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悠哉慢哉難逍遙

　　“老騾，怎麽樣？這事不難吧！”
　　楊偉把自己的想法給光頭騾說了壹遍，兩人談話的時候是在飯店裏，大查過了三天，光頭騾揣摩著能開張了，正準備著晚上營業呢，誰知道大中午就被楊偉叫出來安排這事。
　　這次，光頭騾絕對不盲從了，腦袋搖得像拔郎鼓：“嗯，不幹！這事我不沾啊！別他娘將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大哥，妳不會玩我吧？上次上官那事就嚇了我個半死，再整我這小命可就交待了。”
　　“喲！？老騾，妳什麽時候也學會膽小了啊！？”楊偉詫異地說道。看著光頭騾壹副決絕的樣子，這倒還真奇怪了。
　　“大哥，您讓我找這些托家，這好找，沒問題。不過這事咱不能幹……咱哥們，地痞、流氓、無賴都當過，要真說起來，咱們就壹群無賴，離黑社會還遠著呢？可這群托家，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黑社會，上次要不是您見機得快，我八成得折上官手裏……大哥妳雖然沒明說，可我看出來了，妳想對付這群人，咱們沒這本事不是？鳳城裏販毒的，小的團夥十個八個壹群、大的三五十人壹夥，手裏都是這家夥……咱們呢？撐死了大刀片子水管隊，不在壹個檔次上不是？這事咱不幹，我活這麽大，最不想惹的有兩種人，壹個是警察、壹個是販毒的，他娘滴，壹個比壹個黑。”光頭騾吃著、吧唧著嘴說道，手舞足蹈比劃著。比劃的結果是，這夥手裏，怕都是制式手槍，和管子西瓜刀隊，不是壹個檔次。
　　“老騾！”楊偉此時真有大驚失色的樣子了，不無誇獎地說道：“沒發現妳見事這麽明啊！我可真得重新認識妳了，我壹直以為妳和虎子就壹個檔次呢？說得對，咱們就是流氓痞子，和黑社會不沾邊！咱們從來就不是黑社會。”
　　光頭騾省悟了：“那不得了，大哥我可勸妳啊。我說實話，妳不生氣吧？”
　　“說……說……”楊偉擡著手擺著筷子，邊吃邊說，仿佛已經是成竹在胸。
　　光頭騾看了楊偉壹眼，很正色地說道：“兄弟我是妳帶出道的，妳這人不說其他的，夠意思，對兄弟們都夠意思！雖然在陸超的事上黑了點，可是他不對在先，這怨不著妳！……我是說，您不會不知道您現在的身份吧？”
　　楊偉奇怪了：“身份，我身份怎麽啦？”
　　“大哥，咱們這行當，向來是壹朝新人換舊人，您要是壹直在鳳城，早成大哥級的人物了，這我沒說的，您橫著走都沒人管您。可現在不同了，現在您是幹人壹個！我知道您手底有兩下子，可好漢架不住人多不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呀！鳳城販毒的有多少？這可不是千兒八百擋得住的吧？……就退壹萬步講，我老騾豁出去了，把手下這幾百兄弟都給妳，那頂什麽用啊！都他媽壹群混吃混喝的，見了真槍、聽著警笛，壹眨眼就跑得連人毛都不剩壹根了！……可人家販毒的那幫子什麽水平？人家敢襲警、敢殺警察噯。那前兩天那個什麽古什麽明不是？……”光頭騾下意識地壓底著聲音。
　　“得得……妳說了半天，就是想證明我是個光桿司令對不對？”楊偉不屑地說道。
　　“對嘍，您說著了！就是這意思，大哥我這麽說吧，我這人念舊，缺錢了，言語壹聲，三五十萬我還是拿得起的；炮哥、利民這仇，我勸您放下，道上的恩恩怨怨，說到頭還不就為壹個錢字，人在人情在，人都死逑了，那來那麽多情義？……您別嫌我不夠意思，我覺得這事再扯下去，實在是意思不大！”光頭騾說著，挾著塊大肥肉嚼著，不以為然。
　　羅光雨，就徹頭徹尾壹個混混，這話說出來，倒也在理！
　　“妳也說對了，我還沒說完呢？妳就發了這麽壹通感慨啊！老騾，我這次讓妳把托家都找出來，是要做壹筆生意，就妳說的，咱就為壹個錢字，這事能辦吧？妳以為我要殺人放火？”楊偉倒接著話頭說上了。
　　光頭騾嘴裏嚼著含糊不清地說道：“大哥，妳找托家幹嘛？您手裏也有貨？不可能吧，那玩意可不是壹般人能做出來的。假貨可騙不過人家，都壹群人精，鼻子嗅嗅就分得出真假來。販毒的黑是黑，可人家出得貨絕對是貨真價實，壹點水分不摻，不像咱們當痞子，坑蒙拐騙都幹。”
　　楊偉邊吃邊喝，被光頭騾的話逗笑了，很隨意地說著：“絕對是貨真價實，而且是壹大筆買賣，做完了，咱們都能退休養老了，怎麽樣老騾，妳要不幹，我自己幹，我不過費點時間罷了，擱妳說的，我送貨上門，價錢合理，他們總不至於跟我動刀動槍吧？”
　　“真的假的！？”光頭騾瞪著眼，不相信。
　　楊偉緩緩地說：“當然是真的，伍利民留下了壹批貨，我想出手，出了手退休，妳要幹，妳能和我壹起退休。”
　　光頭騾不經意問了句：“多少？”
　　“壹百公斤，貨值最低壹千萬！”
　　“啊！？”
　　光頭騾正準備挾塊肥肉，肉沒挾，筷子驚得掉了，低頭撿起來，壹正壹反拿著，吃驚地看著楊偉不動聲色，還是不相信地說道：“多少！？”
　　“壹百公斤！貨值壹千萬。這是批發價！如果摻了假賣小包，兩千萬都打不住。”楊偉淡淡地說著，愜意地抿了口酒。
　　“這……這……”光頭騾眼光迷離，霎時轉了幾個圈，好像在考慮這事的真假。驚得筷子頓在半空中，沒發現口角的口水已經長流。
　　“嗨嗨……老騾，不至於這樣吧！這錢還沒到妳手裏呢，妳就這得性呀？”楊偉笑著，筷子敲敲了盤子提醒光頭騾。
　　“大哥，我明白了，妳再出江湖，就是為了這筆錢吧！”光頭騾明白了，終於明白了。兩眼圓睜著看著楊偉，等著楊偉確認，好像也在解開心中的謎團。
　　楊偉笑著挾著菜嘗著：“那當然，大炮的仇呢？能報就報；真找著錢了，王八蛋才不要！……老騾，妳別給我充大尾巴狼，我知道妳手沒多少錢，兩年前見妳，妳還是個光屁股混混，這棋牌室能掙多少，壹年兩百萬撐死了，可妳養活這麽多人，隔三差五派出所片警、分局的要不就是道上再來吃拿卡要，妳自己花錢又沒個譜，妳給我錢！？妳還別吹牛B，我現在立馬借妳壹百萬，我估計妳得發愁抓腦袋想辦法了！”
　　“哎喲餵……大哥呀，您太了解我了，這幫龜孫子呀！壹年到頭坑死我了，特別是那片警，我他媽管了吃喝拉撒還得管人家嫖，管了人家不行，還得管人家壹家老小，臨末了，逢年過節，我還得上門跟他媽當小輩似地去孝敬，我見了張所長他媽，比我親媽還親……可咱沒辦法呀？咱就欺負欺負老百姓，嚇唬嚇唬普通人，真遇上這幫鳥人，還真惹不起人家，上次您不見了嗎，不知道怎麽地惹了人家長平黑車這夥，回頭差點要了老子小命。我容易麽我！”老騾聽得這話，拍著大腿發感慨，大有知遇之感。
　　“這不就得了，我現在光桿司令，這沒錯。可貨在我手裏，這就是攢了座金山呀？妳呢，妳要自己攢夠養老的錢，還得在這行裏摸爬滾打十幾年吧？怎麽樣？要幹，分妳三成，估計要有三四百萬，妳湊合湊合把場子壹盤出去，別當地痞流氓了，卷了錢回家當富翁去！……這壹行，妳準備幹多長時候？妳以為收債放高利貸是好生意？”楊偉笑著，壞笑著，看來是引光頭騾上釣了。
　　楊偉再看光頭騾，光頭騾壹對銅鈴般大的眼睛盯著楊偉，怕是真引起興趣來了，稍稍有點不信地問：“大……大哥，這真的！？妳……”
　　說話，有點口吃，有點緊張。
　　“就像當年搶賭場壹樣，這事呀，不是壹個人幹得了的；這錢呢？也不是壹個人拿得了的！之所以讓妳把托家都找出來，就是要找壹個或者幾個出得起錢的下家，這東西不能零賣，拖的時間長了我怕出事，所以只能壹次性出貨，鳳城出得起錢的，只有這些托家，妳總不會以為那些賣小包的也拿得起壹千萬吧？”楊偉解釋道。
　　“那是，那是……”光頭騾聽著，頭點著。
　　“妳把這些人找出來，找人家的時候態度要誠懇、說話要客氣，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像上官日成這樣的，不是個什麽娛樂城的老板、就是什麽什麽會所的小頭頭，這群人呢，妳想得對，就妳還惹不起人家。所以，千萬別動粗，妳就動人家也不操理妳。約上個時間，大家出來聚壹聚，吃頓飯，約好了，把樣品給人家壹部分，人家認可了，這生意才有談頭！”楊偉手把手地教著光頭騾。
　　光頭騾咧著嘴，還是猶豫地說道：“大哥，這抓住，可是要殺頭的噯！”
　　“哈哈……老騾，富貴險中求不是妳的格言嗎？再說，警察就那麽聰明？咱們只幹壹次就落網了？要警察那麽厲害的話，鳳城的毒品至於泛濫成這個樣子嗎？妳不幹拉倒，我找上官日成去，他壹準行。”楊偉刺激了壹句。
　　光頭騾立馬拽楊偉胳膊，唾沫星子濺著，有點激動：“別別，大哥……咱肥水不能往外流不是？我說大哥，這事，妳沒蒙我吧？”
　　“我蒙過妳嗎？妳給我錢我都不要，妳有什麽值得我蒙的？……要不，我先把貨都藏妳那兒？”楊偉笑著，故意說道。
　　光頭騾立馬又把胳膊放開了：“不不不……還是您拿著，您拿著比我保險。”
　　“哈哈……好，就這麽多話，幹不幹？給個痛快話。”楊偉大馬金刀地坐著，早看出光頭騾動心了。
　　“幹！見了好B就日、見了黑錢通吃！這機會他娘滴千載難逢。幹！王八蛋才不幹呢？不就壹次嗎？”光頭騾壹聽得這話，豁出去了，兩眼炯炯有神。
　　混混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這種孤註壹擲的勇氣。
　　楊偉笑著：“那好，給妳五天時間，把妳手下幾百人都發動起來，警察找不著這些人，妳們要找他們容易得很，從賣小包的開始找，多和上官聯系聯系，把知道的托家，統壹約個時間，就說有好貨上市，請大家觀摩觀摩，這點肯定沒問題，以妳的身份，再加上上官日成的說合，他們多多少少要買妳點賬，不管請到本人還是請到了手下都成。剩下的事，我來辦。”
　　“成！”
　　光頭騾擎著杯子壹飲而盡，壹臉興奮，答應了！
　　……
　　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開始了，當天下午楊偉和上官在錦繡見了壹次面，這事讓上官詫異之中又有幾分相信，其實上官和光頭騾壹個想法，寧願相信楊偉重出鳳城是為了壹千萬的毒品也不願意相信他是為了兄弟情義！
　　這年頭。人和人之間，就有情也是奸情！說什麽情義，誰信呀？
　　楊偉對此不肯定也不否認！揶喻地笑著。
　　上官依然不信，小心翼翼地置疑楊偉手裏是否有貨和貨的真假。
　　楊偉笑著將了壹句，上官，到時候，妳來觀摩壹下不就知道了，要沒貨或者是假貨，咱們都是安全的！要有貨，出事也是我出事！妳也是安全的，當著這麽多托家，我敢把誰怎麽著？怎麽？要我給妳報銷油費？
　　楊偉的壹臉篤定和神神秘秘，倒先把上官日成說服了！
　　對呀？看看無妨……對呀？多叫幾個行家看看也無妨呀？
　　第壹天，據說光頭騾已經聯系到了四個托家，多多少少都表現出點興趣來了……
　　上官，好像和楊偉在某些方面，已經有了點默契，這次也不遺余力地幫著羅光雨遊說。
　　……
　　……
　　楊偉，又開始了坑蒙拐騙的生活，壹個壹個被他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心裏癢癢，怕是不上鉤也不成了！
　　這些事，又讓他慢慢回復了原本的性情，看著自己越來越擴大的戰果，不高興也不成！
　　不過這樣的逍遙日子，終於到頭了，倒不是因為諸事纏身，而是因為某個女人，返程了！
　　第三天楊偉把周毓惠從潞州機場接回來就已經是淩晨了，壹路疲憊倒沒說什麽，誰知道第二天壹大早周毓惠就來敲門來了，楊偉知道是她來了，開門就沒好話，準備大叱幾句，誰知道壹開門倒先把楊偉吃驚了壹大跳！
　　天上沒下雪，掉個了羞答答的周妹妹來！
　　周毓惠笑吟吟地站在門口，手裏提著東西，倒不是其他有點詫異的地方，而且多日未見的周毓惠霎時像換了壹個人壹般！上身著大紅的唐裝，絲織的，偏腰那種，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頭上挽著個髻，額前留了個留海，要多淑女就有多淑女；微微伸出來的腳尖，居然穿了個紅絨線的小鞋兒，俏臉生生地、婀娜多姿地正看著楊偉。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女人靠化妝！這麽著壹來，嬌小玲瓏的周毓惠頓有讓楊偉眼前壹亮的感覺！
　　這丫比電視上的模特還耀眼，楊偉使勁咽了壹口口水，瞪著眼上下打量，半天才反應過來，昨晚不是這個樣子啊！？不信地問：“我……我說，這唱得那壹出呀？壹大早打扮成這樣勾引我來了？”
　　“切！……得性！”周毓惠不屑地揚著臉，對楊偉瞬間被自己美貌驚傻了這呆樣非常滿意，伸手推開楊偉進了屋，嘴裏更是不屑地說著：“妳值得我勾引嗎？勾引妳還不如勾引林老五呢！我現在名花有主了啊，別再對我胡思亂想。”
　　“喲！？”楊偉吃驚地看著周毓惠款款進屋，坐到沙發上，把東西擺出來，卻是壹盒茶葉和壹條煙，黃鶴樓壹九壹六版，木盒裝的。顧不上看禮品，只顧著看周毓惠了，看著周毓惠好像還真是春風得意的樣子，不大相信地問：“不對呀？前天通電話還沒見妳說呀？”
　　“切！男女關系發展，還需要壹天嗎？”周毓惠不以為然地說了句：“那，妳林哥給妳捎的東西。”
　　“噢，那倒是，半個小時就夠了！”楊偉釋然了，悻悻地接過東西。
　　沒準林國慶還真把周毓惠泡上了。看這樣，還真有點大嫂的派頭。
　　楊偉這句話，並未引得起周毓惠的更大的反應。壹楞神的功夫再回頭看周毓惠很曖昧地笑著盯著自己，看楊偉醒過神來了，周毓惠反倒先入為主了：“喲，楊偉，我怎麽看妳的眼神裏，患得患失呀！怎麽，不是妳壹直想撮合我和林國慶嗎？我們談上了，妳怎麽又不高興了？妳不是對我還存有不軌想法吧！？妳將來見了我，可得叫大嫂了啊！”
　　“高興，非常高興，我有什麽不高興！……現在叫也成！”楊偉兩手壹攤，表白道。
　　這高興說得有點勉強，楊偉的心裏頗有點覺得可惜。媽的，怎麽以前就沒發現，這女人還這麽靚？穿著唐裝更靚！頗有些後悔當初沒下手的感覺。
　　這壹閃而過的表情落到了周毓惠眼裏，讓周毓惠的得意更甚了幾分，笑著接住了這個話頭說道：“高興！？那正好，陪我逛街。”
　　楊偉不叠地回絕：“我忙得跟什麽樣？讓我陪妳逛街？妳好意思說出口來呀？”
　　周毓惠迎著面說道。絲毫不懼地數落上了：“楊偉，妳真沒良心啊，騙著我在外面跑了這麽多天，陪我逛壹上午妳都不答應是不是？妳去不去？不去信不信我讓老林把妳這些糗事捅出來？他現在除了我的話，誰的也不聽。”
　　周毓惠很得意的威脅，楊偉還不敢不買賬！
　　“妳！……好好，逛街逛街……說好了，我在門口等妳，不進商店啊！”楊偉妥協了，有選擇地妥協了。
　　“行啊！有個拎包的就成！”
　　周毓惠倒不介意，看樣是心情格外地好，拖著楊偉還真就去逛街了！看來這壹大早送禮物沒安好心，就為了找壹個拎包的！
　　……
　　女人，最怕男人逛娛樂場所！
　　男人，最怕女人逛購物場所！
　　這兩個場所能讓男人女人都各取所需，逛得是不亦樂乎，逛得是樂此不彼！
　　周毓惠好容易逮著了這麽個機會，仿佛故意整楊偉似的，八點多倆人出了門，做頭發做了壹個小時，等她心滿意足出來，楊偉做著鬼臉早等得不耐煩了，斜著眼不屑地打量著周毓惠，壹副忍無可忍的樣子，口氣非常不善地說了句：“就這麽幾根毛，亂砍亂伐，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我以為妳剃了個禿瓢出來了！”
　　周毓惠洋洋自得，這個淑女發型絕對是今冬流行，根本不理會楊偉的不高興，得意地說道：“楊偉妳真沒度量啊！連女人也妒嫉！妳要對我傾慕的話，直說呀？我可以考慮給妳壹個追我的機會！”
　　“傾慕！？妳不提這茬我還忘了……妳不和那奸商湊了壹對嗎？”楊偉悻悻發動了車。
　　“哄女人高興這壹點，妳確實不如老林，就我這個發型，老林贊美的話能說半個小時不重樣。”周毓惠笑著，仿佛在故意刺激楊偉。
　　“哎，奸商！沒辦法，湊壹對了。”楊偉搖著頭。
　　周毓惠坐在副駕上，很有女主人的架勢壹擺手：“沒話說了吧……聖亞，我買衣服去！奸商怎麽了？我就喜歡奸商，總比妳混混強吧！？”
　　楊偉被氣的悻悻的駕著車又到了聖亞！生氣之下，連鬥嘴也不敢和周毓惠鬥了。
　　周毓惠這次回來，仿佛變了人似的，對楊偉不假辭色不說，而且絲毫也不再遷就了，下車也沒理會楊偉，自顧自地進了商場。閑來無聊的楊偉悻悻地坐在商場門口的長椅上看來來往往的人……
　　冬日的陽光和煦地照著大街上進進出出的人，臨近銷售的旺季裏，商場裏大大小小的打折、促銷的廣告貼了壹櫥窗，商場正門口圍了壹大圈子人，是售貨員們擺著壹堆貨物，好像又是搞什麽優惠返還。
　　楊偉不喜歡逛，倒喜歡這個時間曬太陽。
　　抽了第壹支煙，沒見人出來，楊偉悻悻想著：媽的，將來娶這麽個老婆，非摁住壹天揍壹頓！
　　第二支煙剛點著，抽了幾口，本身煙癮不大的楊偉悻悻地扔了煙，惡從膽邊生，暗想道：媽的，不等她了，多少事呢？跟這娘們擱街上耗著……
　　不過轉念壹想，又覺得心下有點不好意思。且不說這女人對自己向來不錯，而自己向來對人家是惡言惡語，現在只不過聽著人家真和老林談上了，自己就裝腔作勢，心裏有點不舒服了……不行，得大度！得大度！……其實我和她之間，根本沒發生什麽嘛！何況現在和我在壹起的那位，比她可強壹點不止！
　　想起了佟思遙，楊偉笑了，現在我談上的，可比她強多了！
　　楊偉暗自平復了平復心情，看來周毓惠說得沒錯，還真有點患得患失了。
　　這老林，可以呀？還真泡上了不成！……楊偉心裏覺得怪怪的，本來就是說幾句玩笑話，不過說多了連自己也覺得周毓惠和老林門當戶對，沒準倆人還真能成壹對璧人……這麽著壹想，楊偉還真釋然了，男人不能這麽自私不是？總不能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想著別人碗裏、別人鍋裏的吧！天下的女人多呢？能都被妳壹個人日了不成！總得有選擇性的吧！再說，周毓惠也確實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個子這麽低、嘴唇那麽薄、人又那麽瘦……壹點都不豐腴，特別是胸才那麽大點？摸著都沒手感……
　　喲餵，壞了壞了，這周毓惠要嫁給老林，這扯淡了，我連大嫂都摸過，這以後可咋見人涅？
　　楊偉，想著，想得自己壹臉壞笑、笑意盎然……其實，那胸挺精致玲瓏的，嘿嘿……
　　想著想著，就被身後的叫聲打斷了：“楊偉、楊偉……快幫幫我！”
　　楊偉驀地回頭，卻是周毓惠從商場門廳奔出來，繞過來壹屁股坐長椅上，捂著右眼，手裏提著的小包隨意扔到了長椅上，說道：“幫忙吹吹，眼迷著了。”
　　“噢！”楊偉說著，捧著周毓惠的臉，拔著眼皮，噓噓吹了幾下子！
　　兩人說到底關系很近，都不設防，互幫互助已經有了點默契和習慣。
　　“呀，妳輕點……妳用心點好不好。”周毓惠的小手，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也摸著楊偉的臉腮。
　　長長的睫毛忽閃閃著，小嫩臉蛋就在眼前，楊偉噓噓又吹了幾下子，其中的壹下子周毓惠仿佛是不經意地擡頭，楊偉撅著嘴正噓噓吹，卻是吹到了周毓惠嘴角上，就像撅著嘴親嘴壹般。
　　楊偉壹怔！又親了大嫂壹嘴！
　　周毓惠反倒惡人先發作了：“流氓，是不是又故意非禮我！”
　　周毓惠咬著嘴唇，兩眼睜開了，仿佛重見天日壹般，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偉，兩只手就伸在楊偉的脖子裏，動也不動。明顯是周毓惠故意而不是楊偉故意。
　　俏臉、烏發、剛剛做過美容，迎面就是香風撲來，這臉蛋端得是撩人得很。楊偉壹聽壹楞，卻不害怕被訛，本來心裏就有點不對勁，壹聽反倒逆反心理上來了，有點壞壞的說道：“裝什麽裝呀？又不是沒親過！”
　　“切……”周毓惠挑恤似地，手指拔著楊偉的耳朵，擰著鼻子不屑地說道：“夠膽妳再親壹下！我喊抓流氓了！”
　　“喲，嚇唬我是不是？調戲我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是不是？”楊偉謔笑著，幹脆捧著周毓惠的臉蛋，使勁親了上去！
　　周毓惠嗯嗯了半天卻是嘴被堵上了，兩只手做勢般地亂打楊偉的肩膀，有點欲拒還迎、有點半推半就……
　　路過了壹幹顧客，都看著這倆人暗笑著，媽的，學人家八零後當街親嘴呢！妳咋不學人家九零後當街發情呢？
　　這個吻純粹是個惡作劇，楊偉像豬八戒啃西瓜壹般捧著周毓惠的臉霸王硬親嘴，隱隱地有點報復周毓惠這壹天壹直刺激自己的快意。
　　親了半晌，周毓惠不叠地推了楊偉，有點很不高興地說道：“呸，壹股煙味！”
　　楊偉捉狹似地笑著，指頭挑挑周毓惠的臉蛋，很流氓地說著：“妞噯，調戲爺們，是要付出代價的昂！”
　　“切，我算看明白了，這才是妳的流氓本色吧！不理妳了！有種妳等著。”周毓惠說著，推開了楊偉。
　　“我不壹直等著嗎？”楊偉雙手叉著腰，很拽。
　　“好啊，有種妳朝後看……”周毓惠似笑非笑壹回頭，往商場裏走。
　　“切……嚇唬我呀？”楊偉壹朝後看……嚇得壹個激靈就想跑……
　　剛跑兩步猛地又剎住了步子，卻見周毓惠在商場的門廳側著面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
　　“媽的！……陰謀！”
　　楊偉咬牙切齒，不敢朝後看。不用看也知道，那個人正朝自己走來！
　　街那邊，不知道佟思遙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那裏了。剛剛背著佟思遙，捧著周毓惠亂啃壹通！怕是已經看得真真切切……糗大了，讓他娘逮了個正著，饒是楊偉身經百戰、破敵無數，現在也是壹籌莫展，只傻站著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聽得背後熟悉的聲音冷冷地說道：“怎麽不跟著進去呀？傻站著幹什麽？”
　　楊偉壹轉頭，馬上準備口若懸河地解釋壹番：“我……思遙，妳聽我說……這事，我……”
　　對面，卻是另壹番風景麗人，穿著深色風衣的佟思遙大眼含忿威不露、話未出口怒先生，把楊偉瞪得霎時全忘了詞了，心下裏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好像倆人唧唧哦哦還沒過幾天，這倒已經本性外露了。那天，還信誓旦旦地說，除了妳，俺誰也不喜歡呢！
　　媽的，這次可交待不了了……楊偉心下暗道，腦子裏轉過了無數個想法，不過馬上又是無數個否定，這時候，最好閉嘴。
　　佟思遙眼壹瞪，看著楊偉的糗態，冷冷地說了句：“這解釋不清的事，有什麽可解釋的？”
　　“哎對，是解釋不清……哎不對，我們真沒什麽！”楊偉前後矛盾地說了句，越說越不對味。
　　“是嗎？妳說我看到的也是假的？還記得我跟妳說過什麽嗎？”佟思遙側著頭，好像怒極反笑了。
　　“嗯，記得……哦喲，輕點……”楊偉剛說記得，馬上吃疼喊了壹句。
　　壓著嗓子喊了句，身子前傾，又往上傾。不是躲不過，而是沒敢躲。
　　佟思遙的特警擒拿手瞬間化做抓陰手，猛地抓住了楊偉的下身某個部位，楊偉吃疼地喊了聲，提胯、掂腳尖！試圖在消減疼痛。
　　這招夠狠，當街被抓，是男人都不好意思大喊救命！佟思遙寬大的風衣覆著，外表看，仿佛倆個人在談心。
　　“這第三天了，我問妳妳都是說正在查，說，壹星期有消息沒有？”
　　“有、有、絕對有！”楊偉吃疼，不叠地說道。
　　“妳行呀？當街耍流氓？以後別讓我看著妳們在壹起，能辦到嗎？”
　　“能、能、絕對能！”楊偉吃疼，什麽都敢答應。
　　“我懶得跟妳計較，再讓我碰見妳幹這些齷齪事，小心我閹了妳！”
　　佟思遙說著，手壹使勁離開了、膝蓋壹擡，不輕不重地頂在楊偉的小腹上，楊偉吃疼彎了腰！卻見著佟思遙不理不睬，邁著方步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夠拽，絕對是雷厲風行！警察本色！
　　不過佟思遙絕對不是懶得計較，而是計較的很厲害，冷面嚴霜沒幾句話，下手比楊偉還黑。對付楊偉這幾下，絕對比對付犯罪份子不差多少。看來這次是動了真怒，前壹天打電話楊偉還賣好，說自己忙得為了查線索的事不可開交，得，這才隔了壹天，就逮著這東西在街上親女人呢！
　　現在佟思遙相信了，武鐵軍的話壹點都沒錯，楊偉要靠譜，母豬別說上樹，母豬都能販毒！
　　出租車走了半天，楊偉才慢慢直起腰來。
　　楊偉這個疼呀！壹直疼到心裏去啦……楊偉這個苦呀！壹直苦得想吐苦水！
　　偏偏苦著臉，就像啞巴被人爆了菊花壹般，有苦說不出噯！
　　等捂著肚子剛站起身來，卻見周毓惠就在左近看著，看得笑意盎然，嘴裏說道：“喲，這位爺們！調戲的代價還真不小噯！傷著沒？”
　　“妳……我操！妳等著……”楊偉欲言又止，狠狠地瞪了周毓惠壹眼。媽的，著這小娘們的道了。
　　“妳別賴我啊楊偉，佟姐找我，他問妳在哪兒，我說妳在這兒，誰可知道她就來了！誰可知道，妳摟著我不放，總不成妳欺負我，我也有錯吧！我提前警告過妳了啊！”周毓惠表白著，好意地上前要扶楊偉，卻被楊偉壹把推過壹邊了。
　　這話好像也對，楊偉悻悻地瞪了周毓惠壹眼：“那妳不早說！？”
　　“妳把我嘴堵著，我怎麽說！？這能怨我嗎？……哎，不對呀？妳非禮我，礙著她什麽事了？這也屬於違法犯罪範疇嗎？”周毓惠瞪著眼，壹臉無辜質問著。巧言利嘴，說得楊偉有苦難言。
　　“不怨妳……我，我他媽自己倒黴！”楊偉苦著臉，壹只手擺擺，壹只手捂著小肚子往車跟前走。明知道是周毓惠故意的也說不上話來。
　　周毓惠不依不饒，故意刺激道：“那我報警啊！這當警察也不能隨便打人呀？”
　　“算了算了……”楊偉回頭看周毓惠，卻見周毓惠抿著嘴忍著笑，知道是周毓惠使壞的成份大點，不過也是自己偏偏不爭氣，無奈地擺擺手：“我……算了，我誰也招惹不起……我認栽了！”
　　楊偉勉強步態正常地上了車坐到了車上，壹副鬥敗了的公雞樣，鉆在車裏，沒準還在揉自己某個部位。那架勢看得周毓惠不無幸災樂禍，心裏暗自得意：哼！這些小伎倆，還是跟妳學得……壹個警花！？妳把鳳城警花都泡上我也給妳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