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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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思路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6

  峽谷北面,史天澤早已得到了史樞遇伏的消息。
  他當即派了援兵,翻上縉雲山去支援。
  這是史天澤的明智之處,援兵若走峽谷纖道,道路太窄,反而不妥;若派水師走嘉陵江,萬壹史樞退了,水師反而危險,由山路支援是最妥當的。
  但如此壹來,援兵必然抵達得很慢。
  壹直苦等到了傍晚,史天澤終於見到了從南面逃回來的士卒。
  “妳說什麽?”
  “將軍被宋人截斷在峽道裏,命我等速來請大帥支援……”
  史天澤臉上有怒氣壹閃而過,卻是強壓怒火,問道:“宋軍是何旗號?”
  “四川副制置使呂文德……”
  了解了整場仗大概的經過,史天澤默然片刻,轉身拿起帳中的大刀。
  然後,他壹刀斬了這個逃回來的校將。
  “噗!”
  血濺在地毯上,頭顱滾落在史天澤腳邊,他擡腳壹踢,吩咐道:“拖出去。”
  心中怒氣未消,但無論如何,史樞是回不來了。
  史天澤壹直挺直著背脊,直到親兵將屍首收拾好退了出去,帳中僅剩他壹人了,他才頹然摔坐在地,淚流不止。
  “二哥,我對不起妳啊!”
  史天澤與兩位兄長從小感情便好。壹同降蒙,壹同建功立業。
  他大哥史天倪為武仙所害之後,他與二哥史天安齊心協力,斬殺了武仙。
  可惜,四年前史天安亦病逝了,將兒子托付於史天澤照料。
  史樞壹直是史家子弟當中最出眾的壹個,史天澤亦是對其寄予厚望……
  良久,有人掀簾進來,嘆道:“東翁?何至於此啊?”
  來者是白華,在史天澤幕府做事,隨軍處理糧草之事,雖不擅戰,卻是史天澤數十年老友。
  史天澤沒有擡頭,只是喃喃道:“我幾個兒子除了晉明,其余皆未從軍。反而將侄子們推上將位……非是我怕自己的兒子死了……而是這帥位,本就是大哥、二哥的……”
  “東翁的心意我明白。”
  “不……子明沒了啊!待我到下面,何顏見二哥啊?!”
  白華勸道:“子明未必就死了,許是被俘了,我與孟珙麾下不少將領有舊,傳書壹封……”
  史天澤搖頭,道:“若可敦未曾親賜子明那杯酒,他或許能就俘……我早早便與他說,為蒙人打仗,不必太拼命……可,可敦那杯酒之後,他……他眼裏只有大汗……子明!”
  白華長嘆,壹時也不知如何寬慰史天澤。
  說來,史天澤有八個兒子,哪怕今日死的是其中壹個,以他的城府也不至於如此失態。但他的侄子,確實是死壹個就少壹個。
  良久。
  史天澤喃喃道:“是我害死了子明。我算錯了……呂文德竟已赴援川蜀,太快了。”
  白華知道,若呂文德已至,暫時便不能分兵取重慶了,史天澤勢必只能與宋軍對峙於縉雲山。
  ……
  “接下來,最要緊之事,便是不能讓史天澤探得我等虛實。”
  易士英走上山頂,望著遠處,又道:“既要增設竈臺、火把,也要調船封鎖江面……”
  李瑕站壹旁,卻是看著史樞的人頭有些走神。
  若問他的本意,他是希望能拉攏更多的漢地世侯,以待未來時機成熟,勸其叛蒙。
  史天澤……本是與他走得最近的那壹個。
  可惜,經此壹仗,雙方往後的關系必然有了大變化。
  當然,蒙哥若不死,這壹切也是虛的……
  “非瑜。”易士英拍了拍李瑕,問道:“在想何事?”
  “易將軍方才說什麽?”
  “說如何顯得更像是呂副帥的兵馬。”
  李瑕不由笑了壹下,擡頭看向山頂上那桿大旗,恍然想起壹事。
  對了,是呂文德斬殺了史樞,與自己何幹?
  心裏這個小思量很快便過去。擺在李瑕、易士英眼前的是,如何突破史天澤的防線,支援釣魚城。
  這顯然是比擊敗史樞更難。
  兩人商議了壹會,也只能是先故布疑陣,與史天澤對峙,另尋機會。
  ……
  壹頂頂軍帳在縉雲山中建起。
  武信軍被安置在西面。
  聶仲由與林子安頓好將士,各捧著壹個鍋盔坐在地上大口嚼著。
  壹擡頭,便見李瑕走來。
  之前戰事急,沒來得及好好寒暄,此時他們連嘴裏的食物都沒咽下去,立即便上前。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妳。”
  “先吃東西吧,坐下說。”李瑕拍了拍聶仲由的肩。
  聶仲由點了點頭,又打量了李瑕幾眼,笑了笑。
  蔣金石之死,他雖悲傷。但這段日子以來,死的同袍太多……也習慣了。
  故友相見,已成了這灰暗的軍旅生涯中少有的驚喜。
  “從我們駐守青居城說起吧。”聶仲由握著手裏那小半塊鍋盔塊,語氣更添了蕭瑟。
  那邊,馬九、邱壽等武信軍部將與士卒也紛紛圍過來,不敢靠近,卻是嘀嘀咕咕。
  “是李知縣。”
  “已經是李知州了,很快壹定還要升官。”
  “不管是什麽官,跟著李將軍才能打勝仗。”
  “是啊。總算又遇到李將軍了。”
  “小聲點,莫擾了將軍們談話。”
  “……”
  這樣的氣氛中,坐在山石上的聶仲由已說完了大半年的遭遇。
  林子是個嘴碎的,不時插上幾句。
  “知州,往後能不能跟著妳打仗?”
  林子其實是有些委屈的,又道:“當年從臨安出來,說是讓哥哥也領些兵權。打來打去,結果只剩這麽點人……沒了那麽多弟兄。”
  李瑕拍了拍林子的肩,心頭亦感慨武信軍減員太多。
  他已不似重生之初那般事不關己、帶著疏離。
  “我們對陣的是蒙古的大汗,必然有犧牲,也必然有人叛逃。但剩下來的……是魂。”
  “魂?”
  “嗯,軍魂在,早晚還能成軍。”
  林子不明白,但大受鼓舞。
  這其實與李瑕說了什麽無關,是因過往李瑕所做的壹切。
  說完武信軍的遭遇,李瑕說起自己這邊卻簡單得多。
  “我收復了成都,只等擊敗蒙哥,我們收復漢中,便可休養兩年。”
  平平淡淡的語氣。
  聶仲由以為自己聽岔了,反問道:“擊敗蒙哥?”
  “不然呢?妳認為此戰結果會如何?”
  聶仲由之前未曾細想過,沈思了壹會,道:“我以為,朝廷能守壹段時間,試著與蒙人和談,讓蒙人退兵……以往皆是如此。”
  “那妳小看了蒙哥的決心。”李瑕道:“這次與以往不同。”
  聶仲由已完全信服李瑕,道:“聽妳安排便是,接下來怎麽打?”
  李瑕沈默了壹會,道:“我還在做計劃,這次很難,需要時間。”
  目前為止,他所做的是在彌補那些被他改變的走向。
  之後如何呢?等著蒙哥死?
  但,蒙哥還會死嗎?
  李瑕越來越不確定……
  “十余萬蒙軍……不是‘很難’,是難如登天。”聶仲由道:“妳不必著急,慢慢想。”
  李瑕思索良久,忽道:“若實在不行,我去刺殺蒙哥。”
  “非瑜說真的?”
  “這是最後的下下策。”李瑕搖頭笑道:“又不是神功蓋世的大俠。”
  聶仲由與林子對視了壹眼,眼神仿佛在問“他是在說笑嗎?”
  不怎麽好笑,但他們還是勉強咧了咧嘴,配合李瑕的無奈的調侃。
  “但眼下有個思路。”李瑕道:“必須離釣魚城更近。”
  再難,他眼神中總有壹抹堅定,又緩緩補了壹句。
  “我需要知道釣魚城正在發生的壹切,才能掌握接下來的局勢發展。”
  他用的是“掌握”二字,若在別人聽來,只會覺得這年輕人狂妄。但聶仲由、林子等人並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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