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壹名

歷史軍事

  壹部貫穿抗戰、內戰、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壹段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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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兄弟(二)

by 最後壹名

2018-10-3 18:21

  馬文龍也把他的隊伍拉過來壹起打掃著戰場,又來到張賢的身邊,不由地佩服地道:“妳很有指揮才能!”
  “過獎了!”張賢客氣地回道,覺得這個新四軍的馬營長其實也並非壹個土匪。在他所經歷的教育中,共產黨和他所領導的隊伍壹直是以赤匪的形象存在著。他擡起頭,正看到白京生正帶著人在拆除那些小鋼炮,而邊上也圍了壹些好奇的新四軍戰士,他轉頭又看了看邊上的馬文龍,想了想,忽然叫道:“白排長,把那炮壹分為二,給馬營長五門!”
  白京生楞了壹下,有些不情願地道:“連長,這是我們搶來的呀!”
  尹劍也在他的旁邊,這時卻不耐煩地道:“妳怎麽這麽多話,連長讓妳分妳分就是了,連長自然有他的想法。”
  “是!”白京生無奈地答應著。
  馬文龍看著張賢與他部下的壹問壹答,笑了起來,對張賢道:“張老弟,我真要謝謝妳了,不過,我還想請妳好人做到底,幫我個忙。”
  張賢看著他,問道:“什麽忙?”
  馬文龍不好意思地道:“剛才看到妳布置的炮陣真的很高明,想打哪就能打到哪,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所以想讓妳教教我。”
  “數學會嗎?”張賢問。
  馬文龍點了點頭,道:“當然會!”
  “知道拋物線嗎?”
  “拋物線?”馬文龍楞了楞,有些莫名其妙。
  張賢笑了笑,告訴他:“拋物線是數學上的壹個術語,可以計算炮彈的起落,這裏有壹套公式可以算出來的,就可以調整炮的角度,妳就可以想打哪就打哪了!”
  “這麽深奧呀!”馬文龍有些沮喪,看來他的數學並不好。
  張賢有些得意,這個馬文龍看來也不過壹個老粗,新四軍裏果真是壹群土匪出身的。
  “算了算了,等以後妳還是去跟我的教導員談這些東西吧!”馬文龍又道,同時又警告著他:“咱們可要行動快壹點,小鬼子雖說逃走了,但說不準他們什麽時候會把救兵搬來的,真要到那時,咱們可就麻煩了。”
  張賢也點著頭,帶領著手下的兵士們快速地忙碌著。
  壹個小個子的新四軍戰士從遠處跑了過來,到了馬文龍的身邊,用那還帶著童稚的聲音向他報告著:“營長,那些藥品我們帶不了這麽多怎麽辦?”
  “把帶不了的全部扔河裏去!”馬文龍隨口道。
  張賢卻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不由得順聲看去,卻見馬文龍的面前站著壹個十五六歲的娃娃兵,雖然臉上滿是黑泥,但那面容卻讓他過目難忘,他不由地激動起來,看著那個娃娃兵又跑開了,馬上問著馬文龍:“這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張義!”馬文龍隨口道。
  “張義!”張賢忽地高聲喊了出來,壹把將自己的軍帽抓了下來。
  張義驀然回過了身,他看到了張賢那張激動萬分的臉,整個人楞在了那裏。
  馬文龍奇怪地看著這兩個人,壹會兒看看張義,壹會兒又看看張賢,忽然發現這兩個人長得竟然如此得相象,他馬上明白了什麽。
  “大哥?”過了半晌,張義如夢方醒壹般喃喃自語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呀!我是張賢!”張賢顫聲告訴他。
  “大哥!”淚水在瞬間滾出了張義的眼眶,他飛撲到了張賢的懷裏,張賢緊緊的摟著他,淚水也同時滾落。
  ※※※
  馬文龍覺得越來越喜歡這個國民黨的小連長了,他想要什麽,這個小連長就會給他什麽。當他想要得到那份久已惦記的軍火時,這個小連長就從自己的收獲中給他留下了壹大部分;當他想要那幾門迫擊炮以加強自己隊伍的火力時,這個小連長就同意分給他壹半;當他為獲得如此多的軍火正發愁不知道如何起運時,這個小連長就給他趕出來了七匹馬,足可以拉上他所有的東西。呵呵,這個小連長對他竟然是有求必應,與他所打過交道的國軍確實不壹樣。可能是這個小連長對自己有所求,才會這般對自己客氣,但不管怎麽來說,這是壹個很討人喜歡的家夥。
  而此時,這個小連長就跟在他的身邊,帶著他這壹百多號的兄弟,跟著他向他的根據地而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這是不是引狼入室,不過想壹想,對方也就這麽壹百多號人,而且傷者占了壹半,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何況大家都是抗日的。如果把他留在敵占區,對於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隊伍來說,壹旦被鬼子發現,其後果不可想象,壹定是全軍覆沒。想到這壹層,他安心了許多,也找到了壹個回去後向教導員解釋的理由。
  馬文龍的思想張賢哪裏看得出來,但張賢又何嘗不是懷著異樣的心情。雖說打從心裏看不起這幫赤匪出身的家夥們,但如今自己是有求人家,又寄人籬下,不得不暫斂鋒芒,極力討好,先得過且過,待機會成熟之後,再想辦法回歸國軍。好在如今大家有壹個共同的目標,雖說國共兩黨依然磨擦不斷,但在大的環境之下,大家最少在表面上還能過得去,不會有明顯的對抗。
  張賢壹直不明白,自己最小的弟弟怎麽會出現在新四軍的隊伍裏,而且又這麽巧,讓他遇上了。兄弟能夠重逢,總算讓他了卻了壹樁心事。
  壹路上,他都把自己的小弟帶在身邊,生怕他再壹次丟失,父母已不在人世,作為長兄,他有義務承擔起這份照顧弟弟的職責。通過張義斷斷續續的敘述,他才知道了他這幾年來的經歷。
  原來,在南京攻陷之後,張賢的父母為鬼子所害,而此時的張義不過十壹歲的兒童,與長他兩歲的二哥張仁壹起躲在難民營中熬過了那段悲慘的日子,二哥張仁也繼承了張賢同樣的冷靜與睿智,帶著這個小弟偷偷扒上了溯江而上的船,到了武漢。兩個人在武漢以乞討為生,可是不久,鬼子再壹次打到了武漢。有過南京之痛的兄弟兩人又隨著難民西逃,然而卻被紛亂的人群沖散了。時值武漢會戰打得正酣,張義隨著難民往山中躲避,可是不幸得很,被壹隊鬼子追了上來,也就是在這時,馬文龍的遊擊隊出現了,是他打退了日本兵,救了這些難民。於是,張義決定跟住這個打鬼子的人,就這樣,他成了遊擊隊的壹員,也成了馬文龍的通訊員,壹直到後來,又跟著馬文龍轉成了新四軍。
  說來說去,原來這個馬文龍是弟弟的救命恩人,這讓張賢有些感激,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馬文龍來到張賢兄弟的身邊,向兩人的相認道著賀,同時張賢也向他提出了壹個要求,他要把自己的弟弟帶在身邊,讓他脫離新四軍。可是,還沒有等馬文龍說話,張義卻叫了起來:“大哥!我不當蔣匪兵,我只當新四軍!”
  張賢楞楞地看著自己剛剛認回來的這個小弟,壹時之間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馬文龍在邊上卻“撲哧”地壹聲,笑了出來。
  張賢轉頭看了他壹眼,忽然想到當初在軍校中,壹個教官曾經給他們講過,這些共產黨最會蠱惑人心,經常打著革命的旗幟,來欺騙那些還分不清是非的熱血青年。看來,自己的小弟也被他們蠱惑了,只是此時不是壹個說話的場所,也不是壹個合適的時機,等哪天找到了壹個機會,壹定要好好的為這個小子洗洗頭,讓他清醒清醒。
  ※※※
  張賢壹行跟著新四軍走了壹天,渡過了漢水,來到了壹座山中,在壹個叫做劉集的村子裏停下了。
  “這就是妳們的根據地?”張賢問著馬文龍。
  “是!”馬文龍道,同時告訴他:“我們這裏是湖北的中心,呵呵,東到武漢也就兩百余裏,西到當陽也是兩百余裏。”
  “這裏離鬼子最近的據點有多遠?”張賢不放心地問著。
  “南邊的雁口駐有鬼子壹個大隊,約有不到壹千人,加上偽軍的壹個旅,離這裏只有五十余裏。”
  “這麽近呀!”張賢有些驚訝,在他覺得,這些新四軍肯定是躲在深山老林裏,就算鬼子想打也打不到的地方,抽個空才會下壹次山,就和山大王壹樣,搶了就走,只會打遊擊。
  馬文龍以為他怕了,不慍不火地道:“妳知道嗎?那個偽軍旅原來不過是壹個團,也是妳們國軍裏的,襄陽會戰時被鬼子包圍了,呵呵,那個團長沒有妳有骨氣,沒敢和鬼子打,率部投降了,被編到了那個汪偽的武漢行營主任揚揆壹手下去了,到現在還升任了少將旅長。”
  張賢皺起了眉頭來,有些不快地問道:“妳說這些給我聽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馬文龍幽幽地道:“我只是說國軍只要投降,都會得到鬼子不錯的優待。呵呵,我在想,妳要是沒遇上我,最終被鬼子吃了,會是什麽要的結果。”
  張賢緊盯著他,恨不能拉著他出去打壹架。馬文龍說這些話,完全是在嘲諷他的國民革命軍,同時也是對他的旁敲側擊。他好不容易使自己冷靜下來,微微壹笑,道:“妳放心,不是所有的國軍都願意當亡國奴,我要是怕吃掉,也就不會突圍了。”
  “是呀!”馬文龍也道:“說實在話,我從來都看不起妳們國民黨人,呵呵,不過也是襄陽會戰,讓我佩服了壹個人,就是妳們的張治中將軍,從那時起,我真得相信我們師長的話了,國民黨裏也有抗日的英雄。”他說著,又看了看張賢,同時真切地道:“其實,小兄弟,我也很佩服妳的,就這麽壹個小小的連,竟然能夠從那麽多的鬼子包圍裏沖出來,換成我,只怕也辦不到。妳這個國軍與我見過的國軍真的不壹樣!”
  “哦?怎麽不壹樣呢?”
  馬文龍又笑了笑,道:“我們新四軍有壹個長項是妳們遠遠不及的,那就是這兩條腿!呵呵,我說的可不是逃跑,我說的是行軍。我們跑了壹夜,妳竟然可以跟上,沒有被掉隊,這說明妳的隊伍也很強。這壹路上我也觀察了,妳這個連的人很守紀律,而且手下的弟兄之間也十分默契,遠不是敗兵之相,呵呵,這是我以前沒有見到過的。”
  “那妳以前都見到過什麽樣的國軍呢?”
  “說起了那就扯得有點遠了!”馬文龍道:“我和妳們國民黨打了五年的仗,要不是抗戰,說不定我還在桐柏山和妳們打遊擊呢!我所見的國軍都是欺負老百姓有能耐,遇到我們紅軍就只知道跑!”
  “妳當過紅軍?”
  “是!”馬文龍點著頭,忽然問著他:“我記得妳跟我說,妳是十八軍十壹師的,聽說當年十壹師也參加過對我們紅軍的圍剿,不過差壹點被我們吃掉了,妳們那個師長若不是化妝術高超,呵呵,也會被我們擒獲。”
  張賢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那是第四次圍剿時的黃柏嶺戰役,因為當時那個師長的好大喜功,孤軍深入,才倒至了十壹師幾乎全軍覆沒,這也成了十壹師戰史上的壹個最大的恥辱。當然,那次慘痛的教訓也成了每壹任十壹師到任師長的必修課。如今馬文龍又提起舊事,在張賢看來,無非是想向他炫耀。當下,也反唇相譏:“是呀,紅軍戰術運用確實不錯,不過我壹直不明白,怎麽到最後卻要放棄自己的根據地,反而變成了石達開那樣的流寇?”
  馬文龍楞了下,而後卻又笑了起來,道:“妳小子真是太敏感了,我只是想和妳隨便聊壹聊。如今是抗戰,打鬼子才是真的,其實共產黨也好,國民黨也好,只是信仰不同,大家都是中國人,我們的目標都是為了國家的復興。這就好象是壹對兄弟,有時候會吵吵打打的,不過,要是敵人來了,還是要壹致對外的。”
  “是呀!”張賢也嘆了壹口氣,悠悠地道:“兄弟!但願我們真得能永遠地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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