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牢深深深幾許

　　高墻，鐵門、哨崗和俺映在樓層裏的羈押所。
　　緝毒總隊依然是壹副萬年不變的景像！偶而出來進去的人，都是壹臉肅穆，仿佛這笑臉從來和這裏無緣似的。這裏出來的人，臉色和這裏的顏色單調的墻毫無二致。
　　事實上，從外表看不過是窺豹壹斑而已，真正厲害的都在暗處，那幾個崗哨自不必說，值崗的時候，槍裏裝的都是實彈。除了對羈押區的全天候監控之外，在總隊也有覆蓋很全的監控，從鐵門走進總隊的那壹刻起，所有的壹舉壹動都會落在監控裏。有六名值班員二十四小時三班倒地盯著屏幕，壹旦出現任何意外，警報壹響，辦公樓後駐紮的外勤隊員三分鐘就能控制所有的出口。如果有緊急任務，五分鐘內，荷槍實彈的特警就能集合完畢。
　　壹切為了安全、壹切為了保密、壹切為了快速反應。
　　在這裏，出入的車輛全部需要內部的臨時通行證，出入的人員更是會被記錄在案，沒有預約或者沒有處長的許可，連這個門都進不了。被抓到了這裏的嫌疑犯自然更不待言，預審、看押、解押、監視都隸屬於不同的人管理，相互之間是分離的，也就是說，很可能看押的特警直到此人被解押走了，也不知道嫌犯姓甚名誰；解押的特警更不用說，蒙著腦袋，更不知道是誰；而預審員，即使知道此人是誰，但除了監視下審訊，也不可能有其他交流的機會。更有甚者，預審員遇到了重案大案要案，也會被隔離，不準與外界有任何聯系。
　　有時候，警察甚至比嫌犯更可憐。犯人坐幾個月幾年，而警察，可能這樣的生活，要過上壹輩子！
　　進過監獄的人都知道這麽壹句口號：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個口號如果在派出所或者分局多少還適用壹點，但在這裏卻沒有壹點可信程度。緝毒總隊，坦白和抗拒的結果都是壹樣的，不管妳選那壹種，都不可能短時間出去！
　　進到這裏的人，心情都是很沈重的，就像工作區那肅穆的白色；就像來來回回警察們的臉色！
　　不過今天有點例外，從鳳城北京壹路打了個來回來的佟思遙和幾名隨行，總算長舒了壹口氣，好歹把這尊大神請來了，個個回到隊裏都面帶喜色。壹進緝毒總隊，佟思遙安排著孫大雷招呼著楊偉，到了特警的宿舍區給楊偉找了身衣服，外帶安排洗澡吃飯，反正人已經來了，快到晚飯的時候了，江副廳長正等著佟思遙做匯報。
　　楊偉，雖然心情仍然有點沈重，但相比於前壹次而言，卻是好多了。洗了澡、吃了飯，飯間和武鐵軍聊了壹會兒，楊偉剛躺到單身宿舍的小床上休息了不大壹會，孫大雷就來請人來了……
　　夏天的晚上天黑的遲，到了七點多倆人出來的時候，天還是放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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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樓五層，壹間封閉的房間裏，外層監控室值班的壹位，發現新大陸壹般地喊起來了。
　　“小梅，快看，咱處裏又新來壹帥哥！……”
　　另壹位，壹聽得這話，看著監控屏幕，確實是壹個穿著警服沒有見過的人，手在鍵盤上劈裏叭拉壹敲擊，畫面裏人的被放大、放大、再放大……那位新人，濃眉如潑墨、雙唇如刀削、鼻梁懸挺、短短的寸發根根直立，身著壹身特警學員服，正著特警壹位組長相跟著進了臨時羈押所……
　　進了臨時羈押所，就看不到畫面了，兩層監控是分開著的。
　　“哇！好帥……好有型啊！”另壹位年紀不大的女警，笑著說。
　　“咂咂咂……好憂郁的眼神……”另壹位看監控上沒有人影了，還專門把剛剛攝下的高清畫面回放出來。嘴裏撇著評價到，這裏沒有外網，無聊的時光就是評價男人中渡過。
　　“看，好拽的身材……這誰呀？比特警隊那幫傻小子可帥多了昂。”
　　“好像就是剛才進來的那壹個吧！處長帶來的。”
　　“是不是個什麽領導呀？”
　　“有這麽年輕的領導嘛？”
　　“我看也不像，分咱們監控上就好了！老處也真夠損得，監控上清壹色的娘子軍，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手機不許帶、電話只能打內線，活得真沒勁。”
　　“嗨嗨，說什麽呢？我不正陪妳說著呢嗎？”
　　“拜托，大姐，又得八小時，我現在急需帥哥陪我解解悶，對妳我實在沒興趣！”
　　“切，花癡，詛咒妳壹輩子找不上帥哥！憋死妳！”
　　“太惡毒了吧！我詛咒妳壹晚上有壹百個帥哥陪！累死妳！”
　　“哈……哈……”
　　兩人笑著，相互揭短加人身攻擊著，沒過多大壹會，便已經忘了這個驚鴻壹現的帥哥。
　　沒有太多的人知道這個人對於緝毒總隊今天是何等重要的壹位。進了羈押所，那個擁有憂郁眼神的帥哥，壹轉身壹回頭，把牢騷又重新發開了。沖著背後的孫大雷罵道：“大雷，這衣服怎麽穿著這麽別扭，給我找身什麽衣服不行，找身警服，警服就警服吧，還把標誌撕了，弄得老子是兵是匪連自己都分不清，妳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
　　“嘿……隊長，我們這兒只有除了男警服就是女式警服，要換就是女裝了啊！妳要其他我們也沒有啊！”孫大雷兩手壹攤，表示愛莫能助。
　　“誠心氣我，妳小子。”
　　“別別，隊長，您穿這身挺帥的其實！可比虎盾那拽多了。”
　　“是嗎？”
　　“是啊！”
　　“妳以為我不知道，我不穿這身更帥！”
　　“那是那是，這裏頭數您帥了，帥呆了簡直……您要是騎著那雜毛大馬來，更帥！”
　　兩人也在打趣著，仿佛要解除現在稍覺壓抑的氣氛，進了預審室隔壁的監控室裏，江汝成、佟思遙和幾位預審早已等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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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蔔離，出院後第壹次被帶到了預審室裏……
　　臉色，已經恢復了七八成，腳上了鐵鐐已經除去了，腕上有傷，為了不觸及傷口和出於安全考慮，被換上了特制的指銬，不細看的話，還看不到那扣在大拇指上那條細細的鏈子！從監控室裏屏幕上看，步履從容的蔔離在預審室坐定之後，壹副不屑的表情仿佛示威壹般地，偶而還故意看看攝像頭，畫面傳輸過來，就是壹個特寫，很拽的特寫！最拽壹個動作是，蔔離舌頭動動，朝著攝像頭“呸！”地吐了壹口！
　　這肯定是故意的！絕對不是嘴裏有痰，而是心裏有不滿！
　　三天多前看蔔離，是可憐！而現在，可氣的成份就多了壹點了！楊偉正訕訕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蔔離卻又對著帶自己的法警“呸”吐了壹口！
　　這次，不是不滿，而是挑恤！偏偏那法警還得裝著不知道似的。
　　事實上，蔔離也發現了這個契機，硬抗著的時候，被人逼得死去活來，死誌已決的時候，卻把這幫預審員逼得是手足無措，在醫院，每拔壹次輸液管，都會引得看護警察們壹陣慌亂，現在別說審訊，偶而有警察不得已要和蔔離說話，都是戰戰兢兢、客客氣氣，只怕這位爺又尋死覓活……
　　蔔離，現在很得意！很得意主動權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得意之余也不準備死了，就是死前，多看看這幫警察被自己逼得手足無措，那情形，讓自己感覺莫名其妙地很爽，仿佛這個緝毒總隊的主宰權，就是在自己手中壹般……
　　預審室裏，壹幹人靜靜地看著屏幕上的嫌犯，佟思遙開口解釋道：“楊偉，現在他的心態很特別，嚴格地說是有點扭曲，三天前第壹次自殺或許是出於死誌已決，但後來的幾次，就有點做秀了，只要有人壹跟他說話，他就準備咬右腕，現在不但他不說，而且也不願聽別人說話……我們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他本來就孤僻！到這份上，還不破罐子破摔！”楊偉迸出句大實話。這種犯罪心理學說到底就是壹句：破罐子破摔。
　　“妳準備怎麽樣和他談？”佟思遙問了句，或許也是心裏沒底。
　　“沒想好！”楊偉又是壹句大實話。這實話看得幾個人預審員大眼瞪小眼，敢情什麽都沒準備。
　　江汝成有點責備的目光看看佟思遙，說了半天敢情什麽招呼都沒打，現在已經成立了專案組，自己就是組長，如果再出事，連自己也脫不了幹系！
　　“那要不改個時間！隨後再說。”江汝成安全起見，插了句話。
　　“別別，就現在，我進跟他說就成！”楊偉攔了話頭，不同意改時間。
　　“那……您不是沒想好嗎？”江汝成小心翼翼地征詢道。
　　“咂！我說領導，和他說話，還用想嗎？”楊偉瞪了壹眼，又是壹句大實話。
　　江汝成又被噎了壹下子，壹時間還真沒主意，征詢似地看著佟思遙。
　　佟思遙回頭，有點深意地看了楊偉壹眼，嘴裏說道：“大雷，帶楊偉進去吧！”
　　孫大雷應了聲！跟我來吧！兩人壹前壹後，就見楊偉很隨便地出去了！
　　片刻的功夫，預審室的畫面上，就看見楊偉大咧咧地往預審員的位置上壹坐，開始了……
　　監控室裏，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仿佛這次，比上次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