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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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 暗戰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鐵檻寺山腳下。
  就在焦某人遠眺扶靈隊伍心下暗暗感慨之際,後面不遠處,壹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粗豪大漢,也正眼含妒色的盯著焦順的背影。
  這人正是剛從津門府趕過來孫紹祖。
  他昨兒奉王命連夜進京,原打算第二天壹早就去拜見忠順王,後來聽說賈政要扶靈南下,這才臨時改了行程。
  因最近榮國府行情大跌,孫紹祖本以為自己這次主動貼上來,賈家上下總該給自己壹些面子了,誰成想還是遇到了冷落。
  不管是賈政等男丁,還是王夫人為首的婦人,眼中似乎都只有壹個焦順,全不把他孫某人看在眼裏。
  姓焦的有什麽好得意的?!
  壹沒軍功、二沒文才,雖僥幸當了官兒,但等王爺做了攝政王,只怕他轉眼就是階下囚了!
  暗暗腹誹了幾句,眼見焦順被眾星捧月壹般簇擁著,而自己這邊兒仍舊是無人問津,孫紹祖估摸著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麽效果,索性便先壹步回了城。
  在王子騰倒臺後,他就徹底倒向了忠順王,經過幾次主動繳納投名狀,如今也算是忠順王的親信之壹了,因此到了王府之後,也沒等通稟就被領進了客廳裏。
  約莫在客廳坐了半刻鐘,壹個青衣長衫的中年就從外面邁步走了進來。
  “蔣先生。”
  見來的是忠順王的心腹謀士,孫紹祖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拱手見禮。
  然而那蔣先生卻只是微微頷首,便大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上。
  孫紹祖見狀不由心下暗暗打鼓,這蔣先生他也見過幾次,雖然是忠順王的心腹謀士,但接人待物壹向是謙卑有禮,並不曾因為自己是武人便態度輕慢。
  今兒他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倨傲?
  難道是王爺對自己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所以這蔣先生才擺出了冷臉,準備替忠順王敲打自己?
  這般想著,孫紹祖的態度越發恭謹,斜簽著恭維了蔣先生幾句,結果蔣先生也只是淡淡的,對他的吹捧照單全收,壹副理當如此的模樣。
  孫紹祖為此愈發忐忑,但他卻哪裏知道,近來因忠順王把那些文章,都安在了蔣先生頭上,使得蔣先生在陰差陽錯之下,成功混入了自己仰望許久的名士圈,並迅速打響了名聲。
  如今蔣先生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正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區區壹個軍漢,哪還肯放在眼中?
  見孫紹祖還要開口,他放下手裏的茶杯清了清嗓子,道:“妳也是王爺信得過的人,客套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信裏讓妳尋的人手,可曾帶來了?”
  “帶來了、帶來了。”
  孫紹祖忙前傾著身子回道:“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我單獨在內城賃了件小院,讓他們暫時住在裏面,需要時壹聲招呼便到。”
  頓了頓,又試探著問:“不知王爺這回是有什麽事情要差遣卑職?”
  “倒也沒什麽。”
  蔣先生斜了他壹眼,再次端起茶杯,邊慢條斯理的品著,邊道:“聽說南安王如今明明擔著為太上皇治喪的重任,竟還時不時在街頭縱馬擾民,百姓們埋怨幾句倒罷了,若是因此有個什麽好歹,豈不還要咱們王爺幫著出面收拾殘局?”
  孫紹祖聽聞沈吟片刻,忽的倒吸了壹口涼氣。
  半晌才猶猶豫豫的道:“那、那畢竟是南安王,是太後的親外甥……”
  叮~
  蔣先生將剛品了壹口的茶杯放回桌上,力道不算太大,但杯底和托盤依舊撞出了壹聲脆響。
  孫紹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蟬,急忙閉上嘴巴。
  就聽蔣先生幽幽道:“是啊,那畢竟是南安王,是太後的親外甥,他若要是有個好歹,除了咱們王爺,誰還有資格站出來收拾殘局?妳說說,這不是給咱們王爺找麻煩嗎?”
  說到這裏,側頭對著孫紹祖斜藐過來:“咱們王爺什麽脾氣,要是因此發作起來,誰能扛得住?到時候是我扛,還是妳來扛?”
  孫紹祖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顫動了幾下。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就算不提主動交的那些投名狀,單只考量津門水師的現狀,他也絕對承受不起得罪忠順王的後果。
  可那南安王卻也不是好惹的主兒,當初和忠順王從民間爭到朝堂,最後也不過是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沒能占據上風。
  現如今忠順王最大的靠山太上皇已經駕崩了,南安王依仗的太後卻還硬朗,兩家再要是對上……
  “罷了。”
  這時蔣先生忽然長身而起,道:“讓妳進京本就是我自作主張,妳還是帶著人回去,安生做妳的水師副將去吧。”
  是水師副提督!
  孫紹祖壹邊在心下更正著,壹邊也忙起身攔在蔣先生身前:“先生息怒、先生息怒,您放心,我壹定幫您把事情辦妥!”
  蔣先生有些不太適應仰著頭看他,後退了半步,才冷笑道:“我什麽時候托妳辦事了?”
  呸~
  說到底還不是想讓老子來扛!
  孫紹祖壹邊腹誹,壹邊忙擡手抽了自己個嘴巴,連聲道:“對對對,是我自己要來京城做事,跟蔣先生您沒關系,更跟王爺沒關系!”
  “那就最好不過了。”
  蔣先生這才滿意的坐回了主位,又道:“南安王畢竟也是王爺的子侄輩,說是有些齟齬,但他要真要有個好歹,王爺怕也心下難安。”
  孫紹祖壹時沒明白,正想請教壹二,蔣先生又道:“不過這年輕人吃些苦頭,也未必是什麽壞事,就說仇都尉家的公子吧,前陣子被人打破了頭,將養了個把月才好,再出門時明顯穩重多了。”
  孫紹祖這才恍然,原來忠順王讓自己暗算南安王,並不是要取其性命,而是想給對方壹個教訓。
  這壹來,事情倒好辦多了。
  他松了壹口氣,心裏頓時就活泛起來,忍不住試探道:“我聽說王爺最近正在針對那焦暢卿,要不要順便……”
  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妳不要擅作主張,辦好妳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成!”
  蔣先生立刻搖頭,忠順王如今能拉攏到壹部分重臣為自己張目,靠的就是利益交換,若提前除了焦順這寶貨,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改弦易轍?
  孫紹祖碰了個釘子,也只好暫時放下了嫉妒心。
  因見蔣先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他也便識趣的主動告辭離開了王府。
  而孫紹祖前腳剛走,後門外就轉出了忠順王肥碩的身形。
  蔣先生忙起身讓出了主位。
  忠順王落座後,屈指敲著桌子得意道:“怎麽樣,本王昔日壹招閑棋,如今卻派上了用場——若是這回事情辦的妥當,本王還要大用這姓孫的!”
  蔣先生拱手道:“王爺遠見卓識,學生不如也。”
  當初忠順王最初接納孫紹祖時,蔣先生其實頗有微詞,畢竟忠順王純粹就是因為當初琪官的事兒,想要借孫紹祖惡心賈家罷了。
  可誰能想到時移世易,這孫紹祖竟就派上了大用場!
  最初聽聞那句‘壹隊龍禁衛就可令其束手待斃’的說辭,忠順王被嚇的肝膽俱裂,恨不能直接調孫紹祖進京勤王。
  虧得蔣先生死諫,才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但蔣先生也擔心事到臨頭,皇後和吳貴妃不講武德直接掀桌子。
  於是反復斟酌之後,便建議忠順王先重新拿回治喪的權利,雖然這是個臨時差遣,但卻勾連著宮裏宮外,又有便宜行事之權,正可趁機廣植耳目。
  操作得當的話,安插壹些親信進入龍禁衛,也並非什麽難事。
  當然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蔣先生還是希望忠順王能夠和平上位,能不動用武力最好不要動用武力,否則即便坐上了這攝政王的位置,卻怕也未必能坐得安穩。
  ……
  與此同時。
  焦順也找上了代替父親前來送行的馮紫英。
  兩人當初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馮紫英甚至算是折節下交,現如今雙方地位身份雖然完全掉了個個,不過彼此的關系倒是壹直維持著。
  和王夫人、史鼎各自告了聲罪,兩人直接在城外找了個小館子,邊吃邊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焦順突然提起了孫紹祖:“那姓孫的實在是不講究,做出那樣的事情還敢糾纏不休,以前有政二叔在前面頂著,他還不敢如何,現如今政二叔去了南邊兒,偏他又在這時候莫名其妙來了京城,我實在有些擔心他這回來者不善。”
  說著,又嘆道:“可惜我如今自身難保,家裏又剛添了子嗣,實在是分身乏術……”
  馮紫英聽了欲言又止,他雖然有心幫忙,但孫紹祖畢竟也不是普通人,且不提背後站著忠順王,單只是三品武官的身份,就不是等閑可以欺辱的。
  “放心。”
  焦順見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只是想讓妳找幾個人盯牢了他,若是他果然心懷歹意,咱們再商量對策不遲。”
  馮紫英頓時松了壹口氣,當下拍著胸脯道:“京城是咱們的地盤,盯個人還不簡單?等我找老爺子借幾個軍中好手,保證連他晚上撒尿是朝左還是朝右,都給妳打探的清清楚楚!”
  焦順適時吹捧了幾句,便把這事兒敲定下來。
  兩人又推杯換盞了壹番,直到有六七分醉意,這才結伴回了城中。
  此後壹連數日,焦順都忙的腳都不沾地。
  本來部裏都已經跟他說好了,年後就交卸掉工部司務廳主事的差遣,結果最近這壹鬧騰,尚書侍郎們又擔心這時候削權會讓他多想,所以這事兒就又暫時擱置了下來。
  結果年前年後的事情,就在二月份壹股腦都堆到了焦順的辦公桌上。
  再加上焦順還有分心引導輿論,掌控工人們的情緒,壹忙起來連去榮國府作威作福的時間都沒有,就更別說是主動找馮紫英了解情況了。
  就這般,壹直到了二月初九。
  這天下午,焦順正在司務廳裏批示公文,就聽說馮紫英在外求見。
  馮紫英雖也是軍中子弟做派,但壹貫粗中有細,按說不該直接到衙門裏來,如今既然來了,必然是有什麽大事。
  於是焦順忙命人請他進來,又屏退左右。
  馮紫英進門後,便臉色煞白的坐在那裏,好半晌才抓起茶杯壹飲而盡,然後身子前探,壓低音量道:“今天中午,南安王墜馬的事情妳可曾聽說了?”
  “南安王墜馬?”
  焦順心中壹動,忙問:“傷的嚴重不嚴重?”
  “聽說壹條被壓斷了,就算養好了也是瘸的。”
  馮紫英說著,又自顧自斟了壹杯茶水灌進去,然後盯著焦順問:“妳猜,這事兒是誰幹的?”
  聽他這語氣還用著猜?
  “孫紹祖?”
  “正是那廝!”
  馮紫英壹拍桌子,激動道:“雖然早知道忠順王睚眥必報,可我也萬沒想到,他這時候還敢對南安王下手!”
  “的確有些不合常理。”
  焦順微微頷首,他也沒想到忠順王喊孫紹祖來京城,就是為了暗算南安王。
  雖說當初兩人勢同水火,前陣子南安王又搶了他治喪的差事,可眼下最緊迫的,難道不是先解決自己的安全問題嗎?
  如此舍本求末,他到底還想不想當攝政王了?
  等等!
  這時焦順忽的想到了什麽,脫口道:“南安王這壹受傷,為太上皇治喪的差事,豈不是又要落到忠順王頭上了?”
  馮紫英點頭:“多半是這樣,畢竟他最合適,當初也只說是操勞過度……”
  說到半截,他又面露驚愕之色:“就只為了這個?!那可是太後的親外甥,萬壹要是傳揚出去……”
  “肯定不只是為了這個!”
  焦順已然想通了忠順王的圖謀,心道這廝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麽混不吝,若是沒有被自己抓到把柄的話,先奪回治喪之權,屬實是壹步妙棋。
  但現如今這步妙棋卻成了致命破綻。
  不過……
  到底要不要這時候就拿下忠順王呢?
  他想了想,對馮紫英道:“妳把那幾個盯梢的借給我,然後這事兒妳暫時就先別管了。”
  “這……”
  馮紫英面露猶豫之色。
  “聽我的。”
  焦順抓住馮紫英的肩膀,不容置疑道:“這裏面水太深,妳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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