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為王

春秋我為王

歷史軍事

  重生春秋,成為卿族庶子,被趕到馬廄與牛馬為伴,誰知霸業竟由此奠定,三家分晉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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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孔夫子的局(上)

春秋我為王 by 春秋我為王

2018-7-24 14:58

  過去兩天裏,平日沒少在祭祀香火裏撈油水的闞邑宰已經私下裏給趙無恤遞了不少好處,以求無恤為他喪師被圍的罪過開脫。
  另壹方面,大概是見盜寇兇猛,之前差點破城而入,而現在盜跖逃竄,雖然暫時沒什麽危險了,但誰知道下月,明年還會不會來?放眼魯國,有實力和魄力來解救的也就隔著大野澤的趙無恤了,為了身家性命,怎能不傾心結交?
  所以他才有了這樣的舉動,今日又更進壹步,想要以兒子為質,暗中投效了。
  趙無恤開始飛快思索。
  闞城的地理位置放在魯國內部來說,並不算關鍵,但若是站在整個“大東”地區,也就是海岱淮北壹帶的角度,此處向東向南可以通往泗上小國邾、滕、薛等,還能溝通宋國,不失為壹個兵家必爭之地。
  但這地方的政治地位卻更為突出,他是魯國的精神中心,所以不能明面上強取,但可以以保護者的姿態,和對待中都壹樣,扶持壹個親近自己的主政者。
  想定片刻後,趙無恤便同意了。
  “固所願也,小君子如何稱呼?”
  少年聲音清脆地回答道:“司寇,小子前些日子才行了冠,字為子我……”
  “子我?好字。”
  趙無恤想,這人的字卻和宰予取的壹模壹樣,還真是巧了。
  他親切地笑道:“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此次雖然追丟了壹個盜跖,卻得到了壹個年輕的賢才,我與子我年歲相當,今後雖有上司下屬之別,也不要失了朋友之誼,妳不必太過拘謹。”
  話雖如此,不過闞止?這名字趙無恤前世倒是沒聽過。暫且收下,至於有多少能力,以後能扔到壹個閑職上混吃等死,還是運氣好撿到個人才委以重任,就看此人實際的表現了。
  ……
  第二天,趙無恤在小宗伯和闞止的陪同下,前往魯國九公陵寢瞻仰,同時在廟外朝拜諸位先君。
  先秦之時,中國人凡事都要先向祖先祈禱,在廟堂禱告總不如直接到墓前禱告好,為了更方便的辨認出祖先墓穴的位置,就在墓穴的上面壘起土丘或種樹為標誌。對於普通民眾而言,這個土丘就叫做墳頭,對於帝王天子與諸侯而言,這就是封土。
  春秋諸侯的封土壹般在墓穴之上用土石夯築,使它成為壹個上小下大的方錐體,就像倒扣著的壹個鬥,因為它的上部是方形平頂,沒有尖部,所以叫“方上”,也稱“覆鬥”。
  《周禮》雲:以爵為封丘之度,與其樹數。就是說,按照爵位和職守的等級來確定封土的大小高度,還有在上面種植樹木的種類、數量。
  年邁的祭祀官小宗伯向趙無恤科普道:“天子墳高三仞(周代壹仞為八尺),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揚柳。”
  魯國是諸侯,所以封土應該高十二尺,相當於後世的三米,所以並不顯得特別高大,絲毫沒有趙無恤之前想象中九個金字塔般的宏偉土丘,跟後世趙無恤去攀爬過的秦始皇陵,那兩千年風雨侵蝕後依然有壹百多米高的封土堆壹比簡直不要太袖珍。
  小宗伯的職責還有壹個,那便是:“辨廟祧之昭穆。”
  這位祭祀官倒是頗有魯國人的特點,那就是總喜歡炫耀自己的禮儀知識:“司寇當知曉,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別父子、遠近、長幼、親疏之序而無亂也。陵墓葬位自有規矩,自始祖之後,父為昭,子為穆。”
  也就是說,始祖的墳墓封土居中,以下子孫分別排列左右兩列,左為昭,右為穆。
  比如說,闞陵的始祖魯桓公在中,他的兒子魯莊公為昭,魯莊公之子僖公則為穆;僖公孫之子文公又為昭,文公之子宣公又為穆……這樣壹來,在昭穆的排列中,父子始終異列,祖孫則始終同列。在祭祀時,也要按照這樣的規定來排列次序,趙無恤並未魯國公族,甚至不是同族的姬姓,所以只能以人臣之禮遙祭之。
  不過繞了壹圈後,趙無恤卻發現,號稱繼承了最完整周禮的魯國依然在這種“國家大事”上有壹個違規的例子。
  趙無恤回頭問道:“閔公陵墓的位置既不是昭,也不是穆,他是莊公之子,僖公之孫,被慶父所立,因為後繼的魯國國君與他並未關系,所以偏離了昭穆序列,這個我倒是能理解。但先君昭公的陵墓為何是這般模樣,究竟是怎麽回事?小宗伯能否解釋壹二?”
  原來,本應該是魯昭公的葬位處竟然空缺出來了,他的封土堆偏移到了魯國先公陵寢的墓道南面,怎麽看都不正常。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小宗伯頓時啞了火,支支吾吾地不說話了。
  倒是壹路上壹直在默默旁聽的闞止接過了話頭:“司寇有所不知,昭公的陵墓是由季平子主持修建的,他與昭公相互厭惡,兩人壹度兵戈相交,昭公不殺死季氏誓不罷休。最後昭公失敗,被逐出魯國,他流亡齊、晉,最後死在了外面,至死都沒有原諒季平子。季平子也深恨之,於是便在昭公歸葬時故意破壞昭穆制度,使昭公不能和先君葬在壹起,以泄私憤……”
  趙無恤還沒說什麽,卻是小宗伯怒了:“子我不能為先君和故執政隱惡,這成何體統,簡直不當人子!”
  原來他小宗伯這個職務,就是因為季平子而獲得的,於情於理自然要為其不合禮法的事情遮掩。
  闞止卻沒有像壹般的魯國少年壹樣訥訥認錯,而是反駁道:“我聽說君子不袒護別人的過錯,季平子這件事做的不對,難道小宗伯在司寇發問時要袒護他的過錯麽?”
  於是乎,壹老壹小出了陵寢後便吵開了,壹邊吵,闞止還偷眼看趙無恤的反應。
  無恤則笑著將他們制止住了,還出言批評了闞止壹番,說他不尊老者,卻沒有實質性的懲罰。
  趙無恤手下有幾個年輕的半大少年,不同於在陶丘跟著子貢作事的邢敖,也不同於公西赤的靦腆知禮,闞止的表現欲比較強。他方才不顧小宗伯的身份而與其爭論,在趙無恤想來,大概是想在新的主君面前顯現自己的獨特吧。
  是個聰明人,卻也是個天真的人,容易惹事的人。
  “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議人也;博辯廣大而危其身者,發人之惡也。為人子者毋以有己,為人臣者毋以有己。”
  趙無恤不由想起了在柳下季別院裏,孔子引用老子的這句話,他現在覺得闞止這人和此話極其切合。但他壹向的用人準則就是,有缺陷者只要放對地方,也能發揮才幹,回到西鄙後,倒是可以讓闞止試著做壹個監察類型的小吏。
  雖然引發了壹場小爭吵,但這趟祭拜,趙無恤還是做足了魯國臣子的範頭,惹得邑內那些冠帶氏族贊不絕口。
  “上馬則為勇銳師帥,下馬則為禮儀君子。”這便是他得到的士大夫風評。
  ……
  之前說過,闞城的政治地位極其重要和敏感,所以魯侯和季氏孟氏聽聞先君的陵墓無事後,松了口氣之余也不想趙無恤長期駐留。便在回復的簡牘裏大贊他此次的功勞,承諾在捷報裏的壹切要求都會同意,也會追究周邊諸邑不發兵相助的罪過,婉轉地提醒他可以回新封邑看看了。
  無恤見武卒已經休整完畢,再度精神抖擻起來,便在接到魯城的回應後,帶著全軍開始往中都走,再轉向西去鄆城。
  十月中旬,在中都粗略修繕過的外郭處,他看到宰予帶著壹眾邑吏和孔門師兄弟前來相迎。
  扶著車欄,趙無恤突然惡作劇地想,要是在宰予和闞止這兩個撞字的人面前喊壹聲“子我”,究竟誰會先答應?
  但靠近之後,他卻發覺宰予臉色有些憂色,同時也沒有人群裏看到揚言等無恤凱旋後,會第壹個在此迎接的子路。
  子路會說謊,會不講信用?
  連陽虎叛軍都會對這種可能嗤之以鼻……
  以趙無恤對這個輕俠儒士的了解,哪怕是下起鵝毛大雪,他都是握著長劍等候在此,笑咧咧地追問戰事的細節。
  他壹定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事情,只能背諾。
  於是趙無恤盛情邀請宰予與自己同車而行,待這位代理的中都宰上車後偏過頭悄悄問道:“出了何事,為何不見子路?”
  宰予擦了側臉頰的汗道:“好讓司寇知曉,子路不在邑中,他和子淵壹起,昨日陪同夫子遠行了。”
  孔子喜歡坐著車到處雲遊是真的,但他傷處還沒全好,中都也百廢待興,居然就出門了?趙無恤猛然嗅到了壹絲不妥。
  “孔子去了何處!”他語速急促地追問道。
  口齒伶俐的宰予此刻卻有些結巴和慌亂:“司寇,我也沒料到,夫子在接到叛賊公山不狃召喚後,竟然真的去了費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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