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做個頂天立地之人

　　百騎是皇帝的心腹，也是帝王身前的最後壹道力量。
　　但百騎長期以來展現出來的能力卻有些雞肋。
　　武力值很高，但這沒啥卵用。
　　為啥？
　　因為隨著大唐立國日久，帝王面臨的威脅從刺殺已經變成了各種陰暗處的手段，這就需要百騎與時俱進，武裝自己的頭腦，和那些人在陰暗處爭鬥。
　　但百騎在手段上顯然落後了，被小圈子以王琦為首的下黑手收拾了幾次，連帶李治都覺得灰頭土臉的。
　　所以李治登基後，就想過改造百騎。
　　既然沒用，那就擴編吧，好歹也是壹支能保護自己的軍隊。
　　“咱們的人策馬疾馳，靠近王琦等人就大喊金吾衛的來了，快跑。”
　　“這是栽贓！”李治興奮了，“這也是當面挑釁。”
　　幹得漂亮！
　　李治真的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是。”邵鵬說道：“隨後那人扔了油罐子，火星四濺，王琦等人的馬驚了，跟著壹起跑。”
　　李治：“……”
　　還能這樣？
　　這操作……
　　“金吾衛的追趕，放箭射翻二人，隨後步卒攔截，王琦等人下馬。”
　　痛快！
　　李治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消散了，精神……倍兒爽啊！
　　誰幹的？壹個名字在心中噴薄欲出。
　　“幹得好！”李治紅光滿面地說道：“百騎壹直以來謀劃不精，屢屢吃虧，朕很不滿意。昨夜壹戰，百騎揚眉吐氣，朕心甚慰！”
　　“陛下！”邵鵬跪下，激動不已。
　　皇帝壹直想擴編百騎，改變百騎的性質，邵鵬和唐旭為此憂心忡忡，如今聽到誇贊，邵鵬激動的落淚了。
　　“後來……”
　　還有？
　　李治愕然。
　　“咱們的人來了，問金吾衛是否需要幫忙，隨後下馬，啐了王琦壹臉。”
　　擦！
　　爽快！
　　李治壹怕大腿，起身走了下來。
　　“妳無需說是誰的手段，讓朕來猜猜……”
　　李治緩緩踱步，心情愉悅的道：“前面的伏擊中規中矩，後續乘勝追擊，栽贓栽的讓人驚艷，措手不及，更是讓人渾水摸魚……這等……手段，可是賈平安。”
　　這個掃把星，在騷操作的羊腸小道上……好像越走越奔放，越走越快了？
　　邵鵬贊道：“陛下英明，昨夜正是他的謀劃。”
　　李治頷首，“幹得漂亮，但此次卻不好賞賜。”
　　邵鵬笑道：“賈平安忠心耿耿，從不問這些。”
　　小圈子昨夜丟臉了，皇帝賞賜賈平安，那就是再度打臉，李治目前不會幹這等事兒。
　　李治笑著問道：“那掃把星如何？”
　　邵鵬擡頭，“陛下，賈平安忠心耿耿啊！”
　　李治面色微變，“忠心耿耿，他難道不害怕朕會鎮壓了他？哪來的忠心耿耿？”
　　邵鵬身體顫抖著，他知道皇帝依舊保持著對掃把星的戒心。他只需順著說就是了，可……
　　“陛下，奴婢不敢說謊，那賈平安就是個少年，絕無別的心思！”
　　“大膽！”李治走了過來，突然止步，“妳莫非是以為自己有功，得意忘形了？”
　　“奴婢不敢！”邵鵬低頭。
　　李治就站在他的身前，壓力就像是大山壓了過來……
　　良久，腳步聲遠去。
　　“陛下令妳自去。”
　　邵鵬起身，發現身上已經濕透了。
　　這是壹次敲打，來的毫無來由。但帝王做事不需要理由。
　　邵鵬回到百騎後，尋了唐旭說話。
　　“咱是個閹人，閹人沒了子孫，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沒了後人祭祀。有人說閹人因此而狠毒，可咱卻不喜那等人。這人活著，他就得有個說法，是成家立業，還是立功封妻蔭子……”
　　唐旭笑道：“某倒是沒想那麽多，吃喝玩樂，把家中照看好，看著孩子別成了禍害，若是能有機會去廝殺……某希望自己能死在提不動長刀的時候，在殺死最後壹個敵人之時，那就無憾了。”
　　邵鵬笑道：“是啊！馬革裹屍，武人的歸屬。那咱呢？”
　　他想了想，“咱就想……做個人！哪怕沒了男人的東西，可咱也想做個頂天立地之人！”
　　“校尉，邵中官。”
　　嬉皮笑臉的賈平安來了。
　　“某覺著自己的刀法還是差些意思，校尉……”
　　唐旭還沒說話，邵鵬起身道：“咱教妳。”
　　呃！
　　老邵能教我什麽刀法？
　　辟邪刀法？
　　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稍後賈平安和邵鵬去了壹個天井處，旁人全被趕了出去。
　　邵鵬提著長刀，只是普普通通的站著，竟然有些淵渟嶽峙的味道。
　　他調整了壹下呼吸，說道：“所謂刀法，乃是前人在廝殺中領悟的殺人之法，能歷經戰陣廝殺活下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活，但沙場廝殺要點何在？”
　　賈平安想了想自己上次在疊州和吐谷渾叛軍的廝殺，說道：“快！壓根沒有思慮的余地。”
　　“對，就是要快。”邵鵬贊許的點點頭，“什麽花哨的玩意兒，那是送死的東西。大唐有劍舞，有刀舞，那等玩意兒，只是哄哄人罷了。刀法，要的是快，要的是壹往無前……”
　　刷的壹下！
　　邵鵬的身體就前驅，長刀揮斬而來。
　　賈平安身體僵硬，只覺得這壹刀快若閃電，關鍵是邵鵬氣勢勃發，讓他覺得這壹刀有去無回，不可格擋。
　　長刀在他的身前落下。
　　邵鵬在這狹小的地方開始了……
　　每壹次出刀都是傾盡全力，每壹次格擋都是間不容發……
　　賈平安仿佛置身於沙場之上，那股慘烈的氣息讓他不禁呼吸急促，想拔刀……
　　長刀收回，邵鵬深吸壹口氣，“沙場廝殺，想什麽都無用，唯壹的法子就是快！就是拋卻畏懼，有去無回！”
　　若說唐旭的刀法是標準的戰陣殺伐，很是幹凈利落，那麽邵鵬的刀法就像是壹個深陷重圍的悍卒，在絕境中的忘我搏殺。
　　不考慮後路，不考慮什麽，唯壹想的就是殺人！
　　隨後邵鵬教了他自己用刀的技巧，手把手帶著他練習了幾遍。
　　“身隨刀走，刀隨身動。”
　　“別刺，壹刺就得重新收刀，有這個功夫，妳都被砍死十次了。”
　　“對，身體跟著動起來，看看，這刀揮舞的水潑不進，漂亮！”
　　“記住了，戰陣之中，妳的身邊不是同袍就是敵人，不要想，只管砍殺，軍令向前，那妳就只記得向前，莫要遲疑，壹遲疑，死的就是妳！”
　　賈平安好奇地問道：“邵中官，這刀法妳是和誰學的？”
　　難道宮中真有什麽秘籍？
　　邵鵬笑道：“宮中有個悍卒，原先在沙場上殺人無算，無人是敵手，可後來在和突厥人的廝殺中，那東西被壹槍捅壞了，就進了宮。後來咱見他壹人可憐，就時常去陪他，他就教授了某刀法。”
　　有壹個悍卒陪練教授，那效果……
　　“多謝邵中官。”賈平安深感武力值不夠的痛苦，發誓壹定要苦練刀法，早日成為高手。
　　他琢磨著刀法，到了午時，就溜達出去尋摸吃的。
　　“校尉，咱們百騎啥時候也弄個小食堂啊？”
　　長安城裏的商業活動太集中化了，街上也沒小攤小販，讓賈平安極度不適應。
　　唐旭沒好氣的道：“以前有，特麽的，這群畜生，專門偷吃的，把廚子偷怕了，回頭全跑了，請誰都不來。”
　　這百騎就是個土匪窩啊！
　　賈平安準備繞個路去東市吃壹碗馎饦。
　　壹出皇城，他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
　　這個娘們又來幹啥？
　　賈平安把人設變化了壹下，身體漸漸硬化……
　　車簾掀開，高陽從車裏跳了下來。
　　女扮男裝的高陽……看著很有趣。
　　“為何來了？”賈師傅端著臉。
　　高陽走過來，昂首道：“家裏沒人陪著吃飯，就來尋妳。”
　　“有夫之婦，要矜持。”
　　“有個屁！”高陽罵了粗口，“若是皇帝允了，我和他都巴不得和離，各走各的道。”
　　可皇帝看重的是皇家的面子，和離……難聽。
　　“妳想吃什麽？”
　　高陽仔細想了想，茫然道：“不知道。”
　　這是個從小養尊處優，金尊玉貴的公主，吃對於她而言就是個任務。
　　再多的美食她都吃過，內心空虛之後，吃嘛都不香。
　　咳咳！
　　咱不能走心啊！
　　賈平安帶著她去了東市。
　　“來兩碗馎饦，多加醋。”
　　賈平安帶著她坐下來。
　　小館子裏的條件不算好，桌面上有些油汙，但總體而言還算是衛生。
　　高陽好奇的看著這些，等熱氣騰騰的馎饦上來後，卻茫然了。
　　呃！
　　“怎麽吃？這是外面。”
　　公主吃飯也得要講究些禮儀，當著那麽多人，高陽有些下不去口。
　　“看著某。”
　　妳想幹啥？高陽臉紅擡頭，賈平安拿起筷子，攪拌，然後大口的吃著。
　　安逸！
　　味道太巴適了！
　　看著他吃的酣暢淋漓，高陽嘗試著夾了些……
　　味道……很有趣啊！
　　她府裏的廚子也做馎饦，配料都是高檔貨，可和這個比起來，她覺得少了些東西。
　　是什麽東西？
　　人來人往，肆無忌憚的吃，肆無忌憚的笑……少的是煙火氣。
　　壹碗馎饦吃完。
　　高陽覺得好像吃撐了。
　　“我……沒吃早飯。”
　　不知道從何時起，女人就有了隱瞞自己真實飯量的天賦。
　　婚前吃的矜持，婚後吃的奔放。
　　我怎麽吃了那麽多？難道是和平安在壹起的緣故？是了，定然是這樣，看到他我就有胃口。
　　出了東市，壹個黑漆漆的官員沖了過來。
　　“小賈……”
　　這人太過兇惡，高陽下意識的擋在賈平安的身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心愛的小皮鞭。
　　揮動我心愛的小皮鞭……
　　啪！
　　“嗷~”來人捂著肩頭慘叫壹聲。
　　“小賈！”
　　呃！
　　這個聲音咋那麽熟悉？
　　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