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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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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能預見的困難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4

  帝後正在看奏疏,太子就在下首坐著,竟然也是在看奏疏。
  這是標準的教子模式。
  賈平安和閻立本進來,李治問道:“可是銀幣之事有了結果?”
  “是。”
  閻立本拿出了銀幣,“陛下請看,這銀幣乃是銅錢模樣,中間正方孔,外面寫著‘龍朔銀幣’四個字……”
  李治贊道:“頗為精美。”
  楊柳到手。
  閻立本微微壹笑,盡顯大匠風範。
  皇後微笑,“平安弄的可在?”
  “在。”
  賈平安把木盒子遞上去。
  皇後打開。
  銀幣就靜靜的躺在綢布上。
  微微反光。
  武媚楞了壹下。
  “可是不妥?”
  皇帝走過來,帝後並肩看去。
  皇帝的側面像看著威嚴中多了英氣,上面寫著:龍朔三年造。
  這個頭像……纖毫畢現啊!
  看看那耳朵,那鼻子眼睛……甚至連頭發都有。
  皇帝看著就移不開眼睛了。
  “陛下?”
  閻立本覺得不對勁。
  皇帝擡頭,“極妙!”
  皇後把銀幣拿出來,翻個面。
  壹元。
  兩束麥穗把這個壹元夾在中間。
  簇新的銀幣閃閃發光,皇帝幹咳壹聲,作為枕邊人,皇後心領神會的把頭像那壹面翻過來。
  把自己的頭像弄在錢幣上會是什麽感受?
  皇帝拿著錢幣就不放手了。
  這是陶醉了吧?
  但皇帝的陶醉很短暫。
  “兩個錢幣朕看了。”
  閻立本心癢難耐,壹方面想著勝負如何,壹方面想看看賈平安是如何設計的。
  李治說道:“賈平安的銀幣更穩重。”
  穩重二字他說的很清晰。
  是頭像穩重吧?
  皇帝都是自戀的生物,但凡有皇帝不自戀,那多半是有些心理問題。
  妳想想,壹個人身處雲端之上,整個天下都匍匐在下方。他的壹言壹行都影響著天下人的禍福,揮手間就能讓無數人赴死……
  時日久了,有幾個能不自戀?有幾個能不飄?
  閻立本大失所望,見賈平安神色平靜,竟然是‘我早就知曉會如此’的模樣,心中疑竇頓生。
  難道是皇帝給小舅子開後門?
  閻立本是老臣,所以能涎著臉問道:“陛下,可否讓臣看看那枚銀幣?”
  李治把銀幣遞給他。
  閻立本想過許多種模樣,但當看到那個頭像時,他就知曉自己徹底的敗了。
  用帝王的頭像作為錢幣的點綴,這個主意堪稱是絕妙。
  李治見他拿著錢幣對照自己的模樣也不惱。
  閻立本嘆息拱手,“趙國公高明,老夫卻是輸了。不過趙國公用了陛下的頭像在銀幣上,堪稱是羚羊掛角,這個主意是如何想到的?”
  賈平安說道:“用陛下的頭像在銀幣上,不只是裝飾。”
  閻立本壹怔,帝後也是壹楞。
  “那是何用?”
  賈平安說道:“銀幣乃是大唐官方鑄造的錢幣,可如何才能讓天下人知曉這個錢幣的嚴肅?如何讓他們知曉這個錢幣有朝中背書?”
  閻立本身體壹震,“用了陛下的頭像,天下人壹看就肅然起敬。”
  錢幣需要背書!
  後世用國家首腦的頭像印在錢幣上並非是單純的紀念或是什麽,更有背書之用。
  “老夫輸了!”
  閻立本百感交集。
  “老夫壹想到錢幣,首先想到的便是銅錢。老夫想著天下人都熟知銅錢,那為何不沿用銅錢的模樣,可再看看這枚錢幣,老夫才知曉自己老了。”
  他很是認真的道:“陛下,臣以為趙國公可接任臣的職務。”
  等我致仕或是去了,讓賈平安來工部吧。
  老閻妳莫要害人!
  賈平安滿頭包,“萬萬不可!”
  閻立本皺眉,“算學的學生張蒙在黃晚的手下如魚得水,黃晚放言二十年後張蒙至少能成為工部侍郎……”
  四十歲不到的工部侍郎,這個很牛筆啊!
  而且是至少。
  閻立本不滿的道:“那些只是學生,妳乃新學的傳承者,難道還做不好工部尚書?”
  我真做不好啊!
  理論是壹回事,實踐是另壹回事。賈平安誠懇的道:“術業有專攻,閻家世代大匠,我萬萬不及。”
  學會謙遜了!
  武媚欣慰的壹笑。
  閻立本很痛快的道:“走,平康坊老夫請客!”
  當著皇帝和皇後的面說去平康坊嫖妓……
  帝後黑臉。
  壹直到了平康坊,賈平安依舊記得皇帝的眼神。
  被困住的猛獸。
  皇帝君臨天下是很安逸,但作為代價,他不能和百姓般的自由溜達,比如說現在……
  “賈郎!”
  老鴇如同是發現了金礦般的沖了過來,隨後牢牢抱住了賈平安的胳膊。
  “娘子們!”
  此刻大白天,客人最多三成,不少女妓都沒生意,所以聽到喊聲後都沖了出來。
  “賈郎!”
  瞬間賈平安就被圍住了。
  “哎!老夫……老夫……”
  人潮洶湧中,閻立本被女人們推開,雖說也體驗了壹把軟玉溫香,但那種被無視的憋屈啊!
  賈平安被簇擁著,無助的看向老鴇。
  “讓我出去!”
  可誰會讓?
  賈平安現在越發的不愛來青樓了,原先隔三岔五,現在幾年都不來壹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出現在哪家青樓,哪家青樓的生意就會大好。
  ——能讓潔身自好的賈師傅破例的青樓,那必須是美女遍地,而且必須技術好。
  “讓讓。”
  賈平安有些絕望。
  “哎喲!”
  賈平安怒了,回頭道:“誰掐我屁股?”
  娘的,女人狠起來沒男人什麽事啊!
  “兄長。”
  李敬業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虎吼壹聲,那些女妓變色散開。
  果然還是兄弟給力。
  李敬業隨手摟住壹個,右手動了壹下。
  “嗷!”
  那女妓捂著屁股蹦了起來。
  李敬業壹臉詫異,“原來捏女人屁股是這般……和捏男人的屁股都壹樣?”
  賈平安:“……”
  閻立本上來了,問道:“敬業,妳這個……好那口?”
  李敬業搖頭,“以前在千牛衛和同袍摔跤,他掐我的脖頸,我就掐他的屁股……”
  閻立本問道:“後來呢?”
  李敬業回想了壹下,“後來他好像三日沒拉,於是我便不再摸屁股了。”
  那女妓變色,急匆匆的叫了壹個女妓上樓。
  “都青紫了!”
  少頃二樓壹聲尖叫,那女妓急匆匆的下來:“奴這幾日沒法接客了,求趙國公做主。”
  說著她舔舔嘴唇,看了雄壯的李敬業壹眼。
  賈平安善意的道:“妳壹人不行。”
  女妓搖頭,堅定的道:“奴號稱平康坊第壹田。”
  賈平安隨口道:“自己勾兌。”
  李敬業卻是來尋賈平安有事。
  “兄長,有人說朝中弄的銀幣摻雜了許多鉛。”
  壹群沙雕,連配比都不知道。
  賈平安輕蔑壹笑。
  李敬業說道:“他們說銀幣裏摻雜了壹成鉛。”
  他發現賈平安的面色不對。
  “兄長?”
  賈平安伸出兩根手指頭,“保密。”
  兩成的鑄幣稅,黑心腸了啊!
  但後市壹張紙就值許多錢,那又怎麽算?
  所謂貨幣必然是有主權國家背書,剛開始百姓不信任所謂的國家,所以需要用貴重金屬,隨後不斷發展,國家承諾紙幣和金銀比值,這才開始了紙幣發行。
  這是大唐,什麽國家民族,這些概念壓根就沒人重視,妳說國家背書……背什麽書?
  金銀銅,外加布匹等硬通貨,這些才是百姓信任的貨幣。
  發行銀幣自然不可能按照實際幣值來發行。在銀幣裏加入兩成的銅,那兩成的銅和銀子的差價就是鑄幣稅。
  酒菜來了,三人坐下。
  “兄長。”
  李敬業舉杯。
  隨後他再度舉杯,“閻公。”
  閻立本納悶,“這大白天的刑部就無事可做了?妳阿翁也不管管妳。”
  這是用長輩的口吻教訓人。
  李敬業說道:“閻公妳為何上衙時來青樓?”
  這個鐵憨憨可不傻,李勣都被他懟穿腸,閻立本算什麽?
  閻立本幹咳道:“那個……楊柳呢?”
  老鴇在邊上喜滋滋的伺候,聞言說道:“楊柳昨夜寫詩彈琴到醜時才睡,此刻還沒起呢!”
  閻立本贊道:“果然是蘭心蕙質。”
  賈平安想到了兩個字。
  老鴇小心翼翼的道:“賈郎,楊柳那邊……若是有首詩想來她也會下來。”
  閻立本眼前壹亮,“小賈五步成詩,小事。”
  那是五步蛇!
  賈平安說道:“沒空。”
  說完繼續和李敬業扯淡。
  老鴇壹怔。
  閻立本催促道:“小賈,那可是楊柳,長安多少人想見她壹面而不得。”
  賈平安搖頭,對李敬業說道:“刑部那邊好生廝混,回頭有機會就帶妳出征……”
  “勞煩兄長為我籌謀了。”李敬業很誠懇的道:“小弟想去州縣任職。”
  賈平安搖頭,“還是在長安吧!”
  李敬業不解,“為何?”
  賈平安舉杯,“妳在長安只能禍害平康坊的女妓,到了下面卻會禍害百姓,弄不好把自己都禍害沒了。”
  這個憨憨,被駱賓王等人壹攛掇,就覺得自己英明神武,有大唐中興名臣之姿,於是起兵,結果害人害己。
  李敬業:“……”
  閻立本說道:“小賈,趕緊作詩。”
  賈平安搖頭,“真沒空。”
  閻立本納悶,“那些詩留著也是留著,為何不拿來贏取了美人的芳心?”
  老閻大把年紀了竟然也是個追星的。
  賈平安搖頭,“沒興趣。”
  他喜歡很多歌曲,但喜歡歌曲也只是歌曲,就像是吃雞蛋壹樣,妳覺著這枚雞蛋好吃,但並不需要為此去瘋狂喜歡那只下蛋的雞。
  從年輕時他就是這個尿性,壹個很火的明星來到了他的家鄉,壹群人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他騎著摩托車從邊上駛過,心如止水。
  有人問他為啥不追星。
  賈平安的回答是:“窮!”
  追星也要錢,還得耗費時間。他壹天工作下來累的要命,沒時間。其次追星花錢……有那錢去買壹條新褲子穿不安逸嗎?
  當明星和現實相遇時,他當然會選擇現實。
  漸漸成熟後,他的三觀定型,在他的眼中,明星和普通人並無區別,只不過長得精致壹些。
  前世他唯壹想去現場的是老崔的搖滾專場,但那也不是追星,只是想現場感受壹下搖滾的滋味。
  “奏樂!”
  賈平安突然來了興致。
  “賈郎要作詩?”
  老鴇狂喜。
  賈平安搖頭,“唱歌!”
  樂師來問,“趙國公,要什麽曲牌?”
  賈平安隨口道:“動靜弄的大壹些就是了。”
  樂聲起,可惜沒嗩吶。
  但動靜也夠大了。
  房間裏,壹張大床上躺著個女子。
  紅色的被子掩蓋不住玲瓏的身材,白嫩的臉上帶著壹抹不耐煩,楊柳皺眉,“什麽人都能見我,那我算是什麽?”
  侍女笑道:“說是誰……奴去看看。”
  侍女沖出去,隨即急匆匆的回來,興奮的道:“娘子,是趙國公來了。”
  楊柳的身體猛的動了壹下,是想坐起來的架勢,但旋即又躺了回去。
  “他來了又能如何?”
  侍女驚訝,“娘子,趙國公可是長安青樓最喜歡的郎君,長的俊美不說,更是文武雙全,詩才無雙……”
  那睫毛顫動了壹下,楊柳矜持的道:“那也得看看,女人不能輕易答應什麽,否則就是自降身價。懂嗎?”
  侍女點頭,“懂呢!可那是賈郎呀!”
  “賈郎也得吃這壹套!”楊柳的臉上閃過壹抹不屑,“男人都壹個德性。”
  下面樂聲大作,侍女又跑了出去。
  這壹次她沒回來。
  楊柳心中壹動,趕緊披著衣裳出去。
  她從二樓往下看去。
  樂聲中,那個男子把酒杯放下,開口……
  “我獨自走過妳身旁,並沒有話對妳講。”
  “我不敢擡頭看著妳的,哦,臉龐。”
  這是從未聽過的曲調,歌詞更是直白的讓人無語,但配上賈平安那故意弄出來有些沙啞的聲音,卻讓人不禁沈浸了進去。
  樂師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聽了前面壹段馬上就調整了曲調。
  “妳問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賈平安肆意的唱著。
  “妳說我世上最堅強,我說妳世上最善良……”
  “妳要我留在這地方。”
  “妳要我和他們壹樣。”
  “我看著妳默默的說,哦,不能這樣!”
  楊柳心跳加快,她覺得那個男人在發光。
  老鴇已經要瘋了。
  不管賈平安唱的歌曲她是否喜歡,就憑著‘賈平安第壹次唱歌’的名頭,她就要瘋!
  “楊柳!”
  老鴇擡頭看到了她,尖叫道:“還不下來?”
  楊柳心跳如雷,她覺得自己再不下去,就將會錯過此生最好的機緣。
  賈平安依舊在唱。
  “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仰頭壹杯酒,賈平安覺得這次K歌之行圓滿了。
  “走!”
  楊柳跌跌撞撞的跑下來,正好看到賈平安出去。
  “賈郎!”
  楊柳止步。
  賈平安沖著老鴇招手。
  等老鴇過來,賈平安把銀幣拿出來,“銀幣,七百錢,妳覺著如何?”
  老鴇接過銀幣看看頭像,微微皺眉,“這人是誰?”
  “陛下。”
  老鴇手壹哆嗦,李敬業補刀:“把陛下摔地上了……死罪!”
  閻立本在那裏端坐不動,瞥了壹眼楊柳。
  老鴇又哆嗦了壹下,“七百錢?”
  “壹兩銀子壹千錢,這裏差不多。”
  老鴇遲疑了壹下,“賈郎,非是奴矜持,這等銀幣……就怕沒人收,奴若是拿在手中出不去,那就是坑人呢。”
  任何新鮮事物剛出來時都不會順暢,錢幣更是如此。
  老鴇見他皺眉,想到今日賈平安捧場給了偌大的面子,就放低聲音,“賈郎,金銀可不是錢幣,只是權貴收藏……”
  金銀並非是流通貨幣,這個才是最要緊的地方。
  壹種貨幣出來,妳不能指望只是上層人使用。
  這是壹個極為及時的建議。
  賈平安覺得今日青樓沒白來,就微笑道:“多謝了。”
  被他感謝的老鴇渾身輕了二兩,嬌笑道:“奴想要個謝禮。”
  “妳說。”賈平安沖著裏面的閻立本招手,示意趕緊閃人。
  老鴇說道:“讓樓裏的娘子服侍賈郎壹回。”
  賈平安低頭看著她,“真美!”
  老鴇摸摸依舊白嫩的臉,喜滋滋的道:“賈郎可是中意奴嗎?奴今日便傾力伺候賈郎。”
  徐小魚過來,“想得美!”
  老鴇噗的壹聲笑了,“奴就知曉賈郎不肯在這等地方廝混,最是潔身自好。”
  我不是法師……
  賈平安突然想到了法師。
  出了青樓,身後追來了楊柳。
  賈平安事多,就皺眉道:“攔住她。”
  他隨即上馬而去。
  從偃師回來後法師整個人看著輕松了許多,但賈平安卻擔心他多年夙願達成後身體會崩。
  楊柳沖了出來,徐小魚擋在門外。
  楊柳說道:“賈郎且等等。”
  賈平安頭也不回的走了。
  “賈郎!”
  楊柳失望之極。
  身後的侍女嘟囔道:“好些人想見娘子壹面都不能,賈郎卻走了。”
  徐小魚說道:“在青樓只有女人求見我家郎君,可還得看我家郎君願不願見她!”
  楊柳:“……”
  老鴇嘆道:“可不是如此?那些名妓但凡看到了賈郎無不歡喜,恨不能把他拖到自己房間裏去。可妳倒好……楊柳啊!矜持沒錯,可妳得看人。有人喜歡吃妳這壹套,可有人清醒著呢!不屑壹顧。”
  正好出來的閻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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