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為王

春秋我為王

歷史軍事

  重生春秋,成為卿族庶子,被趕到馬廄與牛馬為伴,誰知霸業竟由此奠定,三家分晉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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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赳赳武夫(下)

春秋我為王 by 春秋我為王

2018-7-24 14:58

  齊軍統帥高無邳雖然學過兵法,也有些帶兵的經驗,假以時日或許能成為壹軍之才,可他太缺乏大戰經驗,壹旦戰爭從簡單的靜態變為復雜的動態,他就會顧此失彼。
  當他自以為計謀得逞,狂喜之下便讓齊軍向後反攻時,齊人的註意力全被假裝“遇伏”的冉求部吸引住了,卻沒註意到來自側面的致命壹擊。
  潛行到齊人西側的田賁抓住了這個時機,他用手撐地,雙足發力,從路邊田間裏的粟苗中壹躍而起,抽出腰間佩戴的環首刀,大叫道:“殺敵!”便帶著輕兵們壹擁而上。
  跟在他身後的樊遲壹楞神,擡眼壹看,田賁已沖出很遠,把他拉下了二三十步。壹聲不吭的石乞也越過了他,緊隨在田賁身後,士卒們爭先恐後,壹個接壹個地從他身邊奔過,大聲喊著,殺向齊軍。
  樊遲也急忙提著劍再次邁步奔跑,呼喊眾人靠攏,切勿分散。過去幾年裏,他雖然壹直作為大農丞到處傳播代田法和新的鐵質農具,可在中都時也曾跟著冉求帶過兵,不過冉求的打法穩健緩慢,與田賁的迅猛急擊完全是兩個風格。
  作為副手,樊遲只能盡量適應,畢竟上船前,趙無恤還特別交代過他,要看住田賁。
  當時樊遲懵懵懂懂,不知道趙無恤此言何意,如今他才知道,將軍的意思是,不要讓田賁打的太舍生忘死!
  黑暗中,透過齊人的火把,樊遲隱約能看到,田賁已提環首刀第壹個沖入齊軍中,他手起刀落,把最外側的兩名齊卒砍翻。比起要運用更多技巧的劍,這種騎兵專用的武器其實更合田賁的胃口,雙刀在手,便無人能擋。倉促遇襲的齊卒竟無壹人是他壹合之力,被劈倒前只留下壹張驚恐駭然的臉。
  趙無恤之所以點了田賁為帥,因為他已不是早年那個只能逞壹人之勇的輕俠惡少年了。跟在無恤身邊打了這麽多年仗,田賁的職權屢升又屢降,在各個階層都待過,也有了自己壹套帶兵的法子,與武卒規章大有不同。雖然智慧沒長多少,可卻能感染身邊的人跟著他壹起猛打猛殺。
  在軍中士師向他的練兵之法提出質疑時,田賁振振有詞。
  “我看主君作戰,趙氏常勝在得威,敵軍常敗在失氣,何謂氣?就是士氣,就是膽氣!敢不敢殺敵,敢不敢攻堅,敢不敢打硬仗,狹路遇到敵人時能不能奮不顧身,這就是膽氣。若兵無膽氣,雖秩序井然亦無用!”
  “所以這支輕兵的重點不在隊列的嚴密,而在於敢赤身裸體沖擊敵人的悍勇和膽氣!”聽上去自有幾分外理,更令人驚訝的是,此說得到了趙無恤的贊同。
  “如果說武卒方陣的正道,那妳的輕兵就是奇道。我需要的便是妳這廝捐甲徒裎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俘的虎狼之氣,希望妳也能為我帶出壹支虎狼之師來!”
  所以在田賁看來,他們與對面齊人的區別,恰如惡來與怯夫之別!
  ……
  卻見田賁腳下不停,嘴裏哇哇叫著,與輕兵們壹起組成菱形沖擊陣,借助沖鋒的速度撞入齊人大隊。壹下便撞翻了十余個當面的齊卒。撞翻他們後,也不去管,只繼續向前沖殺。
  目睹田賁的英姿,壹向自詡為亡命之徒的石乞也不得不佩服,他輕松將對面的齊卒刺死後,也用盡全力向內沖殺。不理那些被撞翻的齊士卒,將他們交給後邊的人結果,只管盯著田賁,護衛他的背後和兩側,但凡有反應過來的齊人想要殺向田賁,石乞便手起劍落,讓他們無法得逞。
  隨後沖上來的輕兵有樣學樣,每壹百人為壹個作戰單位,緊隨田賁沖上塗道,瞬間就把齊人的縱隊切割開來。兩邊短兵相接,糾纏在壹起,刀劍往來,廝殺呼喝,塗道上轉眼間變成了妳死我活的修羅場。鮮血濺射,殘肢橫飛,劍戟之間的碰撞,喊殺和慘呼混雜。
  眼見田賁越殺越勇,背影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看不見,樊遲又急又氣,身為主將,怎能如此?不過這也是趙無恤讓他和石乞做副手的原因,無恤需要田賁的沖勁去攻堅,可又得防著這把刀太過剛烈而磕碰折斷。
  所以樊遲只能充當穩定劑的角色,必須註意好全局,他點了幾個卒長,指揮他們配合擊殺敵人,只要有齊兵試圖靠攏組陣,就要在第壹時間撲滅!
  壹時間,齊人無法抵擋這側翼的猛烈攻擊,很快就被切成兩半,加上那壹師在南面試圖“伏擊”冉求部的齊軍,整個齊國後軍就像壹條被斬為三截的長蛇般死命掙紮。
  最南邊與冉求部交戰的齊人聽到後方殺聲壹片,回頭壹看,頓時心涼了半截。高軍將說好的來援遲遲不到,只以為是遭到大軍攻擊,頓時喪膽,也沒心氣作戰了,在黑暗中節節敗退。
  被田賁截斷的齊軍大部情況稍好,輕兵畢竟只有兩千多人,雖然成功將敵人截斷,可自己也同時陷入了兩面夾擊中,何況高無邳還未束手就擒,他很快就從慌亂中反應過來,拼命想挽救局面。
  然而齊人本身的兵種劣勢這下就顯現出來了,車兵在夜間遇襲時施展不開,占了近壹半的弓手更是兩眼抓瞎,要麽就只能朝著疑似敵軍出沒的粟地裏放箭,要麽就只能舉起匕首與沖到跟前的敵人近身搏擊。
  所以打了半刻鐘後,齊人非但奈何輕兵不得,反倒是缺口被越撕越大。齊軍兩部完全被分離,田賁和輕兵們站穩了腳跟,轉而向南進攻,最後竟與冉求部壹起,打得齊軍落荒而逃。近萬聚攏在壹起齊卒,此刻卻像被捅開巢穴的蜜蜂般四下亂飛。
  戰鬥仍未停止,壹直持續到了黎明,這壹夜,是齊卒們有生以來過得最漫長的壹夜……
  ……
  等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時,帶著三分之壹部隊處於最北面,僥幸沒被堵截的高無邳終於熬到了天亮。他定睛壹看,身後盡是零星的屍體,在粟地裏,在溝渠間四處都是。
  夜間混戰看似打的熱鬧,可打完後卻可能戰果不大,齊兵死的其實不多,都是被打散了,原野上到處都是他們驚恐的身影。在發覺高無邳軍旗後他們自發聚攏過來,等高無邳聚攏了殘兵,粗略點了點人數,共計四千余人,不到總數的壹半。
  其余人呢?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不敢回頭,也不知逃到哪了。
  沒多久,高無邳發覺自己也被圍住了,這是壹處地形低窪的幹涸河道,昨夜進攻他的敵人再度追了過來,壹前壹後堵住去路,擺開坐陣,讓他欲前不得,欲退也不能。
  昨夜的混戰裏,趙軍在暗而齊人在明,戰事也是壹面倒的,所以傷亡並不多。只是田賁部趕了幾天的路,已經筋疲力盡,而冉求部也經歷了兩場戰鬥,需要休息。
  這本是乘機突圍的好機會,但高無邳膽氣已喪,只能憑借為將者的本能,讓手下將剩下的戰車放在外圍,結四武沖陣禦敵。
  高無邳心裏算了算,自己距離國夏的營地大概只有二十裏的距離,國夏等了他壹夜,次日不見後軍趕到,壹定會知道事情不妙,發兵來援,這是他唯壹的希望……
  然而等天色大亮時,國夏的大軍遲遲未見,反倒是壹隊隊打著趙氏旗號的騎兵縱馬圍過來了,這壹下,高無邳徹底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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