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5章 喜當爹

　　當然，話說起來，就這麽多，可是具體操作，那可是非常復雜的，還需要壹段很長的時間去磨合和摸索，因為這種稅法註定會帶來壹種全新的官民合作模式，跟以前完全以官為尊的傳統理念是截然不同。因此在談完之後，韓藝又帶著些酋長在外面巡視，主要就是巡視附近的作坊和牧場，韓藝壹邊巡視，壹邊跟他們講解，該怎麽去操作。
　　其實他說得這壹切，主要就是兩點，第壹將生產鏈升級，開發周邊，不僅僅是牧場，還有很多很多的，比如說藥，西北地區的山藥在中原可是非常吃香的，那為什麽不去專門種植壹些山藥。
　　還有就是城鎮化，因為采取新的牧場管理方式，那些大部分勞動力將能夠得到解放，他們便可以去到城鎮裏面務工。
　　其實這麽做也是為了安定西北，如果是壹個個部落的話，那他們發起戰爭的成本，實在是太少了，打不過的話，帳篷壹收，閃！反正妳們中原是朝廷提供糧食的，妳們不可能在這裏駐紮太多的士兵，可是壹旦城鎮化，也就增加遊牧民族發生戰爭的成本。以前遊牧民族攻打中原城鎮，壹掃蕩，中原會損失慘重，可是中原打到北邊來，啥都沒有，最多也就是踩踩牧草，戰爭成本完全不對等，這弄得中原王朝很郁悶，打贏了我也是輸，這就沒法玩了，因此在這裏施行城鎮化，是非常具有戰略意圖的。
　　這才是韓藝最主要的目的，阻止戰爭的爆發，目前而言，戰爭是他計劃的最大絆腳石。
　　當然，兀可烈他們可想不到這麽長遠，他們現在都掉進錢眼裏面去了，壹時半會肯定爬不上來。
　　白天巡視完之後，晚上回到官署，韓藝又跟蘇定方和裴行儉商討針對於《商人條例》，官府該如何管理，又可能會遇到怎樣的麻煩，首先壹點，官府不能過於強勢，我們的目的是阻止戰爭發生，是安定西北，讓兩地融合在壹起，而不是剝削他們、掠奪他們，這樣的話，遲早還會爆發戰爭的。
　　蘇定方、裴行儉也非常贊成，因為吐蕃這麽壹弄，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西北只要壹亂，吐蕃肯定會順勢介入西北，在大戰略目的下，西北壹定不能出亂子。
　　壹連又過去十幾日，韓藝交代的也差不多了，該是時候回去了，他這壹趟出來的可比他預想中的要久的多，算下日子，他甚至於可能已經當上父親了，這令他非常郁悶。
　　但是兀可烈他們可是非常的不舍，他們這壹回可算是過癮了，從韓藝那裏學來不少的本事，這將會令他們壹生都受用不盡。
　　包括蘇定方、裴行儉都是如此，因為他們認為再難的問題，在韓藝面前很快就迎刃而解。
　　但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韓藝最終還是踏上了歸程。
　　不過韓藝並非是回長安，而是去到了吐谷渾，這可是他答應弘化公主的。
　　再度踏入到吐谷渾時，韓藝他們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戰火留下的氣息，壹路行來，皆是壹派生機勃勃。
　　原來從鄯州、涼州的糧食已經到達了伏俟城，緩解了這地區的糧食危機。而且，經過那壹系列的政策頒布，百姓對於未來是充滿了希望，個個都是熱情高漲，因為他們賺的每壹文錢，可都是屬於自己的，沒有人再會剝削他們了，而且大家都非常窮，也已經窮怕了，現在有了壹塊地給他們，他們還不都是拼了命的幹活，他們甚至都將吐蕃入侵壹事給拋之腦後，壹心就想賺錢，沒有什麽比這更加重要了。
　　因此戰爭留下的創傷，很快得以恢復。
　　而就在韓藝來到伏俟城，弘化公主立刻單獨召見了他，弘化公主跟蘇定方不壹樣，蘇定方都是直接讓韓藝去跟那些酋長接觸，而自從弘化公主即位之後，韓藝可從未私下與鐸伏他們接觸過，甚至都減少了來往，全部都是通過弘化公主。
　　韓藝就是不想喧賓奪主，讓那些大臣感覺到，大唐在幹預他們的內政，雖然這是事實，大唐也壹定會幹預的，並且會越來越多，但是深曉心理學的韓藝，知道如今鐸伏他們剛剛上位，得過足權力隱，此時直接幹預不是明智之舉，會讓鐸伏他們認為自己只是壹個傀儡，而非是宰相，再加上弘化公主也需要樹立權威。
　　“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將妳給盼來。”弘化公主見到韓藝，顯得是非常開心。
　　韓藝見她眉宇間已經沒有了哀傷，臉上綻放著光彩，比之前要更加迷人了，不禁暗想，這權力真是壹個好東西，能夠包治百病。不用想也知道，弘化公主成為可汗之後，天天忙得要命，哪裏還有空去哀傷，而且隨著國內迅速安定下來，她得威望極高，百姓們都知道這壹切都是這位女可汗帶來的，目前是沒有人可以撼動弘化公主的地位。韓藝微微頷首道：“可汗言重了，韓藝既然答應過可汗，自然不會食言。不過我在來的路上，特地去青海湖那邊看了看，似乎壹切都發展的井井有條，可汗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令人敬佩不已。”
　　弘化公主搖搖頭道：“我其實根本都沒有做什麽，這都是韓侍郎的妙策，使得已經奄奄壹息的吐谷渾又重新讓人看到希望。不瞞韓侍郎，在韓侍郎走得這些日子，我可真是提心吊膽，生怕做出什麽錯誤的決定，讓韓侍郎的心血付諸東流。”
　　這話說得韓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這吐谷渾跟他有毛關系，如果真的廢了，最受傷害還是弘化公主。訕訕道：“可汗這話真是讓韓藝誠惶誠恐，其實在下也壹直記掛著吐谷渾，因為在下也不知道是否能行，對了，不知這期間可有出了什麽問題？”
　　弘化公主道：“大問題倒是沒有出，但還是有壹些小問題，也希望韓侍郎能夠指點壹二。”
　　韓藝忙道：“可汗請說，韓藝壹定竭盡全力。”
　　弘化公主卻道：“不急，不急，韓侍郎舟車勞頓，壹定非常疲乏，這又不是什麽急事，不急這壹時，待韓侍郎休息壹兩日之後，咱們再談。”
　　韓藝楞了楞，訕訕點了下頭，道：“多謝可汗體諒。”
　　弘化公主又道：“對了，不知西北事務可處理妥善。”
　　韓藝哦了壹聲：“壹切都非常順利，另外，我也將吐谷渾的壹些貿易政策跟他們說了，希望能夠加強兩地的來往。”
　　弘化公主笑道：“韓侍郎處處為吐谷渾著想，我真是感激不盡。”
　　韓藝道：“哪裏，哪裏。”
　　但他心裏也看穿了弘化公主的小把戲，她壹方面說不談公事，說韓藝舟車勞頓，可另壹方面卻又問東問西的，與其有這功夫，就還不如談談正事。
　　弘化公主這麽說，只有壹個目的，那就是留住韓藝。
　　韓藝看到吐谷渾被治理的井井有條，便想早點回去，可見弘化公主費盡心思留住他，他認為弘化公主壹介女流之輩，初登大寶，心裏難免會有所不安，而他是這壹切的始作俑者，因此他決定就再留半月。
　　與弘化公主聊了大半天，弘化公主才肯放韓藝離開。
　　這剛回到元家宅院，那院公便道：“韓侍郎，柳爺找妳。”
　　他口中的柳爺當然就是柳如風。
　　韓藝在院公的指引下，來道偏廳，只見柳如風站在裏面。
　　“妳找我什麽事？”
　　“前些時候，元堡主讓人送了壹封信來。”柳如風說著變從懷裏掏出壹封信函來。
　　“信？”
　　韓衣壹楞，心中是又喜又憂，他跟元鷲可不會書信來往，畢竟平時照面，都懶得與對方交流，那麽這信肯定與元牡丹有關，算算日子，元牡丹應該已經生了，要麽就是這事，要麽——
　　韓藝壹手拿過信函來，急慢慢打開壹看，先是壹喜，隨即壹楞，再來就是滿臉的憤怒，這信中只有短短幾行字，但韓藝卻是看了好半晌。
　　“元鷲，我操妳大爺的。”
　　韓藝突然大罵壹句，眼中卻已是淚光閃動。
　　原來早在兩個多月前，元牡丹順利生下了壹個女兒，這本是壹個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元鷲卻在信中還告訴了他壹個極其莫名其妙的噩耗，就是元鷲仗著自己長兄如父的地位，擅自作主幫韓藝的女兒取名為韓不歸。
　　韓藝知道這廝是在報復自己，不歸，用意忒也明顯了，換作別人的話，他或許會當這是壹個惡作劇，但是元鷲的話，不可以常人的思維去判斷，而且元鷲狡猾透頂，元牡丹極有可能被他給算計，真取名為韓不歸。
　　這要是壹個兒子，韓藝倒是沒所謂，韓不歸就韓不歸，可問題這是壹個女兒呀，取名為韓不歸，這妳妹的坑爹啊！
　　這壹下韓藝可是歸心似箭，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攔他了。
　　因此第二日他便立刻進宮，向弘化公主告辭。
　　弘化公主當即都傻了，昨日才談的，怎麽今日就變卦了，可要命的是，韓藝還不能說元牡丹懷孕了，因為元牡丹可不是他得夫人。
　　但是算算的話，蕭無衣也應該生了，於是他便告訴弘化公主，自己初當爹，必須要回去。
　　這個理由弘化公主可是沒法拒絕，但她還是想挽留韓藝。
　　可是韓衣是鐵了心離開，這要再不回去的話，自己的女兒就得叫韓不歸了，這細思恐極啊，於是承諾到時還會再來的，弘化公主這才放行。
　　但二人還是就吐谷渾的事宜，談論了整整三日，韓藝承諾會在吐谷渾與長安建設專用官道，專門負責書信來往，有任何事，弘化公主可以直接送信到長安。
　　此事弄妥之後，韓藝就踏上了歸程。
　　此番出來，雖然還不到壹年，但是仿佛過了好幾年壹般，因為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壹路上，韓藝等人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拼了命的往長安趕，入得長安境內之後，韓藝甚至拋下大部隊，只跟小野、陳碩貞、柳如風往長安趕。
　　經過連日來的趕路，韓藝終於在這日的二更時分趕到了西郊。
　　“我回去了。”
　　來到壹個岔路口，陳碩真停了下來。
　　韓藝壹楞，回頭看向她，可是陳碩真已經騎馬往南郊那邊行去。
　　韓藝皺了皺眉，又朝著小野道：“我們走吧。”
　　小野道：“韓大哥，我想回北巷。”
　　韓藝道：“不行，明日壹早再回去吧。”
　　“為什麽？”
　　“呃……是這樣的，不能讓皇帝知道我來到長安，竟然不及時跟他匯報。”
　　“哦！”
　　小野點點頭。
　　韓藝抹了壹把汗，其實他是怕蕭無衣知道，畢竟蕭無衣不知道元牡丹懷孕了，妳回來了，竟然不第壹時間去蕭府，而是去元家，這蕭無衣會爆發的。
　　等來到元家堡時，已是二更天了。
　　韓藝懷有激動的心情站在門口。
　　小野好奇道：“韓大哥，妳為什麽不進去？”
　　韓藝壹怔，不禁抹了壹下臉，發現自己已經是壹臉大汗，其實按理來說，他已經過了忐忑的階段，但是真正到了這壹刻，他心裏還是又激動，又惶恐不安。
　　咚咚咚！
　　韓藝終於敲響了大門。
　　出乎韓藝的意料，門內很快便有回應，“誰？”
　　韓藝道：“是我！”
　　“姑爺！”
　　聽得壹聲激動的呼喊聲，緊接著又聽得吱呀壹聲，門打開來，只見那看門的管家見到韓藝，是異常激動道：“姑爺，妳回來了呀！”
　　韓藝笑著點點頭，又是好奇道：“這麽晚，妳怎麽還守在這裏？”
　　那管家忙道：“我尋思著姑爺也快回來了，又怕姑爺妳是晚上到的，因此每晚都守在這裏。”
　　韓藝聽得大為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從今日開始，只要我進了這門，妳就是我的助手，金牌助手。”
　　那管家頓時聽得心花怒放，韓藝可是元家的主事人，他的助手，那不是二把手，也是四五把手呀，嘴上卻道：“能夠為姑爺做事，不管是開門，還是磨墨，那都是小人十世修來的福氣。”
　　這就虛偽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忽然道：“對了，牡丹她——！”
　　那管家忙道：“恭喜姑爺，喜得千金，夫人她如今正在屋——！”
　　他話未說完，韓藝便已經沖向小院。
　　來到院門口時，只見屋內還亮著燈，裏面還有人影走動，韓藝欣喜的推開院門，正欲開口時，忽聽得壹聲啼哭聲，他頓時收住腳步，呆呆的站在院門口，壹時間，萬般情緒，湧上心頭來，喃喃自語道：“我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