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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047章丹陽勁卒

2021-11-6 18:52

　　數百人聳立在屍堆之上。威勢滔滔，囂張跋扈。彰顯強漢之風。
　　連日損兵折將的鮮卑軍心浮動。旗下所立者，乃是壹軍主將！兵精將猛，悍不畏死。大漢積威四百年，正是胡人心底揮之不去的噩夢。
　　前有胡虜驅策百姓，掘土填河。少君侯怒而殺之。又親臨戰場示威，檀石槐若是就此退兵，鮮卑還有何懼！
　　漢胡皆重英雄。檀石槐能壹統鮮卑，便是因其乃是雄主。數百漢軍出城，焉能避而不戰。
　　惡疾突發。王座上的檀石槐痛的渾身自顫。卻咬牙忍住，權杖重重壹指。
　　壹千鮮卑精騎呼嘯而出。直撲屍堆而去。
　　陣列正中的劉備，微微壹笑。所謂鮮卑鐵蹄不過是後世形容。此時蹄鐵，只有樓桑戰馬才有配備。鮮卑大軍，人甲尚不齊整，何談馬甲。
　　圍繞屍堆，散落壹地的人馬屍體，便是鹿角拒馬，人肉絆馬索。
　　且屍堆居高，馬匹如何能沖上？
　　不等抵近，速度驟減。
　　待近身，已毫無馬速聲勢。
　　白毦精卒揮刀劈下。連人帶馬剁翻在地。再出壹腳，踹下屍堆。
　　五百丹陽白毦，兩人壹組，揮刀如練。先斷馬首，再斬兵士。層層沖上的鮮卑人馬，血崩如雨。
　　斬馬刀上，豁口如鋸。壹刀劈入肩胛，已無法將身軀斬斷。惹得精卒厭煩，壹腳剁碎五官，踩著人臉，發力將鈍刀拔出。
　　碎肉隨熱血噴濺，鮮卑兵士生生被鋸斷半邊。
　　將斬馬刀收歸入鞘。抽出腰間環首長刀，當胸刺入。
　　連捅數人。
　　反手壹抹，斬腰而出。
　　半邊身子，肚腸橫流。鮮卑精騎活活痛斃。
　　樓桑兵甲之利，豈是血肉能擋。
　　屍堆越積越多。越堆越高。堆下精騎紛紛棄馬來戰，皆被砍翻。蠻力無窮，越戰越勇。環首長刀何須費勁揮舞。當胸直刺，連穿數敵。
　　壹腳踹下，順勢拔刀。
　　目視族中精壯連成串的滾落屍堆。鮮卑大軍壹片死寂。
　　四百年強漢，今日得見。
　　劉備亦是渾身披血。睫毛間尤掛著長長的肉沫。
　　無鋒劍鞘左右掃蕩，上下揮擊。少時積攢在身體內的虎豹熊狼基因，噬血而醒。生猛無匹。六十斤重劍劈頭砸落，連人帶馬拍成稀碎。
　　最後十幾騎百夫長級的鮮卑猛士，借助同伴拼死掩護，齊向劉備沖來。只見胯下駿馬四蹄騰空，踏屍疾行。壹聲長嘶，奮力躍上堆頂。背上騎士手中狼牙棒居高轟下。
　　劉備揮劍相擊。
　　砰——
　　火星乍起。包鐵狼牙棒應聲崩碎。騎士虎口崩裂，眼前電光壹閃。
　　腰間壹酸，上半身滑步飛出。翻滾著直墜地面。
　　噴出滿腔血。
　　被淅淅瀝瀝的滾燙熱血濺了自己壹臉的百夫長，怒目圓睜。盯著馬背上的下半截身軀，驚怖斃命。
　　借助駿馬背上半截身噴血遮擋，左手劍連刺數人。皆壹擊斃命。
　　疾如火線。快似蜂蜇。
　　右手闊劍不時蓄力橫斬。人馬皆成兩段。
　　單劉備壹人，便殺盡這隊百夫長。
　　不等第二支騎兵殺到，數百連發盾弩手已趕來護駕。
　　連發盾弩手身穿雙層髹漆革甲，手持連發盾弩。邊跑邊射。箭如飛蝗。鮮卑精騎紛紛中箭落馬。搏命與之互射，箭矢皆被盾牌彈擋。拉弓射箭，乃至中門大開。反被壹箭貫胸，栽落馬下。
　　竟把盾牌、弓弩合二為壹！
　　借助盾牌的遮蔽，盾弩手甚至能頂著亂箭，穩穩端著弩槍，瞄準射擊。壹伍盾弩手組成戰陣，排盾為墻，箭發如雨。射殺大片精騎後又各自散開。壹路飛奔向前。還能不時拉栓上弦，狙殺鮮卑人馬。大別山蠻，久居山區。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滿地屍骸卻通行無阻。踩著倒伏的人馬，輾轉騰挪，靈動如猿。馬匹竟追之不上。
　　某個射到興起的盾弩手，壹個不留神，跳到了奔馳的戰馬身前。
　　背上騎士怒喝壹聲，迎頭劈下。
　　生死關頭。盾弩手蠻性狂發，猛然甩盾。髹漆盾牌竟磕碎龜茲彎刀，又將騎士生生砸下馬去！
　　半空中腦漿迸裂，血灑壹地。不等落下便已氣絕。
　　撒完潑的蠻兵，這才知道肉疼。急忙去看手中盾弩。見盾牌蒙皮崩出壹道深深的刀痕。狼嚎壹聲，口吐連珠蠻語，懊悔不已的自扇了幾個大嘴巴。怒目掃過戰場，尋著個能殺恨（解恨）的目標，大步沖了過去。
　　殺人解恨。渴飲敵血。這便叫野蠻。
　　與南蠻好勇鬥狠。鮮卑胡騎亦未必能占上風！
　　戰場箭如飛蝗。
　　屍堆上的丹陽白毦，逢人便砍。哪來及躲閃。好在渾身披甲，饒是鮮卑射雕手亦不能擊穿。亂箭盡數崩去。要害處的搪瓷甲片遍布白斑。漸漸出現裂痕。裂痕跟著碎裂，露出復合墊片。
　　殺盡第三波精騎。劉備壹聲令下，隊伍徐徐後撤。
　　散落在戰場上的盾弩手迅速重組成隊伍。拼湊成移動盾墻，且戰且走。追擊者皆被射死。
　　大漢弓弩之強，鮮卑緊隨匈奴之後，今日終如願親嘗。
　　環視損兵折將的戰場，王座上的檀石槐猛然發覺，竟沒留下壹具漢軍屍骨。
　　無論是全身黢黑、面似厲鬼的長刀手。還是手持弩盾合體、健步如飛的弓弩手。皆能以壹當十。屠殺數倍於己的鮮卑精騎。
　　尤其是長刀狂舞，不見停歇的丹陽白毦。刀下屍積如山。令人膽寒。鮮卑稱‘鬼武士’。不敢與敵。
　　待劉備退入甕城，吊橋緩緩升起。身後追擊的鮮卑精騎皆被城上亂箭射死。
　　壹天的殺戮，終於停息。
　　三日屠殺。十萬精騎，能戰者還剩十之七八。
　　檀石槐已深知事不可為。
　　劉備雖路遠，卻有備而來。守城器械齊備，兵強馬壯。又事先加固城垣，且精通城郭攻防諸法。做好了固守的準備。如今損兵折將，士氣低迷，軍心已不可用。再戰，空損兵馬，徒勞無功。
　　當斷則斷。重振旗鼓，以待來日。來日，方長。
　　是夜。
　　鮮卑連營，鼓聲不斷。人影幢幢，群馬嘶鳴。似要挑燈夜戰。
　　劉備聞訊，這便放下碗筷，急急忙沖上譙樓。
　　環視火把如林的鮮卑大營，劉備猛然醒悟：“不好，檀石槐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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