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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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顛覆些什麽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三花和鴻雁在前院轉悠。
  杜賀心想既然是要事,那定然和朝堂有關,也不好打聽。
  曹二在做飯,香氣撲鼻。
  王老二和徐小魚就蹲在了邊上,看著夕陽扯淡。
  “二哥,我怎麽不敢看公主呢?”徐小魚撓撓頭,“瞥壹眼覺著好美,可卻不敢看。妳說道德坊那些女人我誰不敢看?就公主不敢!”
  “那叫做威嚴,皇家的公主呢!”王老二吧嗒著嘴,“不過啊!我看公主看咱們家郎君的眼神不對勁。”
  “什麽意思?”徐小魚年少,壹聽這等事就起勁。
  “公主看著郎君的眼神裏……”王老二想了想,“妳說依賴也不是,就是那等……愛慕吧。”
  “公主愛慕郎君?”
  徐小魚驚訝的道:“那些駙馬都是有來頭的呢!郎君可還不夠。”
  “蠢貨!”王老二罵道:“那些駙馬好些都是靠著父祖的威風,這才娶了公主,郎君白手起家,這是真本事,那些人能比?”
  徐小魚訕訕的道:“那妳說……郎君可能睡了公主?”
  啪!
  身後壹巴掌拍來,杜賀罵道:“郎君和公主也是妳等能編排的?”
  ……
  賈平安只覺得渾身發飄,喘息聲急促的就像是拉風箱。
  高陽的臉緋紅,幾縷長發被汗水貼在了臉頰上,看著多了魅惑之美。
  她摟著賈平安的脖頸,“讓我緩緩。”
  良久……
  “沒想到妳看著不魁梧,卻……”
  “卻什麽?”
  “沒什麽……”高陽曼聲道:“郎君!”
  “嗯!”
  “郎君!”
  “嗯!”
  “郎君!”
  這娘們沒完了?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老是這個做什麽?”
  高陽吃吃笑著,“我喜歡,叫了,妳應了,我心中就覺著踏實了。”
  她輕聲道:“以前我壹直覺著自己飄著,踩不到地,就像是孑然壹身。不管是皇帝還是誰,都不能讓我感到踏實。可現在……我真的踏實了。”
  這個女人……
  賈平安的手收緊了些,高陽靠在他的懷裏,努力的擠了擠,仿佛要擠進他的身體裏。
  “我就喜歡看著郎君板著臉嚇唬我,還喜歡看著郎君帶著那些百騎昂首闊步的模樣……”
  “那時候我看著妳,就想……好個神氣的少年。”
  “後來,我遇到了麻煩,妳來幫我,妳喜歡瞞著我把那些事都做了,從不肯和我表功。”
  “男人做事表什麽功?”賈平安覺得男人的尊嚴被侵犯了,隨即責罰了壹下。
  良久,高陽喘息,“我知道郎君要成親,我不成的,但我總有壹樣要比她們先。”
  高陽笑的就像是壹頭狐貍。
  晚些,她起身穿衣,整理了壹番妝容,隨後挽起長發,回身嬌媚的壹笑,“郎君,我可好看?”
  這個女人,美的帶著侵略性……賈平安點頭,“好看。”
  ……
  第二天淩晨,賈平安睜開眼睛時,覺得身體有些搖晃的感覺。
  臥室顯得有些陌生,但這只是壹種情緒。
  起床洗漱,隨即練刀。
  王老二在邊上看著,贊道:“郎君的刀法……更厲害了。”
  “郎君。”
  練刀結束,鴻雁遞上毛巾,看向賈平安的目光中帶著些疑惑。
  先前她清理床鋪時,發現了幾根不同於郎君的長發。
  而且被褥裏有女人的幽香。
  小女仆開動腦子,琢磨著郎君的壹言壹行,想猜測這是為何。
  難道郎君……
  她有些傷感,等賈平安去上衙後,就站在那裏發呆。
  “哭了?”
  三花可惡的聲音傳來,鴻雁搖頭,“我才沒哭。”
  “我不用看就知道,郎君和公主之間的親密。”
  三花得意的道:“還有,妳很蠢。”
  “妳才蠢,妳全家都蠢!”
  鴻雁無師自通的來了個‘戶口本攻擊’。
  三花冷笑道:“郎君這等出眾的男兒,若是在高麗,少說會有十余個女人侍奉,加上外面不時遇到的女人,這等男兒,壹生當會有上百女人……”
  我還有機會,但我需要妳這個蠢貨聯手。
  三花覺得鴻雁這等愚蠢的女人就不該在郎君的身邊伺候,而是該換上自己。
  至於高麗那等權貴男人的事兒她知道的不少,她的父兄就是如此,堪稱是高麗海王。
  鴻雁緩緩回身,微微昂首,三花心想這個蠢貨會怎麽來回復自己……是覺著悲傷沮喪,然後想聯手;還是覺得自己能成為那百余女子中的壹個……
  鴻雁的鼻翼皺起,不屑的道:“郎君是那等蠢男人嗎?”
  妳說的好對,我竟無言以對……三花:“……”
  ……
  到了百騎,兄弟們的精神頭很足,見到賈平安打招呼的聲音很大。
  “這才是我心目中的百騎。”
  賈平安很是愜意,進了值房,就見明靜在眼巴巴的數錢。
  這女人多半又是去買買買了。
  “妳壹個人,買那麽多東西作甚?”
  “我喜歡!”明靜的話很誠懇。
  就是喜歡買買買。
  剁手黨就是妳了。
  “包東!”明靜擡頭。
  “何事?”
  包東看著愁眉苦臉的。
  明靜雙手托腮,憧憬的道:“昨日在宮中,我聽聞東市新來了幾家胡商,有好珠寶,妳去看看哪家的便宜。”
  包東:“……”
  他看看賈平安。
  賈平安幹咳壹聲,“這是假公濟私了啊!”
  可我真的想看哪家最便宜啊!
  明靜心癢難耐,“他們說有壹家要便宜許多,不買就虧了。”
  賈平安正在看消息,聞言側身看著她,“就算是便宜了很多,可妳買來毫無用處,那豈不是全浪費了?”
  這個蠢人……明靜振振有詞的道:“買了放著就是占便宜。”
  “珠寶會折舊,樣式不夠新鮮也會不值錢。”
  “可是我喜歡買。”
  那就去買吧。
  賈平安拿起消息繼續看。
  “武陽伯,國子監有人求見。”
  賈平安恍惚了壹下,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教學任務。
  晚些,他去了國子監。
  進了國子監後,遇到的師生看著他的目光都不大對勁。
  “這是為何?”
  算學的韓瑋來迎接他,見面賈平安就問了此事。
  韓瑋說道:“昨日妳歸來的消息傳遍了國子監,開始有人詆毀,說妳是靠著枕頭風……”
  這便是高陽說的那個。
  壹想到高陽,他的腦海裏就浮現了那些柔膩。
  “後來捷報傳來,那些人都傻眼了。”韓瑋得意的道:“任誰都想不到,妳竟然去了漠北就能立下如此功勞。”
  原來是驚訝?
  “有的學生說要師從妳,投筆從戎,和助教發生了沖突。”
  看來我在國子監也有了崇拜者。
  賈平安不禁有些飄飄然。
  壹個學生在前方突然止步拱手,恭謹地問道:“敢問武陽伯,那些異族可是蠢蠢欲動嗎?”
  賈平安頷首,“對,蠢蠢欲動。”
  後續的去上課的師生止步,不少人都好奇的看著黝黑了許多的賈平安。
  有助教尖刻地說道:“可許多人說漠北和漠南的異族早已心向大唐,武陽伯說這話不怕誤導了學生嗎?”
  賈平安在國子監的支持者大多在算學。但算學大部分都是平民子弟,而國子監主流是權貴高官大地主的子弟。所以形成了平民學子支持賈平安,權貴子弟們反對的局面。
  問話的學生看著便是權貴子弟,少年熱血,不可抑制。
  而助教壹臉不屑,仿佛賈平安去漠北就是度了個假。
  這是壹場輿論戰!
  賈平安斜睨著他,“妳可知鐵勒人的心思?”
  助教愕然。
  “妳可知突厥人在想些什麽?”
  助教:“難道妳知道?”
  “我當然知道。”賈平安覺得這些人在國子監裏太久了,以至於對外界的事兒陌生到了想當然,“我此去剿滅了鐵勒叛逆,我知曉他們在憧憬著壹個強大的鐵勒;我闖入了壹個突厥人的部族,勸說他們舉族歸附,我知曉他們依舊在回憶著往日的榮光,但凡有機會,他們將會再度崛起,再度兵臨渭水……”
  他盯著助教,“這是我親身經歷,而妳經歷了什麽?除去高談闊論之外,除去尖酸刻薄之外妳還有什麽?告訴我,妳知道些什麽?”
  助教的臉紅了,“妳……我……”
  壹個學生喊道:“武陽伯此次可是生擒了敵酋,還安撫到了那些部族,他不知道……誰知道?”
  那助教羞紅了臉,悄然躲進了人群中。
  賈平安不屑於和這等人糾纏,但這可是個刷臉的好機會。
  他單手按刀,就這麽在眾人的矚目下走了過去。
  “男兒當如是!”
  壹個學生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就像是當年的項羽看到秦始皇的車駕後壹般。
  “我當如武陽伯,文能詩才碾壓天下,武能領兵橫掃叛逆……”
  但更多的學生目光復雜的看著賈平安離去。
  權貴的子弟從小就耳聞目染,知曉許多事兒。
  所以賈平安的分析他們最受益。
  受益是受益,但新學在國子監裏卻不受待見,他們覺著這個刀下亡魂的新學侵犯了自己的利益,所以心情復雜。
  壹個學生沖著賈平安的背影拱手,朗聲道:“就算是再多的不合,可武陽伯在漠北的功績值得我輩效仿。”
  眾人頷首。
  “正該如此!”
  賈平安隨後就在算學授了壹節課,這壹節課卻不是什麽算學,而是漠北漠南的局勢。
  “大唐壹旦不能控制漠南,那麽突厥的再度崛起就不可抑制。”
  “大唐若是不能控制漠北,那麽鐵勒人的崛起也將不可抑制。”
  這兩個判斷讓學生們炸了。
  我們可是大唐!
  “武陽伯,大唐不會放棄漠北和漠南。”
  賈平安笑道:“那需要大唐壹直持續強大下去。壹旦衰弱,不只是漠北和漠南,還有西北,西南……”
  大唐真的牛逼!
  當它衰弱到了帝國斜陽時,依舊能在強敵環伺的處境中存活下來。
  晚些賈平安照例去拜會了祭酒肖博。
  司業陳寶也在,二人在商議事情。
  “武陽伯歸來,可喜可賀!”
  肖博笑吟吟的道賀。
  賈平安說了些算學的情況,肖博想起壹事,“算學的教材老夫看了,有壹點不明,還請武陽伯指點。”
  邊上有書櫃……
  這個書櫃可不是後世那種。
  大唐的書籍在後世看來,大概就和古畫或是聖旨的造型差不多。
  很長的壹張紙,妳可以想象成古畫的那種長條幅,上面就是文字,而兩側用軸包裹著。
  壹卷卷‘書’就放在布囊裏,這個布囊叫做‘帙’,所謂卷帙浩繁,說的便是壹卷卷的卷軸書堆放了許多的場景。
  每壹卷書的頭部都掛著標簽,垂落在外面方便檢索。
  肖博順著標簽找到了那卷書,拿出來,解開繩子,拉開壹側的軸。
  “此處妳說算學當為國子監諸學之首,老夫以為值得商榷。”
  他左手按著壹側的軸,右手緩緩拉開另壹側的軸,但這卷書太長,所以他必須壹邊左手卷起,右手拉開,壹步步往下看。
  “還有此處,妳說算學乃是萬學之基,老夫以為不妥。”
  現在是儒學為尊,賈平安對於算學的表述在後世看來正常,可此時卻顯得驚世駭俗。
  肖博沒說他是個瘋子就算是客氣的了。
  但這種立場問題真的沒法爭論。
  在儒學看來,人活天地間,首要便是修身,通過學習儒學,塑造學生的三觀,這才是至關緊要的。
  而算學為萬學之基這個表述在肖博看來就是拋棄了三觀打造,直接奔著實用之學去了。
  這個說法賈平安能接受。
  “儒學修身修心,算學修的是實用,並不沖突。”
  肖博皺眉,“不只是沖突不沖突,算學不足以登大雅之堂。”
  “當年儒學也是如此。”
  賈平安反唇相譏,“誰的學問是壹開始就能橫行當世,成為顯學?算學乃是實用之學,學了便有好處。而儒學是塑造學生根基之學,不可不學。二者為何不能融合?”
  肖博淡淡的道:“算學的那些好處……不值壹提。”
  這老家夥看來是憋了許久的火氣,這壹下全發了出來。
  賈平安問道:“不管是在六部還是在什麽地方,算學可能少?”
  肖博淡淡的道:“儒學才是根基。”
  “儒學乃是塑造人的學問,算學乃是做事的學問。”賈平安咄咄逼人的道:“壹個人難道只修身修心,不做事了?那……敢問肖祭酒,那是道人還是和尚?”
  呃!
  這個反擊之犀利,讓肖博也無法回避。
  “可當朝那些官吏,誰不是儒學熏陶出來的?可曾不會做事?”
  這個就屬於狡辯。
  賈平安搖頭,“可儒學裏有教過他們如何去為官,如何去算計……若是有,為何國子監還要設立壹個算學?”
  年輕人這般咄咄逼人,老夫竟然無言以對……肖博:“……”
  儒學牛逼,那麽妳還弄個算學杵著做什麽?
  賈平安顯得並沒有什麽謙讓的意思,繼續說道:“當年也曾有君子六藝之說,禮、樂、射、禦、書、數……為何避而不談?”
  儒學最讓人詬病的便是壹群老夫子做主,他們動彈不得,沒法騎馬射箭,喜歡當宅男,窩在家中琢磨先賢的學問,堪稱是閉門造車。
  慢慢的這些人就鉆進了死胡同裏,壹味把儒學往宗教和哲學的範疇去推演……等到了明清時,儒學就成了婦人的裹腳布,又長又臭。乃至於考中科舉去做官,要聘請幾位師爺才敢去。鬧得紹興師爺竟然成了壹門傳統優勢就業項目。
  但現在是大唐,這等老夫子不受大夥兒的歡迎。
  所以肖博無言以對,換做是明清,怕是頃刻間硯臺就砸了過來。隨後糾集壹般腐儒,用什麽離經叛道的罪名把妳痛打壹頓,再抓去官府。官府壹聽……臥槽,竟然敢褻瀆儒教,嚴懲!
  所以賈平安格外的珍惜這個時代的自由,他可以自由自在的說算學的好處,而不必擔心被人圍毆,當然,圍毆他也不怕。
  陳寶覺得肖博有些難堪,就想緩和壹下氣氛,“老夫來看看。”
  他重新拉開卷軸,和賈平安請教壹番,氣氛就漸漸融洽了。
  肖博顯然還是有些悻悻然,最後說道:“新學難道還能顛覆了什麽?”
  老頭看樣子是不服輸啊!
  賈平安樂了,指著卷書說道:“新學能顛覆了它。”
  肖博拿起卷軸,笑道:“從許多年前開始,不管是簡書還是什麽,都是這等模樣,武陽伯莫非以為這不妥?”
  “當然不妥!”
  賈平安早就受夠了卷書,自己弄了些小冊子,但當今的主流依舊是卷書,而且依舊是手抄本。
  想想後世早些時候的手抄本,那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而現在卻壹直流行這個。
  肖博搖頭,“如此,老夫拭目以待。”
  賈平安心中壹動,“若是我能把卷書變得更加方便,而且還能快速弄出來,肖祭酒……”
  小子這是要打賭?
  想當年老夫縱橫賭壇的時候妳還沒出生呢!
  肖博心中微動,“若是妳能弄成,老夫答應妳壹事,若是弄不成,妳也答應老夫壹事,可好?”
  賈平安等的就是這句話,心中暗喜,但卻忍住了,“如此……君子壹言!”
  他伸手。
  肖博笑著伸手,“駟馬難追!”
  二人擊掌,如此這個賭局就成了。
  但肖博擔心賈平安耍賴,就說道:“陳司業可為見證。”
  我正想尋個人來作證,妳竟然主動提出來……陳寶的兒子陳翔就是賈平安的學生,他不敢耍賴。
  “好!”
  肖博暗自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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