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軍令狀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5
夏侯琢堅持不肯讓李丟丟騎馬,因為他說李丟丟現在的身高和那頭驢更配。
回程的路上,李丟丟問是誰要見他,夏侯琢如實告訴他說是武親王,李丟丟對武親王其實沒有多大概念,想著大概也就是羽親王那麽大。
夏侯琢見他疑惑,於是多說了壹句:“武親王很大。”
李丟丟問:“不也就是妳爹那麽大?”
夏侯琢比劃了壹下:“兩個我爹那麽大差不多,也沒準是三個。”
李丟丟就跟嚇了壹跳似地說道:“那確實很大了。”
騎馬跟在壹邊的葉杖竹是真的想捂臉啊,這麽幼稚的對話是夏侯琢和李丟丟兩個人說出來的,讓葉杖竹覺得這壹切都不是真的,旁邊那個夏侯壹定是什麽妖魔鬼怪變得,壹定是……
“可是……”
李丟丟道:“他再大,我也得先去壹趟淶湖縣,我的事還沒做完,不如妳和葉先生回去的時候就說沒有看到我,不知道我去了何處。”
葉杖竹解釋道:“武親王很快就會離開冀州城,最多三五天而已,妳先跟我們回去見武親王,等這事過了之後我們陪妳去淶湖縣。”
李丟丟很認真地說道:“如果武親王有三個羽親王那麽大,不去見的話確實不太合適……可是王黑闥死了,宋封也死了,死人大不大?”
他不等夏侯琢和葉杖竹回答,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沒有什麽比死者更大的了……況且,我無法確定連功名的人追查不到王黑闥的家人藏身何處,如果我耽擱了幾天再去,見到的又是屍體……”
他搖頭:“做不到啊。”
夏侯琢認真地說道:“李叱,妳應該明白,武親王在未來很長壹段時間內都會留在冀州,哪怕他不在冀州城,這北境之內也是他最大,妳見他壹面,就有可能飛黃騰達……呸!”
夏侯琢啐了壹口後說道:“這些詞兒連我自己都勸不了,咱們趕路走快壹些,晝夜不休的往那邊趕,爭取縮短壹半的時間趕回冀州。”
他回頭看了壹眼:“好在我們的馬多。”
李丟丟認真地說道:“麻煩妳把們字去掉。”
夏侯琢道:“好的,好在我的馬夠多!”
李丟丟道:“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夏侯琢點頭重復:“知道,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葉杖竹以為他倆剛剛已經足夠幼稚,看到這壹幕後才確定,原來自己看到的幼稚真的只是冰山壹角啊,他絲毫也不懷疑這倆若是爭起來的話,會用壹招驚天地泣鬼神的石頭剪刀布來壹決勝負。
“妳說是妳的,我說是我的。”
夏侯琢道:“唯有妳我壹決勝負才行。”
葉杖竹的心裏咯噔了壹下子,心說想什麽來什麽。
然後他就聽到李丟丟問。
“說吧,怎麽壹決勝負?”
夏侯琢道:“比撒尿,看誰尿的遠,誰尿的遠這些馬就是誰的。”
葉杖竹心說我滴個親娘嘞,果然自己還是太幼稚了,比撒尿難道不比石頭剪刀布更驚天地泣鬼神?
剛想到這就聽李丟丟說道:“那不行,妳人高馬大的,高處的肯定比低處的尿的遠,不公平。”
葉杖竹竟然覺得有些道理。
夏侯琢道:“那妳說比什麽才公平?”
李丟丟看向葉杖竹說道:“葉先生右手出幾根手指,左手擋住,我們兩個來猜,誰猜對了就是誰贏了。”
夏侯琢點頭道:“可行。”
葉杖竹道:“可若是我偏袒夏侯呢?我反正用左手擋住了,妳們都看不到,他猜幾根我就變幾根,妳猜幾根我就變不是幾根,妳贏不了。”
李丟丟道:“所以得加上壹個規矩。”
葉杖竹問:“什麽規矩?”
李丟丟道:“誰作弊誰是小狗的。”
葉杖竹壹怔,然後長長吐出壹口氣:“那可真是厲害了……”
他看向夏侯琢,心說這已經幼稚到家的規矩妳該不會也覺得很公平吧。
卻見夏侯琢鄭重認真的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該當如此!”
葉杖竹嘆了口氣道:“妳們倆自己玩吧,妳猜他的他猜妳的,誰猜對了算誰贏,我求妳們了,別拉上我……”
李丟丟心想這個人真是怕當小狗啊。
與此同時,冀州城裏。
羽親王府,羽親王楊跡形看到下人引領著長眉道人過來,他心裏松了口氣,武親王楊跡句很信這些鬼神之說,尤其是對道人的推演算卦,更是深信不疑。
但他這般身份,尋常道人或者江湖術士自然不會隨意見,見了也不會隨意信,因為他有個好友是龍虎山上的道人名為張有須,名聲極大,被譽為中原第壹高人。
武親王正坐在書房裏看書,羽親王領著長眉道人從外邊進來,長眉道人壹擡頭就看到武親王那張威嚴的臉,他嚇了壹跳,這張臉上寫滿了殺戮和無情。
“拜見王爺。”
長眉道人連忙俯身壹拜。
武親王看了看面前這道人,身上沒有壹件幹幹凈凈整整齊齊的道袍,他便有幾分不喜,他這個人喜歡人板板正正的樣子,什麽樣的人穿什麽樣的衣服,說什麽樣的話,都得有規矩。
“妳便是長眉道人?”
武親王把手裏的書冊放下,想著反正人也來了,況且三弟說此人有透徹命運之能,索性就聊壹聊。
長眉回答:“正是草民。”
“方外之人,不算草民。”
武親王指了指面前的凳子:“過來說話。”
長眉小心翼翼的過去,欠著屁股在凳子上坐下後問道:“不知王爺想問什麽?”
“問國運。”
武親王看著長眉的眼睛說道:“妳且看這大楚國運如何?”
長眉嚇得心裏壹緊,心說這國運還用看?瞎子都知道大楚哪還有什麽雞毛的國運,有雞毛也是壹地雞毛。
他不敢說,只好回答道:“小道只看人,不敢窺天運。”
武親王倒也沒有責怪,他問龍虎山張有須,張有須都是避而不答,更何況這樣壹個落魄道人。
“那妳看我氣運如何?”
武親王坐直了身子後問了壹句,見長眉眼神閃爍似乎略有懼意,於是說道:“只管看,我不怕被妳看,妳又怕的什麽?”
長眉便也坐直了身子仔仔細細看武親王面相,幾許後,又讓武親王伸出手看了看手紋。
“恭喜王爺。”
長眉俯身道:“王爺未來五年之內,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逢戰必贏,無論大戰小戰,無壹敗績。”
“五年?”
武親王似乎對這話不是很滿意,因為有了五年這個期限,讓他覺得心裏稍稍不太舒服,所以他問:“為何是五年?五年之後又如何?”
長眉低頭的時候咽了口吐沫,沒敢讓武親王看到,他低著頭說道:“之所以說五年,是因為小道這本事,最多就能看五年,是小道無能。”
“原來是這樣。”
武親王哈哈大笑:“妳若真能壹眼看到五年已經了不起,張有須說他最多能看十年,妳能看五年便有他壹半的本事……看五年,也好。”
他看向長眉道人問道:“我聽聞妳還有個弟子天賦異稟,比妳眼力還要好些,他在何處?”
長眉道人搖頭道:“小道也不知徒兒李叱去了何處,他可能遇到了些身不由己的事。”
羽親王聽到這句話後心裏暗自說了聲漂亮。
“嗯?”
武親王果然好奇,他問道:“是何事讓壹個少年郎身不由己?誰會如此難為壹個孩子?”
長眉道人壹臉怯意地說道:“小道不能說,不敢說。”
羽親王心裏又叫了壹聲漂亮!
武親王微微壹怒:“是何人難為妳們,在我面前妳都不敢提及他的名字。”
長眉道人連忙道:“那人是冀州權勢最大的人,逼著我徒兒不敢回四頁書院讀書,小道若是提及這名字,怕也有殺身之禍。”
武親王看向羽親王:“是妳?”
羽親王連連擺手道:“我怎麽會難為他們師徒,我與他們師徒有緣,我兒還與李叱是至交好友。”
武親王又問:“那就是節度使曾淩?他竟敢做如此仗勢欺人之事?”
長眉和羽親王兩個人同時搖頭:“不是不是。”
武親王終於懂了,手啪的壹聲拍在了桌子上:“又是連功名?!這冀州城裏什麽時候輪到他是權勢最大的那個!”
長眉道人像是嚇壞了,連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俯身壹拜道:“是小道說錯話了,小道無知胡言亂語,請王爺責罰!”
武親王看向羽親王,嘆了口氣後說道:“妳們兩個,這是合起夥來在給我做壹出戲。”
羽親王連忙說道:“王兄,長眉道人所言不虛,並不是要欺騙王兄。”
武親王又看了看長眉,這老道人臉上惶恐之色比真的還真,那不是如假包換的真,那是假壹賠十的真。
於是武親王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冀州城裏多留幾日,看看那冀州城裏權勢第壹的人究竟有多囂張。”
羽親王壓低聲音道:“王兄,傳聞此人每年都給劉崇信送去不少……妳懂得。”
武親王壹皺眉道:“怪不得如此。”
他起身,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踱步,大概半刻之後他忽然笑了笑說道:“既然他權勢那麽大,我也有求於他啊……且看我求過去,他是不是連我面子都不給。”
他笑道:“三弟,妳與我壹道去府治衙門壹趟,我壹個親王分量不夠就拉上妳這另壹個,且看看我們兩個的分量加起來去求人,能不能求到。”
羽親王道:“都聽王兄的。”
半個時辰之後,冀州府治衙門。
武親王看了壹眼戰戰兢兢的連功名,他努力堆起壹些笑容,可是他這般威嚴的人,堆起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呢,比鬼還嚇人呢。
“本王不日就要出征,是特意來向府治大人妳求助的。”
武親王笑呵呵地說道:“居中糧草匱乏,又缺兵器甲械,所以我來看看府治大人能不能幫上忙。”
連功名壹驚,覺得此處有坑。
武親王道:“也無需多,妳別害怕,就……糧草五萬石,兵器甲械隨意,妳看著支援,我若是說的少了顯然是看不起府治大人妳,所以糧草就這些,日子嘛……就半月,如何?”
連功名心裏罵了個遍,可卻只敢苦著臉說道:“下官……下官盡力而為。”
武親王道:“好,本王就喜歡這爽快人,這樣,我們立個軍令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