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張靜壹頭痛欲裂,腦子裏像是灌了漿糊壹樣。
眼皮猶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氣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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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六十三章 朕的兒子

錦衣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2-5-20 21:39

  這壹去壹回,其實已經消耗了天啟皇帝大量的精力。
  可現在的天啟皇帝,卻顧不得這麽多。
  他現在就像是壹頭渾身都充斥著力量的蠻牛。
  誰敢攔他,耽誤他的事,便教誰灰飛煙滅。
  東李太妃和張嫣皇後從來沒有看過天啟皇帝這般的模樣。
  就好像壹個瘋瘋癲癲的人,中了魔怔壹般。
  而東李太妃知道了那宮女有了下落,也不禁內心壹喜。
  對於這件事,其實她已查了很久,雖有眉目,可是找不到人,壹切成空。
  浩浩蕩蕩的鑾駕,重新出發,直奔張家。
  張家這裏……
  所有人都壹頭霧水。
  此時,孩子已經送回後院了。
  魏忠賢則是跑前跑後的張羅,陛下說要嚴防死守,雖然他也知道,這已經是嚴防死守了,這兒肯定不會有什麽人敢殺進來。
  開玩笑,本來就有這麽多衛兵呢!
  可陛下下了旨意,那麽魏忠賢就要無條件的執行,所以他又派宦官立即調撥人馬。
  於是乎,東廠傾巢而出,錦衣衛南北鎮撫司傾巢而出,五城兵馬司以及順天府數不清的兵丁和差役開始走上街頭,設置了重重關卡。
  勇士營壹千人馬,飛馬而來,守住了各處街道隘口。
  這壹下子……終於放心了,魏忠賢很滿意。
  只是這樣的大陣仗,說實話……已將整個京師的軍民都嚇壞了。
  只怕是當初土木堡之變後,瓦剌人殺到了城下,京城保衛戰時,才有這樣的陣仗吧。
  怎麽……建奴人殺來了嗎?
  當然,外頭的情況,裏頭的人是不知道的。
  張靜壹有些忐忑不安,他本來以為可以蒙混過關,說不準陛下粗心大意,隨意看兩眼,然後就走了呢?
  張天倫有些緊張,不斷地低聲詢問出了什麽事。
  倒是朱由檢氣定神閑,默默地坐著喝茶。
  在他看來,皇兄方才出格的行為,他並不覺得詫異。
  因為在他看來,天啟皇帝歷來都是如此,人們都說他望之不似人君。
  對於這個兄弟,其實朱由檢還是有感情的,談不上兄弟之間有什麽仇隙。
  可朱由檢卻認為,皇兄就不該做這個皇帝,若他是大明天子,這天下何至於像現在這般的亂哄哄。
  不過……幸好,眼看著他距離大寶,已經越來越近了。
  噠噠噠噠……
  外頭有快馬來,為首的快馬上有壹個宦官,口裏大呼:“讓開,統統讓開。”
  原來卻是皇帝的乘輿又來了,只是可憐了那些擡乘輿的人,壹個個被天啟皇帝催促。
  這是乘輿啊,這特麽的不是快馬。
  可偏偏,陛下是以馬的標準來用的。
  這些擡乘輿的宦官,等到了張家門口的時候,幾乎已經癱了下去。
  天啟皇帝下了乘輿。
  魏忠賢壹直都在門口張望著呢。
  張家人有什麽好看的,他為了表忠心,當然要在這裏候著陛下才好。
  魏忠賢壹見到陛下來的這樣急迫,心裏有些古怪。
  他連忙迎上去,道:“陛下,遵照您的吩咐,奴婢已經將這裏的防衛又加強了壹些,除此之外……”
  “不要啰嗦。”天啟皇帝厲聲道:“走開,別擋道。”
  魏忠賢:“……”
  更令他驚詫的是,在乘輿之後,東李太妃和張嫣皇後卻也來了。
  魏忠賢素來和東李太妃還有張嫣皇後是頗有嫌隙,可他是宮奴,自然要上去見禮。
  而平日裏,東李太妃對於魏忠賢還是有幾分客氣的,畢竟即便是東李太妃,也頗為忌憚魏忠賢。
  可現在,東李太妃對他也是理也不理,看也不看,徑直便走了進去。
  魏忠賢:“……”
  今兒真是見鬼了。
  那隨來的宮娥,則顯得十分緊張,戰戰兢兢的樣子,尾隨著天啟皇帝進入了大堂。
  天啟皇帝壹進來,張靜壹便連忙迎接出來。
  天啟皇帝正色道:“張卿家,妳妹子呢?”
  “臣妹……”
  天啟皇帝本是嚴詞厲色,不過語氣放溫柔了壹些,他終究不是那種殺伐果斷之人。
  張靜壹點點頭:“臣去請。”
  過了壹會兒……
  張素華來到了大堂。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看著她。
  而張素華到了天啟皇帝的面前,拜下道:“見過陛下。”
  朱由檢站在壹旁,越來越覺得古怪,莫非……是皇兄見色……
  東李太妃和張嫣皇後在後,都凝視著張素華。
  張素華壹看到皇帝身邊的那宮娥,其實就什麽都明白了。
  而那宮娥則在仔細端詳張素華後,下意識的就道:“素華……妳……妳……原來在這裏。”
  天啟皇帝便看著那宮娥道:“他就是李素華?”
  宮娥低垂著頭:“是……是……她與奴婢壹起當了壹年多的差,奴婢怎會不認得……沒錯的……”
  總算得到了心裏的答案!
  天啟皇帝身軀不自禁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幾乎已經站不穩了。
  他曾臨幸的宮女,居然在這裏……
  而這宮女……
  東李太妃和張嫣皇後也已大吃壹驚,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宮女,竟被皇帝找著了。
  “怎麽回事?”天啟皇帝怒喝:“妳在宮中,現在為何出現在此?”
  他凝視著張素華,很顯然,對於天啟皇帝而言,壹個宮女,尤其是被臨幸過的宮女,擅自出宮,而且壹直藏匿,這本就是壹件極為嚴重的事。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給壹個交代?
  張素華此時竟覺得自己的內心很冷靜,倒是不至於驚得壹句話都說不出。
  面對著天啟皇帝嚴厲的責問,她道:“奴婢……奴婢……奴婢當時,當時在太液池取水,失足……失足跌入了太液池……本以為無法幸免,卻不知什麽緣故,被湖水沖了出來,幸賴……幸賴有人相救……”
  這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當然……這說辭的破綻還是不少的。
  不過……壹切的破綻,都可以用福大命大的來解釋。
  畢竟,這事兒只要咬死了,妳也沒辦法指證。
  天啟皇帝皺眉道:“那麽……妳又為何會在張家?”
  “救奴婢的,就是……就是……三哥……”
  張靜壹連忙道:“陛下,當時臣在宮中當差,下值的時候……陛下是知道臣的,臣這個人……閑不住,便在夜裏……走了走,就在宮城護城河的水閘處,突然見有壹女子……所以……臣便將人營救了出來,臣……有萬死之罪,還望陛下恕罪。”
  壹旁的朱由檢越聽越是迷糊。
  怎麽,看來不像是皇兄想要禍禍張家的妹子,而是……有宮女偷跑了?
  還有……為何母妃和張皇後會來?
  魏忠賢此時也已經回過味來,這事兒顯然不簡單,不過他很懊悔,身為東廠提督的自己,居然對陛下如此關心的事壹無所知。
  天啟皇帝雖是脾氣好,卻也不是傻子。
  二人的解釋,表面上是解釋得通。
  可是……細細思來,破綻太多了。
  天啟皇帝便冷冷地道:“張卿家,朕視妳為腹心肱骨,妳為何要騙朕?妳說妳救了她,這也無可厚非。可她既在宮中,所穿戴的,自是宮中服色,又是從太液池的水閘中沖出來的,那麽……妳當時身為大漢將軍,為何知情不報?而是將她隱匿在此。”
  “陛下……”不等張靜壹辯解,張素華便搶著道:“其實……這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誆騙了張家。”
  “嗯?”天啟皇帝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張素華。
  張素華淒然道:“奴婢在宮中做雜役,壹直被小宦官們欺負,奴婢……覺得度日如年,所以被沖出來之後,奴婢想到自己竟可以出宮了,等我三哥將我救下來,奴婢便懇求他,教他不要稟告,讓奴婢能在宮外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奴婢甚至還威脅三哥,說是他若不依,奴婢便只好汙蔑他玷汙了奴婢的清白之身,而後再去死。三哥……三哥……他是被逼無奈的。這壹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以死謝罪。”
  張靜壹則忙道:“陛下,事情不是這樣的……”
  天啟皇帝看看張素華,再看看張靜壹,這二人的說辭……聽著很亂。
  其實天啟皇帝的心很亂。
  就在他想著怎麽處置的時候。
  突然……壹陣響亮的孩子啼哭聲傳了出來。
  原來卻是長生睡下了,張素華尾隨張靜壹來前院,沒人照看,這長生壹醒,大抵是覺得左右無人,先是埋伏他壹手,小聲的啼哭,吸引壹下別人的關註,等真正發現還是無人的時候,頓時動真格的嚎啕大哭,聲震瓦礫。
  壹聽到哭聲。
  本還在想著如何處置的天啟皇帝,剎那之間,什麽都顧不得了。
  朕的……兒子沒人照看的嗎?
  都哭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似乎壹切都已不重要了。
  天啟皇帝的臉霎時黑了下來,想也不想的,壹溜煙的便往後院跑,邊跑口裏邊大叫著:“莫哭,莫哭,來了,朕來了……別怕……”
  所有人方才還想在從張靜壹和張素華的話裏,能聽出個大概來。
  可這麽壹下子的……便見天啟皇帝嗖的壹下沒了人影。
  眾人錯愕,壹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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