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壹名

歷史軍事

  壹部貫穿抗戰、內戰、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壹段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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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阜陽(壹)

by 最後壹名

2018-10-3 18:21

  淩晨時分,洪河兩岸壹片得肅殺,北風也沒有壹絲的停歇,吹過的時候凜冽刺骨,氣溫雖然驟然下降,但是還沒有到達能夠封凍的地步,河面上依然波光粼粼,泛著些微的水浪,嘩嘩的聲音在夜在天底之下傳出了老遠。
  所有的村莊都沈浸在寂靜的夜幕裏,人們也在沈睡之中,只有遠處偶爾可以聽到傳來的壹兩聲狗叫。可是,狗叫之聲卻突然變得密集起來,隨之聽到了第壹聲的槍響,緊接著壹顆閃亮的照明彈升上了天空,將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晝。然後第二枚、第三枚照明彈相繼升起,隨著這些照明彈的升空,輕重機槍打起來的連片的噠噠聲、自動步槍放開來尤其清脆的長音、手榴彈的爆炸聲,最後又匯合著迫擊炮、山炮以及榴彈炮的轟擊聲,立時將洪河北岸的丁灣村及其周圍四五裏的區域,籠罩在了槍林彈雨之中。
  張賢只覺得自己是打了壹個盹,便被這密集的槍炮之聲驚醒過來,與他同床而臥的熊三娃這個時候也翻身爬起,不等張賢招呼,披著棉襖跳下床穿上鞋便跑了出去,這家的房東也被驚醒起來,膽怯地在門口問著:“長官,是不是要打仗了?”
  “妳們睡妳們的吧!”熊三娃安慰著這家老小,同時告訴他們:“沒事,是那些共匪在偷襲,已經中了我們的埋伏,他們打不進來的!”
  “哦!”這個房東應了壹聲,將信將疑著縮回頭去,卻是將門關得緊緊得,生怕會有陌生的人闖入!
  張賢跟在熊三娃的後面出了屋子,披著件黃呢絨的大衣,這種布料都是美國所產,由國防部專門訂制的,十分保暖,也只有少將軍銜以上的軍官才能夠配發。
  從屋子裏走出來,馬上就有壹股寒意撲面而來,他不由得豎起了大衣的領子。
  剛剛拐過壹個小巷,迎面便遇到了匆匆而來的壹個人,正與熊三娃撞了壹個滿懷,還沒有等熊三娃叫起來,來的這個人卻當先地喊著:“哎喲,三娃呀,妳這麽火急的做什麽?”聽聲音,正是陳大興。
  “大興哥,妳這麽火急的做什麽?”熊三娃也看清了來人,卻是用著陳大興的話來問著他。
  陳大興楞了壹下,隨即笑出了聲來,告訴他:“我是為向師長報告的!”
  張賢走過來,問道:“外面怎麽樣?大興?”
  陳大興笑道:“師長,還真得讓妳猜對了,共軍果然過來偷襲,呵呵,被白團長壹個營堵在了北河堤裏,看樣子,有好幾千人!”
  “哦!”張賢也馬上興奮起來,壹邊示意著陳大興在前帶路,壹邊問著:“大興,妳快說說,白團長是怎麽打的?”
  “嗯!”陳大興也壹臉得喜氣,疾步如飛地在前面走著,同時向他道:“洪河從這個村子的西面和南面過去,北面正有兩道河溝,通到洪河,只是這個大冬天裏卻沒有水,正是兩個天然的屏障,十分適合做埋伏!”
  張賢點了點頭,已然知道白京生的應對之策。
  只聽得陳大興笑著道:“白團長怕敵人過來偷襲,派了壹個連在村外四面警戒,果然在三點多鐘的時候,發現敵人向這邊悄悄地靠近,那個連長通過無線電報話機告訴了村裏,白團長立刻命令壹個營出村沿著洪河大堤內側行動,斜插到了北面最外的河溝處,堵住了敵人的去路,呵呵,就這樣,把他們堵在了北面那兩道河溝之間,現在的戰鬥還正在進行之中!”
  “不錯!”張賢點著頭,對白京生的這次指揮很是認可,說實在的,在他手下的這三個團長中,也只有白京生是壹直跟著他出來的,而三十二團的熊開平團長,雖然是熊三娃的大哥,卻是當初在張鳳集之後從第五軍裏調來的,相對而言,熊開平與白京生比起來卻要死板得多,只是為人較為勇敢,有壹種不怕死的沖勁。至於另壹個三五四團的韓團長,卻又要比熊開平差了不少,不過這個韓團長倒是有壹樣好處,就是對張賢唯令是從,從來也沒有敢於違抗過。
  白京生的指揮所設在了村子北面的壹個土地廟內,在陳大興的帶領之下,他們快步地趕到了這裏,北面的槍炮之聲還沒有停歇,那邊的戰鬥想來還在激烈地進行之中。還沒有走土地廟,就聽到了白京生對著報話機高聲的斷喝之聲:“李營長,妳們營壹定要守住了,不然我拿妳事問!”
  很顯然,白京生的這個電話是打給第壹營的營長李文義的。
  “師長!”放下了報話機,白京生擡頭看到張賢走進來,連忙喊了壹聲。這個指揮部裏的其他人也都站起身來。
  張賢示意眾人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然後走到了白京生的身邊,問著他:“是不是李營長那邊有些頂不住了?”
  白京生點了點頭,向他解釋著:“我們團在北面的兩道幹河溝間堵住了敵人上千人,只是這黑燈瞎火的,卻也不好打呀!如今敵人見後路被堵,知道我們已經有了準備,正在全力以赴地回攻,而敵人北面還有部隊趕過來,李文義的第壹營所以有些吃不消了!”
  張賢仔細地聽著,見他說完,想了壹下,問道:“這兩道河溝相間的距離有多大?”
  “大概有壹裏地的樣子!”白京生告訴他。
  張賢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經不住地道:“這個距離要是在白天裏倒是可以兩面夾擊,可是在這個晚上,卻有些危險!”
  白京生楞了壹下,忽然有些明白過來,陳大興卻有些不解,問道:“師長怎麽這麽說?”
  張賢看了他壹眼,道:“我們在洪河北面只有三十壹團的三個作戰營,兵力有些單薄,而且如今我們也並不知道敵人這次夜襲來了多少兵力,如果他們的兵力過多,那麽李文義的那個營不僅起不到關門打狗的門栓作用,還有可能會陷入敵人的兩面夾擊之中,真要是那樣的話,那麽我們可就危險了!”
  “哦?”
  張賢再壹次解釋著:“如果敵人的兵力很多,也就是說被我們堵在兩道河溝之間的不過是他們的先頭部隊而已,他們的主力還在後面。這個時候,為了解救這些先頭部隊,敵人勢必會尋找李文義那個營作為突擊方向,如此壹來,第壹營定然會陷入四面包圍之中,壹旦這個營被他們吃掉,他們必定會折回來圍打三十壹團!”
  經過張賢如此壹說,大家都倒吸了壹口冷氣。
  白京生經不住地問道:“那麽,師長,我們怎麽辦?”
  張賢稍微猶豫了壹下,還是作出了決定:“老白,把李文義的那個營撤回來,如今這個時候,我們還是保守壹點,先抱成壹團,鞏固自己的陣地!我想,這個時候,敵人也定然驚出了壹聲冷汗,不會很快察覺出我們兵力的不足,也不會很快地轉攻過來。另外,我馬上調三十二團過河,先伺衛在三十壹團右翼,同時電告兵團總部,讓他們加快速度趕將過來,只要我們能夠堅持到天亮,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是!”白京生也點著頭,他們經歷了太多解放軍的夜襲戰,而且好幾次都是在深夜裏陷入了敵人的圍攻之中,如今十壹師根本就是處於壹種孤軍深入的壯態,張賢對這方面的經驗太多了,所以此時的這個決定對他們來說,雖然保守,卻無疑也是最安全的!
  ※※※
  劉興華陰沈著臉,與熊卓然在第壹旅旅長梁三的陪伴之下,走進了第壹團團部。昨天的壹場夜戰,第壹團傷亡慘重,損失了將近兩個連的兵力,三個營長九個連長中,就有五個帶了傷。
  團長關山、政委老董與副團長包成都耷拉著腦袋,連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司令員壹眼。
  “梁旅長,妳來說,昨天的戰鬥到底是怎麽回事?”劉興華靠著壹個石輾子坐下來,擡頭看著梁三問道。
  梁三也面色死灰,狠狠地瞪了關山壹眼,這才道:“第壹團有壹個連最先趕到洪河北岸,這個時候敵人有壹個團也渡河了,這個連沒有能夠頂住敵人這個團的攻擊,敗了下來。所以關團長就想著乘著敵人這個團剛剛安頓下來,可能會沒有防備,才決定夜襲他們,想著奪回北岸的陣地。哪知道,這股敵人十分狡猾,預先設了埋伏,所以……”他沒有再說下去,後面的結果也根本不必要說下去。
  劉興華擡頭看了關山壹眼,問道:“關團長,是這樣嗎?”
  關山望了劉興華壹眼,又連忙躲開他那威逼而來的目光,點了點頭,低低地道:“是!”
  “妳這點聲音比蚊子還小,別說我聽不到,只怕妳手下的同誌們也聽不到吧!”劉興華有些憤怒起來,卻又嘲諷地道。
  “是!”關團長扯著聲音響亮地答著,人也站直立正,直視劉興華的臉,不敢再躲避他的目光。
  劉興華點了點頭,卻又問道:“關團長,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事先報告就擅自行動呢?”
  不等關山回答,包成向前壹步,搶著回答道:“報告司令員,這不能全怪關團長,我也有很大的責任,當時我們都在行軍中,因為時間不多,怕聯系不上上級,耽誤了時機,所以……”
  “所以就決定先下手再說,是不是?”劉興華接過了他的話來,問道。
  “是!”包成大聲地回答著。
  “妳們這是無組織無紀律!投機取巧!”劉興華驀然怒罵起來,拍著身邊的石輾,拍得啪啪直響,渾不在意自己的手也拍得生痛。
  所有人的都沈默了起來,沒有人敢再說些什麽,只能豎起耳朵聽著司令員的責罵。
  半天之後,劉興華才漸漸地使自己平靜下來,卻又揮了揮手,示意著大家放松下來,這才意味深長地道:“我們幹革命是絕不能有半點投機取巧之心的,尤其是在打仗的時候!”他說著,深有體會地道:“當初在象河關的時候,我也曾經有過僥幸之心,派兵想偷襲敵人十壹師,結果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跟大家作了檢討,同時也要求妳們不要懷有這樣僥幸的心理。我們打仗,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帶兵的人來說,所有的戰士們都是我們的同誌,哪怕是我們只有壹點的沒有想到,哪怕是我們只有些微的失誤,就有可能遭致很多同誌們的犧牲,所以在任何時間,從作戰開始之前,我們就必須要千般謀劃,萬般推敲,不能有壹點的僥幸心理,否則得到的就可能是誰也不願意看到了的結果!”
  眾人都不停地點著頭,以示對司令員的話的認可。
  劉興華嘆了壹口氣,悠悠地道:“敵人第十壹師的師長張賢並非無能之輩,我們吃過他的虧已經不少了,他手下的那幾個團長、營長也非常能打,妳們可能不知道,當初在山東的時候,也是我們中野的十個團圍著他壹個團打,才把他打敗!我說這話不是為了誇大敵人,而為向大家提個醒,如果輕視了敵人,那麽得到的只能是自己的失敗!”
  關山團長點著頭,十分沈痛地道:“司令員,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我接受組織給我的任何處分!”
  劉興華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熊卓然道:“老熊,妳看呢?”
  熊卓然道:“其實關團長也是為了能夠很好的完成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才會這麽冒險的,他的本意還是好的,只是行動失當。我看可以給他壹個警告,在縱隊團級以上幹部大會上做書面檢討;至於董政委和包成,可以由第壹旅內部自行處理,妳覺得呢?”
  “好!”劉興華也表示同意。
  解決完了對於關團長等人的處理問題,梁三旅長將劉興華與熊卓然又帶出了第壹團的團部,劉興華又對梁三旅長道:“這壹次戰鬥,第壹團也還是有可圈可點的地方,梁旅長,妳該批評的必須批評指正,該表揚的也必須要表揚出來!”
  梁三卻是楞了楞,卻有些不明白地道:“司令員,妳說的第壹團可圈可點的地方,是指的哪個?”
  劉興華聽了卻是搖了搖頭,對於自己手下的這個旅長實在是有些無奈,當下道:“我實話跟妳說,當我們縱隊接到牽制敵第十二兵團這個任務的時候,洪河防線只是壹個計劃而已,因為我們縱隊離著這裏太遠,能夠趕到當然是好,如果趕不到,就必須馬上折向東,在穎河北岸布防!呵呵,我對這個洪河防線從壹開始就沒有打算當真,只是沒有想到,妳們還真有人能夠跑到那裏,並且還跟敵人打了壹場!只是可惜,要是第壹團能夠全部及時趕到,那還真得值得我們守壹守,打壹打!”
  “哦,原來是這樣!”梁三這才明白過來,同時也知道了劉興華所說的表揚指的是誰。
  熊卓然在邊上接口道:“不過,昨天第壹團大部分能夠安全地撤回來,卻又讓我有些莫名其妙,真不明白那個張賢到底搞得什麽把戲,明明已經將第壹團圍住了,卻又為什麽將他們放了!”
  “是呀!”梁三也非常不解。
  劉興華笑了笑,道:“這個張賢用兵越來越象是胡從俊了,原先他還有敢打敢沖、出奇不意的時候,呵呵,現在跟胡從俊呆久了,倒是先學會了謹慎小心。”
  “妳怎麽會這麽說呢?”熊卓然忙問道。
  劉興華道:“十壹師孤軍深入,他當然要小心為妙,他是害怕我們整個襄河縱隊就在附近,會對他發起圍攻!呵呵,要是當時我們襄河縱隊真在這裏就好了!這壹仗定然打下去了!”
  “哦!”熊卓然與梁三這才恍然大悟。
  劉興華卻又道:“不過,第壹團的偷襲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還是會有壹定的效果,我想以此時的張賢,可能會在新蔡等壹天,等後面的十二兵團大部隊跟上來,才會繼續前進的!”
  “要是真得如此的話,那麽倒是給了我們壹天的時間,可以提前在他們前面趕到阜陽!”熊卓然巴不得地道。
  “放心吧,他壹定會的!”劉興華卻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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