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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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論奸細牽出二尤【上】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轉眼又是十余日。
  眼見過了立秋,京城裏卻依舊悶熱的厲害。
  卻說這日恰逢休沐,焦順便又雷打不動的尋至清虛觀。
  不過這次他卻沒急著去探訪什麽金麒麟,而是去了到場口那家名喚迎客來的小店。
  這家店是他幾次探訪的意外收獲,論起煎炒烹炸來倒也平常,但冷拼涼菜卻堪稱壹絕。
  尤其壹道酸辣筍幹最是開胃,讓人百吃不厭流連忘返。
  不過今兒焦順來這裏,卻並不是為了品嘗美食,而是和人約好了在這裏見面。
  因離著飯點兒還遠,店內半個客人都沒有,只有兩個街坊正趴在櫃臺上與店家逗悶子。
  見來了買賣,那二人也忙都告辭而去。
  “呦~”
  那店家也早認出了焦順這位熟客,忙堆笑自櫃臺後面迎出來道:“客爺今兒來的倒早,是按照老規矩四碟……”
  “不急。”
  焦順徑自往角落裏坐了,吩咐道:“我今兒約了人見面,等人齊了再點也不遲。”
  “得嘞,那先給您沏壺好茶,弄盤瓜子消磨消磨。”
  那店家親自拿抹布在桌子上囫圇了兩遍,等夥計奉上了茶水瓜子,這才留下‘慢用’二字,重新回到了櫃臺後面。
  因是約好了私下碰頭,焦順也就沒讓栓柱跟進來,如今獨坐桌前無聊的嗑著瓜子,難免就琢磨起了來這清虛觀的本意。
  為了假托天命,他原本是想悄悄把那公麒麟弄到手,等時機成熟之後再拋出來,然而接連幾次探尋之後,卻發現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煩許多。
  倒不是說沒有收獲,而是收獲太多了些。
  他先後來了三趟,竟先後入手了五只金麒麟!
  要麽,是這些道士對麒麟雕像有什麽特殊愛好,故此平時收集了許多;要麽,就是那些道士聽說他要找什麽金麒麟,對外貌又語焉不詳,於是特地從別處搜羅了幾尊贗品。
  而後者的可能性明顯要大的多。
  這群該死的二道販子,虧他們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出家人!
  事到如今,焦順也只能承認是自己大意莽撞了,應該先把那母麒麟的形貌了解清楚,再來搜尋與之相對應的公麒麟才對。
  好在這事兒倒不難,只需著落在李紈身上即可。
  二人近來交流頻繁,早攢了幾千日的恩情,只要比編個合適的理由,想來她應該不會拒絕。
  至於與史湘雲接觸更多的迎春……
  因為那邢岫煙近日就要抵京,迎春明顯正處在患得患失當中,這時候若托她去探查史湘雲的事情,無異於火上澆油。
  正想著晚上犧牲壹下色相,壹個熟悉的身影就走進了店內。
  “老劉,這邊兒!”
  不等他舉目張望,焦順便忙招呼了壹聲。
  來人急忙快步到了近前,壓著嗓子躬身道:“卑職來遲壹步,倒累的大人久等了。”
  這人卻正是所丞劉長有。
  “這又不是在衙門裏,老劉妳也別太拘束,坐坐坐。”
  焦順指著對面讓劉長有落了座,又揚手示意掌櫃的按老規矩奉上酒菜。
  等就著筍幹呡了兩口果酒,他這才面色壹肅道:“妳今兒特意約我出來,卻不知到底是有什麽要緊事?”
  “這……”
  事到臨頭,劉長有卻有些遲疑起來,半晌拿起酒盅壹飲而盡,這才砸吧著嘴反問:“大人還記得那司務廳的韓主事麽?”
  “韓升?”
  焦順眉毛壹挑:“他又找上妳了?”
  “這倒沒有!”
  劉長有連忙否認,然後又苦著臉道:“可正因如此,卑職才更覺著心裏不踏實——大人可能對那韓主事不太熟悉,此人最愛使奸,且絕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照理早該有所動作了才對。”
  結合劉長有自身的經歷,他這‘使奸’二字顯然是使用奸細的意思。
  焦順恍然道:“妳的意思是,他既然沒有再聯絡妳,多半是已經找到了更合適的人選?”
  其實打從得知自己要頂替韓升,出任司務廳主事壹職之後,焦順就對這韓升有所提防,畢竟這廝有過給自己埋雷的前科。
  而且過年當值時,司務廳裏那場賊喊捉賊的鬧劇,與韓升也未必全無幹系。
  但是這兩個月來卻是風平浪靜,似乎那韓升已經認命了似的。
  如今看來這多半只是假象,那廝很可能早就在暗中布局,只是自己並未察覺罷了。
  而如果是奸細的話……
  焦順想起數月前醉金剛倪二的提醒,頭壹個就懷疑上了張誠張華父子,更準確的說,是欠了壹屁股賭債的張華。
  壹面琢磨著該如何徹查此事,他壹面又故作好奇道:“老劉,我記得妳那幺兒好像就是托韓升的關系,才進了雲麓學院讀書,如今妳這麽主動拆臺,就不怕……”
  “大人明鑒。”
  劉長有心知自己接下來的回答,多半會影響到焦順對自己的定位,於是忙肅然道:“犬子根本不是讀書的材料,卑職原本托門路讓他進入雲麓書院,不過是想著改換改換門風,拓展壹些人脈罷了,也沒指著他能有什麽出息。”
  說到這裏,他又沖焦順壹拱手:“但跟著大人,卑職卻看到了光宗耀祖的希望!”
  說白了,如果當爹的自己就能功成名就,豈不遠勝那虛無縹緲的望子成龍?
  焦順哈哈壹笑,擺手道:“主要還是聖上擡愛,妳我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來,咱們遙敬陛下壹杯!”
  ……
  與此同時。
  張華正在家中坐立難安。
  四月裏他下壹屁股爛債的事情,眼看就要遮掩不住了,結果突然跳出位‘散財童子’,承諾幫他償還壹切債務,要的卻不過是雜工所裏壹些無關緊要的消息。
  當時對方曾解釋說,是想透過這些官方消息,推斷出未來市價的漲跌變化,以便能夠囤積居奇低買高賣。
  張華信以為真,頗拿了些消息去換銀子,後來為了獲取更多的好處,甚至刻意搜羅了壹些所謂的內部機密。
  誰曾想前些日子那狗大戶卻突然露出了獠牙,逼著他搜羅焦順貪贓枉法的證據。
  其實對於出賣焦順這件事兒,張華並沒有任何心裏障礙——他早對這奴才出身的下賤胚子,騎在自己頭上頤指氣使而怨憤不已。
  可就算他想出賣,也得有實錘才成!
  這跟著父親在焦順身邊半年多了,張華楞是找不出焦順壹星半點損公肥私的把柄。
  除了冰炭兩敬之外,這奴才坯子竟是兩袖清風!
  而且焦順還禦下極嚴,對雜工所裏的賬目幾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這也是張華對其不滿的重要原因之壹,自來千裏做官為吃穿,哪有像這樣鐵面無私,攔著下面發財的道理?
  越想越惱,他不禁萌生出了直接栽贓的念頭。
  只是……
  想到壹旦事跡敗露,必然會招致焦順猛烈的報復,張華就又有些打怵。
  可若不這麽做,那狗大戶又怎肯罷休?
  正左右為難之際,忽見父親風風火火側闖了進來,壹腳門裏壹腳門外就忍不住嚷道:“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那尤家母女了!”
  面對父親的亢奮,張華卻是半點也提不起精神,他現下滿腦子官司,那還有閑工夫去理會什麽指腹為婚的破事兒?
  而察覺到兒子不以為然的態度,張誠故作神秘的問道:“妳可知尤家的近況如何?”
  也不等兒子回答,他就又公布了答案:“那尤家如今可了不得了!妳說巧不巧,她家大姑娘竟做了寧國府珍大爺的填房——也虧我近來幾次出入國公府,竟是今日方才聽說此事!”
  尤家大姑娘做了珍大爺的填房?
  張華板著指頭壹算計,立刻喜形於色的跳將起來:“如此說來,我豈不成了珍大老爺的連襟了?”
  榮國府的奴才都能當上七品官,這成了寧國府的連襟,怎麽不得弄個六品當當吧?
  “可不敢這麽說!”
  張誠連忙擺手,但臉上的歡喜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嘴裏催促道:“趁今兒咱們得閑,陪我過去走壹遭,看那邊兒什麽章程,若方便的話,就盡快把事情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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