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壹名

歷史軍事

  壹部貫穿抗戰、內戰、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壹段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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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娜娜(三)

by 最後壹名

2018-10-3 18:21

  旅程很長,在顛簸中、在輕哼的歌聲中,小虎躺在王金娜的懷裏睡著了,張賢的歌聲也停了下來。
  又是壹陣漫長而又沈悶的時間,終於還是王金娜先開了口:“小虎睡著了!”她說。
  “哦!”張賢只答了壹聲,壹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
  王金娜看了壹眼張賢,卻見到張賢壹本正經地開著車,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並沒有向她這裏轉壹下頭。
  “妳就準備壹直這麽下去嗎?”王金娜終於忍不住地問出了聲來。
  張賢渾身不由得壹顫,王金娜的話問得並不唐突,雖然旁人聽來可能是沒頭沒腦,但是張賢心裏卻十分明白,想來,她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壹直沒有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張賢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稍微遲疑了壹下,還是忍不住地問道:“妳是怎麽認出我來的呢?”
  王金娜也是稍作遲疑,壹聲苦笑:“若是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來,那還配做妻子嗎?”
  張賢壹陣感動,此時所有的話都無法用言語所表達,忍不住壹手扶著方向盤,騰出壹只手來,把身邊的王金娜攬到了自己的懷裏。
  王金娜靠到了張賢的身上,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石牌時的情景。那個時候雖然艱苦,但是現在想來,卻很美好。
  “娜娜,現在我的這個身份,已經不同於以前了!”張賢十分無奈地道:“如今我叫於得水,那個叫張賢的師長已經在淮北雙堆集戰場上陣亡了!”
  王金娜點了點頭,十分理解地道:“我知道妳的難處,也知道妳的苦心,但是不管妳是原來的張師長也好,是現在的於得水也好,在我的心目裏,妳始終還是我的阿賢!”
  聽著這個話,張賢默然無語,心裏頭卻是在翻江倒海壹樣,也說不出來是壹種什麽樣的滋味,猶豫了壹下,還是低聲地道:“娜娜,有壹句古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如今我只是壹個落魄的人,身份壹旦暴露,到時換來的不只是戰犯的罪名,還可能是身首異處的下場!”他說著,又有些悲傷地道:“更何況如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活在這個世上也不過是茍延殘喘而已。妳不壹樣,怎麽說來,也是全國知名的醫學專家,就算是共產黨當政了,也不會把妳怎麽樣,相反,還可能十分重視妳,沒有必要因為我而拖累妳……”
  王金娜楞了楞,已然明白了張賢要說的話意,她呆呆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聽到耳裏的話,真得是自己的丈夫說的。
  “妳這說得是什麽話?”王金娜已經哽咽了起來:“壹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妳真得被當成了戰犯,妳也是我的丈夫,是我的阿賢!妳把我看成什麽人了?阿賢,這種話怎麽可以出自妳的口中呢?”王金娜說著,淚水悄悄地劃落了下來,掙開了張賢的臂膀,緩緩地從懷裏的掏出了壹個巴掌大的錦盒,張賢知道這個錦盒裏原來應該是裝項鏈的。只見她慢慢地打開來,錦盒裏並沒有項鏈,有的只是壹張折疊得整整齊齊、而且有些泛黃了的紙。王金娜小心翼翼地把這張紙展開來,還沒有全部打開,張賢便看到了印在紙上已然變成了褐色的血跡,他馬上知道這是什麽了。當王金娜把這張紙全部展開來,上面印著他們唯壹的壹張兩個人的合影相,那相片還是當初在三鬥坪的時候抽空照的,紙上還蓋著當時民國湖北省政府民政廳的大印!——這不正是那張當初鄂西會戰的時候,王金娜千方百計也要讓他跑到恩施去必辦的結婚證嗎?這張結婚證被她保存得如此完好,上面還沾著他的血,同時也變成了娜娜的寶貝,被她貼身收藏。看著這張結婚證,張賢的鼻子已經發酸了起來,眼睛也在潮濕著。
  “阿賢,如果我是妳想的那種人,這張結婚證也不可能被我保存到現在!”王金娜抽咽了壹聲,接著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把我的命運跟妳綁在了壹起,那是我幸福的開始,也從來沒有後悔過,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依然如此!”
  壹時之間,張賢竟然無話可說,心裏頭暖暖地湧出壹種久未體驗的愛戀,忽然後悔起剛才自己對她說出來的那些話,的確是太傷人了。
  見到張賢沒有再說話,王金娜收起了結婚證,摸出壹個手帕來擦去臉上的淚水,這才緩和下來,平靜地道:“臉上的傷疤不算什麽,我可以給妳植皮,雖然不可能恢復到妳以前的樣子,但是最少不會象現在這樣,讓妳覺得無顏見人!”
  張賢搖了搖頭,告訴她:“娜娜,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們全家要如何重新在壹起!我不想做於得水,我還想恢復我原來的身份!”
  王金娜也點了點頭,的確如張賢說的這樣,此時對於他們來說,關鍵的問題還是這個。
  “妳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麽計劃?”王金娜對於張賢太了解了,既然阿賢已經不再自卑地排斥她,就說明許多問題他都已經想過,她相信以阿賢的腦瓜子,定然早就有了好的計劃。
  張賢只是點了壹下頭,老實地道:“我老實跟妳說吧,當初以於得水的身份加入解放軍,我也是迫於形勢,曾想過找機會逃離回家的!呵呵,現在想來,當初沒有脫離解放軍還是隊了,我真得沒有想到,國民黨敗得是這樣得快,敗得是這樣的慘!”他說著,停頓了壹下,又道:“如今已然是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國民黨雖然還有著不小的地盤,但是大勢已去,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那我們怎麽辦?”王金娜忍不住插嘴問道。
  “沒有辦法!只能靜觀其變。”張賢也很無奈,只得道:“當初蘇聯建國的時候,就殺了很多的白俄;我不知道共產黨會不會跟蘇聯去學,但是有壹點肯定是要做到的,那就是絕對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王金娜怔了怔,又問道:“難道妳這壹輩子都要做於得水嗎?”
  張賢肯定地搖了搖頭,又接著道:“如今看來,我們的出路,只有想辦法離開中國,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恢復我的真實身份,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王金娜點了點頭,離開祖國,那曾是他們老早以前商量過的事情,只是那個時候離開中國都有很大的難度,更何況此時的這種局面之下。“我已經把我們所有的財產轉移去了香港!”王金娜告訴張賢,同時道:“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去香港!”
  張賢還是搖了搖頭,告訴她:“香港也不保險,解放軍如果打到了廣東,就有可能順勢解放香港!不過,香港或許可以暫時落下腳,只是如今對我來說,還不能馬上離開解放軍。”
  “為什麽?”王金娜不明白地問道。
  張賢看了她壹眼,這才道:“妳應該清楚,三娃跟大興還在這裏,他們兩個為了我而犧牲了許多,所以要走我也要帶著他們壹起走!”
  王金娜點了點頭,他能夠理解阿賢的心情,正是因為張賢的忠義,很有古人俠肝義膽的情懷,所以也是她最為欣賞的。
  “耐心等些日子,壹定會有機會的!”張賢告訴著王金娜。
  王金娜點了點頭,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張賢。
  “知道嗎?我原來本打算就這麽頂著於得水的名字終老的!”張賢不由得壹聲苦笑,如實地對她道:“我是害怕妳們都不要我了!呵呵,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遇到妳,並且聽到了妳的真心話!”
  王金娜楞了楞,已然明白了張賢的心跡,如果她這次不來,沒有遇到張賢,他肯定還會以於得水的名義壹直呆在解放軍裏。只是如今,她的出現,已然又點燃了他心裏那份對幸福的渴望。
  是呀,誰不渴望幸福呢?
  “娜娜,妳壹定要做好心裏準備!”張賢沒有忘記告誡著自己的妻子:“機會可能壹直沒有,也可能隨時都有。也就是說,我有可能隨時脫離開解放軍,也有可能在解放軍裏呆上壹年、兩年、甚至於更長的時間!”
  “不管等多久,我都會等下去!”王金娜信誓旦旦地道。
  聽到這句話,張賢只覺得壹股暖流由然而來,心裏面豁然敞開了來,突然就有了壹個人生的目標。
  ※※※
  武小陽被提升了,成了汽車連的副連長,這讓很多人都有些大惑不解,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勇敢的壹個警衛排長,怎麽沒有去戰鬥連隊裏,卻跑到了後面來當奶媽。
  也只有武小陽自己心裏明白,離開警衛部隊,實際上就是劉軍長已經對自己徹底的放棄了。哎!怪誰呢?要怪只能怪自己的確是太不會辦事了。到汽車連裏來當副連長,實際上只是頂著壹個虛名,手下壹個兵也沒有,就是明升暗降;而且在汽車連這種奶媽單位裏,想要當個戰鬥英雄都不可能,升職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了。
  夏陽卻很高興,這麽久以來,汽車連裏壹直只有他這壹個名義上的連長,連個幫手都沒有,這壹次軍長親自把武小陽派來作他的幫手,的確讓他想都沒有想到,如今他差的還有壹個指導員,如果把這個指導員再配齊了,那麽,他的這個汽車連也就是真正的壹個連了。
  可是,夏陽的高興還沒有兩天,麻煩卻是接踵而來,這天他正帶著人提心洗車的時候,王鵬卻是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告訴他,武小陽和熊三娃打起來了。他不由得壹楞,馬上想起來這兩個家夥的確是有過節的,連忙丟下水桶,跟著王鵬跑去。
  在另壹處的河邊,只見壹排汽車停在岸上,同時還有壹堆人蹲在車上,對著河邊拍手喝彩,有的在高叫著:“三娃加油呀!”有的在大喊著:“掐死他,掐死他!”也不知道是要讓誰來掐死誰。
  夏陽來到了岸上的停車處,那些正歡呼著看熱鬧的戰士們馬上噤若寒蟬般地住了聲,紛紛回轉過來重新裝模作樣地擦著自己的汽車。夏陽已經沒有空閑來理會這些跟著起哄的戰士們了,他的目光投到了河邊上正摟在壹起,滾倒在地,扭打得正難解難分的兩個人,正是武小陽跟熊三娃。
  “都給我住手!”夏陽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喊出這壹嗓子,就如同是打雷壹樣。同時,他也氣得滿臉通紅。
  可是,地上打得起勁的兩個人仿佛是沒有聽到,還掐得起勁。
  夏陽緊走兩步,此時熊三娃已然占了上風,騎到了武小陽的身子上,正舉著拳頭準備下手,卻被夏陽壹把抓住,使勁壹掀,已然將他掀翻在地。
  武小陽從地上爬起來,正準備還手,擡頭看到了夏陽,楞了楞,舉起的拳頭只好又放了下來。
  熊三娃也爬了起來,當看到剛才掀開自己的是連長時,沖天的火氣也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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