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壹名

歷史軍事

  壹部貫穿抗戰、內戰、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壹段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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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歷山(三)

by 最後壹名

2018-10-3 18:21

  在街道對面的國軍向天空中打出信號彈的時候,雷霆就已經想到陳大興可能要撤兵了,只是對面的敵人依然牢牢地堅守著那兩個街口的機槍陣地,他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負責觀察敵情的壹個士兵跑了過來,向他報告,對面的國軍果然在分批的撤出,向著螳螂河方向退卻。雷霆知道,只要是過了螳螂河,就是歷山,雖然歷山的對面是解放軍的陣地,但是這部敵人還是有很大的機會脫身而去。王大虎已經帶著人埋伏在了螳螂河邊,想來這部分國軍也逃不過河。所以,雷霆並不著急,而是再壹次組織突擊隊,利用錯落的屋舍作為掩護,向對面陳大興安排負責斷後的兩個機槍陣地發起了攻擊,手榴彈如雨壹樣從三面襲向那個街口,隨著壹聲聲的爆炸,已經可以看到被炸飛的那個國軍機槍手的殘肢。
  終於,對面的機槍啞了起來,更可能是的他們根本無心戀戰,最後壹批人撤了出去。
  雖然在街壘戰中解放軍從來沒有占過便宜,但是在這個時候,雷霆還是命令著人吹響了沖鋒號,盡管前面可能十分危險,卻也不能讓敵人就這麽輕易地逃走。
  陳大興的兩三百號人撤出的時候井井有條,此時負責斷後的,正是那個被老虎團俘虜的十八旅工兵營的葉思齊連長,葉連長對於這壹次能夠虎口脫險很是興奮,所以鬥誌昂揚,他帶著陳大興給他的壹個排的三十多人,占據東村村口的壹處高地,再壹次將雷霆的追擊部隊堵在了村裏。
  從魚臺村的村口到螳螂河的西岸,也就不到兩百米,這之間是壹道壟起的高崗,此時的陳大興所部,就處於了這個高崗之上。
  螳螂河的東岸,王大虎與張賢所率領的那個連正在激烈的交火之中,螳螂河雖然不寬,但是十幾米的距離其實就是壹道開闊的死地,在這段白花花的水面上,根本沒有可以借以掩護的遮攔物,先頭的十幾個人在沖到河中間的時候,便成了河岸上隱伏於灌木叢中解放軍機槍手的活靶,當聽到對面傳來的機槍聲,看到那十幾個人倒在嘩嘩的河水中的時候,陳大興馬上便明白了過來。
  此時的搜索隊已經處在了被解放軍兩面夾擊之中,雖然身處在高崗之上,可以居高臨下的射擊,但是這畢竟是在晚上,陳大興根本看不清對面敵人的方位。當然,他也知道,這幸虧是在晚上,大家都看不見,如果是在白天,他的這支隊伍就算是居高臨下,也沒有隱藏的地方,敵人幾發炮彈打過來,可能就能夠令他損失掉大部分的人。
  仿佛是已經知道了陳大興的困境,雷霆讓人找來了壹個喊話筒,對著高崗上的陳大興所部喊起了話來:“對面的國軍弟兄們,妳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不要再替蔣介石賣命了,大家都是中國人,只要妳們放下武器,解放軍是優待俘虜的!……”
  陳大興不由得惱怒起來,從自己身邊的壹個弟兄手中接過了壹把帶有夜視鏡的步槍,順著聲音看去,看到了雷霆模糊的身影。此時他正站在壹處屋頂,探出半個身子,舉著大喇叭正在喊著話。陳大興舉起槍瞄了壹下,扣動扳機就是壹槍,“啪”的壹聲,子彈呼嘯而去,卻是“當”的壹聲,正擊中雷霆手中的喊話筒,雷霆手上壹顫,那個喊話筒掉落在地上,也把他嚇了壹跳,連忙伏下身體,掩住了身形。
  可是,雷霆的喊話之聲,已經飄出了老遠,飄過了螳螂河,壹直飄到了張賢的耳畔,張賢不由得楞在了那裏,他依稀聽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來。
  劉連長再壹次爬到了張賢的身邊,對著他道:“張主任呀,這麽打不行呀,我們無法消滅河岸上的敵人,搜索隊還是過不了河的呀!”
  張賢何嘗不知道此時的困難,耳聽著對面山上解放軍的炮火隆隆作響,他的心中好似油澆過了壹般,當下只能咬了咬牙,對著劉連長道:“看來,我們必須要沖過去了!”
  劉連長楞了壹下,同時提醒著他:“行嗎?我們只有壹個連,他們好象比我們的人多壹倍呀!”
  張賢卻壹笑,對著他道:“敵人人數雖多,但是卻不知道我們的底,他們並不知道我們是多少人,心裏壹定會犯嘀咕的。而此時我們由上向下沖過去,正是下山猛虎,定然可以沖亂他們的陣角!只要他們的陣角壹亂,陳大興便可以順勢過河,那樣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說不定還可以乘勢把這股敵人殲滅掉!”
  劉連長點了點頭,卻又道:“只是陳大興他們如何知道我們的計劃,就是我們攪亂敵人陣角的時候,他還不過河,那可就糟了!”
  張賢點了點頭,劉連長的擔心不無道理,當下,他對著身邊的熊三娃命令著:“三娃,妳馬上從這條河的下遊過河,註意千萬別讓敵人發現,去通知陳大興,告訴他,半個小時後,聽到這邊的動靜,馬上組織人員迅速過河!”
  “是!”熊三娃答應著,貓著腰,向下遊跑去。
  ※※※
  此時的陳大興也是心急如焚,聽著河東面的槍聲,知道那是接應自己的友軍在與敵人交火,如果不是這個友軍的及時出現,說不定此時他的大部分人員已經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倒以了冰冷的螳螂河中。他很想組織人員沖過河去,可是當他的人壹走進白嘩嘩的水裏,馬上便成為了對岸射擊的目標,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雖然他也在尋找著對岸的火力點,想將之壓制,但這畢竟是在夜裏,而那邊黑魆魆的灌木叢中更無壹星的破綻。
  魚臺村的村口處,作為斷後的葉連長那三十多人,也陷入了困境中。雷霆見無法沖出村子的東口,便采用了迂回的戰術,從村南繞到了村東,由側面以起攻擊。不得已,葉連長只得帶著人退回高崗之上,而雷霆也終於帶著兩個連沖出了村子的東口,把陣大興的搜索隊逼到了螳螂河邊。
  “陳隊長,現在怎麽辦?”葉連長也十分著急,詢問著他。
  陳大興看了看已然攻擊而上的解放軍,想了壹下,大聲命令著:“把他們的那個甘政委推過來!”
  葉連長馬上明白了過來,招呼著人將五花大綁的甘興國推了出來,而在甘興國之後的,卻是滿面羞愧的魏楞子,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些後悔起來,覺得自己此時不僅對不起山崗之下的雷霆,更對不起為了追回他而身陷囹囫的甘政委。好在天色很暗,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臉上的變化。
  陳大興舉起槍來,頂在了甘興國的頭上,大聲對著沖上來的解放軍喝令著:“下面的共軍聽著,如果妳們再敢追過來的話,我就把妳拉妳們的甘政委斃掉!”
  這壹聲的斷喝,馬上起了作用,那些還準備沖鋒而上的解放軍都停下了身形,俯身趴在黑暗裏,凝視著山崗之上那群暗黑的身影。
  雷霆也聽到了陳大興的警告,他不由得壹楞,雖然早就已經有這種擔憂,但是還是有壹種希望,看來甘政委果真得被敵人抓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來處理了。
  陳大興扯掉了塞住甘興國嘴中的布,甘興國不由得大聲喊了起來:“大家不要管我,快沖上來把敵人消滅掉!”
  他不喊還好,這壹喊,已經讓下面所有的人確認被抓的的確是自己的政委,更是投鼠忌器起來。
  陳大興再壹次把甘興國的嘴堵住,他就是要讓甘興國發出聲來,就是要讓下面的共軍聽見。
  “怎麽辦?”大劉連長來到了雷霆的身邊,也是分外得焦急。
  在老虎團裏,雷霆唯壹佩服的就是甘興國,這個政委對他十分得友好,不知道比王大虎待他強了多少,便是在他最不被大家理解的時候,甘興國也是壹如繼往地支持他,愛護他,可以說,從某些方面來講,自從自己加入解放軍以來,甘興國其實就是他的領路人。在甘政委的幫助與教導之下,他很快地便遞出了自己要求加入共產黨的申請書,而甘興國就是他的入黨介紹人。
  看到自己的警告有了成效,山下的共軍停止了沖鋒,陳大興很是得意,但是他也知道這樣並非長久之計,如今他要面對的還是怎樣相辦法過河。他把目光投向了河的下遊,從這個高崗往南下去,走上壹裏多地,那邊應該可以過河,當下他最大的威脅就是不能讓雷霆的部隊堵住自己南下的道路,同時也不能讓他們在後面死纏著自己。
  “雷霆!我知道是妳!”陳大興大聲地喊了起來。在剛才雷霆喊話的時候,他就從反水過來的人那裏知道了這個喊話的人,他與雷霆有過幾面之緣,自然知道他是張賢的同學,雖然覺得雷霆投靠共產黨十分得不恥,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是認為有必要跟他談壹談,以求得自己壹個最佳的形勢。
  “陳大興,妳有話快說!”雷霆也不耐煩起來,他還是十分在乎甘興國的安危。
  “雷霆,妳要是壹個男人的話,就不要三心二意,妳是我們國軍培養出來的人,現在投靠共產黨,妳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陳大興,人各有誌,就不勞妳的良言了!”雷霆並沒有被對方的話打動。
  “妳便是投靠共產黨也就罷了,此時卻又與原來的同袍兄弟為敵,妳的良心哪裏去了?”陳大興再壹次責問著他。
  雷霆緊鎖著眉頭,這個陳大興原來只來以為是壹個粗人,聽他此時的話來說卻也十分有心計,難怪張賢會把他當成自己最得力的幹將。他是想要先亂了自己的思想,而後再想辦法逃離。想到了這壹點,雷霆反而沈穩了下來,朗聲道:“陳大興,妳不要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妳想要說什麽盡管說出來就是了!”他壹邊這麽對著山崗上的陳大興喊著話,壹邊悄悄地對大劉連長進行著安排,要大劉帶著壹個排趁著黑夜從北面繞到螳螂河邊,那邊臨岸有壹塊絕壁,如果從那塊絕壁攀爬上去,便可以出奇兵先奪下甘政委,攪亂山崗之上的敵人,這個時候,他再趁亂帶著人壹舉沖上山崗,便可以解決這場棘手的戰鬥。
  陳大興並不知道雷霆的計謀,還在大聲的喊著:“好,我就快人快語吧,我可以保證不傷害妳們的甘政委,並且可以保證等我到達安全的地方後,把他放掉,但是我有壹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不許妳帶著人再在我後面尾隨!”陳大興道。
  雷霆馬上猜出了陳大興的想法,看來陳大興也十分想要逃離,此時只能跟他拖時間,當下道:“妳要我不追擊妳,但是我怎麽能夠相信妳呢?”
  “妳可以不相信我!”陳大興道:“只是這個時候,妳的人在我的手裏,不相信也要信,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真是壹個霸道的討價還價,根本不容雷霆有更多思考的時間。
  見對方沒有再回音,陳大興將甘興國再壹次推到了後面,交給自己的壹個班長,他已經決定要向南移動了,不能再在這裏徒耗時間,雖然東岸的槍聲還在不斷,自己的接應部隊還在與敵人交火之中,卻不知道那邊的戰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而聽著歷山隆隆的炮聲,他知道壹旦解放軍發起了攻擊,那麽自己便很可能再也回不了南麻了。
  “把這個甘政委給我押在最後!”陳大興命令著自己的班長,同時告訴他:“如果敵人膽敢再跟過來,那妳就把他推到最後面,把他嘴巴裏的布掏出來,先壹槍廢掉他的手,讓他大聲地喊叫;如果敵人還跟著,妳就再廢掉他的另壹只手,要是還不管用,妳就幹脆打爛他的頭!”
  這個班長連聲答應著。
  邊上的魏楞子聽著,卻是陣陣地心寒。在老虎團裏,要說除了雷霆之外,他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甘政委了。甘政委對所有的解放戰士都不錯,遠沒有團長王大虎那麽嚴肅,待人親切友好,還常常與大家坐在壹起聊天說些家常,他對貧苦人出身的魏楞子很是同情,雖然作為壹個解放戰士有時候自己很是自卑,尤其是在與那些革命較早的老兵發生沖突的時候,而甘政委卻總是能夠壹視同仁地來對待所有的人。他又想起了甘政委落入陳大興手中時的情景。若不是為了追回自己和這些反水的兵,甘政委也不可能身陷絕境。甘興國不顧危險地把大家堵在了村子的邊上,苦口婆心勸阻著大家不要聽信謠言,並且當眾承諾絕對不會讓王團長槍斃掉魏楞子,但是他也同時告訴大家,魏楞子的確是因為犯了壹個很令人生氣的錯誤,才會被王團長關押的。也就在所有人將要被他說服的時候,陳大興帶著人已經攻進了村來,這些反水的士兵們見到接應的人趕到,也便只好投靠向了國軍,而當甘政委再想退回村的時候,卻被那幾個帶頭反水的人揪了出來,便這樣成了陳大興搜索隊的俘虜。
  想來想去,都是自己害了甘政委。“他是壹個好人!”魏楞子心裏在不停地告誡著自己。
  陳大興不再去管雷霆的反應,已經帶著人在前,沿著河岸,向著南面開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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