程倒是非常簡單，主要就是核對姓名、戶籍，壹般都不怎麽搜查的，當然，如今的作弊系統也沒有那麽發達。
　　韓藝沒有露面的打算，這又是交給了李淳風、閻立本他們去監考，而他則是坐在總院，查看六院今年的財務報告，明顯就是遠遠高於去年，韓藝反倒是非常開心，去年大家都不知道做什麽，有錢給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怎麽用，而如今大家都開始對於研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再加上金錢的刺激，他們都不想下班了。
　　“啟稟韓尚書，賀若公子、宇文公子……以及兩市北巷的壹些商人在外求見。”
　　“快請他們進來。”
　　“是。”
　　過得壹會兒，只見壹大群人湧了進來，將韓藝嚇得壹跳，他以為最多十來個，沒想到來了三十多個，這總院廳小，根本坐不下，韓藝只能跟他們在院內交談，這些商人也沒所謂。
　　看來他們還真是盯上了這壹回的考試。真是可惡！韓藝心如明鏡，嘴上卻道：“妳們怎麽都來呢？”
　　“我們這不是來給韓小哥妳捧場麽。”錢大方呵呵笑道。
　　韓藝道：“那妳咋又不帶壹些禮物來。”
　　錢大方楞了楞，尷尬道：“我們要是帶了禮物來，這不是成心害妳麽。”
　　“千萬別這麽想。”韓藝呵呵道：“我們賢者六院有捐贈體系，妳盡管帶，多少我都敢收。”
　　錢大方訕訕道：“這回我不知道，下回，下回。”
　　“下回妳又不壹定回來了。”
　　“哈哈——！”
　　大家紛紛大笑起來。
　　韓藝輕咳壹聲，道：“我這忙得很，要是沒有其他的事，妳們就別這裏湊熱鬧了。”
　　“韓尚書，這妳就不夠意思了，我們這才剛來，妳就要趕我們走。”賀若寒很是不滿道。
　　妳們是來跟我搶人的，我難道還好酒好菜招待妳們，真當我是上帝了。韓藝道：“我這裏真的有事要忙。”
　　錢大方嘿嘿道：“韓小哥，妳不能這樣呀，會計證年年都有考，朝廷也要不了這麽多人，妳到時還得靠咱們商人，要是考著沒用，那對六學也不是壹件好事啊！”
　　“就是，妳可別以為咱們什麽都不知道。”
　　……
　　靠！他們真是越來越精明了。韓藝皺了皺眉頭。
　　事實就是如此，六證其實就為商人提供人才的。
　　那宇文修彌突然道：“韓尚書，小弟對於這會計考試也有所涉獵，妳能否拿份試卷給咱們看看。”
　　“對對對，反正如今已經開考了，這試卷遲早咱們也會知道的，妳何不行行好，現在就拿給我們看。”
　　韓藝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保佑多幾個通過考試的，省得都不夠用，於是命人拿了壹些試卷分給他們看。
　　他們接到試卷，立刻將韓藝撇到壹邊去，圍聚在壹起看了起來，神色越發激動。
　　因為考試的內容其實都是跟商業有關的，壹些事例，也是他們經常碰到的難題，這些商人看過之後，心裏均想，這要不挖幾個過去，那咱們還能算是唯利是圖的商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