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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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我家郎君行善積德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兩個男子站在雨中,雨水從鬥笠邊緣往下落,偶爾隨著身體的動作而傾斜。
  雙眸在雨中瞇著。
  “那是賈平安!”
  “據聞此人沖陣頗為悍勇!”
  “如此,妳害怕了?”
  左邊矮壹些的男子冷笑壹聲,“我尚玉菊會害怕?”
  右邊的男子淡淡的道:“我橫山陳不言亦是不懼。我七歲開始練刀,斬殺了無數人物……只可惜軍中把我驅趕了出來,說什麽……奸猾,今日我便讓那些人看看何為悍勇!”
  雨水中,前方出現了賈平安。
  今日輪值的是王老二和徐小魚。
  徐小魚擅長追蹤,所以賈平安使喚的比較多。
  賈平安看到了雨中緩緩接近的兩人,但並未在意。
  有壹種人能把自己渾身的殺氣都收斂了,直至近前揮出那壹刀時,殺氣才陡然炸開。
  雨愈發的大了。
  賈平安罵道:“這賊老天,可是要傾盆嗎?”
  他的視線越發的模糊,但卻突然感受到了些不對之處。
  那兩個走來的男子為何越來越偏,不斷在靠近自己。
  妳要說在雨水中迷失了方向,可此刻前方依稀能看到坊墻的輪廓。
  王老二手按住刀柄,沈聲道:“是何人?速退!”
  朱雀大街寬敞的不像話,在這等大雨之下,不可能相互靠近。
  嗆啷!
  幾乎是不分先後,三把刀同時出鞘。
  “小魚,保護郎君!”
  王老二悍勇的撲了上去。
  徐小魚這才反應過來,拔刀後隨即護住賈平安。
  賈平安冷笑道:“這裏靠近崇業坊,敢來這裏刺殺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前方,三把刀在雨霧中若隱若現。
  其中壹把刀突然沖了過來。
  徐小魚揮刀攔截。
  只是壹刀,徐小魚就感到了壓力。
  “郎君……退!”
  賈平安微微垂眸,在感受著身後的氣息。
  有人在接近。
  他並未動,而是按著刀柄。
  身後那人的氣勢越來越盛。
  嗆啷!
  賈平安猛地拔刀……
  揮刀幾乎是同時。
  匹練般的刀光斬破了水簾,照亮了那雙冷冰冰的眸子。
  男子帶著鬥笠,只是壹個側身,接著就欺身而上。
  二人飛快交換了壹刀,旋即各自退後。
  斜刺裏再度殺來壹人。
  二打壹!
  賈平安長笑壹聲,喝道:“今日便殺盡妳等不敢見人的賊子!”
  到了此刻,他敢斷定這些人不是因為學問之事來刺殺自己。
  他壹刀就劈倒了斜刺裏沖殺上來的賊人,不禁壹怔。
  就是這麽壹楞神的功夫,另壹人卻重新殺了過來。
  賈平安斷喝壹聲,雙手持刀,把此人連人帶刀的劈開,隨即就是身體後傳。
  壹支箭矢就這麽突兀的透過雨水飛了過來。
  在這等天氣想射箭,唯壹的法子就是把弓箭收在幹燥的雨布中,要動手時再拿出來。
  這是壹次精心準備的行動。
  誰?
  賈平安的腦海裏出現了好些人選。
  但都被他壹壹排除。
  “二哥,保護郎君!”
  徐小魚的喊聲傳來。
  王老二拼死壹刀斬殺了自己的對手,旋即喊道:“小魚,我來!”
  剛想拼死脫身去救援賈平安的徐小魚心中壹松,連續兩刀把對手逼開,可對手卻如跗骨之蛆,竟然再度上前。
  “殺!”
  徐小魚發了性子,逼開這壹刀,竟然選擇了更兇險的刺!
  對手的長刀從手臂上方劃過,徐小魚甚至感受到了刀鋒的鋒銳,旋即長刀脫手。
  刺客倒在了雨水裏,身體掙紮著,鮮血不斷的外湧。
  賈平安險之又險的避過這壹箭,而對手再度出手。
  今日大雨,賈平安就讓包東和雷洪先回家,可沒想到竟然被對手利用了。
  賈平安在馬背上猛地彈起來,居高臨下的揮刀。
  這是壹招絕殺。
  對手在雨中長嘯壹聲,身體竟然也躍了起來,橫刀斬殺戰馬的頭顱。
  有人說賈平安對這匹馬愛之入骨,那麽就試試?
  用自己的命來試試……
  但凡被賈平安攻破,壹馬換壹人,可會後悔?
  雨水中,賊人的眸子裏多了狂熱。
  賈平安揮刀格擋。
  “哈哈哈哈!”
  賊人長笑,就在賈平安身體往下落的過程中,壹支箭矢再度飛來。
  而賊人也借機揮刀。
  賈平安人剛到馬背上,竟然無從躲避!
  咿律律!
  阿寶猛地長嘶壹聲,不退反進。
  這是我的阿寶!
  這些蠢貨竟然以為阿寶是個棒槌?
  橫刀落空,箭矢落空……
  賈平安輕輕摧動阿寶,在賊人還來不及收刀時,壹刀斬殺了他。
  旋即他盯住了斜對面。
  那裏有人!
  “雨水澆灌之下,妳可還能發箭?”
  賈平安策馬上前。
  “郎君!”
  此刻徐小魚和王老二才將趕到。
  他們二人擋在了賈平安的身前,緩緩逼了過去。
  斜對面,壹塊雨布拉在了坊墻之下,雨布已經不堪雨水的沖擊,偏了壹半,雨水嘩啦啦的往下傾瀉。
  雨布下,壹個男子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右手握著短刀,刀上的鮮血漸漸淡去。
  那雙眸子裏帶著些釋然,甚至還微微頷首,嘴唇動了動……
  賈平安站在雨布下思索。
  斜刺裏沖出來的賊人太爛了,被他壹刀斬殺,這不符合今日行動的水準。那麽就是主持此事的頭目?
  賈平安。
  大唐武陽侯!
  更是大名鼎鼎的掃把星,但如今提及掃把星的人越發的少了。
  賈平安沖陣很兇,這樣的悍將,誰敢來刺殺他?
  不,是誰敢就用這幾個人來刺殺他?
  “郎君,是操練有素的好手。”
  王老二回頭抹了壹把臉上的雨水,繼續給徐小魚上課。
  “妳看此人的手指頭,壹看老繭就知曉是箭手。”
  賈平安瞇眼看著這些屍骸,此刻大雨傾盆,金吾衛的反應要慢壹拍。
  “誰?”
  前方終於傳來了喊聲。
  “武陽侯!”
  金吾衛的軍士們看到這個修羅場,也難免呆了壹瞬。
  消息飛快的進宮。
  “誰幹的?”
  李治神色平靜,但胸膛卻急速起伏了數次。
  “不知,金吾衛的去查探了,說是軍中的好手。”
  “不壹定。”
  李治興許不懂軍中的事兒,但靠著敏銳的嗅覺卻發現了此事的不對勁。
  果然,沒多久就傳來消息。
  “陛下,那些賊人來歷不明。”
  “有壹人查出來了,乃是長安城中有名的人物,整日和人吹噓自己刀法無敵,武陽侯說此人被他壹刀斬殺!”
  “朕的悍將……豈是那等人能覬覦的?”
  數日只是瞇眼的李治猛地睜開眼睛,“去追查!查到那人,斬殺……帶著頭顱來見朕!”
  百騎出動了。
  包東和雷洪面色鐵青,跪在地上請罪。
  “今日若非我二人早回家,也無這等兇險……”
  “兇險什麽?”賈平安搖搖頭,“起來!”
  他在家門口,看著雨後的道德坊蒙在了壹層薄霧中。
  雨後的道德坊裏,那些人家隱藏在霧氣中。偶爾風吹過,霧氣散去壹些,旋即露出了那些屋宇的模樣來,接著再度隱去。
  包東和雷洪不敢起來,跪在泥濘中請罪。
  “如此,去查吧。”
  賈平安覺得這二人已經魔怔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安心。
  包東和雷洪出了道德坊,壹路順著那些人的身份往下查。
  他們遇到了百騎的人,見到他們出現,不禁都笑了起來。
  “我怎麽覺著……武陽侯是在避嫌呢?”
  雷洪越想越不對。
  “我卻覺著不是。”包東胸有成竹的道:“我以為武陽侯這是在守株待兔。妳想想,他在道德坊中不動,對方會如何?定然摸不清他的底細。譬如說可是受創了?嚴重與否。摸不清武陽侯的底細,那些人心癢難耐,說不得……還敢再去試探。”
  二人相對壹視。
  雷洪嘟囔道:“為何妳的主意那麽多?壹套壹套的。”
  “只因我聰明!”
  包東淡淡的道。
  這壹刻,他準確把握住了裝比的精髓。
  壹路查到了城外。
  “說的就是那裏。”
  包東指著前方。
  前方有個小村落,坊墻是沒有的,民居散落。
  “早就沒人了吧。”
  雷洪和包東都是老手,知曉那些人壹擊不中,隨即就會遠遁。
  “走!”
  包東突然小跑而去。
  他邊跑邊拔刀,前方出現的兩個男子在拼命的招手叫喊。
  “死人了!”
  “哪裏?帶路!”
  ——失敗了。
  墻壁上寫著三個大字。
  百騎的人率先趕到,包圍住了這裏。
  包東尋了帶隊的楊大樹,問道:“如何?”
  楊大樹沒說話,只是看著裏面。
  壹具屍骸躺在床上,墻壁上有字。
  “被殺?”雷洪糾結的問道。
  “不,是自盡。”
  楊大樹回身道:“我們壹路追索而來,他壓根沒有遁逃的機會。”
  牛筆!
  雷洪有些羨慕嫉妒。
  包東在屋內尋摸著“我們算是失敗了。”
  賊人們失敗,他們也失敗了。
  “其實……”
  包東看了雷洪壹眼,“我當年進了百騎,很難。壹路篩選,我的刀法箭法只是尋常,那時我年少,總覺得這不算什麽,回過頭阿耶壹頓毒打,把我打醒了。”
  雷洪很是好奇,“那妳怎麽入了百騎?”
  百騎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待的地方,沒本事就滾蛋。
  包東的眼中多了些唏噓,“阿耶告訴我,刀法箭法可以慢慢的磨礪,可若是不能進百騎,此後我只能在田地裏……磨礪。”
  “後來我尋到了壹個法子。”
  包東壹邊在屋裏尋找,壹邊說道:“我從小就喜歡查探,那為何不另辟蹊徑?”
  他把死者的身體翻過來,看了壹下,“還好,溫熱。”
  隨後便是壹堆灰燼。
  包東在這堆灰燼中翻找著,最後尋到了壹片紙。
  他小心翼翼的把紙攤放在手心裏,輕輕把灰吹去。
  “王長……定……”
  包東擡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查,王長定。”
  雷洪看了壹眼這片紙,伸出大拇指,“牛!”
  尋找王長定頗費了些功夫,當傳來消息時,已經是第二日了。
  而徐小魚已經越過了他們,壹路追索下去。
  刺殺的當日,他留在了現場,壹路仔細尋找,最終找了壹些痕跡。
  譬如說賊人隨身的油紙包裏帶著蒸餅……涇陽口味的,而且已經變成了幹餅。
  這說明他們隱藏在長安城中不敢冒頭,只想壹擊致命。
  涇陽距離長安不遠不近,要想尋到壹群賊人頗難。
  徐小魚壹路往涇陽去。
  在沿路的路卡,他也仔細詢問過那些軍士,可壹無所獲。
  炎熱的夏熱,行人太多了。
  “呸!”
  徐小魚被戰馬激起的灰塵弄了滿頭滿臉。
  他策馬沖出了灰塵圈,壹路疾馳。
  郎君對他真的不錯,賈家有什麽他就吃什麽,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分個三六九等。
  賈家每年給他們的衣裳也不差,就算是磨破了,最多是喝罵壹聲,接著做就是了。
  郎君是何等的身份?
  武陽侯,指揮若定的悍將。
  徐小魚當初想上陣,賈平安笑了笑,隨後就帶著他去了。
  原來沙場不是那等模樣,只是壹次沖殺,就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沙場上第壹次殺人讓他渾身顫栗,原來斬殺敵人是這樣的感覺,和他在長安時完全不同。
  沙場上的血腥味太重,鮮血蘊集在地面形成了血泊,人血,馬血……那些味道壹股腦兒的沖來,讓他整個人都懵逼了。
  幸虧郎君帶著他,否則那壹次他鐵定就沒了。
  到了涇陽,徐小魚驗證了身份,旋即就去了縣廨。
  縣令張桂接見了他,親切詢問了所辦的事兒,等得知是來追索兇手時,那臉馬上就冷了下去。
  這便是郎君說的變色龍。
  “明府還有事。”
  小吏察言觀色,隨即下了逐客令。
  徐小魚看了張桂壹眼,旋即告辭。
  他知曉張桂接見自己的目的,只是為了和郎君套近乎。可得知自己的仆役身份後,頓時大失所望。
  人吶!
  徐小魚哼著歌走出了縣廨。
  他站在縣衙的外面,目光左右掃過。
  “左,還是右。”
  徐小魚最終還是往右邊去了。
  縣城不大,他覺得自己能壹壹查清楚。
  第二日,他就遭遇了跟蹤。
  徐小魚坐在酒肆裏,壹邊喝酒,壹邊看著舞伎跳舞,不時高聲叫好。
  壹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在他的身後,目光陰冷。
  縣城小,進出的人都有數,突然來個陌生人,自然會引發些關註。
  徐小魚的嘴角掛著微笑。
  色迷迷的。
  晚些出了酒肆,他打著酒嗝,好像是喝多了。
  男子跟在後面,壹路往逆旅去。
  到了逆旅,徐小魚大聲喊道:“這幾日累慘了,晚些別叫我!”
  掌櫃笑著應了。
  徐小魚在上樓時瞥了跟蹤的大漢壹眼。
  開門進屋,他反手把門關了。
  “出門在外,二哥有交代,多吃肉,少吃菜……”
  呯!
  他重重的躺在床上。
  舒坦啊!
  沒多久,鼾聲大作。
  外面的男子等了許久,等夥計下去後,他悄然進了房間。
  徐小魚睡的很香。
  酒氣很濃郁啊!
  大漢目光轉動,在室內仔細尋找著。
  呯!
  他不小心碰到了洗臉盆架,渾身僵硬的緩緩回身。
  “呵……呵……”
  鼾聲依舊。
  這等人睡死過去,妳就算是打雷都鬧不醒他。
  大漢松了壹口氣,接著在屋裏搜尋痕跡。
  包袱被他打開了。
  幾張幹餅,換洗衣裳,看著就是有錢人的做派。
  他把衣裳緩緩的保持原狀拿起來,果不出預料,下面有個油紙包。他把衣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邊上,把油紙包打開。
  裏面全是銅錢。
  得有兩百錢吧。
  茍日的,有錢人!
  大漢走到床邊,摸出短刀擱在徐小魚的脖頸上,“醒來!”
  鼾聲依舊!
  大漢眸子裏的警惕這才消散,把繩子給收了,劈手壹巴掌打醒了徐小魚。
  “誰?”
  徐小魚捂著臉,茫然看著,漸漸尋到了目標,就猛的想坐起來。
  “妳是誰?來……”
  短刀移動到了徐小魚的臉上,微微用力,臉上就多了個小口子。
  “賤狗奴,這臉蛋竟然這般細嫩,耶耶看著郎君弄過什麽短袖,說是搞女人累了,換個口味……說的就是妳這等小子!”
  徐小魚惶然道:“好漢饒命!我不搞男人。”
  大漢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臉頰,“說說,妳來涇陽作甚?”
  徐小魚慌得壹批,“回好漢的話,我就是來進貨的。”
  “進貨?”大漢看了過所,寫的就是進貨。
  武陽侯出手,別說是進貨,就算是殺人也能寫的正大光明。
  大漢眼中的疑竇漸漸消散,問道:“進什麽貨?”
  徐小魚想再套些話,就裝作惶然的模樣,“好漢,我只是進些涇陽的幹餅去販賣。”
  涇陽的幹餅名氣不小,大漢的眸子裏多了厲色,喝問道:“作死敢來騙耶耶,嗯!”
  他拿起短刀,猛地壹刀。
  徐小魚知曉大漢不敢在這裏殺人,所以縮成壹團。
  “救命……”
  大漢冷哼壹聲,短刀在徐小魚的脖頸那裏停住,罵道:“賤狗奴,三日之內不走,耶耶就弄死妳。聽明白了?”
  “不明白!”
  大漢剛收刀,聞言大怒,剛想出手,徐小魚壹巴掌抽的他暈頭轉向,再壹腳把他踹倒在地上。
  “妳……”
  大漢爬起來就想跑,可徐小魚既然動了手,哪裏會給他逃跑的機會,只是壹絆,就把大漢絆倒在身前。
  獵物變成了獵人!
  徐小魚獰笑道:“我家郎君積善行德,妳這等渣滓也敢去刺殺……想怎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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