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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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三月十八【中】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返回頭再說宮中。
  應付完上午照例舉行的哭靈祭祀後,皇後便跪坐在草席上,看著前面的供桌怔怔出神。
  原先因與吳貴妃相處的不錯,她總是下意識的避免往深了想,現如今破除掉濾鏡,卻是越琢磨吳貴妃近來的舉止言行,就越覺得心下難安。
  自從隆源帝年後壹病不起,吳貴妃是肉眼可見的開始膨脹跋扈,尤其是在正面抗住了太後的壓力之後,更是顯得目無余子。
  似這般下去,姐妹之間的感情還能維系多久?日後自己這個嫡母皇太後又該如何自處?
  “娘娘?”
  正憂愁間,忽聽聲旁有人詢問:“您可是身體有什麽不適?”
  皇後下意識側頭,見是賈元春壹臉關切的湊到了近前,她心中壹動,沖著賈元春伸出了手。
  賈元春忙兩手攙住,將皇後從草席上扶了起來。
  “想必是剛才累著了。”
  皇後壹邊按著太陽穴,壹邊道:“妳扶我去後殿歇歇就好。”
  賈元春自然樂得與她親近。
  等到了後殿內,皇後隨手揮退了左右,輕聲道:“方才我跟吳貴妃商量過了,她答應不再糾纏妳的事情。”
  “果真?!”
  賈元春大喜,急忙離席深施壹禮:“多謝娘娘救命之恩,多謝娘娘救命之恩!”
  皇後急忙將她扶起,笑道:“倒也談不上救命之恩,何況吳貴妃肯罷手,也是看在妳那未來妹夫的面子上,我不過是幫著遞了幾句話而已。”
  賈元春暗道壹聲果然,面上卻依舊感激涕零:“娘娘過謙了,縱使如此,換了別人只怕也未必能說服吳貴妃。”
  皇後聽了忍不住搖頭苦笑欲言又止。
  元春見狀心下壹動,再想想方才皇後在靈堂裏滿臉憂愁的模樣,便壯著膽子試探道:“娘娘,難道我說的不對?還是說……吳貴妃言語間有所沖撞?”
  皇後臉上的苦澀先是轉濃,繼而忙用笑容遮掩了,擺手道:“她是直性子,倒還說不上是沖撞。”
  跟著又岔開話題,聊起了宮中嬪妃的歸宿問題。
  皇後就不用提了,少數幾位高階嬪妃,如賈元春這般,大多會進為太妃留在宮裏榮養——吳貴妃則是會冠上皇太妃的名頭,以示和其余人的區別。
  再往下,曾蒙受皇帝寵幸的中低階嬪妃,壹部也能分留在宮中,但會分派在即幾位太妃身邊充作女官,大部分則會送到皇家寺廟當中帶發修行,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而那些未曾蒙受皇帝寵幸的,則大多放歸家中。
  不過看吳貴妃的意思,這其中有些人她是準備要打入冷宮的。
  這些處理方式都是本朝慣例,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皇後越是拿這些東西岔開話題,賈元春就越是篤定自己猜對了。
  皇後果然是對吳貴妃有所不滿!
  若在以前,即便看出了這壹點她大概也會選擇冷眼旁觀,不會摻和到這場神仙打架當中。
  但這次莫名差點被陪葬帝陵的經歷,卻讓賈元春心下拉滿了警惕。
  俗話說有壹就有二,吳貴妃當初本就妒忌自己受寵,而先前的謠言非但助長了這股情緒,更讓她有了名正言順針對自己的理由。
  如今看在焦順的面子上,她還能放自己壹馬,但下壹次呢?焦順的面子難道就能壹直管用不成?
  別忘了,吳貴妃現在可是連太後和皇後都敢頂撞!
  所以自己根本沒有選擇,只能站在皇後這壹邊報團取暖。
  更重要的是,皇後壹向寬仁大度,不太可能會把自己出賣給吳貴妃。
  想到這裏,賈元春瞅著個機會,直言不諱道:“娘娘,忠順王陰謀叛亂,朝中再無有資格攝政之人,按慣例合該由娘娘垂簾聽政,可怕只怕吳貴妃會另有想法,屆時再要沖撞起來,娘娘可就沒有退路了!”
  皇後聽她說的這般直白,不由變了臉色,旋即堅詞否定道:“這是朝廷法度祖宗規矩,吳妹妹豈會如此不智?”
  “若沒有這樣的事自然最好。”
  雖然皇後堅詞否認,但賈元春依舊不肯罷休,繼續同窮匕現的建議道:“但為國家計、為社稷計、為新君計、同時也是為了吳貴妃好,娘娘總該提前準備好制衡的辦法,以免日後措手不及。”
  皇後默然,半晌才緩緩搖頭道:“吳貴妃怎麽如此不識大體。”
  說實話,皇後手上吳貴妃的把柄也不少,但要說拿來制衡吳貴妃卻怕是不夠,屆時只要只要吳貴妃抵死不認,憑她皇帝生母的身份,最後多半會落個不了了之。
  而縱使沒有賈元春那般智計百出,卻也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
  看似自己未來是垂簾聽政的皇太後,地位尊崇,但……
  瞧瞧現在的太後,就知道這些看似尊貴的身份,關鍵時刻未必能護得住自己。
  所以她再次堅詞拒絕道:“妳這些話,我只當是沒聽過,妳也千萬不要外泄,不然若是吳貴妃追究起來,只怕誰也護不住妳!”
  但皇後先前的沈默,以及後面改稱吳貴妃,其實也已經給出了真正的答案。
  賈元春心領神會之余,也知道這事兒絕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壹旦事情敗露,誰都未必能承受住吳貴妃事後反撲。
  於是她識趣的岔開了話題,與皇後又閑聊了壹會兒,這才主動告辭回到了前殿靈堂裏。
  結果還不等重新跪坐下來,就見抱琴壹個勁兒的給自己使眼色。
  賈元春當即帶著她壹起到了外面廊下說話。
  抱琴看看左右無人,立刻壓著嗓子焦急道:“娘娘,不好了!璉二爺不知怎麽牽扯到了謀逆案裏,如今已經被大理寺的人給抓了!”
  “什麽?!”
  賈元春聞言大驚失色,她這才剛逃過壹劫,怎麽就又……
  “到底怎麽回事,妳可打聽清楚了?”
  “我也聽別人說的,具體怎麽回事還不知道呢,但這可是謀逆案,沾著就死、碰著就傷!”
  賈元春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當下心裏堵的肝疼,最開始是寶玉,然後是王熙鳳,再然後是賈璉,這娘家人難道就是專門拖後腿的不成?!
  呃~
  三妹妹還是好的。
  想到了三妹妹,她急忙讓抱琴去請探春出來相見,將賈璉入獄的事情說了。
  探春聞言也是大驚失色,忙問具體是怎麽壹回事。
  元春苦笑:“具體是怎麽壹回事,我眼下也不得而知,請妹妹來,正是希望妹妹能去打探壹番。”
  探春壹聽就知道,她是希望自己去找焦順探聽探聽,但事情緊急也顧不上計較,當下便道:“我這就去跟太子身邊的人告壹聲假,然後去尋焦大哥打探打探,看他可知道這其中的關聯,又能否從中轉圜。”
  見她這麽快就領悟了自己的意思,賈元春不由暗暗松了口氣——皇後召見焦順名正言順,吳貴妃是仗著身份自矜自大,賈元春可不敢輕易壞了規矩。
  探春素來雷厲風行,見元春沒有下文,便準備回去請假。
  不想壹腳門裏壹腳門外的時候,忽然又被賈元春給喚住了。
  她疑惑的回頭問:“姐姐是還有什麽吩咐嗎?”
  “這個……”
  賈元春略壹遲疑,便又將她拉到角落裏悄聲將皇後對吳貴妃心存不滿的事情說了。
  她不確定焦順得知此事後會作何反應,但這次的經歷卻讓她明白,現如今不是焦順要仰仗自己,而是自己要仰賴焦順,所以自己最好能體現出足夠的利用價值。
  探春聽了微微蹙眉,她壹時參不透這事是好是壞,但既然賈元春說了,那自然是要轉告給焦順知道的。
  ……
  奉天殿偏殿。
  焦順鐵青著臉將肥皂均勻的塗抹在手上,然後狠狠的搓洗著。
  其實方才才宮外他就已經洗過了,但總覺得還是有味道殘留在身上。
  眾所周知,即便是XXN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容妃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在焦順在宮裏等的心浮氣躁,再次回到東華門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她就已經……
  唉~
  早知道剛才就在尤家洗個澡了。
  不過這也就是放放馬後炮罷了,真要是在尤家洗漱起來,只怕焦順又該提心吊膽,生怕錯過吳貴妃的召見了。
  再說洗澡的時候把容妃放在什麽地方好?
  雖說壹開始挺膈應人的,但等換到第三茬水的時候,親力親為的焦某人還是翹了尾巴,這要是洗澡時放在身邊,不說抵擋不了誘惑吧,起碼也是備受煎熬。
  而不放在身邊吧,焦順又實在是放心不下——其余人倒還罷了,尤三姐這個前科累累的貨,誰能保證她不會因為好奇打開箱子,做出什麽出格舉動?
  洗完手,焦順便面沈似水的坐到了桌子後面。
  再怎麽秀色可餐,攤上這事兒還是把人惡心的不輕,偏他又不敢假手於人。
  而更大的問題是,吳貴妃壹直拖著不肯召見自己,再這麽耽誤下去,那就等同於黃泥落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想到這裏,焦順直恨的牙癢癢,吳貴妃要拿自己的把柄沒問題,古往今來那些近臣寵臣,誰沒點把柄攥在掌權者手上?
  可也不能把這麽壹個明晃晃的炸彈,以獎賞的名義直接砸下來!
  單只是丟炸彈倒還罷了,關鍵這吳貴妃越來越不靠譜,哪天嘴快把這事兒自曝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要是炸了,她可以壹推三六五,自己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時忽聽值房外面有人敲門。
  “什麽事?”
  “大人,太子殿下派人來傳話。”
  太子派人來傳話?
  焦順急忙起身道:“快快請進來。”
  等發現進來的是賈探春,他堆起的笑容頓時壹垮,情知探春多半是為了賈璉而來,因此也沒等探春發問,便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說了。
  探春得知賈璉被捕,原來是因為參與了孫紹祖回京後的大部分宴席,當時就氣的直跺腳,孫紹祖跟著忠順王造反的事兒,賈璉多半是不知情的,但當初迎春想要揭發巫蠱的事情,他可是心知肚明!
  明知道二姐姐絕不可能外嫁,明知道那孫紹祖不是個東西,他這做親哥哥卻還是……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探春怕是要罵壹句‘活該’了,但賈璉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壹個人,榮國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就先不說了,單說宮裏娘娘好容易逃過壹劫,這要是再受了牽連,只怕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探春忙把皇後對吳貴妃不滿的事情說了。
  原來皇後也已經開始對吳貴妃不滿了!
  焦順聽的兩眼放光,心道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枕頭,自己正愁沒辦法對付吳貴妃呢,但要是皇後肯站在自己這邊,說不定就有可趁之機了。
  “妳也想對付吳貴妃?”
  探春見焦順神色變幻,忍不住驚詫道:“她可是太子的生母!”
  焦順如今最大依靠無疑就是馬上要登基的太子,如今卻謀算著要對付太子的生身母親,這要壹個鬧不好,可就變成自尋絕路了!
  “哪裏是我要主動對付她?”
  探春能看出來壹來是觀察入微,二來也是焦順本就沒想要瞞著,見她主動挑破,立刻就將容妃的事情說了。
  探春聽的美目圓睜,她在家給焦順拉皮條倒罷了,這怎麽還有人在宮裏幹上了?!
  這事兒若是泄露出去,可不是身敗名裂就能完事兒的,抄家滅門也只在旦夕之間!
  想到這裏,探春脫口道:“咱們必須想個法子制衡她才行!”
  她倒是和賈元春想到壹處去了。
  不過這也並不奇怪,吳貴妃畢竟是太子的親生母親,即便有萬無壹失的辦法,她在這時候突然暴斃,也絕對會引起懷疑。
  等到小皇帝掌權,參與其中的人壹個都跑不了!
  所以設法制衡她才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焦順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甚至於他也早就在琢磨這事兒了。
  根據他這些日子的了解,吳貴妃是個滾刀肉混不吝——直面威脅的時候或許會退縮,但事後肯定從早到晚的報復。
  所以普通的把柄多半沒什麽用處,除非是壹旦拿出來就能令其無從抵賴,且又切切實實威脅到她的身家性命,她才有可能會乖乖就範。
  不過要想拿到這樣的鐵證,肯定是沒那麽容易,甚至必須要冒上極大的風險……
  焦順遲疑了片刻,想到還在馬車上容妃,他壹咬牙道:“罷了,左右總是逃不過,壹只羊是放兩只羊是趕,也沒什麽差別!”
  說著,便探頭附耳交代了幾句,只聽的探春兩眼圓睜,豹子膽都險些駭破。
  但片刻之後,她還是鄭重的點頭應下。
  焦順見狀又叮嚀道:“妳先把璉二哥的事情稍微誇大壹些,然後看賢德妃的反應,若是她急於自保,那就再……”
  這事兒的關鍵在於皇後,而能否說服皇後的關鍵,則在賈元春身上——相信以賈元春的智商,應該能在不把話完全挑明的前提下,試探出皇後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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