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九章 壹計不成

　　成材被亂棍打死，人都被打成了壹攤泥壹樣，許家上下全都站在院子裏看著，壹個個嚇得臉色發白。
　　許青麟被罰不準吃晚飯，就在屋子裏面壁思過。
　　許生從羽親王府回來之後沒多久，許家的那位老太爺就親自過來了，以往有事都是派人來把許生喊過去，這次老太爺直接過來，可想而知許家上下因為這件事都被驚動了。
　　許生跪倒在地，壹邊磕頭壹邊說道：“爺，是孫兒教子無方，這件事若有什麽牽連，孫兒這邊壹家來扛，絕對不會做出連累整個許家的事。”
　　老太爺已經快百歲，眼不花耳不聾，壹頭白發，卻精神矍鑠。
　　“不礙事。”
　　老太爺笑了笑說道：“妳見我親自過來，是不是覺得我很生氣？妳是急糊塗了，我沒生氣。”
　　他看向許生說道：“不會做事的人，會把事情的兩面看成壹面好壹面壞，會做事的人會把事情的兩面都做成好的，我壹直都覺得妳是會做事的人，今天看來，確實如此。”
　　老太爺道：“妳想想，如果我們突然間自己跑過去和羽親王表忠心，那就顯得太過生硬，而且顯得我們的功利心太直接，我們自己的臉面也不好看。”
　　他看向許生說道：“妳是明白的，羽親王為什麽不大張旗鼓的去查壹己堂的案子？他就是在等妳去。”
　　老太爺道：“我過來是給妳安安心，妳家裏出了十萬兩銀子，這算家族出的，我讓人把銀子給妳補過來。”
　　說完後老太爺起身，看了壹眼書房那邊：“青麟，卻需要好好調教調教了，這等心性，難成大事。”
　　許生心裏壹疼，老太爺這麽說，青麟的前程就已經毀了壹多半，老太爺在家族裏的權威毋庸置疑，他壹句需要好好調教，這個調教就是按下去，按下去，就怕是再也起不來。
　　家族裏那麽多年輕人排著隊等著老太爺提拔，老太爺又何必在青麟壹個人身上下註。
　　“孫兒知道，孫兒定會好好調教，青麟其實……”
　　不等許生說完，老太爺壹擺手道：“我都知道，妳安心就是，我要回去歇著了，羽親王那邊因為妳這十萬兩銀子，已經把咱們許家排在最前邊，哪怕後來再有人出的銀子比咱們多，咱們也是在最前邊。”
　　說完後老太爺就走了，許生總算是能稍稍松口氣。
　　老太爺閱歷那麽深厚，他說沒問題就肯定是沒問題了，想想也是，羽親王要化家為國，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冀州城裏各大家族的表態。
　　表態這種事，嘴巴上說說有個屁用，還是要真金白銀的拿出來，誰最先，誰最多，那在羽親王心裏的分量自然就更重壹些。
　　可是因為這件事，許家出了十萬兩銀子，他兒子的前程還可能因為老太爺壹句話而被按下去，銀子事小，他兒子前程事大啊。
　　就算是老太爺說，那十萬兩銀子由家族裏來出，會補給他，可他還是虧了，很虧。
　　因為家族利益不是他這壹家的利益，他這壹家的利益，未來都在他兒子許青麟身上。
　　老太爺在乎的不是他這壹家，也不是壹個許青麟，而是整個家族，老太爺說的安心，是家族可以安心，不是他。
　　就算到時候羽親王真的稱帝了，許家在羽親王那邊可以分得更多利益，那也是家族分得的，到他手裏能有什麽？
　　這相當於用犧牲他兒子許青麟的前程，來為許家換壹個前程。
　　越想越氣。
　　尤其是老太爺走了之後，他夫人在旁邊哭哭啼啼的，這就更讓他煩躁起來。
　　“妳別哭了！”
　　許生瞪了他夫人壹眼後說道：“老太爺不是說了嗎，不會有事了，青麟也不會有事，將來羽親王那邊我多走動走動，青麟該如何還會如何。”
　　夫人埋怨道：“妳真當我是傻的？家族裏，其他各家都盯著呢，青麟這壹出事，其他各家巴不得再踩壹腳把青麟踩下去，唯有把青麟踩下去了，其他家裏那些不如青麟的孩子才能往上爬。”
　　許生怒道：“妳說的這些，妳是當我不知道？我想的難道還不如妳多？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妳還能讓我怎麽樣？如果不是我先壹步出了十萬兩銀子，老太爺能是今天這個態度嗎？別說青麟，妳我都得被老太爺處置！”
　　夫人被他嚇的往後退了退，也不敢再埋怨了，只是還忍不住的哭。
　　“老爺，這可怎麽辦啊，青麟要是這樣沒法出頭了，咱們家不也就毀了嗎？”
　　她又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總不能，青麟的前程毀了，那個叫李叱的野小子卻日子過的越來越好，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許生長長吐出壹口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不用妳說……我剛剛就在考慮，十萬兩銀子，壹個家族的鼎力支持，如果再不能換來那個野小子的命，這確實是太虧了。”
　　他看向夫人說道：“羽親王要的，我已經給了，我要的，如果羽親王覺得許家比壹個李叱更重要，那應該就不會再過問，現在我比較擔心的是夏侯琢，如何能繞開夏侯琢……”
　　他停頓了壹下後繼續說道：“這個夏侯琢對李叱實在太好，如果還把他招惹了，羽親王不會因為李叱而動怒，但會因為夏侯琢而動怒，不好辦啊……”
　　他往後靠了靠，閉上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得想個法子，讓李叱死在冀州城外才行，而且還不能和咱們家牽扯上，最好是和咱們家壹點關系都沒有。”
　　大概壹刻之後，他猛的睜開眼睛，看向夫人說道：“我前陣子是不是收了壹個門客，是玉明先生的弟子，因為走投無路過來找到我的。”
　　“是啊老爺。”
　　夫人道：“玉明先生出事之後，他就跑過來投靠了，因為他父親和老爺當年算是同窗，老爺就壹時心軟把人留下了，為這事我還和老爺妳吵了壹架。”
　　許生問：“人呢？”
　　夫人有些膽怯地說道：“我……我把人放到後院去劈柴養馬了，老爺，我也是為妳好，萬壹被人查到了……”
　　“沒事！”
　　許生站起來道：“只要人還在這就好，妳去把他找來。”
　　夫人連忙點頭：“我這就讓人去找他。”
　　第二天，四頁書院。
　　李丟丟正在餵神雕和狗子的時候，高院長背著手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跟著的居然還有燕先生，燕先生和李丟丟是壹塊回的書院，他去自己那個小院說收拾壹下，沒想到竟然和高院長壹塊過來了。
　　李丟丟連忙站直了身子，然後俯身壹拜：“拜見院長大人。”
　　高院長壹臉清寒，他似乎是對李丟丟充滿了厭惡，那張臉上都寫的清清楚楚。
　　李丟丟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和高希寧走的親近，高院長不喜歡他，大概是覺得他配不上高希寧。
　　高院長看了看那頭野豬和那只矛隼，哼了壹聲後說道：“玩物喪誌！”
　　李丟丟就彎著腰聽著，心說如果高院長若不許他在書院裏養這兩個小漂亮，那就帶回家裏去養著。
　　“有件事……”
　　高院長緩和了壹些語氣後說道：“昨天下午，玉明先生的弟子高良過來見我，他這段日子躲躲藏藏的也過的辛苦……”
　　高院長往後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別人後繼續說道：“他跟我說，玉明先生有壹些藏書，還有他自己的作品，在玉明先生出事後，高良把這些東西偷偷取了出來，藏在唐縣壹處地方。”
　　“他說不敢帶著那麽多東西直接來冀州，怕被盤查，但那些東西都是玉明先生的心血，若是就這樣毀了，著實讓人心疼。”
　　高院長道：“書院裏已經放假，教習們多不在，弟子們也多不在，距離過年還有五天，妳和燕先生去壹趟唐縣把東西帶回來，就說是我采買的東西，城門口也就會放行了，快的話，來回三天足夠了。”
　　李丟丟道：“學生會把東西運回來。”
　　高院長點了點頭，沈默片刻後說道：“玉明先生有治世之才，他所著之書，妳也可多看看。”
　　說完後轉身走了。
　　李丟丟看向燕先生問道：“這事怎麽來的這麽突然？”
　　燕先生聳了聳肩膀道：“那個高良，我回憶了壹下，咱們還見過，當時在唐縣縣城裏，玉明先生確實吩咐他回去想辦法把書冊都偷出來。”
　　李丟丟道：“我也還依稀記得這個人，瘦瘦高高，好像手無縛雞之力似的，不過當時好像不是玉明先生吩咐他去做的，而是他主動提出來要去做的。”
　　燕先生搖了搖頭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事情是有的。”
　　李丟丟嗯了壹聲：“那咱們明天壹早出發？順利的話，二十九就能回來，不耽誤過年。”
　　燕先生道：“要不要告訴夏侯壹聲？”
　　李丟丟想了想道：“告訴他壹聲也好，昨夜裏咱們去他家吃飯，誰想到羽親王居然在他家裏，幸好咱們看到了羽親王的車駕，不然就太尷尬了……這大過年的見人家長輩，妳說是要紅包還是不要，人家要是給，接還是不接，想想就好為難啊。”
　　燕先生：“……”
　　李丟丟笑了笑後繼續說道：“看起來羽親王似乎是在夏侯家裏住幾天，應該是要陪著夏侯和他母親到過年，咱們跟夏侯說壹聲，就別拉著他壹起去了，這些天就讓他好好在家裏陪著爹娘吧。”
　　燕先生點了點頭道：“也好。”
　　他停頓了壹下後說道：“帶上兵器。”
　　李丟丟嗯了壹聲：“有備無患。”
　　燕先生想了想，又補充了壹句：“帶上莊無敵。”
　　李丟丟笑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