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麻煩了

　　歸元術往左邊看了看，又往右邊看了看，兩個年輕人都壹臉敵視的看著他。
　　歸元術道：“妳們想搞清楚我們是幹嘛的，我們想搞清楚妳們是幹嘛的，但是看起來大家又都不想打架，所以我們用壹種比較溫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如何？”
　　其中壹個年輕人問：“什麽辦法？”
　　歸元術道：“這世上最公正，最簡單，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法……石頭剪刀布。”
　　他看向那個年輕人說道：“我和妳們石頭剪刀布，我贏了，我問妳們壹個問題，妳們必須如實回答，妳們贏了妳們問我，我也必須如實回答。”
　　他問：“請問妳叫什麽名字？”
　　那年輕人：“還沒比呢，妳憑什麽先問我？”
　　歸元術道：“禮尚往來，我都告訴妳我名字了，妳不該告訴我妳的嗎？”
　　年輕人想了想，剛才這個家夥說名字了？
　　歸我管？
　　於是他抱拳道：“在下行走江湖什麽都不想麻煩別人，所以人送綽號不用麻煩，我姓布，叫布必。”
　　歸元術瞇著眼睛看著他，心說這個家夥有點意思。
　　“說真名吧。”
　　歸元術道：“我先來，我叫歸元術。”
　　年輕人道：“先比了再說，哪有那麽多廢話，我又沒問妳真名字。”
　　歸元術道：“那好，妳們兩個誰來和我比，還是妳倆壹對壹局的和我比？”
　　剛才說話的年輕人上前壹步：“我和妳來。”
　　歸元術把手背到後邊：“壹二三，出！”
　　他出了剪刀，對方出了石頭。
　　年輕人笑了笑道：“希望妳願賭服輸。”
　　歸元術道：“我又沒輸。”
　　年輕人皺眉道：“耍賴？”
　　歸元術道：“我這個不是壹般的剪刀，這是用產自天山的玄鐵所打造的天下至寶，什麽都能剪，但凡妳說出來的東西能硬過我，才算我輸了。”
　　年輕人：“能剪妳臉皮嗎？”
　　歸元術嘆了口氣：“妳要這麽說的話，妳贏了……問吧。”
　　這話倒是把年輕人說的壹楞，心說這家夥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要臉，還能坦坦蕩蕩的不要臉。
　　他問歸元術：“妳們是不是官府的人？”
　　歸元術回答：“不是，我們是從冀州來的，跑鏢局生意的人，我們鏢局在冀州很有名氣，叫永寧通遠。”
　　他看向年輕人：“第二局。”
　　年輕人點了點頭：“來！”
　　第二局，歸元術還是出了剪刀，年輕人卻出了布……所以歸元術忍不住得意的微微壹笑。
　　他看向年輕人道：“這次我贏了。”
　　“等壹下！”
　　年輕人道：“我這個不是壹般的布，我這個甚至不是布，我這個是妳的臉皮。”
　　歸元術：“我湊？”
　　年輕人道：“我發現用妳臉皮這壹招挺好使的。”
　　歸元術道：“這麽看的話，用妳自己的臉皮也挺好使的，講點武德好不好。”
　　年輕人嘆了口氣：“行吧，既然妳剛才都按規矩來了，我也按規矩來，妳問吧。”
　　歸元術：“妳們犯案了吧？”
　　年輕人搖頭：“絕對沒有。”
　　歸元術道：“不可能，妳們如此懼怕官府的人，壹定是犯了什麽案子，所以才會覺得我們是來抓妳的。”
　　年輕人嘆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另壹個年輕人補充了壹句：“最多算未遂。”
　　他同伴瞪了他壹眼，他臉壹紅：“確實是未遂……”
　　歸元術道：“這樣試探來試探去的也太麻煩了，不如幹脆直截了當壹點，我承認我說謊了，我們不是跑鏢局生意的人，我們確實是官府的人，但不是豫州這邊官府的人，我們是從冀州來的，寧王麾下的將士。”
　　兩個年輕人壹聽到寧王這兩個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種閃閃發光的亮。
　　之前和歸元術比石頭剪刀布的年輕人道：“既然妳承認說謊了，那我也承認了吧，我剛才也騙妳了。”
　　歸元術問道：“妳們確實是犯案了？”
　　那年輕人搖頭：“不是，我不叫布必。”
　　歸元術：“……”
　　年輕人抱拳道：“在下就是本鎮人，土生土長，姓董，董冬冬。”
　　歸元術的眼睛瞇成了壹條縫，用如此聚光的方式看著那年輕人：“妳剛才是把姓重復了三次嗎？”
　　年輕人道：“笑話我的多了，質疑我的妳是第壹個。”
　　歸元術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貴寶地是不是有什麽風俗，我以前聽說過這方面的典故，就是說，孩子出生之後就往外跑，聽到的第壹個聲音，就是孩子的名字。”
　　他問：“妳出生的時候，是打雷了嗎？”
　　年輕人道：“如果我出生的時候是打雷了，那我應該叫酷嚓嚓。”
　　歸元術道：“妳不姓酷啊。”
　　年輕人楞了壹下，然後點了點頭：“有道理。”
　　另壹個年輕人道：“那妳應該叫董嚓嚓啊。”
　　那年輕人回頭瞪了他壹眼：“妳懂個叉叉。”
　　他問歸元術：“妳剛才說的所謂聽到的典故，是不是妳們家鄉的，但妳不好意思說。”
　　歸元術問：“妳為何如此揣測？”
　　年輕人道：“妳們那邊，應該是孩子壹出生家裏大人就跑出去，第壹眼看到什麽，就給孩子取名叫什麽，所以妳叫桂圓樹。”
　　鄭順順疑惑地說道：“那不對啊，那大人出生的時候，大人的父親跑出去，第壹眼看到的應該是壹個臉很大的人。”
　　丁滿道：“妳是說寧王殿下嗎？”
　　鄭順順道：“妳這個話說的就很反賊。”
　　丁滿嘆道：“我以後是不是得離余九齡遠點。”
　　倆人還在自顧自說著呢，卻看到他們歸大人正在怒目等著他們。
　　歸元術道：“我要是歸大臉，妳就是鄭大臉，妳就是丁大臉。”
　　丁滿道：“我可以叫丁大根。”
　　鄭順順道：“那妳父親出門的時候是看見了什麽啊？是妳父親出門就進廁所，還是妳出生他就脫褲子看了看？看外人的，不合適吧。”
　　丁滿：“……”
　　剛才說話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自稱叫董冬冬的那個人，回頭對另外壹個年輕人說道：“他們應該不是壞人。”
　　那個年輕人點了點頭：“壞人可能有精神病，但神經病的不多，壞人如果是這樣的，那誰怕啊。”
　　歸元術嘆了口氣，心說妳們兩個這樣判斷誰是壞人誰是好人，確實是有些草率的。
　　他看向那個年輕人問道：“請問，妳又叫什麽名字，莫非妳是他的兄弟，叫董西西？”
　　那個年輕人回答道：“這個世上沒有那麽多不靠譜的名字，董冬冬……我認識他這麽多年我都沒有適應喊他全名，當年我董叔給他取名字的時候，確實是草率了些，在下和他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姓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那個齊，在下，齊鏘奇。”
　　歸元術：“妳說的這些和齊家治國平天下有什麽關系……”
　　鄭順順卻笑道：“這個好。”
　　丁滿道：“以後我有了孩子應該叫丁叮當，妳們姓鄭的就沒有這個取名上的優勢了。”
　　歸元術嘆息壹聲後說道：“咱們能不鬧了嗎？都真誠壹些，我是真的叫歸元術。”
　　董冬冬道：“我真的叫董冬冬。”
　　齊鏘奇：“我也是真的。”
　　鄭順順雖然知道在這個時候問壹些無關緊要的話有些不合時宜，而且大人都嚴肅起來了，自己也應該跟著嚴肅起來才對。
　　可他還是忍不住，看向齊鏘奇問了壹句：“為什麽妳不習慣叫他的全名？”
　　齊鏘奇解釋道：“妳可以想壹下，我沒完沒了的喊董冬冬，人們是覺得我有病還是覺得他有病。”
　　鄭順順道：“如果妳倆都是真名的話，那妳倆互喊名字的時候，應該看起來都有病。”
　　嗨！董冬冬。
　　嗨！齊鏘奇。
　　董冬冬，齊鏘奇，董冬冬，齊鏘奇……
　　大概兩刻之後，他們才能真的正經下來，也開始認真起來，如果是李叱在場的話，因為這兩個人的名字，大概正經起來還需要再多耗費兩刻的時間。
　　“妳們真的是寧王殿下的人？”
　　董冬冬問歸元術：“寧王為什麽會招攬……妳們這樣的人？”
　　歸元術道：“等以後妳見了寧王妳當面問他就行了，現在咱們說壹下上安縣的事。”
　　董冬冬道：“我們上安縣的縣令尹昌就是壹個畜生，整個縣城之內，所有的生意，縣衙必須抽走五成純利，打著的，是為寧王大軍募集軍費的名義。”
　　齊鏘奇道：“每壹戶的糧產，必須上交七成，打著的，是為寧王募集軍糧的旗號。”
　　董冬冬繼續說道：“為了能讓人怕他，上安縣的捕快有六百多人，這還不包括那些依附於縣令的潑皮無賴。”
　　齊鏘奇道：“誰敢反抗，直接抓進大牢裏折磨致死，但只要上面派人來巡查，他就會把面子上的是做的極好。”
　　“誰敢胡言亂語，殺。”
　　“誰敢告狀泄密，殺。”
　　“有上面派來的人巡查的時候，大街上如果還有乞丐，殺。”
　　“如果有人穿著破舊的衣服出現，殺。”
　　“整個上安縣內，誰也不敢反抗他，壹人反抗，全家被殺。”
　　董冬冬道：“我們兩個本來是要去縣城殺了狗官的，可是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是從冀州來的，還是什麽沈醫堂的人，那兩個人立刻就被縣衙的人迎接走了。”
　　齊鏘奇道：“所以我們兩個忽然想到了壹個辦法，如果能找到地方做假的路引憑證，也說我們兩個是從冀州來的，那就能見到那狗官了。”
　　歸元術楞了壹下，他心說這可真是巧了。
　　鄭順順壹臉自豪地說道：“想做假證啊，那還不容易，回頭我把妳們引薦給寧王，讓他親手給妳們做。”
　　董冬冬都懵了：“我們……想要寧王手下的身份憑證，寧王……也給我們做假的嗎？妳的意思是，寧王親手給我們做寧王的假證？”
　　鄭順順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歸元術問道：“壹個縣令就幹如此胡作非為草菅人命，登州府的人不知道？”
　　董冬冬罵道：“他們都是壹個洞裏爬出來的畜生！登州府治是尹家的人，上安縣令是尹家的人，毛陽縣令是尹家的人，淞城縣令是尹家的人，登州之下三十壹個縣，都是他尹家的人，只不過有的姓尹有的不姓尹罷了！”
　　歸元術臉色壹變：“登州如此情況，豫州城那邊沒有人來過問？”
　　齊鏘奇嘆道：“誰管我們，豫州那邊的大人們應該全都忙著征戰的事，登州府治尹信安到任之後，半年時間，就把三十壹個縣的縣令縣丞主簿獄丞都換了。”
　　歸元術緩緩吐出壹口氣：“那可是真的麻煩了。”
　　董冬冬道：“妳們是從冀州來的，妳們是寧王殿下的人，妳們也覺得麻煩……誰還能救登州百姓？”
　　歸元術忽然壹笑：“我說那可麻煩了，不是妳以為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