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知緣自多實踐

　　日子，再次平靜下來了。
　　圍繞著拴馬村煤礦的爭奪之戰根本也不可能波及到這裏，對於外面發生了什麽號子裏的楊偉卻是壹點都不知道，這裏是壹個神秘而封閉著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楊偉的心境逐漸走向平和。自唯壹的那次探監以後，卻再也沒人來過，所長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還是禁止楊偉探監，不過也倒也有好處，讓楊偉暫且忘記了外面紛繁的世界。
　　其實有句老話說得好，人活著，就是活個心氣勁。有心勁了，這吃糠咽菜、粗布芒衣不覺苦，這要沒心氣勁，家財萬貫、妻妾成群也不覺福。而楊偉也是如此，壹旦心胸放開了，不再耽懷於過去和現在，這鐵窗牢籠也未覺得是苦。
　　人的心境寬了，還有壹個好處，就是這日子也便過得有滋有味了。楊偉這每天抄抄寫寫，看看過期報紙、翻翻舊雜誌，偶而還大筆壹揮寫篇不倫不類的感想，經常笑得那孫管教上氣不接下氣，不過楊偉卻不以為然，咱學習那能怕人家笑話，誰讓咱水平低呢？那孫管教本來不茍言笑的，這倒好，每天查號第壹件事就來問楊偉，嗨，楊偉，今天寫什麽大作了，讓我看看！
　　很快這刑期都四十多天過去了，這楊偉就納悶了，媽滴這老錢也不太不夠意思了，咱現在老老實實寫了這多心得和抄了足足幾十萬字的書，那普法基本都抄壹遍掛零了。嗨，幾天前讓孫管教給老錢送去了，這都沒音了！
　　這老錢不會寫得都擦屁股了吧！楊偉這就擔心起來，好容易自己弄成的大作，別沒人賞識，那可真是明珠暗投了啊！要不就沖這老實學習改造這態度，也得咱放出小號不是。
　　……
　　其實這楊偉可是想錯了，錢紅星管教這兒不是看了沒反應，而是根本沒看！幾天前小孫管教拿著厚厚地壹摞紙給他放到桌上放，這妳們監倉那楊偉抄的筆記啊，讓我給妳送。
　　老錢當時正忙著看整理櫃子裏幾份案卷，說壹聲謝謝，放那兒吧……然後回頭就把這事忘了，至於楊偉呢，這老錢就沒打算放他出來，這小子出來就弄事，幹脆把他關到檢查結束，省得麻煩。
　　“喲……這什麽東西！”老錢這天翻這報紙，壹不小心把這摞楊偉的大作碰到了地上，彎腰撿的時候，壹下子被這清秀挺拔的字吸引住了！
　　再壹細看，卻是大吃壹驚！老錢這最引以為豪的就是寫了壹筆好字，雖然這些年電腦普及了，這本事好像吃不開了，可在看守所能超過自己的人還真不多。這壹看這白紙上寫的東西卻是自愧不如，俗話說這字是出馬槍，但眼前這字，看著人都離不開眼，為啥，因為那字齊刷刷地如同打印機出來的壹般，橫成行壹條線不偏不倚，豎成列如刀切不歪不扭，上有天、下有地，左右有間隙，那字堆砌在壹切有壹種山的氣質，活脫脫地如此老式的雕版印刷出來的壹般。老錢自問自己在壹張白紙上絕對沒有這水平，如果是明八行紙還差不多。
　　再看那字，卻是個個精神抖擻，標準的魏碑體，骨格清臒，如松柏挺拔；線條有力，如錢線回繞。這還是鋼筆，如果用毛筆的話，絕對是看得賞心悅目。話又說回來了，學過書法的都有這個感覺，能把硬筆字寫出軟筆的飄逸來，本身就是不凡！
　　“……厲害！厲害！厲害！”老錢喃喃地說了幾句厲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東西那來的。反正肯定不是自己寫的。
　　老錢在屋裏轉來轉去，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小孫管教來放過東西，再壹想，就把自己嚇了壹跳……這難道是，是那混混楊偉寫的！不可能呀！
　　這下這老錢不得不重視了，開始仔細看看手中這摞東西，確實是普法學習上的內容，後面的壹疊卻是心得體會，寫得文理粗通。
　　這下更確定的老錢的想法。抱起這摞東西火急火燎地到小號倉，拉開觀察孔就喊，楊偉，過來。
　　這時卻是楊偉的休息時間，大冬天楊偉穿著個單衣正壹上壹下做俯臥撐，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滴！聽見老錢叫，起身拍拍手，笑著說道：“錢管教，這都壹個多月了，還不放我呀！”
　　“過來……這是妳寫的？”老錢沒理會楊偉的問題，抽了壹張扔進號子裏，那楊偉壹展開壹看，說道，是啊，怎麽了？這兒還有壹摞呢！
　　“真是妳寫的！……妳能寫出這樣的東西來。”老錢口氣裏充滿了不信。
　　“嗨，老錢，妳別以為我是文盲啊，我打下小就是好學生，要沒當兵沒當和尚，現在指不定早考上那所大學了！……妳門縫裏看人吧！”楊偉壹聽老錢的評價就不樂了，好像自己就該是個文盲似的。
　　“嗨，還真沒看出來，妳小子人不咋地，這字倒秀氣！……好，寫得好，這得表揚！”老錢確定是楊偉的手筆後，高興地說了壹句。
　　“那啥時候放我，妳這不能老把我關這裏頭啊！妳就圈豬也得放出來跑跑不是！”楊偉提意見了，關裏頭倒沒什麽，就是不能探監，這壹天還真有點悶！
　　“沒問題，我跟所長申請去啊！”，這老錢拉上觀察孔，興沖沖地走了。那樣跟撿了個大寶貴怕別人搶似的。
　　……
　　“嗨嗨……老錢，妳不能小心點，妳都這大年紀了，怎麽跟個毛頭小夥似的冒冒失失滴！”那所長看著老錢興奮地沖進自己辦公室，壹不小心還打了個趔闕，差點摔壹跤，就不高興地說道。
　　“呵……所長，給妳看樣東西……”那老錢顧不上解釋，把楊偉這壹摞大作放所長的辦公桌上。
　　“不錯……嗯，寫得不錯，好字，這字沒十年八年光景，還真練不出來……”所長隨意翻翻看看，拿起水杯抿了壹口，隨口問道：“誰的，妳的大作……不對呀，妳擅長的不是柳體嘛！”這所長對書法多少知道壹點。
　　“這是那位寫的，就妳說那捧槌，上次嗆妳壹句，說咱們逼人家生娃娃那位！”老錢正色說到。
　　“撲”的壹聲，這所長壹口水噴在楊偉的大作上。瞪著大眼擡頭看老錢：“是不是，不會吧！”
　　“妳看寫的什麽……普法教育，壹天壹萬字，後面還有心得體會呢，不妳布置的任務嗎？……妳說這孩子賴起來要命，這實誠起來也要命，當天咱們隨口說了壹句，這孩子就上心了，妳看這字寫得壹筆壹劃，就沖這老實勁，我老錢就感動得不行！”老錢說道。其實這字對他的震憾更大壹點，要楊偉寫出來的，震憾就更大了。
　　“噢！……這小子倒沒看出來！”所長說道，上次那幾句還真是氣話，誰知道這老錢和這楊偉還都當真了，這兩天賣了王英堂個面子，還正想著那天找個茬把楊偉放出來呢，這倒好，機會自己來了。“好好！……我操，這兔崽子，這寫得心得體會……”
　　那所長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又笑著罵起來了，錢紅星忙湊上腦袋看，就見那所長指著壹句話：提娼普法教育，學法、知法、用法，是公民義不容辭的責任。
　　“沒錯呀！這話……我操，居然用娼……”老錢壹看也是恍然大悟，楊偉這捧槌，把提倡寫成“提娼”了，壹下子笑了。忙又跟這所長說：“所長，妳別見怪，這小子前幾次進來我看就是壹準文盲，現在能用心學這麽多還真不賴，要不把他放出來……”
　　“放出來，關人家壹個多月了……到普通倉吧！”所長擺擺手。
　　那老錢哎了壹聲轉身快出門，所長又叫了壹句，回來，老錢等等。
　　“怎麽了所長！”
　　“這小子別放！”
　　“為啥！不剛才妳都說要放了！”老錢壹下子蒙了。
　　“咂！讓我想想……咱們這樣，這群人渣裏出個像樣的不容易，咱給樹個典型，這楊偉還關在小號，別回普通影響別人或者再讓其他人影響他，這樣，放風時間自由，關押還在小號，給他找點事幹，那兩塊黑板報讓他出，這字實在是看著順眼……還有，妳手裏那抄的，每個監倉發壹份，讓他們學學，我看這辦法不錯，這群人裏頭沒幾個好好學的，就讓他們都照抄，標準就是妳手裏那標準……”那所長卻也是靈光壹現，想出了絕妙的主意。
　　“哎！好好，這辦法好，所長英明！”那老錢拍了壹句馬屁，興沖沖地走了。
　　楊偉在關押第四十壹天的時候，終於出了小號，不過僅限於活動時間，其他時間還得回到小號，老錢放楊偉出來的時候，指指院子裏兩塊黑板，說道，楊偉，看好嘍，我跟所長都求情了，除了睡覺在小號，其他時間自由，妳呢，出版板，兩天壹換，中午做壹頓飯……這活可夠清閑了吧！
　　“那……錢管教，那我每天還抄不！”楊偉征詢似地問道。
　　“也，妳這娃，才學好的兩天就想回老路，抄，老話說這活到老、學到老，妳這才抄幾天！”老錢道。
　　……
　　第壹次版報出來了，壹幹監號裏放風的犯人們圍著看。
　　“哎，好看好看！五所長，咋不畫個女滴，畫個警察幹啥！……畫個女的還能看著解解饞，那警察管屁用”那犯人指著楊偉出的板報。楊偉關了壹個多月的小號，這“五所”前輩的大名是坐實了，新人舊人，見面就稱“五所長”。
　　原來這楊偉心血來潮，把當年畫佛像的本事展現出來了，在這版報的下角畫了個警察講法律的模樣，其實那好畫的很，原來楊偉不畫佛像嘛，這給和尚戴上大蓋帽，直接就成警察了，壹法通則百法通就是這個道理，古人還照貓畫虎呢，照和尚畫警察還不是手到擒來！
　　“嗨，那警察怎麽像老錢？”壹犯人指指點點到。
　　“去去去，跟老錢扯什麽關系……”楊偉這自信大大受挫，這分明是當年廟裏十八羅漢之壹的模樣戴了個大蓋帽，居然有人看著像老錢。
　　“我看也像……五所，妳太不夠意思了，妳這抄倒好，弄得大家都跟著抄，我他娘活二十幾年了，都沒這兩天寫過這麽多字。”壹犯人提意見了，楊偉這學習方法壹被老錢以攤派的方式安排下去，個個是抄得頭昏眼花，叫苦不叠。
　　“咂咂，我說妳們省省啊，這是為妳們好呢！再不學習，媽滴下次進來就跟我壹樣了，不是進小號就是進後倉（逮捕倉），這法律不學行嘛，不行！”楊偉正收拾著粉筆擦子，轉頭壹幅深惡痛絕、堅決於違法犯罪做鬥爭的模樣說道。
　　這話卻是引起了“咦……嗚……噢”地叫聲，壹群犯人起哄！
　　“哎！……妳們呀！根本不知道學習的好處呀！……知道了，我估計妳比我覺得還有勁！”楊偉大咧咧說了壹句，撇撇嘴搖搖頭，壹幅恨鐵不成鋼失望的樣子。
　　“切，五所，拉倒吧。又逗我們玩呢，妳不是想混個先進減刑吧！”壹犯人起哄道。
　　“嗨……我操，我不跟妳今天說說這個理還不行了！……那個，就妳，妳幹什麽進來的，讓我老人家給妳現身講講法……”楊偉指著那個起哄的小子說道，那人留了個板寸，臉上壹塊胎記，套著個大衣壹看就是個賴種，楊偉估計和錦繡那黑保安們有得壹拼。
　　“打架！”那人的臉抽了抽說道，果不其然。
　　“群毆還是單挑！”
　　“群毆！”
　　“傷人了嗎？”
　　“傷了，住院了！”
　　“抓了幾個？”
　　“四個！”
　　“其他人呢！”
　　“就我厲害，其他的跑了！”
　　“家裏有什麽！”
　　“老婆、老娘，還有壹小孩！”
　　“判了多久！”
　　“拘留十五天，罰款1500，負擔醫藥費！”
　　“咂！笨蛋，我說妳個逑人，不懂法了吧，要懂的話，根本沒這事。”楊偉問完話，嘴壹撇賣開了關子。
　　看著壹幫子人的吸引力和好奇心被調動了，不過都是不太相信的樣子，楊偉趁著當口教育就開口了：“第壹，妳小子如果懂法，就不會群毆了，這群架是嚴重擾亂社會秩序的行為，公安都要嚴厲打擊，我說妳這腦袋讓驢踢了是不是，這趁著黑夜蒙著臉多打壹、敲悶棍、拍黑磚那個辦法不行，事後偷著樂還沒人找得著妳，非群毆，妳這不找不自在不是……第二、既然被抓了，咬死了不承認就行了，人多眼雜，誰能說得清那人是妳打傷的。我想，派出所肯定三繞兩繞把妳小子繞進去了，壹不小心吐實話了，對不對！妳要懂點法律，妳咬死了，四十八小時他們還得把妳請出去！……第三、妳要真懂法律，根本就不用打架，用其他方式就解決了，這是最關鍵滴……”
　　“是不是……”那胎記臉抓抓後腦壹臉震驚，五所是厲害，這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還反駁不星，而且這辦法壹聽壹想，確實比自己這群毆強，怨不得人家是五所長呢，咱咋就沒想到涅！臉上隨即是滿臉敬服。
　　“我就說嗎！妳們現在吊兒郎當不學習，不學習行嗎？……妳們就說他（指著胎記臉），這壹不小心進來了，坐十五天事小、罰1500也不多，可妳們想想，他壹進來了，這老娘沒人管、孩子出門被人欺負，這老婆沒準他娘滴跟別人睡，那損失多大……就妳進來的十五天，說不定買張彩票都能中500萬……”楊偉的煽陰風點鬼火的本事再加上學得纏雜不清的法律，把壹幹混混還真說得壹楞壹楞！
　　“對對，五所說得有道理！”壹犯人咐合。
　　“倒也是啊……”那胎記臉也認可了楊偉的說法。
　　“嗨，五所，那上次我進來，西城派出所那幾個警察媽滴摁住我揍我來著，妳說我出去咋弄……”壹歪脖子的犯人說話了，明顯是請教大佬的口氣，不過聽這意思不善，是想找警察報復呢！
　　“妳幹什麽進來的！”
　　“滾大輪！”那人壹說，楊偉知道這是小偷來著，公共汽車上的賊統壹稱滾大輪。
　　“哈……活該！當場逮住了吧！”楊偉笑道，這小子鐵定是被當眾逮住揍了壹頓，壹幹犯人也跟著笑，就聽楊偉說：“小子，我跟妳說，挨就挨兩下，不缺胳膊不少腿，怎麽著，妳還想找警察單挑，那進來恐怕出不去了。……妳這事呢，我教妳個辦法……結婚了嗎？”
　　“沒有！”
　　“噢，那那樣，日後有了孩子，起個名叫警察……”楊偉說道。
　　“啥意思？！”那歪脖壹下反應不過來。
　　“給自己找爽啊……妳這天天打警察、罵警察、日警察他媽，這多解氣……”楊偉先笑起來。這犯人們壹怔，待明白過來，全都哈哈地笑了倒了壹片。
　　壹幹犯人被楊偉煽得興起，還真個就認真看起這版報上的法律條文來了，楊偉這騷包勁就起來了，指著自己的大作，開始抑揚頓挫地雜七雜八講法律來了。要說這楊偉見得什麽不多，這見得犯罪的人可海了去了，不說現時的，就軍事監獄裏那幫稀裏古怪的罪楊偉就能倒他三天三夜來，這不又惡補了壹個多月法律不是，楊偉還真把犯罪的真人真事和條文掛起勾來了，這話壹出口就是實例，壹講起來和大夥的生活息息相關，聽得壹幹犯人是大眼瞪小眼，壹個個屏著呼吸，仿佛聽呂布戰秦瓊壹般不可思異，壹句話，五所忒牛B了！
　　……
　　“壞了、壞了……這小子又弄事了……”那老錢和所長相跟著從辦公區出來，遠遠地看著楊偉站在桌子上演講，就嚇了壹跳，上次鼓動犯人扔盆子要求改善夥食就是這麽幹滴。
　　“別別……妳聽，這小子講法律呢！”所長拉住正要沖上前的老錢。兩人再慢走幾步，卻是聽到楊偉講：
　　……什麽是正當防衛，書上說這就是防衛不能大於傷害，什麽意思涅，比如我拿了塊磚拍妳、妳提了根棍打我，兩人差不多，這就正當防衛。別我拿磚還沒拍妳呢，妳拿刀砍傷我了，這就不對，犯罪！懂了吧……這就防衛過當。妳們學學，別逑以後沒事幹打架，進來了都不知道為啥進來滴！
　　那我問妳們，今天呢，我約了幾人，在路上攔住這小子（楊偉指指那個歪脖），揍了他壹頓，第二天，嗨，這小子不服氣，找了兩人來報復了，又幹了我壹頓，我們倆人都受了點輕傷，妳們，是不是正當防衛。
　　（也算吧！人群裏稀稀落落有人說道！）
　　算個屁，楊偉罵道，剛才剛給妳們講了，都吃肚子消化了……防衛必須是在實施傷害的時候才算數。我第壹天打他，犯法。如果他當時還手打傷我了，這就是正當防衛，如果他是過後收拾我，這就不對，也是犯法，……懂了吧……還有妳（楊偉指著胎記男），妳不群毆進來的嗎，如果當時警察抓妳的時候妳反應快，妳拿家夥往自己腦門上來壹下，妳到時候說自己是正當防衛，他們能把妳怎麽滴？這法律最講證據，沒證據誰也說不清妳是受傷還是自傷，反正也說不清楚，說不定還給妳壹個見義勇為獎呢！……
　　……
　　犯人們哄笑是壹陣壹陣，那所長遠遠地聽著，老錢悄悄壹看，沒有什麽表情，就趕忙表態說道：“所長，妳別聽他胡說……這小子向來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我，我這小子再給關進小號得了，省得壹天操心。”其實老錢多多少少聽到楊偉說了幾句，怎麽越聽越像教唆犯罪呀！這臉紅脖子粗地只怕又挨所長訓！
　　卻見老所長眉目有點動靜了，但看不出是喜是怒，他看看老錢說：“……”
　　這所長的話壹出口，卻把這聽到的老錢嚇了個目瞪口呆！
　　所長究竟說了壹句什麽呢，楊偉的命運會發生什麽變化呢！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