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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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壹十四章 雜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細雨如絲。
  京城裏的氣溫驟降了十幾度。
  左安門蒙學門前,栓柱高舉紙傘護持著焦順下了車,緊接著賈蕓、趙彥二人便領著差役迎了上來。
  “叔父。”
  “大人。”
  見禮之後,趙彥兩手提著官袍下擺,稟報道:“按您的吩咐,並沒有驚動他們。”
  “嗯。”
  焦順微微頷首,又沖蒙學裏壹揚下巴道:“走吧,先去山長屋裏歇息歇息。”
  “這……”
  趙彥臉上壹僵,欲言又止。
  “又托病了?”
  焦順登時了然,最近這兩個多月裏,他巡視左安門蒙學也不是壹回兩回了,但那位山長每次都是避而不見,也不知是真有傲骨,還是想借此揚名。
  不過焦順也懶得深究,甚至還樂得不與這等酸丁打交道。
  沖趙彥壹擺手道:“他在不在都是壹樣的,咱們不過是去歇歇腳,等壹等遲來的客人罷了。”
  “客人?”
  趙彥奇道:“大人還邀了旁人?”
  “寶兄弟的朋友想過來見識見識。”
  聽是賈寶玉的朋友要來,趙彥這才收了好奇心,帶著眾人去了山長的辦公室避雨。
  這位山長倒是頗有些閑情逸致,書房裏養著些花鳥魚蟲,墻上又掛了十幾卷字畫,看筆記皆出自同壹人之手,想來應該都是他自己描畫的。
  焦順原本還想翻看壹下桌上的教案,結果兩個匆匆趕到的塾師給攔了下來——正所謂上行下效,這山長對焦順不假辭色,下面的塾師們自也擺出了威武不能屈的架勢。
  這也是因為京城的蒙學都是禮部直轄,壓根無需在意工部官員【底層】的看法。
  當然,這其實是他們壹廂情願的想法,實際上維持蒙學運轉,以及給他們發放工資的錢,大多都是各處工坊提供的助學金。
  焦順正琢磨著,要不要幹脆拿這兩個塾師立壹立威,免得這些酸丁們不識大體,壞了自己‘固本培元’的大計。
  恰在這時,外面輪崗的差役突然來稟,說是寶二爺已經帶著友人到了門外。
  焦順顧不得旁的,急忙率領眾人迎了出去。
  這時賈寶玉、北靜王等人已經進了院門,打頭的不是別個,正是多日不見的柳湘蓮。
  這小子在王府顯然過的十分舒心,行進間愈發顯得豐神俊秀,連肌膚也添了些細潤光采。
  “焦兄!”
  看到焦順來迎,他忙緊舉著傘趕幾步,沖著焦順深施了壹禮道:“多日不見,想煞小弟了。”
  而北靜王和賈寶玉也忙綴在他身後,與其壹同組成了娘炮陣型。
  焦順瞧的菊花壹緊,不留神記的往回撤了半步。
  隨即又忍不住嘖嘖稱奇。
  以前這北靜王不管是和誰走在壹起,都是要站在C位的,如今卻心甘情願的跟隨在柳湘蓮左右,冒雨來到此地,足見其對柳湘蓮的‘推崇、賞識’。
  嘁~
  兩只顏狗!
  焦順都覺著詫異,那不知為何跟著迎出來的塾師,就更是驚駭莫名了。
  北靜王能踏足此處,已是他們不敢想象的殊榮,然而水溶卻甘願尾隨與那柳公子身側。
  這……
  難不成竟是聖上微服私訪?!
  若真是微服私訪,山長帶領大家對抗工部官員的事兒,豈不是要直達天聽了?!
  完了、全完了!
  ……
  與此同時。
  榮國府後院裏,邢岫煙也正隔窗看著那淒迷細雨。
  這樣的天氣難免讓她想起了江南舊景,再加上這幾日壹言難盡的經歷,壹時思鄉情愁盡上心頭。
  正望不盡那煙雨,忽聽得外間司棋呼喚。
  邢岫煙忙抹去眼角濕潤,又對鏡略略遮掩了壹番,這才堆起笑容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客廳裏,就見除了司棋之外,還有個三十上下的婦人。
  而剛瞥到邢岫煙的身影,司棋就抓了把銅錢塞給了那婦人,矜持的笑道:“這下雨陰天的,倒勞煩嫂子跑這壹遭。”
  “呦~瞧姑娘這話說的,這還不都是我們應該的嘛。”
  那婦人捧著銅錢直笑的合不攏嘴,再三的道謝之後,又沖邢岫煙躬身施了壹禮,這才腳步輕快的去了。
  默默看著這壹幕,邢岫煙心下卻充滿了疑惑。
  蓋因這兩天來,類似的場景已經不是第壹次見到了,而司棋雖然每次事後都有各種理由,但邢岫煙卻總覺得她招呼自己出來,就是為了目睹這壹幕。
  可讓自己看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用國公府小姐的闊綽,讓自己相形見絀自慚形穢?
  這……
  也太幼稚了吧?
  打發走那婦人,司棋轉過身見邢岫煙除了微笑之外,終於露出壹些異樣的情緒,不由得意的翹起了嘴角。
  隨即她又故作嚴肅道:“邢姑娘也瞧見了,在這深宅大院裏過日子可沒那麽容易,每日裏少說也要百十文的開銷,如今都是靠我們姑娘的積蓄頂著,可總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依我看,邢姑娘最好能尋些進項,若我們姑娘壹時照應不到,也不至讓那些捧高踩低的欺辱了。”
  “這……”
  邢岫煙聞言愕然,暗道沒費她竟是要向自己收錢不成?
  按照時下兌換比例,三千文相當於四兩銀子左右,而她剛定下月例銀子是每月二兩,若按照司棋的算法,自己豈不是每月還要倒欠二兩銀子?
  怪不得這幾日,她總讓自己瞧這些呢,原來竟是存了這等心思!
  可自家要是能有這份進項,又何至於北上京城仰人鼻息?
  邢岫煙略略定了定神,笑道:“姑娘多慮了,我比不得姐姐嬌貴,也不求什麽錦衣玉食,只按府上常例供給便是。”
  “常例?”
  司棋聞言嗤鼻壹聲,哂笑道:“姑娘想的太天真了,這府裏的常例就是看人下菜碟,先前我們姑娘不使銀子的時候,整日裏被克扣不說,還常送些不能用的爛貨過來呢。”
  這……
  在自己家裏,反要賄賂下人才有正常飯菜、器具可用,這到底是誰是主誰是仆?
  邢岫煙難以置信的問:“難道府裏各處都是如此?”
  司棋張了張嘴,有心說壹聲‘正是如此’,然而她終究還是不屑於說謊,遂冷笑道:“自然不是,所以才說是看人下菜碟——邢姑娘和我們姑娘畢竟不比旁人,二太太、二奶奶都不好隨便插手。”
  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在說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都是邢氏直接或間接造成的。
  邢岫煙感受到了那濃濃的不滿,暗道莫非自己是因為姑姑的緣故,所以才被她們恨屋及烏了?
  正思量著,忽又聽司棋問道:“聽說舅老爺已經在寧榮巷安家落戶了?”
  邢岫煙略略壹楞,終於明白她是在打什麽主意了。
  這分明是想連哄帶嚇的,將自己趕出榮國府!
  說實話,如果可以自己做出選擇,邢岫煙倒樂得離開這囚籠壹般的所在。
  然而……
  想到姑母的嘴臉和態度,想到父母北上途中的期許,邢岫煙終究還是搖頭道:“多承姐姐惦記,實在是人窮誌短,他們送什麽,岫煙用什麽便是。”
  說著,對司棋微微壹福,轉身回了西屋。
  “呸~”
  她剛回屋,繡橘就陰沈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沖西屋狠狠啐了壹口,罵道:“好個不知羞的,這倒是賴定了咱們了?!”
  罵完,又不解氣提議道:“她既說送什麽就用什麽,幹脆讓竈上把當初那些法子,加倍的用到她身上,我看她能撐到幾時!”
  司棋卻瞪了她壹眼,沒好氣道:“胡說什麽!咱們還能特地吩咐竈上,專給她送些餿的爛的不成?這要是傳出去,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姐姐準備怎麽辦?”
  “不急!”
  司棋咬牙道:“往後日子長著呢,我就不信拿捏不住她的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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