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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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咆哮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從宮裏出來的時候,焦順懷裏就多了套皇城平面圖,這玩意兒本是高度機密,可架不住東西太後都是內應,莫說平面圖,就再機密的東西也照樣手到擒來。
  焦順看了壹路的圖,漸漸倒也有了思路,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條暗道鋪出來,卻遠不似賈元春想的那般簡單。
  好在已有‘憑證’在手,倒不懼李皇後反復,多花些時間早晚能做到。
  眼下更要緊的,反而是給他自己找壹個常駐宮中的理由——不是後六宮,和內閣輔臣們壹樣,在東華門左近找個地方辦公就好。
  本來這事兒幾乎絕無可能,別說妳壹個九卿裏面排倒數第二的,即便六部尚書都還沒資格常駐宮中呢。
  但朝臣們壹都直希望,能將乾清宮裏的電報撤掉,最起碼從內廷挪到外朝來,以便就近接受輔臣們的監督,免得皇帝總是越過內閣與外面聯系。
  不過因為這事兒有‘蒙蔽聖聽’之嫌,隆源帝又壹直極力堅持,所以大臣們始終未能如願。
  如今新君初立,倒正好舊事重提,壹來借此展現出與隆源帝不壹樣的態度,寬壹寬大臣們的心;二來麽,他焦某人正好趁機在宮裏謀個‘安身之所’——皇帝和太後主動讓步,那妳內閣是不是也應該妥協壹下,將這套電報機交由通政司打理?
  到時候他焦某人再大張旗鼓,宣揚壹下這套電報的重要性,提出由他和左右通政輪流入宮值守,想必也不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先在外朝待上幾個月做做鋪墊,等日後暗道全線貫通,再去後宮偷香竊玉,也就沒那麽容易被人察覺了。
  焦順捋順了這其中的關系,心裏頭頓時就踏實了不少——其實不踏實又能如何?上了這賊船就絕無中途跳船的可能,既然反抗不了,還不如嘗試著盡情享受。
  再說,他焦某人本就好這壹口。
  就這樣,焦順回到將那三條建議整理成冊奏報上去,中午用過飯之後,又去了趟大理寺,同柳芳等人探討了壹番‘報刊雜誌管理法修訂案’的具體細節。
  離開時柳芳極力邀約,但他考量到晚上還要去赴薛姨媽的約會,便堅詞拒絕了。
  柳芳無奈,只好親自將他送到了衙門口。
  臨別前,柳芳忽然想起壹事,遂道:“江南甄家後日就要被押抵京城了,聽聞他家與尊夫人府上有舊,不知可需要下官看顧壹二?”
  甄家和史家也是親戚?
  焦順倒還是頭壹回聽說,不過雙方祖籍都在江浙壹帶,有些老親再正常不過了。
  他正想敷衍兩句,等回去問問史湘雲的意思再做定奪,忽的腦中靈光壹現,忙道:“聽說甄家有個甄寶玉,不知是否也在解送進京的隊伍當中?”
  “甄寶玉?”
  柳芳回憶了壹下,搖頭道:“我倒未曾留意,不過甄家老少七十余口盡皆榜上有名,這甄寶玉若不是旁支遠親,多半也在其中。”
  “若確有此子,焦某這邊兒倒真有個不情之請。”
  焦順針對寶玉制定的計劃,是循循善誘徐徐圖之,效果肯定差不了,但卻缺乏壹錘定音的爆點,而這甄寶玉身世背景與賈寶玉相仿,拿來做個催化劑再合適不過了。
  與柳芳大致計議了壹番——具體步驟,他還要另外托付給穩妥之人——焦順這才打道回府。
  到了家中先把甄家的事情說了,史湘雲便感嘆道:“我二太爺——也就是首任忠靖侯,確曾娶妻甄氏,不過後來忠靖侯府絕嗣,由我三叔繼承了世襲爵位,和甄家走動的漸漸就少了。”
  頓了頓,她又道:“雖則如此,若是不為難的話,老爺能幫襯些就幫襯些吧,畢竟人生在世誰能不遇見難處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
  焦順壹邊說著,壹邊任憑翠縷、晴雯幫自己褪去官服,眼見香菱取了壹身居家的來,他擺擺手道:“我晚上還要和大理寺的柳少卿吃酒,換套出門的來。”
  等香菱重新取來壹套常服,他邊穿戴邊對史湘雲道:“老的只怕脫不了身,有那年輕未入官場的,或許能救下壹兩個也說不定——等我吃酒時再跟柳芳打聽打聽吧。”
  史湘雲聽他這麽說,不由心下感動,上前幫著理了理衣領,道:“老爺千萬量力而行,別為了我們家這壹點香火情,耽誤了正事。”
  “我省得。”
  焦順探頭在她腮上啄了壹口,嬉笑道:“妳和岫煙都要帶孩子,晚上我回來就在平兒那邊兒過夜,或者幹脆在客院裏將就壹晚上——妳們早些睡,不用等我。”
  將家裏安頓好,趁著天色尚早,焦順先輕車簡從去了趟尤家,把備孕的事情跟尤二姐壹說,直把她激動的涕淚橫流,若不是焦順晚上另有安排,高低得給他整壹出全本的長阪坡。
  等她好容易恢復平靜,焦順坐到了梳妝臺前,讓她盡量把自己往憔悴了畫。
  尤二姐給自己扮美慣了,這種要求倒還是頭壹次遇到,即便竭盡全力,畫出來的效果也只是差強人意。
  好在焦順也沒全指著她,找來洋蔥之類的物件,當場做了套眼保健操,等做完眼淚嘩嘩的,眼皮也漸漸紅腫了。
  畫龍點睛之後,他照照鏡子確認破綻不大,便辭別尤二姐重又踏上歸途。
  入夜後。
  焦順悄默聲的摸到了薛家後院暗門處,兩短兩長敲了幾下,便被王夫人迎了進去。
  見只有王夫人獨自壹人,焦順沖著屋內揚了揚下巴,悄聲問:“她怎麽樣了?”
  “舍不得妳唄。”
  王夫人努嘴道:“方才還哭的梨花帶雨,聽說妳來又躲在裏面不敢出來。”
  焦順點點頭,邁步推門走進客廳,就見混黃的燈光下,薛姨媽正背對著房門抹眼淚,聽到開門聲,她淚眼婆娑的回頭掃了壹眼,旋即又垂首啜泣。
  “唉~”
  焦順輕嘆壹聲,口中徐徐吟誦:“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余音未落,他已然將手搭在了薛姨媽的肩膀上。
  薛姨媽身子壹顫,有心掙脫退避,但又受那詩中蘊含的情義所惑,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沒有掙紮,只嚶嚶道:“以後、以後咱們還是……還是不要、不要再見了。”
  短短壹句話,倒雜了四五聲啜泣,足見她心中的不舍。
  這時焦順卻猛壹發力,迫使她轉過身直面自己,然後激動道:“妳怎麽可以這麽殘忍?!難道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是可以隨意拋棄、隨意推給別人的玩笑?!妳為了成全別人,就可以傷害我的壹顆真心,是妳自己成了鐵石心腸,還是覺得我的心不是人生肉長的?!”
  這壹手瓊氏咆哮,雖然火候功力有所欠缺,但拿來應付薛姨媽這樣的懵懂婦人,依舊稱得上是殺傷力十足。
  薛姨媽頓時淚水磅礴,忍不住張開雙臂抱住焦順,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可我也沒辦法,寶釵如今……”
  “我不管什麽寶釵!”
  焦順也將她懶腰抱起,臉對臉的咬牙道:“我只要妳、只要妳!”
  薛姨媽這時候也終於看到了他那腫脹的眼睛、蒼白的面孔,心疼道:“妳、妳這是……”
  “打從聽說妳要和我壹刀兩斷,我就吃不下睡不著,若不是推說公務太忙,險些就被湘雲識破!”焦順捉住她想要撫摸自己面孔的手,引導到自己心臟處,復又道:“真正被妳傷到的地方在這裏,這顆心妳攪碎了也好、揉爛了也罷,都別想讓我再刻上別人的名字!”
  “妳、我……”
  薛姨媽除了哽咽,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焦順順勢低頭吻來,她也下意識仰頭去迎,四唇相接,就仿佛天雷地火壹發不可收拾。
  王夫人在壹旁看的牙酸無比,她原以為自己最近經歷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但現在看來,至少在厚顏無恥這方面,自己還差了焦老爺十萬八千裏!
  也不知過去多久,薛姨媽才終於恢復了壹些理智,下意識推開焦順,激動道:“可是寶釵……”
  “我不管什麽寶釵!”
  焦順猙獰的壹揮手,又撲上來道:“我只要妳!”
  接下來又是壹番迷失與猛然驚醒的再循環。
  眼見兩人還要繼續上演第三回,王夫人終於看不下去了,橫臂攔在兩人中間:“好了、好了!這事兒又不是壹定要非此即彼,妳們就不能想壹想兩全之策?”
  焦順這才轉向了她,明知故問道:“什麽兩全之策,快說來聽聽?”
  薛姨媽其實隱隱也覺察出了王夫人的意思,若是壹開始王夫人就跳出來說什麽‘兩全之策’,大概率會被她給堵回去,但連續經歷了幾次情感爆炸,她原本堅定的決心也已經搖搖欲墜。
  所以猶豫了壹下,也澀聲附和:“姐姐若有兩全之策,不妨說來聽聽。”
  “其實妳就是太較真兒了!”
  王夫人嘆了口氣,拉著薛姨媽重新坐下,道:“妳不是壹直想知道,前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好,如今當著暢卿的面兒,我就跟妳實話實說好了。”
  接下來她就開始講述,自己是如何下藥被元春識破,被她暗中調換了酒杯,導致兩人之間的奸情被揭破,甚至還在女兒面前主動上演了壹出好戲的。
  薛姨媽聽完直震驚的瞠目結舌,她原以為王夫人被逼無奈,不得不親手將女兒推給焦順,就已經夠尷尬的了,誰成想竟還有壹出更勁爆的!
  她忍不住追問:“那、那娘娘最後是怎麽說的?!”
  “還能怎麽說?”
  王夫人苦笑道:“我剛出來,她就主動進去了。”
  “怎、怎麽會?!”
  薛姨媽徹底驚呆了,母女兩個怎麽能在同壹時間同壹地點,先後和同壹個男人……
  “那是因為三丫頭告訴她,我當初是為了救她和寶玉,所以才會主動委身於老爺,希望借此迫使老爺出面求情的。”
  薛姨媽這才恍然,原來皇太妃是受了感動,所以才會……
  可不對啊!
  姐姐分明是作為自己的添頭,稀裏糊塗就和暢卿有了夫妻之實!
  王夫人聽她小聲提出質疑,立刻將脖子壹梗,理直氣壯道:“沒錯,三丫頭是騙了她不假,可妳呢?!妳把我拉上了這條賊船,現如今我在女兒面前醜態百出,妳卻要抽身而退——哈,妳清高、妳了不起!可妳有沒有想過我和暢卿的感受?!”
  薛姨媽被質問懵了,心道讓寶釵有個依靠的事兒,還不是妳主動提出來的?怎麽這時候又怪我?
  “反正我不管!”
  王夫人壹副情緒上頭的樣子,扯住薛姨媽就要給她解扣子,嘴裏道:“我不求妳和我壹樣出醜,但妳別想就這麽脫身!”
  “對!”
  焦順這時候也跟了上來:“我也不要什麽兩全其美,我的心裏只有妳壹個,說什麽也不會放手!”
  “妳、妳們……”
  在兩人聯手之下,薛姨媽是顧此失彼招架無力,再加上感動於焦順對自己的執著,最終還是被完全突破了防線。
  這壹夜。
  王夫人壹改往昔的輔助角色,似乎是要發泄心中的悶氣與不甘,硬是強迫薛姨媽擺了十余種花樣,她自己更是大快朵頤放肆發泄。
  在這種狂亂的氣氛下,漸漸地薛姨媽也迷失了,到最後連焦順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等清醒時,眼前就只剩下坦誠相對的王夫人了。
  而王夫人壹見她醒過來,立刻不容置疑的道:“那事情可就這麽定了,回頭等寶玉想通了,我就抓緊時間安排。”
  薛姨媽張了張嘴,想要詢問這件事情,包不包括自己和焦順的關系——那兩全其美的說辭,她可始終沒認。
  可話到了嘴邊,薛姨媽又羞於啟齒,畢竟方才……
  再說了,真要論起來王夫人損失的比自己更多,她如今正滿心的怨念,自己真要是說出這話,多半又要惹得她大發雷霆了。
  罷了、罷了。
  眼下也沒必要再惹姐姐不快,大不了回頭自己悄悄把燈籠撤掉,以後不再來這間小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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