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3章 走偏的意識力修煉

　　林三酒算是明白，為什麽飛輪船長讓乘客多吃飯了——“十萬世界移轉夢”裏的項目也實在太多了吧？
　　而且每壹個項目的內容之豐富博大，別說壹個壹個體驗過去了，哪怕只是全心沈浸在其中壹個項目裏，都可以耗費她半年時間。“相信我，”向導微笑著說，“就算妳在半年以後停下來，也不是因為妳把項目內容看完了，只會是因為妳看不下去了。”
　　建造這個設施的前輩大能們，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時間與心力，才築造了出如此龐雜浩瀚的訊息交流設施？
　　向導念給她聽的，還只是最熱門、最常用的項目；如果按照熱門度排行，壹直念到最後壹個項目的話，據向導本人說，至少要念壹個小時。
　　考慮到她也沒有“卵生子女”之類的小眾需求——沒有寫錯，的確是“卵生”，還是動詞——更沒有“體驗邊緣人格”的愛好，林三酒還是將選擇範圍局限在大眾化的項目裏了。
　　在意老師沒完沒了的“意識力工作室、意識力工作室、意識力工作室”背景音裏，她拍了板：“我選廣告區。”
　　明明對面不是真人，林三酒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壹句：“我不是要看廣告，我是想找人。”
　　“妳每到壹個能正常運作的末日社會裏，往往第壹件事就是發廣告找人。”意老師要多不滿意有多不滿意，語氣辛酸：“哪回真正成功啦？誰拿著廣告上門啦？還不如先滿足我……”
　　話是這麽說，把它當成壹個召喚儀式也行啊。林三酒將有可能在這世界裏的人都掛上了，雖然當她發廣告找人偶師的時候，她總覺得這是壹個召喚惡靈的儀式。
　　“還有人找他的？”
　　她廣告壹送入“海”裏，不到半分鐘，從身邊流淌過去的無數淡淡光芒裏，就響起了回應。
　　那不是文字，不是聲音，更不是圖像。“廣告、招募、懸賞與聲明區”是壹片盈亮柔軟、充滿新鮮杏仁氣味的混沌：說是混沌，她卻能感覺到像精靈壹樣浮遊於其中的、無窮無盡的意識碎片；每壹片意識都是壹道淡光，從她身邊劃過時，就會在她腦海中留下清晰的相應訊息。
　　對她廣告的回應，會主動從她身邊劃過；對於其他訊息，林三酒可以做的就多了。比如說她若想看“招募吃王的訊息”，就只有相關意識碎片會在湧過去時與她產生響應；要是她嫌速度過快或過慢，還能調節流速。
　　人偶師本來就是壹個極招註意力的大人物，在Karma博物館裏，他的顯眼度就會又上壹個臺階——因為大家都在等著看這個人的Karma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林三酒感覺要不了多久，這條廣告就能撈出真正有用的回復了。
　　除了廣告之外，她對招募懸賞之類的訊息都寫了什麽也有點興趣，但是林三酒很清楚，她沒有能夠慢悠悠滿足閑興的奢侈。
　　“意識力工作室！”壹從廣告區退出來，她腦海裏果然就再次響起了意老師的叫聲。
　　要是意老師是個活物，不幸有腳，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大腦和意識都會被她的跺腳給震成碎片的——“妳的意識力都快被妳當成壹塊磚頭用了，妳怎麽不著急呢？妳難道再也不想進意識力星空看看了嗎？就算妳無心此道，不求上進，願意虛度年華，蹉跎潛力，難道妳對其他人的意識力作用就絲毫不好奇嗎？”
　　“那倒也不是……”林三酒囁嚅著說，感覺意老師似乎升職了，從老師變班主任了。
　　“那還不快去！”
　　“我去意識力工作室。”她老老實實地對向導說。
　　“好的。”向導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說：“請問妳有進入意識力星空的經驗嗎？應該沒——啊，原來有。真看不出來。意識力工作室和意識力星空本質相似，所以還請將妳自己的身體妥善保護起來。妳需要確保別人碰不到它，它也不會隨著妳無意識的動作而滾落海裏，等等……不少進化者都喜歡鉆進籠子裏，僅供參考。”
　　那還是算了吧。
　　林三酒在卡片庫裏翻了半天，發現還真沒有什麽能困住自己的東西——這好像是句廢話，誰會沒事收集困住自己的東西呢？
　　找來找去，她又把算盤打在了人形物品身上，把畫師、導師和神婆又叫出來了。
　　他們擠擠挨挨、小心謹慎地站在飛行臺上，壹擡頭看見“十萬世界移轉夢”的時候，都呆住了好半天，張開了三張壹模壹樣的草魚嘴。等他們好不容易回過神，誰也不問林三酒叫自己出來幹什麽，只把腦袋轉成了電風扇，好像看不夠周遭景色似的。
　　……以後多把他們放出來吧，可別再忘了。林三酒有點愧疚地想。
　　“妳們把我按住以後，怎麽觀景都行，”
　　她的要求也壹次比壹次離他們的本來作用更遠。“要是有人想動我，妳們就攻擊他——畫師，攻擊的事交給妳了。至於妳倆，把我按住，別讓我掉下海裏去。”
　　“按住”這個要求倒是簡單，可畫師或許是物生頭壹次要自己決定敵人是誰，聞言舉著畫筆，顏料都滴腳面上了，仍舊茫然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哪怕是這麽不著調的三腳貓辦法，算是也過了向導那壹關。
　　“歡迎進入意識力工作室，”向導柔和地說，“本項目分成了數個大類，妳可以選擇鑒定服務（收費），對他人的意識力體驗服務（收費），對意識力的初步認識（收費），強行激發意識力（成功率低、風險大，且收費）……”
　　反正都收費是吧。
　　林三酒坐在飛行臺上，被兩個人形物品牢牢按著肩膀，只能仰頭聽向導說話，脖子當然算不上舒服；她在活動了壹下脖子的時候，念頭就從“不舒服”流到“按住身體”又到了“身體會動”，最終到了“大巫女”身上。
　　“等等，”她騰地跳起來時，差點給兩個人形物品掀進海裏。
　　“妳剛才說，這裏和意識力星空很像，所以進去之後失去對身體的感知，才要找東西保護我的身體，對不對？可是那樣壹來，為什麽我的身體還會出現無意識的動作？”
　　明明進入意識力星空之後，她的身體就像植物人壹樣失去了活動能力——不光是她，從她耳聞目睹的來看，波西米亞是這樣，J7是這樣，大巫女也是這樣。
　　向導似乎不是第壹次被問這個問題，微微壹笑，說：“在人世中構建‘十萬世界移轉夢’，是對於物質、思考和意識力的融匯運用，正好對應了人是‘身、心、魂’統壹的生物。”
　　“然後呢？”
　　“簡單來說，通過拋棄對身體的感受而增強意識力層面的聯系，就像遮蔽視力增強嗅覺靈敏度壹樣，雖然可行且迅捷，但不應該作為壹個長期辦法，也不應該是進入意識力星空的主要途徑。”
　　向導說道：“如果僅是暫時進入意識力工作室瀏覽內容，倒不會出太大問題。長期來看，它卻很有可能會造成人的身體與精神之間的裂縫……嚴重者甚至會出現分離。所以意識力工作室願意盡量保持住體驗者身體與精神之間的聯系，也難免就造成了，妳的身體可能會滾入海裏的局面。對於人類身體與意識力的關系，以及更詳細的訊息，妳都可以在‘對意識力的初步認識’中找到答案。”
　　也就是說……她或許能找到解決大巫女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