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科幻小說

  由身邊人親手拉開帷幕的末日地獄,正向林三酒呼嘯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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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8章 虎口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9:01

  謝風現在有點傻眼。
  她剛才那麽著急,不惜冒著被出租車-司機認出來的風險搭車過來,結果等到了酒店門口才意識到,自己頂著壹張通緝犯的臉,沒有進門的辦法。
  她原本以為能混在其他客人之間,或者從員工通道進入,然而因為大雨,出入的客人太少了,過了半天,也只有星星散散兩三個;她遠遠繞著酒店走了兩圈,發現不管是哪個門前,都有幾輛壹動不動的車。
  盡管不敢多看,謝風還是註意到有些車裏壹直坐著人,似乎還帶了對講機。
  壹個和通緝犯年齡身材相仿的女人,即使光明正大地走進酒店,也會引來監視人員的註意吧?他們只要向酒店內提示壹聲,讓內部工作人員查個證件——不,哪怕是多看壹眼,謝風就完蛋了。
  她自然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他們不至於把每個進酒店的人都查壹遍,可她也知道她沒有僥幸的資格。
  話說回來,傾盆暴雨裏,壹個渾身濕透的女人撐著傘徘徊不去,看著簡直像是水鬼來復仇,也同樣惹眼——她能去哪兒呢?她連進便利店買壹包口罩都辦不到,要知道下壹個看見她的人,未必有上壹個老板娘那麽善心。
  要怎麽進酒店,而不引起懷疑?
  酒店後門少有人走,連著壹條靜僻小巷,謝風躲進小巷的樹下,才總算不至於被密集雨點砸得戰戰發抖。
  靠近門口的小巷邊,也擠擠挨挨停了幾輛車,最前方壹輛裏,很顯然是監視的便衣——那司機獨自坐在車裏,百無聊賴地盯著路面,唯有在謝風走近的時候,才稍稍升起了警惕性,掃了她好幾眼。
  謝風的心臟跳得都快要炸開了。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緊張,她連傘都要拿不住了,死死攥著拳頭也止不住顫抖。等她走近便衣的車旁,壹言不發、伸手就去拉副駕駛座門的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才會做這麽異想天開的事。
  車門果然上鎖了,她壹拉沒拉開。
  那便衣似乎也楞了,應該是想不到會忽然走來壹個女的,二話不說就開他車門——不等他有反應,謝風擡起手,“砰砰”敲了幾下窗戶,喊:“開門呀!”
  頓了好幾秒鐘,車窗才慢慢地降下去了壹條縫,仿佛連汽車都浸透了主人的遲疑。
  “幹什麽?”那便衣飽含警惕地問道,“妳是誰?”
  謝風始終站在雨裏,就意味著她始終要撐著傘,可以遮住壹半面孔;加上她站在副駕駛壹側,沒有完全彎下腰,因此那便衣竟沒有意識到,車外的女人就是通緝犯。
  “妳是來接我的司機吧,”謝風連珠炮似的壹連串抱怨,馬上脫口而出:“怎麽回事呀,妳這個人怎麽壹點都不守時呢,妳看我約的是幾點,這都耽誤十好幾分鐘了,我在這麽大雨裏等十幾分鐘,渾身都濕透了!妳快點開門啊,妳車上有沒有紙巾?”
  她的緊張倒也有好處,語速快了不少,說是憤怒好像也說得過去。
  “不是,不是!”那便衣在車裏使勁揮了兩下手,顯然要辯解自己不是她約的私車司機;但是謝風冒險走來,可是有任務要完成的——她該輸出的訊息,還沒輸出完呢。
  “十幾分鐘啊,真是的,妳電話裏說的位置根本就不準,我準點從酒店出來,繞著酒店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妳,就壹直在挨雨淋!妳看看我身上的水,說我掉河裏都有人信吧!”她裝作沒聽見便衣的話,壹鼓作氣把該說的說完了。
  “我都說了我不是來接妳的司機,”那便衣態度不耐煩起來,語氣壞了幾分,“妳去別的地方找吧!”
  話壹說完,車窗就再次關上了。
  聽著擊打大地的嘩嘩雨聲,謝風頓了頓,這才轉過了身。
  她直到這時,才敢徐徐吐出壹口顫抖著的長氣,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成功過了第壹關。
  她從車旁走開,背對著汽車,東張西望了壹會兒,好像真的在等人。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謝風壹咬牙,轉身就朝酒店後門走,在那便衣的目光下大步進了酒店。
  轉彎時以余光看去,他似乎沒有動。
  ……也是,住店客人等的車總也不來,壹怒之下回去了,似乎沒有什麽不對,是吧?
  謝風緊張過頭,反而頭腦裏有點開始發飄,好像壹切都不太真實了。
  她也說不好為什麽,在進門時,她的目光捕捉到了門廳天花板角落裏的攝像頭——電光火石的壹剎那,原本正要收起傘的謝風,自然而然將傘壹歪,夾在脖子和肩膀之間,傘就滑了下去,直到被她的後腦勺頂住,完全遮住了她的臉,擋住了攝像頭的“視線”。
  傘滑下肩膀的同時,謝風也順勢蹲了下去,雙手開始假裝系鞋帶。
  趁著鞋帶解開再系上的工夫,她從傘下悄悄打量了壹下酒店,心裏頓時“咯噔”壹聲。
  門廳另壹頭,在連接著酒店大堂的地方,站著壹個穿著酒店制服的行李生——他旁邊,是壹個滿臉戾氣的便裝男人。
  不止這壹個人;遙遙壹掃,就會發現酒店大堂正門處、電梯間門口,同樣站著兩三個便裝男人,應該都是安全兵。連遠遠的前臺服務處旁都掛著壹個,好像系了繩子走不遠的狗,在前臺附近來去徘徊。
  這可糟了。
  是她想得不周全。她見門外有人監視,知道酒店工作人員肯定也會配合指示,只是她沒想到大堂裏竟然直接放了這麽多安全兵——這是淚城人才會犯的錯誤:按理說,酒店內屬於私產,公務部門必須有法院令才能進駐,她卻忘了淚城早不是過去的淚城了。
  ……這麽森嚴的保全措施,恐怕不是為了捉壹個按常理推斷八成不會回來了的在逃犯吧?
  謝風簡直像是身上每根汗毛都變成了小天線,即使身在傘下,似乎也能感覺到那便裝安全兵朝她投來的視線。
  “是住店客人嗎?”那個行李生遙遙朝她招呼了壹聲,“麻煩您出示壹下房卡,報下房號……”
  稍壹擡傘,那個滿面橫肉的高壯男人果然早就轉過身來了,眼光沈沈地壓在她身上,等著她收起傘走過去。
  這個時候再轉頭出去就不可能了。
  謝風渾身冷透了,似乎被雨水帶走了所有溫度,只剩下了冰塊似的壹坨後悔,沈沈壓在小腹裏。
  結果他們沒抓到自己,自己卻主動送上門了。
  ……看來是逃不過被捕了,那就隨便吧。
  謝風很清楚自己此時被雨泡過後,皮膚發白,跟壹年前的模樣就更接近了——那天她真不該潑熱咖啡,她該潑硫酸才對。
  想壹想,從她頭上壹直往空中升幾十米,就是東羅絨。
  二人之間僅僅隔著半分鐘電梯;在另壹個世界裏,另壹條時間線上,她們或許能夠想搭電梯就搭電梯,想見面就見面,可以手挽手,在步行街上談天說笑、分享壹盒章魚丸子,看壹望無際的碧藍大海。
  如果自己遲早要被捕的話,能在離她這麽近的地方被捕,那是最理想的,她日後總會知道謝風曾經回來過。
  謝風心中已經近乎絕望,身體卻還在拖延時間,仿佛肌肉中仍存有僥幸。她半側著身子,慢慢收攏雨傘,抖了抖水——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廳另壹頭忽然傳來了壹聲叫:“欸,妳來拿個套子套壹下嘛!不好搞得壹地水呀。”
  謝風壹怔,意識到是在叫她。她循聲壹看,發現原來角落裏是壹個清潔女工,看來沒少為了雨天的地磚而犯愁;在她身邊,有壹卷用來套雨傘的袋子。
  “哦,好好,”她壹邊應,壹邊往那女工身邊走,頭也不回地對那行李生說:“等我壹下啊!”
  謝風垂著頭,濕發從兩頰落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遮擋目光的效果。那女工完全不在乎她長什麽樣,只在乎她有沒有把傘套好,不要搞臟了剛擦的地板——謝風又多了壹個拖延時間的事可做,慢慢將套子套上了。
  其實她整個人都濕透了,也不差這壹把傘,那女工瞧著她浸了水的鞋,也不大高興的樣子。謝風卻忽然來了壹個主意。
  等她套好雨傘,終於朝行李生和安全兵走去的時候,她借著從兜裏拿錢包、取房卡的動作低下了頭。
  最重要的是,此時態度壹定要自然。
  “1702,”還沒走到二人面前,她就隨便報了壹個房號,“要查很久嗎,我連鞋都濕透了,想早點回房換掉啊。”
  “不會,不會很久,”那行李生仍舊帶著笑說。
  在她準備將房卡遞進行李生手裏的那壹刻,謝風裝作腳下壹滑、沒站穩,整個人都撲到了地上去。那二人都是壹驚;行李生急忙走上來扶,安全兵沒動地方。
  當行李生扶著她的胳膊,幫她站起來的時候,自然也就幫她擋住了壹部分安全兵的目光。謝風趕緊倒吸壹口涼氣,壹手捂住半張臉,另壹手將房卡給了行李生,含含糊糊地呼痛:“撞到下巴到臉這壹塊了,好疼啊……我能不能走了啊?”
  這實在不算是什麽高明辦法。要是對方仍舊認出了她,她保證要變成整個安全部下半年的笑料。
  安全兵的目光,在她被遮住壹半、被“痛苦”扭曲了另壹半的臉上掃了好幾圈。
  畢竟過去了壹年,謝風很清楚自己瘦了、黑了,發型也完全不同,因為被壹群安全兵毆打過,鼻骨還有點變形,再說,照片也不夠清晰。
  “證件呢?”那男人問道,“給我看看。”
  “我沒帶啊,要不我壹會兒再拿下來。”謝風的眼淚說來就來——她近兩年都是這樣,要哭隨時都能哭出來,沒壹會兒就能哭得抽抽噎噎的,臉都全漲紅了,自己都能感覺到她把五官扭曲得厲害。“摔得好疼啊,我能不能走了?”
  那男人深深皺起了眉頭。
  男人看見女性哭的時候——尤其是哭得很醜、或歇斯底裏的時候——總有點避而遠之的意思。
  在謝風壹顆心被緊緊攥住的時候,安全兵有點不耐煩地擡了擡下巴,說了壹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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