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地故人不期遇
紅男綠女 by 常書欣
2021-10-8 17:19
從省城到鳳城、從鳳城到北京、從北京又開始回鳳城,輾轉了上千公裏。時間多數是在車上渡過的,從北京出發的時候還是上午,壹路行到長平的地界卻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在這個毒品已經成了社會公害的年代,那個城市怕是都要有戒毒所,鳳城和省城都有強制戒毒中心,而楊偉之所以舍近求遠,卻是因為行事謹慎的緣故,大致聽了蔔離的犯案,隱隱約約就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再見到蔔棄吸毒,更堅定了這個想法,第壹時間想得就是把蔔棄送出這個圈,最擔心的是蔔離被抓,丟了貨,又是秘密逮捕,說不定這群販毒的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遷怒於蔔離的親人。
姓蔔的就剩這麽壹個人了,而另壹個,基本等於是死人了。為了保護弱不經風的棄兒,花再大的代價楊偉也在所不惜。
第壹時間,想到的就是林國慶這棵大樹,這貨不在北京,安排林涵靜幫楊偉張羅這事,這個情況也跟林涵靜講了,林涵靜卻是淡淡壹笑根本不放在心上,還是幫著楊偉找了天堂河強制戒毒中心,這個全是在職幹警的戒毒中心,醫藥條件好自不待言,更重要的是安全性高,送出這麽遠,又是壹個這樣的地方,楊偉多少才放得下心來。
車緩緩地走著,長平收費站的時候換上了虎子開車!楊偉趁著時間準備休息會,從北京到鳳城差不多要連續走十幾個小時,時間長了還真有點累!
身累倒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心累!
兩年了,這是第壹次和虎子和三河有這麽長的相信時間可以用,而虎子和秦三河嘴裏,說出了更多讓他聽得心驚膽戰的事!
從砸川味樓謀了人家的經營地盤開始,壹件接壹件,王大炮帶著西城那片混混越來越發展壯大了,惠揚煤場,現在在職的有四五十人,壹出事能拉出幾百打手來,都是王大炮這兩年培養的西城混混,兩年來為了爭貨源、搶生意,打傷、打殘人的事不下十幾起,最近的壹次發生在不到壹個月前!小伍子,也借著這股勢力上位了,加上原先在虎盾公司的底子,這勢力誰也不敢小覷。壹控制歌城的黑保安就意味著抱住了壹座金山,賣小包、搖頭丸加上收小姐的提成,那財源鐵定是滾滾而來,可這金山下怕是要埋著定時炸彈……販毒、容留賣淫、傷害,說不定還要逼良為娼的惡事,這些事壹不小心把握不好度就把自己賠進去了……章老三,這個河南曾經收破爛的混混現在也拽起來了,在裝修行業裏的名氣越來越大,不是因為活幹得好,而是因為,誰敢和他搶生意的話,鐵定會連人帶店都被砸了,現在賣裝修材料的北大庫市場,都知道有這麽壹位章三爺,壹個電話能招來壹百多號黑社會成員。奸商雖然壞,但和真正的涉黑勢力比起還是差了壹個檔次……輪子雖然性子軟,可有這麽老大哥撐腰,這手腳也幹凈不起來,聽虎子說已經搞起了販黑車臟車的勾當……當年為了搬倒高玉勝臨時啟用的混混光頭騾和陸超,趁著勢力真空的時候,控制了幾條街上的茶樓的棋牌室的生意,每月這保護費就夠養活百把十號人了,何況虎子說這光頭騾幹脆自己就開了壹間最大的棋牌室,暗地裏容留賭博和放債的人……
像所有惡勢力的滋生壹般般樣,這股新的勢力也在鳳城生根發芽、長葉開花了!而且據虎子牛逼哄哄地說,放眼鳳城,以狠著稱的王大炮和光頭騾已然是橫行無敵!連當初跟在大家屁股後見人就叫哥的小伍元,多少也算個小人物,那王大炮、賊六、伍利民等壹夥兄弟,就更不用說了,那叫壹風光、那叫壹個威武!不過他們再牛逼,都沒大哥牛逼……
最牛逼的,當然是這幫人的大哥楊偉了。而王虎子自覺和楊偉在壹起,當然就比這些牛逼的人更牛逼了。
虎子的性子雖然橫了點,但還是善的成份居多,之所以沒有攪和進這些事時,壹個原因怕是他根本看不上這些人;而另壹個,也許和壹對兒女有關系了,當爹了想得自然要多壹些了。但剩下的這些人可就讓楊偉頭疼了,都是自己曾經的難兄難弟,這才是讓楊偉最擔心的地方。
王虎子說起這些事來倒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都在混出來的,道上打打殺殺的事太正常了。秦三河雖然表達不算清楚,但也說清了壹個意思,周毓惠在拉面館擴張生意之後,蔔離和秦三河這壹對走得比較近的倆人就離開了回了鄉下,據說當天川味樓是壹對父子,都被敲殘了腿趕出了鳳城,這事辦得,秦三河和蔔離都看不過眼,兩人的性子壹個太內向壹個太愚鈍,不過都是壹個意思,很不齒王大炮這欺負人作風。可又惹不起王大炮,幹脆不在壹塊混了!
還有壹個重要的人物,周毓惠!這個女人楊偉現在越來越覺著不簡單,細細分析,罪魁禍手要以這個女人為甚。自己曾經的這幫子混混兄弟自己最了解,當初留下壹筆錢就是防著這群貨色那天吃得三餐不繼了應急,當初把這群人發了錢遣散就是這個意思,他也知道,這幫子人再過兩年,混不出什麽名堂來,打打殺殺的事遲早都會厭煩的,最終是個成家落戶過日子。五十萬不多,但足夠壹個人壹個家謀壹個固定的營生了。
不過周毓惠橫插了這麽壹杠,把這群人的野心可都熏起來了,楊偉當被控制這幫人人心的時候無非就是義氣就是錢,不過那時候僅限於千兒八百的分臟,但現在不同了。虎子解釋道,老兄弟幾個,每個人最差壹年都掙到十幾萬了,除了自己是自行車,都開上車了,王大炮居然搞了壹輛悍馬壹天在鳳城街上拉風。這壹年的分紅都有十幾萬,這麽大的利潤,這幫子人怕是比以前更團結了、更齊心、當然也更兇惡了!
原本楊偉還對周毓惠幫著虎子擴大飯店的賣買多少還心存感激,現在看來,是領著這幫老兄弟越走越遠了,沒有周毓惠的頭腦,這幫蠢貨肯定不會掙到這麽多錢;但沒有這幫蠢人打頭陣,那麽周毓惠什麽也不是,頂多就是壹個高級白領而已。而頭腦和暴力壹結合,這就生出這麽壹個怪胎來。
楊偉,如同吃了壹餐隔夜發餿的飯壹般,壹路上覺得肚子很難受,難受得很厲害。
當年,就是看不慣狗臉成安國欺負人、看不慣高玉勝欺負人、看不慣史更強欺負人,才帶著兄弟們把這群惡人立挑馬下,可轉眼間,自己曾經的兄弟和當年的狗臉、史更強都成了壹般般的人!真他媽造化弄人,連當時救得那個弱不經風的周毓惠,現在居然成了鳳城有名的惠姐……
怕!很害怕!周毓惠是在玩火,而縱火的就是自己這幫腦子不太靈光的兄弟們,如果那壹天真得引火燒身了,那可什麽都完了。
楊偉第壹次有了恐懼的感覺,不是為自己的恐懼,而是為自己帶出來的這幫人恐懼,從見到蔔離之後就壹直有這種莫名的恐懼感,惶惚中總覺得壹個壹個兄弟們都是這樣的下場,那條不歸路楊偉比誰都看得清,不管妳有多聰明、不管妳有多強勢、不管妳的多大的財力的人力,壹旦觸及到了專政底線,都會被暴力機關毫不留情地輾個粉碎。就像蔔離,也許走街串巷賣個小包連警察都懶得管,萬壹抓住了就死咬自己是吸毒人員,揍壹頓罰倆錢就放了。但有朝壹日發展到了大宗毒品,那麽,他的命運的歸宿就已經判定了,遲早都要被拉上刑場……
而這幫子,也差不了多少!虎子嘴裏說得就夠心驚肉跳了,自己不知道的還沒準有多少。勢力越來越大,行事越來越惡、劣跡越積越多,遲早也要被公安掃蕩,壹旦到了那壹天,誰也是回天無力了!就像現在自己看到蔔離壹樣,再痛心也只能認命!
楊偉,壹直在想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可最大的感覺不是像以前那樣躊躇滿誌,更多是,覺得有心無力。
莫非我真的老了,已經沒有這些雄心壯誌了……楊偉心裏暗暗想著,從北京壹路回來都是想著,壹直快到鳳城,也沒有想出個主意來……
……
車,行了又行了四十多鐘,快到鳳城了,夜幕掩映下的鳳城燈火星星點點與夜空幾為壹體,在這裏混過的兩年,這個城市比自己的家鄉還要熟悉,總覺得有些割舍不斷東西在裏面!每次來到鳳城都有新的感覺。看看正專心開車的虎子,楊偉這心潮起伏得睡也睡不著,問了句:“虎子,這兩天妳跟我說的兄弟們的事,以前妳去牧場怎麽沒跟我說過?”
“嗨,這可不能賴我,妳沒問我說什麽?再說我兩年壹共去了三次,還有壹次妳也不在,我跟誰說去!”虎子把埋怨倒過來了。
“哎!”楊偉壹聽這話,氣得無語了。
虎子壹聽楊偉嘆氣,解釋道:“哥,這也沒啥呀?還不就打打殺殺,他們還不都是跟妳學得,要我看,他們跟妳學得可差遠了,就仗著人多欺負人少。我都看他們不順眼。……那像咱們那時候,那時候多牛逼,咱們兄弟十幾個,挑他們幾十個,壹對五、壹對十都幹過,還沒怎麽輸過……切,這幫小子,我根本不看在眼裏。”
敢情虎子看來,他們這水平還有差距。還有待提高。楊偉搖搖頭苦笑著說道:“哎,虎子,這怎麽能是跟我學得呢?咱們那時候是逼得沒辦法,妳見我主動去欺負過誰嗎?”
虎子這才省悟道:“那倒沒有!”
“虎子,就妳說的那煤場傷得人重不重?沒重殘吧!”
“重殘……啥意思?兩條腿斷了算不算!……”王虎子輕松地說道,雷得楊偉無話可說。
頓了頓,楊偉若有所思地問了句:“這誰帶的頭,是不是王大炮挑頭,周毓惠出的主意?”
“妳問我……我問誰去!這我哪知道!”王虎子壹聽,撓撓頭回答不上來了。
“媽的,妳個豬腦子……算算,我不問了!”,楊偉壹下子被虎子氣得夠嗆。
“這還不簡單,回頭把他們召來,挨個扇倆耳光,不啥都知道咧!”王虎子呲笑著出餿主意。
車穩穩地過了收費站,下了高速,眼見燈光打著遠遠的看到“鳳城人民歡迎您”的字樣,這正式進入到市區了,壹進市區王虎子朝後喊著:“三河三河,爬起來,說好了,明兒牽上狗給老子送來了啊!”
“嗯啊!……”秦三河爬起來,老老實實應了聲。
“嘿!三河,怎麽答應給他了,不是不願意給嗎?”楊偉笑著問。
“嘿……嘿……”王虎子笑著說道:“我教育了教育他,這小子現在被教育通了,是不是啊三河!”
“是是是……”秦三河只怕王虎子把那茬說出來,不叠地應者。
楊偉看著倆人壹下子形勢來了個逆轉,不禁是啞然失笑。這倆人看樣是達成什麽協議了,看看虎子笑著壹下子想起個事來,說了句:“虎子,跟妳商量個事!”
“啥事?”
“借哥點錢!”楊偉說道。
此話壹出,王虎子哈哈大笑著,笑得壹下子沒辦法開車了,把車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哈哈大笑!
楊偉怔住了,不解地說了句:“虎子,妳神經有毛病呀,借個錢笑什麽?”
“哈哈……我說哥,以前天天是跟妳屁股後求著借錢,靠,借壹次罵我壹次,……發工資也直接給我媳婦,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再要!哈……哈……妳也有今天……”王虎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哥原本在虎子眼裏是無所不能的,現在朝著自己借起錢來的,這讓虎子覺得可笑之余,可是有面子的得緊!
“呵……”楊偉笑著說道:“妳小子就是欠揍!有沒有吧,我要的數目可不小,秋後牧場收山貨,弄好了能小賺壹筆,時間不長,有兩三個月連本帶利都回來了!”
“切,小看我……要多少!”
“壹百萬!”
“靠,我那有那麽多!周惠惠早把二百多萬錢拿走當本錢,就沒還過,光這兩年給分的利。不夠這麽多。”王虎子說道。
“那有多少?”楊偉問了句。
“弄不清,就六七十萬吧,月娥存著呢,回頭妳拿上那本都用吧!”
“還差點啊!”
倆人說著,後面的秦三河就伸出個腦袋,恬著臉笑著說:“哥,我有,咋不朝我借呢?”
“妳有多少?”
“我也有六十多萬!”秦三河這拽了。
“不是吧!三河,妳那來的這麽多錢?妳的錢沒少怎麽反而多了?”楊偉詫異地問道。
“嘿,妳給我五十萬我就沒怎麽花,這兩年我賣狼狗掙了十萬多!”
“賣狼狗能掙這麽多?”楊偉壹下子不解了。還真看不出秦三河還有這本事。
“那咋不能?成年狗都賣到好幾千,狗仔都能賣幾百塊,很值錢的噯。還有長平好幾個縣的開煤礦的找我要狼狗,現在都不太相信人看門,都相信狗看門!……開煤礦那幫家夥都怕別人黑他,可了勁地養狗,我就知道陽明縣壹開煤礦的,光從我兒買了四條大狼狗,家裏還有幾條……那價格可是年年漲,嘿,越漲還越有人要……”秦三河解釋道,很得意地看著楊偉的驚訝。
“是嗎?”楊偉壹下子樂了,摸著秦三河的大腦袋,笑著:“行啊妳!有出息了!”
“媽了逼!”王虎子壹聽不高興了,罵了句:“這小子摳得很,我跟他說壹年了,就不給我壹只!”
“哎喲,虎子,不是不給妳,妳專揀毛色油亮的挑,那狗性子壹個比壹個野,到了城裏拴不住要咬人的。我可告訴妳啊,把妳家虎頭小JJ咬了,別來找我啊!”秦三河也瞪著眼說道。
“我操,嚇唬是不是,我還不信了,我還就非要壹只,不行,要五只……我看誰敢咬我兒子JJ。……咬了我兒子,我把妳JJ蛋蛋全咬了,靠……”王虎子伸了個巴掌大開口了。
越說越不像話了,楊偉攔住了王虎子的話:“得得,妳倆人不要吵,那三河我可就不客氣了,過了十月份我還妳們!”
“那哥,我還想那個……”秦三河征詢似地問。
“想什麽!?”楊偉問。
“我跟妳回牧場放羊成不?反正都是鄉下,聽虎子說那兒環境可好咧!”
“那兒可是山區啊,妳可想好嘍!沒地兒吃沒地兒,要找小姐更沒門。”楊偉開了個玩笑。
“我早想好了!我就喜歡鄉下。回頭我把家安那兒……”秦三河呵呵笑著說道。
“先別做決定,明兒咱們壹塊回牧場,認認路!”楊偉說道,秦三河應了聲,很滿意的達成了願望,好像心裏有什麽事卻沒有說出來。不過達成了這個心願,看上了很高興。
“哥,我也去玩倆天成不?”虎子壹聽來勁了。
“咂,妳跟著湊什麽熱鬧,妳有生意呢,照顧生意,妳去了也是喝得暈三倒四的,別把大憨兄弟倆給我帶壞了!”楊偉不同意。
“哥,妳咋能這樣涅,我借給妳這麽多錢,怎麽著也得請我去牧場喝兩盅吧,這不過份吧,說好了啊,不讓我去,我不給妳錢!”王虎子瞪著眼。
“喲喲,妳小子連我也威脅!”楊偉說著要伸手,虎子卻是不躲,瞪著眼。
楊偉壹怔之下,又笑了,說了句:“不能老打妳了,妳又當爹又當老板,比我身份還高。好好……去吧,去玩倆天散散心……明兒見見這幫龜孫,然後咱們壹起走。這鳳城這鬼地方,我也不想呆了。”
“哎……”虎子高興了。壹扭車鑰匙,發動著車了……
……
卻不料,發動著車了,卻沒起步,虎子瞪著大眼壹下子楞了,嘴裏喊著:“我操,這他媽打人可夠黑了啊,往死裏打呢?”
楊偉壹轉身,前方幾十米處,胡同裏沖出來十幾個人追著三四個人打,影影幢幢地看不太清楚,跟著就見人少的壹方被圍在中間打。人少的壹方已經倒地了,卻還被圍著,好像挨個被踹著。
“走走走,我現在壹看這事就頭疼!”楊偉都懶得看熱鬧了。擺擺手要走。兩年了,生活穩定的已經不再想摻合這些打架的爛事。
王虎子大慨司空見慣了這些,發表了兩句評論,開車起步了,離打架的那群越來越近,楊偉看看,問王虎子:“認識不?”。
壹群打架的,年紀都不太大,面生,虎子努力看看搖搖頭:“不認識!媽的,現在街上的流氓和小姐壹般多,天天有這事!……這都不稀罕,有天我見著洗頭房三個小姐打壹男的,那架勢牛逼,高跟鞋往JJ上亂踹,我靠,看得比咱們下手都狠!”
“那她為啥光往JJ上踹呢?”秦三河楞著眼問。
“笨蛋,JJ插了人家,沒掏錢唄!”王虎子呲牙咧嘴笑著。
楊偉又氣又好笑。無奈地搖搖頭,再好的壹座城市,都要有這樣那樣的陰暗角落。特別像現在身處的這種城邊居民區裏,城市裏這種最貧困的地區,往往就是治安最亂的地區。流氓地痞,遍地皆是。
甚至,連自己也曾經是其中的壹員。
看著沒有認識的人,車緩緩地走著,卻不料那群被打倒人中,有壹個突然沖出地小包圍圈,放倒了壹個轉身就跑,那放倒的那抱著下身滾地上了,大慨是被擊中下陰要害,幾個圍攻的壹楞神,呼拉拉就追了上來……
兩廂卻是正好相撞了,那跑過來了慌不擇路,嚇得王虎子趕緊踩剎車,那人措不及防,壹下子被車蹭得滾到了地上,不過應該是人撞到了車上,車速不快,那人卻是壹骨碌滾地上了……
王虎子停下車就伸個大腦袋亂罵:“媽的B,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人壹滾,跟著壹群打人的呼拉拉地圍了上來,大夏天光著膀子的壹位左肩有紋身,根本沒聽王虎子說什麽,揪著差點被撞著的朝著腦袋上又是幾拳,下手是毫不留情。王虎子在裏頭摁摁嗽叭,大咧咧喊著:“讓開路……妳們誰呀妳,打架去壹邊打去!”
那帶頭打人的壹張口卻不是鳳城本地的口音,放下這被打的人,壹瞪眼耍橫般地罵了句:“妳他娘誰呀,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開個車牛逼個吊,撞撞老子試試!”
“我靠,找死是不!”王虎子楞勁上來了,壹拍車門就下車,楊偉攔都來不及,馬上也跟著下了車,秦三河最慢,卻是跟在倆人背後,要打架可不能含糊。
三個對十二個,楊偉默默壹數,對付這群小流氓好像問題不是很大,握握手往前靠靠……
這群人卻是也不懼,那罵人的橫眉瞪眼,後面壹個人跟著上來的,拉拉那罵人的,指指車,好像在耳朵邊說了句什麽話。那人瞪瞪眼看看,卻是不說話,看看王虎子又看看楊偉和楊偉背後那個大高個,壹揮手,十幾個打人扔下被打的,呼拉壹眨眼又跑了……
很奇怪好像,這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加上剛才這小動作,壹下子讓楊偉覺得詫異之余有點不是滋味了,不用說,肯定不是自己嚇跑的,而是這些人肯定認識這輛車,說不定也知道這輛車車主的來歷。
“哎,這些小王八蛋……虎子,三河,把這人扶起來吧!”楊偉下了車,看躺在地上的那位努力要起來,看樣被揍得不輕。有點訕訕地叫了虎子。不到十米遠的地方,還躺著仨人剛剛坐起來!
“嘿……我都說了,哥,妳這威風還是在啊,壹站這兒,把他們嚇得屁流尿流……哈哈……”王虎子笑著顛兒顛兒下了車。扶起那受傷的人來,扶著嘴裏還說著:“我們可是救妳的啊,救了妳可別訛我們!妳這肯定是被打傷了,不是我們撞的啊。”
那人,努力地站直到,抹壹把臉,腦袋上汩汩地流著血,看著虎子,說了句謝謝。
壹個謝謝,聽得楊偉驀地轉身,聲音很熟悉。
那人見楊偉轉過身來,臉上依然留著血汙,努力定定神說了句:“楊娃哥!……還認識俄不?”
“妳……大鋸……妳怎麽在這兒……”楊偉壹驚,壹聽聲音加上壹細看,壹下子認出了這趙大鋸。這慌忙上前拉著鋸子:“怎麽是妳?怎麽跟人打架了!?”
“楊娃哥,俄壹直找妳都沒找見……不是俄們打架,是他們打俄咧。”趙大鋸臉上汩著血,說著話就迷了眼,大鋸搖搖頭仿佛要讓自己清醒壹點的樣子。
“快快,虎子,找個診所,把他們都帶上車……三河,妳再攔輛出租車”
四個人都多多少少受傷了,楊偉大致看了下,都是皮外傷,攔了輛車,顧不上問,把這鋸子和其他三個受傷的人扶上車,就近找了家夜間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