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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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舊餌上新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卻說四姑娘惜春本就不喜熱鬧,因見眾人都把註意力集中到了劉姥姥身上,便拉著二姐姐迎春悄默聲的出了客廳,想要在外面尋個清凈所在。
  結果剛出門,就見焦順正與寶琴在竹林旁單獨細語,賈迎春不覺壹怔,旋即將目光定定的鎖在二人身上,滿眼的五味雜陳。
  惜春在壹旁見了,不覺蹙起了眉頭,開口問道:“姐姐的婚期可曾定下?”
  她因近來與迎春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早隱約察覺到了迎春對焦順的態度有異,故此特意開口提醒這二姐姐,她如今早已經是待嫁之人了。
  迎春聞言,立刻低垂眉眼掩住七情上臉,幹巴巴的道:“約莫和寶兄弟的好事是同壹天。”
  “和二哥哥同日?”
  惜春聞言又忍不住蹙眉。
  迎春又悶聲解釋:“老爺尚在病中,說是不宜大操大辦,選在和寶兄弟同日便可省去不少排場,又不至讓人說三道四……”
  “怎會沒人說?!”
  未等她說完,跟在後面的繡橘就忍不住插嘴道:“凡事就怕放在壹處比較!寶二爺是娶,姑娘是嫁,這排場能壹樣麽?”
  頓了頓,她又忍不住直言道:“老太太明明說是給姑娘備了嫁妝,老爺這般安排,分明是想……也就是姑娘肯受這委屈!”
  話音剛落,就見惜春板著臉道:“姐姐既有正事要論,我且去別處逛逛。”
  說著,微壹頷首轉頭便走。
  她方才肯提醒迎春已屬難得,再往下可就有違她的為人處事之道了。
  繡橘先是壹楞,繼而立刻明白惜春是不想沾染榮國府大房的事情,不由暗嘆這姐妹兩個倒真是異曲同工:壹個膽小怯懦任事不管,壹個絕情滅性諸事不沾。
  她有心勸迎春多和其它姐妹走動,不然以後真遇到什麽事情,這四姑娘恐怕也只會袖手旁觀。
  可轉念又壹想,若姐妹們遇見什麽難處,自家姑娘多半也只會作壁上觀,她自己就是這樣的心性,又如何奢望能換來別人的真心對待?
  這般想著,她的目光便也不自覺的落到了焦順身上,無奈的喃喃道:“這或許就是姑娘的命吧。”
  “二姐姐的命怎麽了?”
  這時身後忽就傳來林黛玉好奇的聲音。
  繡橘嚇了壹跳,掩著胸口轉身強笑道:“林、林姑娘怎麽出來了?”
  林黛玉狐疑的打量著她,同時順嘴解釋道:“老太太嫌我這院裏冷清,正準備去四妹妹那邊兒逛逛——四妹妹人呢?二姐姐方才不是同她壹起出來的麽?”
  “這……”
  繡橘下意識轉頭看向自家姑娘,卻見迎春眼角隱隱帶著淚花,忙急中生智道:“林姑娘莫急,我們這就去找四姑娘來!”
  說著,拉起迎春便往竹林裏跑。
  待有了遮掩,又忙奉上帕子讓迎春擦去眼淚,同時忍不住埋怨:“姑娘如今倒知道後悔了?當初若非姑娘壹意孤行不念情分,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聽了這話,迎春剛擦掉的眼淚頓時又不自覺的淌了出來。
  這且不提。
  卻說林黛玉狐疑的目送這主仆兩個消失在竹林中,回眸時才發現寶琴正與焦順說著什麽,雖聽不真切,但看寶琴滿臉熱切手舞足蹈的樣子,顯然聊的十分投契。
  林黛玉兩彎秀眉微微上挑,先是覺得寶琴這等行為有些不妥,可轉念又壹想,腦海中忽就冒出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這時薛寶琴和焦順的談話已經告壹段落,只見寶琴笑容可掬的前傾著身子,背著手嬌俏的倒退了兩步,這才轉身蹦蹦跳跳的往廊下跑來。
  隔著兩丈許遠,她便沖林黛玉招了招手,笑問:“姐姐怎麽沒在裏面待客,莫不是來找我的?”
  林黛玉這才晃過神來,輕咬著下唇猶豫了片刻,這才下定了決心似的道:“原本不是找妳的,不過這會兒倒真有事情要找妳了。”
  “這話怎麽說?”
  薛寶琴納悶的用蔥指輕戳下巴,卻被林黛玉壹把扯住,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僻靜角落。
  看看左右無人,黛玉便問:“妳方才和焦大哥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啊?”
  薛寶琴懵懂道:“前兒不是聽姐姐說,焦大哥管著和烏西人做生意的事兒麽?我便找他打聽了些海外的事情。”
  林黛玉見自己誤會了,不由莞爾壹笑,暗道自己怎麽也和那三姑六婆壹般,見了男女在壹處便往哪方面想?
  既是誤會,她自然也便沒把方才所想吐露出來,只隨口打趣道:“妳打聽這些做什麽,難不成還想泛舟……”
  說到半截,她忽就楞住了,旋即瞪圓了美目壹眨不眨的盯著寶琴:“妳該不會真想出海吧?!”
  “也還說不準。”
  寶琴扶著旁邊的湘竹,邊用鞋底搓弄著地上的青苔,邊不以為意的笑道:“父母在不遠遊,我眼下只想著跟哥哥壹起回家侍奉母親。”
  林黛玉默然。
  因那隨筆需要日常細節填充,她隱隱察覺到寶琴的母親已經是病入膏肓——或許正因如此,為了不耽擱女兒的未來,所以薛母才極力主張女兒早日進京完婚。
  雖然寶琴曾說什麽要選個如意郎君雲雲,但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林黛玉如何不知她最憧憬的,還是小時候跟著父親四處漂泊的日子?
  如若薛母病死,她說不定真會選擇泛舟海上……
  這等事情在尋常女子身上,只怕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放在寶琴身上,卻又顯得那麽順理成章。
  “妳……”
  林黛玉目光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她其實頗有幾分心向往之,甚至於萌生出了與寶琴結伴同遊的念頭。
  但她雖時常有些離經叛道之舉,卻也清楚這其中所蘊含的兇險,又怎忍讓寶琴真個如此?
  當下再不猶豫,突兀的問道:“妳瞧焦大哥如何?”
  “什麽如何?”
  寶琴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顯然沒能跟上林黛玉這充滿跳躍性的思維。
  “就是……”
  林黛玉輕咬櫻唇,旋即直白的道:“就是妳覺得他這人的品性才幹如何,是不是能托付終身之人?”
  “嚇?!”
  薛寶琴小兔子似的往後跳了半步,震驚的看著林黛玉,支吾道:“林姐姐,焦大哥可是已經和湘雲姐姐定了親的,妳、妳……”
  林黛玉見她誤會了,沒好氣的白了她壹眼,惱道:“我是問妳怎麽看!妳說不說,再不說我可就……”
  說著,作勢欲要上前呵癢。
  薛寶琴這時才有些回過味兒來,遲疑道:“焦大哥的才幹自然不用多說,品性麽……他這回肯仗義出手,足見是個熱心腸的——可他早已經定親了啊?!”
  “我難道不知道他定親了?”
  林黛玉聽了薛寶琴的評價,再想想她素日裏對焦順的推崇,當下更無疑慮,再次確認四下裏無人之後,便悄聲對她道:“有件事,妳先發誓聽完之後絕不告訴別人……”
  “姐姐這麽神神秘秘,倒叫人心裏七上八下的。”
  寶琴往後退了半步,訕訕道:“我不聽行不行?”
  “不行!”
  林黛玉張牙舞爪:“快發誓!”
  寶琴無奈,只得苦著小臉當場立誓,旋即又擺出壹副好奇的樣子催問:“到底是什麽事兒,姐姐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黛玉板起臉來正色道:“妳也知道我時常去焦家看望邢姐姐,去的多了,難免湊巧聽到壹些隱秘……”
  “是什麽隱秘?!”
  寶琴聽到隱秘二字就兩眼放光,全然沒有方才立誓時的為難樣子。
  “我有壹次偶然聽到來旺嬸——就是焦大哥的母親,妳應該也知道他如今的姓氏,是繼承自義父的吧?”
  “知道、知道,姐姐快往下說!”
  “我聽道來旺嬸和人議論,說是焦家的香火是有人傳承了,但來家也不能斷了香火,日後少不得還要……”
  林黛玉說到這裏,丟給寶琴壹個‘妳懂得’的眼色。
  薛寶琴果然也聽懂了,當下震驚的張大了小嘴兒,旋即又跳腳道:“這、這事兒湘雲姐姐知不知道?姐姐可曾告訴過她?!不行,我得……”
  “妳給我站住!”
  見薛寶琴作勢就要去找史湘雲,林黛玉忙扯住了她提醒道:“別忘了妳剛剛還發過誓呢!”
  薛寶琴聞言小臉壹垮,看著林黛玉欲言又止。
  林黛玉明白她是在想什麽,於是嘆氣道:“這事兒又不是焦大哥的意思,更何況事到如今,妳以為雲丫頭還有別的選擇不成?我若告訴她,也不過是徒增她的煩惱罷了——且若日後並無此事發生,我豈不成了亂嚼舌根兒的?”
  她聽邢岫煙說起此事時,也曾動過要告知湘雲的心思。
  可這畢竟只是邢岫煙壹家之言,並非是焦順本人的意思——何況邢姐姐也是寶愛自己,所以才將這樣的陰私直言相告,自己又怎好背著她去告訴史湘雲?
  而薛寶琴聽了這話,也如黛玉壹般糾結起來。
  半晌忽又反應過來,掩著大張的小嘴驚道:“姐姐突然告訴我這事兒,莫不是、莫不是……”
  “就是這個莫不是!”
  林黛玉正色道:“我方才也想過了,妳如今被退了親,即便依仗著焦大哥扳回壹局,只怕日後也難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若能……豈不兩全齊美?”
  “這、這……”
  寶琴壹時慌的手舞足蹈,脆甜的嗓音裏也滿是顫抖:“這如何使得,要真是……我日後如何面對湘雲姐姐?不成的、不成的!”
  說著,兩手亂搖。
  林黛玉見狀嘆了口氣:“所以我原本也沒想說的,可偏偏妳又起了泛舟海上的心思——那汪洋大海可不比內陸,倘若有個好歹,我於心何忍又於心何安?”
  說著,輕輕拉起寶琴的手,正色道:“若來旺嬸不過是隨口壹說,也倒罷了,若真要找人繼承來家的香火,雲丫頭又如何能遮攔的住?她那脾性,若遇到個心腸歹毒的,只怕還不知是什麽下場呢——與其如此,我倒寧願是妹妹!”
  “可、可我……”
  薛寶琴心慌意亂,壹時不知該如何以對。
  她近來雖焦順十分推崇,可那也不過是類似對兄長壹般的仰慕,何曾想過要……
  若早有這樣的心思,她方才壓根也不敢與焦順獨處!
  “我沒有逼妳的意思。”
  林黛玉見狀忙解釋道:“妳且記得有這壹樁事情就好,也未必就真要與焦大哥有什麽,但成與不成的總是條退路,可千萬別拿自己的性命胡來!”
  薛寶琴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當下吐了吐舌頭,強笑道:“剛才嚇死人了,我還以為姐姐要替我直接做主了呢。”
  頓了頓,又忍不住道:“可天地良心,我真沒有和湘雲姐姐爭……”
  林黛玉擡手掩住了她的小嘴兒,正色道:“妳只把這事兒先放在心裏,日後如何想、如何做,不用急著下定論。”
  寶琴見她說的認真,猶豫了片刻,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林黛玉這才放開了她,然後突然自失的壹笑,搖頭道:“以前都是別人拿話開導我,不想我也有指點別人的時候。”
  不待寶琴開口,她又扯了這丫頭壹把,催促道:“好了,咱們耽擱了這許久,再不回去只怕老太太要找人了。”
  姐妹兩個這才從竹林中走出,結果剛轉到石子路上,就與焦順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薛寶琴急忙低下頭藏在了林黛玉身後,臉上熱辣辣的仿似燒起來壹般,平生頭壹次不敢與人對視,心裏更是莫名其妙的泛起漣漪來。
  林黛玉也略有些尷尬,於是沖焦順微微頷首,便拉著寶琴急匆匆逃回了屋裏。
  焦順目視二女連體嬰也似的進了屋,卻是壹腦門子問號。
  這薛寶琴是怎麽了?
  方才明明還落落大方的跟自己討論烏西國的風土人情,怎麽這壹轉眼的功夫就變了個模樣?
  話說……
  這小姑娘羞答答的樣子,倒也別有壹番滋味兒。
  尤其與林黛玉站在壹處,同樣是精致到了極點的五官,偏又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風貌……
  嘖~
  可惜自己只能娶兩個,若是……
  等等!
  穿越過來也有好幾年了,可卻從沒聽說自己有什麽舅舅,這外祖家的香火莫非也後繼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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