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張靜壹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灌了漿糊壹樣。
眼皮猶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氣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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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回京

錦衣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2-5-20 21:39

  魏忠賢摸著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頭痛。
  魏忠賢是何等聰明之人,許多事,比誰都看得明白!
  其實他不擔心信王出來‘主持’大局,而是唯恐信王不出來。
  信王若是出來,這廠衛和軍隊都掌握在他的手裏,只要他這邊不松手,這信王就算是做壹個所謂的賢王,其實也就是壹個花架子而已。
  可現在這般引而不發,卻是擺出眾望所歸的樣子,反而會讓天下人的矛頭指向他魏忠賢。
  人們不免懷疑,是因為他魏忠賢權勢滔天,從而導致信王忌憚。
  可若是他對那些腐儒們動手,這便等於將天下的最後壹點人望,都推到信王那邊去了。
  魏忠賢感慨,忍不住眼眶壹紅,幽幽道:“哎,陛下若在,何至這些儒生們如此猖獗啊,這些人……實在太可恨!陛下還生死未蔔呢,就急著要跳出來,他們這是想做什麽,真是要除咱而後快嗎?”
  崔呈秀畢竟是讀書人出身,所謂讀書人才最了解讀書人,他道:“幹爹,無論是擁戴信王,還是要剪除幹爹,其本質……就是壹個,那便是從龍。只有借此機會,得了這從龍之功,將來才有榮華富貴。這是天賜良機,誰肯錯過呢?”
  魏忠賢眼眸裏迸發出冷意,冷笑著道:“除了長生殿下,誰也別想做天子。”
  “現在可慮的,不是這個……”崔呈秀道:“陛下壹日生死未蔔,長生殿下就登基不得,而現在內憂外患,無非只有兩條路可走,壹條是學英宗皇帝的時候,讓藩王代位!另壹條,便是效仿萬歷先皇帝登基,由內閣執政,司禮監協助。前者是便宜了信王,而後者,才對幹爹有利……幹爹,此時不是傷神的時候,此時壹定要慎之又慎,壹步走錯,滿盤皆輸啊!”
  魏忠賢皺著眉頭,點點頭道:“是極,那就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吧。”
  ……
  或許是有人起了頭。
  又或者,是出於對遼東驕兵悍將和建奴人的憂慮。
  再加上南方時不時的傳來各種關於流寇的消息。
  京城上下,也恐慌起來。
  國無君長,壹旦滋生變故,京城怎麽辦?
  在這種憂慮之下,在這信王府外頭的人越來越多。
  以至於幾條街都已阻塞住了。
  甚至已經有侍郎級別的人,親自跑去信王府,請求勸進。
  大儒王歡提出了國賴長君的話,壹時之間,人們開始深信,眼下這個局面,若是沒有壹個德高望重的長君,這大明是沒辦法繼續延續的。
  王歡在信王府外頭跪了三四日,已是壹臉疲憊。
  不過,他卻顯得氣定神閑,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幾個弟子已悄然跪到他身邊,低聲道:“恩師,現在京城裏頭,都在議論恩師。”
  “噢。”王歡只點點頭,壹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只是不知,殿下何時出來。”
  “不急,好酒需釀壹釀才香。”王歡淡定地道,依舊穩穩跪著。
  跪幾日,本就是難熬的事,好在,到了夜裏可以躺壹躺,除此之外,膝蓋這地方,還墊了東西,偶爾也可挪動壹二,活絡活絡氣血。
  “只是這般下去……只怕不妥……”
  王歡只笑了笑,看了壹眼自己的得意門生,他回頭的壹刻,便見身後人山人海,此時壓低聲音道:“今日午時,便可成事。”
  這弟子詫異地看了他壹眼,不解道:“恩師……這是什麽緣故?”
  王歡卻是不言,依舊氣度非凡,雙目凝視在這門前的石獅上。
  ……
  午時……
  艷陽當空,天氣越發的炎熱了,許多來此的人,都不免變得焦躁起來。
  這些天,廠衛的人壹直在附近監視,只是這校尉和緹騎們,也顯得憂心忡忡,很是憂慮。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於是大家隔三岔五去報知魏忠賢,希望魏忠賢拿主意。
  而魏忠賢,顯然也在耐心地等待著。
  無論是信王朱由檢,還是魏忠賢,都在觀望著什麽,似乎……在等著火候。
  校尉劉焱此時按著刀,忍不住擦了擦額上的汗,因為讀書人鬧事,他已三天沒有休息過了,幾乎每日與人輪崗,來此壹站就是六七個時辰,身體實在有些吃不消。
  宮裏頭又沒有明令,自然而然,也沒辦法趕人。
  看著眼前人山人海,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這劉焱正想尋個人給自己頂壹頂,自己好尋個附近的茶坊,去喝口茶歇歇。
  於是,他踱了幾步,正要回頭時,猛地……卻見壹個漢子朝他的懷裏撞來。
  這裏人多,自是擁擠,劉焱本沒當回事,只下意識地罵了壹句:“瞎了眼……”
  眼字出口。
  卻是壹柄匕首自那漢子的袖裏探出來,隨即便狠狠地紮在了劉焱的腰上,壹股劇痛自劉焱的下腹傳來。
  劉焱頓時大驚,他張口要喊人。
  卻聽這漢子早已丟了匕首,而後大呼:“錦衣衛打人……打人了……”
  這壹聲大喊,便早有壹群像是事先準備好的幾個讀書人直接湧了上來,隨即便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劉焱拳打腳踢起來。
  “魏忠賢已下令格殺我等……”
  焦慮的人群,開始變得狂躁起來。
  附近的緹騎見這邊出了事,馬上明火執仗的湧來,口裏叫罵。
  可他們這叫罵,卻恰好應了魏忠賢要來殺人。
  於是乎……周遭本就在烈日之下,焦躁不安的讀書人以及好事者們便都大怒:“國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妳們還敢這樣放肆嗎?”
  這般壹呼。
  壹時群情激動,更有壹生員在人群之中道:“再不能委曲求全了,今退是死,不妨與他們拼了。”
  又有人道:“國家養士兩百年,辟惡除患正在今時!”
  壹時之間,無數人也朝這邊湧過來。
  這壹下子,反而是緹騎們慌了,有人大呼:“去……奏報,叫人……”
  可已是遲了,他們已被層層圍住,憤怒的人沖上來直接拳打腳踢。
  等到人群分開的時候,這幾人已躺在地上,壹動不動,分明是被打死了。
  另壹邊……大量的錦衣衛緹騎和校尉開始集結。
  本是在此觀察的東廠宦官,也已帶著大量的番子匆匆而來,壹見這樣的情景,心裏又怒又驚,可眼前的人潮實在可怕。
  “擋住他們,立即派人報九千歲與田指揮使,讓禦馬監提督,調壹隊勇士營來,要快!”
  “九城兵馬司的人呢,他們死絕了?”
  有緹騎悲憤地道:“咱們幾個弟兄死了。”
  另壹邊,錦衣衛紛紛拔刀,個個火冒三丈。
  突然,屋脊上冒出了壹人,竟是拿了石頭,狠狠朝著街邊的幾個錦衣衛砸來。
  壹個錦衣衛突然遇襲,石頭砸中他的面目,他啊呀壹聲,手中的刀哐當落地,捂著自己的臉,臉上已鮮血淋漓,自指縫之間流淌出來。
  於是,下頭的人潮,尤其是讀書人歡呼起來:“打的好,打死這些鷹犬。”
  有千戶覺得不對勁,立即飛馬而來,大呼道:“所有人貼著墻根,暫時不要妄動,派人上屋警戒……這裏混雜了賊子,若是發現形跡可疑的,不可放過。”
  這千戶隨即,又焦慮地道:“五城兵馬司的人呢,為何還沒到?”
  這時有人匆匆而來道:“千戶,五城兵馬司那邊,據聞……據聞……”
  “據聞什麽?”這千戶怒不可遏地揮舞著鞭子,怒道:“都到了這個時候,竟還磨磨蹭蹭嗎?”
  這人道:“聽說五城兵馬司諸官,已經嚴令,他們的兵丁,不得隨意上街……”
  這千戶頓時明白了。
  這些人怕出事,怕自己成為替罪羊,所以索性繼續觀望事態。
  千戶冷笑:“好壹個不得隨意上街,他們這是誰贏了,再來幫誰啊。”
  壹時之間,這裏已是亂做了壹團。
  可是……跪在信王府外的王歡,卻對附近街道發生的事不為所動,他依舊跪著,耳畔聽到嘈雜的聲音,卻對此不予理會,倒是壹旁的弟子想起身去看看。
  王歡低聲道:“不要動。”
  弟子便只好停止了動作。
  王歡氣定神閑的樣子,優哉遊哉地道:“火候要到了,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沈得住氣。”
  “是。”
  ……
  這時候,數十匹快馬,正壹路飛奔疾行,引來壹路的沙塵滾滾!沿途每到壹處驛站,便直接換馬!
  這壹路,天啟皇帝是歸心似箭,張靜壹跟著這個嗷嗷叫的家夥,實在覺得受不了,何況……這後頭,還押著壹個皇太極呢!
  皇太極被捆在壹匹馬上,由壹個瘦弱壹點的護衛騎著馬押著他,也壹路尾隨。
  終於,張靜壹忍不住了,道:“陛下,臣實在受不了了,這京城就在眼前了,我們還是歇壹歇吧。”
  “不成!”天啟皇帝焦急的樣子道:“朕要趕緊回宮,長生已有許多日子不曾見朕了,定是對朕日思夜想,這孩子怎麽能這麽久不見父親呢……就要到了,妳忍壹忍!”
  張靜壹心裏想吐槽,可見天啟皇帝壹副歸心似箭的樣子,終究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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