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理難服人緣話粗

　　上回說到，江葉落終於是逮了個吃飯休息的機會來跟楊偉認錯，其實這幾天楊偉也就是故意晾著江葉落，這丫頭雖然學識不淺，說英文比漢語還順溜，雖然是妙筆生花，寫個東西直接就上報上電視；雖然是正義感也不缺，骨子裏有點疾惡如仇的意思，估計是出身警察家庭的緣故，不過在楊偉看來，這丫頭還是心性有點不太成熟，學生氣太濃，得敲打敲打，就看在她和韓雪姐妹的份上，楊偉倒也覺得得提醒提醒這小丫頭，讓她註意點，在其他地方怎麽樣楊偉雖然不知道，可在鳳城，這丫頭出了幾次事，每次都能嚇人壹身冷汗。
　　不過，要以楊偉的方式提醒，這可真是不敢恭維！楊偉這水平，要在拴馬村教育壹幫子大小光棍還湊和、在看守所裏教育壹幫偷雞摸狗的小子也行，甚至教育壹幫子街痞出身的保安也不在話下，可今天他是真沈下心來想教育江葉落了，這可就要出問題了。
　　為啥呢？對像錯了。
　　話說江葉落壹臉期待，還真不明白楊偉這莫名其妙地要說什麽。不過現在她能確定自己眼前這位，對自己沒有惡意而且幾次救過自己，是個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對象，當然，楊偉的說話溜嘴跑火車她是知道的，每次壹發表長篇大論鐵定會非常非常滴搞笑，這還真值得江葉落期待。
　　就見楊偉大咧咧地把吃了壹半的盒飯合上蓋子放過壹邊，說了句：“咱說好，我提建議也就是意見，妳不能生氣，妳生氣拉倒！我就不說了。”
　　“哎喲，好吧，不生氣！”江葉落不明所以，挨著楊偉席地而坐，胡亂答應了句，要說自己還真有點對不住楊偉的地方，那怕人家發發牢騷也是應該的。
　　“真不生氣？”楊偉神神叨叨地不相信似地又問了壹句。
　　“當然不生氣了！”
　　“好！那我開始說了啊！”楊偉征詢似地看了江葉落壹眼。
　　看江葉落正準備洗耳恭聽的樣子，楊偉這才開口了：“第壹個意見呀，妳這人，太不識時務！這點，妳得改改，要不以後會吃虧的。”
　　“什麽什麽時務，說明白點！”江葉落眨著眼睛看著楊偉，壹下子反應不過來了。
　　“哎，妳也太沒文化了，就是識時務為俊傑那個時務呀！？……妳說妳壹大姑娘家，不擱家好好呆著，要不坐辦公室也成，妳壹天在外頭拋頭露面瘋跑，叫個什麽事呀！跑就跑吧，還分不輕個輕重，妳說妳在郎山，已經發現了黑窯口，還不快跑，妳倒好，還膽子大得去偷錄人家；救妳出來妳還不甘心，又第二次跑回去。比如在長平，第壹次進柿樹灣裏出了這事，這明顯就是沖著記者來得，妳還不跟著兩助手回省城，還賴在這兒，妳說要真出個什麽事，那後悔都晚了。前兩天市電視臺記者被砸傷了，現在都沒查著誰幹的妳知道不？……這幾次妳安全脫險，是妳命大，可是，運氣不會跟妳壹輩子呀？以後呀，妳還真得註意點，涉險的事，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最好不要去，天下的這人多著呢，少了妳正義就不能伸張了？”楊偉壹番教育的口吻，說得是合情合理，還真容不了江葉落反駁。
　　“哎喲，姐夫，妳提這些幹什麽，我不好好的沒出什麽事嘛！”江葉落搖搖楊偉的胳膊，聽得出楊偉是關心自己，壹副撒嬌的小女子作態表露無疑。
　　“妳好好聽說，給妳上課呢！”楊偉沒理會江葉落的話，壹句雷得江葉落不高興地哼了兩聲，就聽楊偉繼續說道：“葉子，第二問題，就得說說妳這智商還是有問題了！”
　　“智商！？楊偉，妳想罵我就明著來啊，別拐彎抹角啊！”江葉落壹聽，有點生氣了，撅著嘴這不高興壹下子寫在了臉上。連姐夫都不叫了。
　　“得，這話不說了，拉倒，妳愛幹嘛幹嘛去！”楊偉壹聽，止住了話，起身做勢要走。江葉落壹急，壹把拉著楊偉又坐下，好好好！妳說妳說，我不生氣。
　　楊偉這奸計得逞，這就賊笑著說了句：“葉子，那我先問妳啊，妳從學校出來幾年了？”
　　“畢業壹年了，不過實習過壹年，要說在省臺，工作有兩年掛零了吧！”江葉落說了句，這正是她最自以為豪的事，兩年的資歷闖這麽大的名頭，在省臺也是數得著的。
　　“噢，這麽說吧，就妳這在社會上才兩年的經歷，相當於小學壹年級社會閱歷！基本等於弱智加白癡。就妳這擱社會上混什麽混？趁早回辦公室好好呆著去啊。”楊偉抿著嘴說了句。
　　“楊偉！”江葉落咬著嘴唇看著楊偉謔笑，恨恨說了句：“妳今天要罵我，妳就罵明白點，不要含沙射影的，我也不生氣，就讓妳罵個夠，這總行了吧！”
　　“得！我那有心勁罵妳啊！妳要這樣想，我還不跟妳說了。妳以為我是信口開河，切！我這都是有根有據，這關心妳才說，要別人我才懶得理呢！妳說妳啊，我在葫蘆溝收拾弄事的人，妳這不值錢的同情心是大大泛濫，還哭得死去活去要為村民討個公道，連個好賴人也分不清，妳不是弱智是什麽滴？在長平出了事，像妳這不躲不避，還壹個勁去公安局、派出所、110跑，妳說妳這不找刺激不是？那家開黑礦的那個不收買幾個警察，虧得妳陷得不深，要牽涉到利害關系，就妳這早被人拍了黑磚頭了，妳說妳不是白癡是什麽？這社會妳以為跟妳書本上學得壹樣是不是，妳以為這個社會有了法律這根準繩就壹切都OK了是不是，要說妳這社會智商，跟錦繡裏坐臺那姐們比，都差壹大截呢！”楊偉搖搖頭，壹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江葉落原來是抱著歉疚的心理來說話的，這會還真把這目的都忘了，楊偉這三言兩語又把她氣迷糊了，這貨居然把記者和錦繡裏的小姐相提並論，言外之意，這記者還不如小姐的智商高，怒極反笑的江葉落哼了幾聲，不屑地說了句：“楊偉，妳還別拿自己當回事啊，就妳流氓手段，也未見得高明到哪裏去呀！不就找了群能打架的混混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哎，不對，妳憑什麽說我呀，妳才多大，去掉妳三天兩頭進看守所的時間，妳混的時間才多長呀？要說妳也是小學壹年級的水平，憑什麽教育我。切！……”
　　“哦喲喲！這話更白癡了，監獄那是什麽？那是社會大學裏的研究生專業，要我這經歷，看守所蹲過幾次的，基本就相當於碩士後學歷了。妳和我不在壹個檔次上！”楊偉大咧咧地說道。壹副妳是小字輩的作態。看樣，看守所的經歷倒成學歷了。
　　這話說得江葉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先是氣得夠嗆，跟著這幾句又被氣笑了，說了句：“得，我不跟妳爭了，再爭我真成白癡了？……說了半天，就這些高論？”
　　“妳要不生氣，還有個高論！”楊偉壹臉壞笑著。
　　“好，說呀，怎麽不說了，我得聽聽妳這碩士，不對，是碩士後還有什麽高見！”江葉落不置可否，難得今天這麽冷靜。
　　“好，第三個建議，做人不要太騷包，要低調！”楊偉猛地出了句。
　　“我怎麽著就又騷包了，這騷包什麽意思呀？”江葉落氣得苦著臉問楊偉。好歹自我感覺也不錯的，好歹自己在省城也算了待字閨中的金枝玉葉，怎麽連這麽個混混都對自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敢情自己還壹無是處了，太打擊自尊了點吧。
　　“咂！騷包就是發騷的意思，這都不懂，還記者呢？”楊偉說道。
　　“妳才發騷呢？……妳說妳說，我怎麽就發騷了？妳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了，我跟妳沒完。”江葉落咄咄逼人，跟著臉湊了上來，壹臉不善，仿佛要把楊偉當午飯吃了似的。
　　“這麽說吧，在省城，是不是追妳的男的不少？”楊偉躲過江葉落的第壹次進逼，側著身子問了句。
　　“哼，多得去了。關妳什麽事！”江葉落氣哼哼地說了句，看來楊偉不笨，這都看得出來。事實上，別說江葉落好歹長得也算個美女，其實就長得醜壹點，人再笨壹點都沒什麽關系，現在都興找個好老丈人，歷來就有這找個好媳婦不如找個好嶽父的說話就這意思，有個好嶽父幫襯著，得少奮鬥好幾十年都說不定。就江葉落這背景，那男的想找誰還不是隨便挑。江葉落說這話的時候，話裏掩飾不住地有點得意。
　　“這就得了，這女人的騷包勁多半是男人捧起來的，是不是周圍男人都把妳當星星月亮捧著，妳說妳啊，不要老是以為自己是每個男人的夢中情人，別以為那個男人都是真心關心妳，出了事，壹個跑得比壹個快。妳說妳現在，都慣成這毛病了，見了男的都是發個嗲撒個嬌，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這壹套的啊，特別像我這種坐懷不亂的真君子真小人……再瞧瞧妳自個，胸沒胸、個沒個，就臉吧還湊和偏偏連個像樣的長頭發都沒有，這些必備條件都沒有，妳還騷首弄姿，知道的是名記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名妓來了！”楊偉這三言兩語就把江葉落貶得是壹無是處了。壹說完，下意識地挪了挪地屁股，準備這娘們發飈的時候立馬就跑。
　　這話的目的旨上打擊壹下江葉落的優越感。卻不料這次楊偉失算了，就見江葉落很自得地嫣然壹笑，問了句：“楊偉，妳不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雖然韓雪和我姐妹相稱，可妳要想追我，我可以給妳機會，用不著這麽損我吧？”。看樣，江葉落對自己的長相和人樣還是有信心的，不管這信心是不是盲目的。
　　“嘔……啊！”楊偉做了個嘔吐的姿勢，很欠揍的那種。跟著說：“得，又來了，還學會拋媚眼了！”
　　“哼，欲蓋彌彰！男人都壹個得性。妳也不例外，見了長得不錯的女的就心癢癢是不是。韓雪說妳以前就有相好是不是！切，讓妳裝！裝唄！”江葉落終於是逮著機會了，損了楊偉幾句。
　　“這有什麽可裝的？這還需要裝嗎？”楊偉大躍眼鏡，聽不懂江葉落的邏輯，很正經地說了句：“我可告訴妳，要不妳認識我媳婦天天叫我姐夫，我這有心理障礙，就妳這騷包勁道，我早把什麽事都辦了啊，妳別以為天下這男人都像我這麽老實！……什麽吃不吃葡萄，我摸都摸了，不是吃不著，不想吃而已。”說到最後壹句，楊偉賊笑著又是往遠處躲了躲。
　　這次，楊偉這準備真起作用，最後壹句終於是惹翻了江葉落，就見江葉落順勢擡腿就要踹，這楊偉早有防備，壹閃身堪堪避開，拔腿就跑。
　　那江葉落沒有踢著人，又是順手撿起半個盒飯扔了過去，卻見楊偉又是壹個拐彎，飯盒也扔偏了。江葉落氣得咬牙切齒在背後罵：“楊偉，妳混蛋，我要跟妳記壹輩子仇！”。看著楊偉跑得飛快，自己是鐵定追不著了，然後就是頓著腳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這罵聲和哭聲壹下子驚動了眾人，不過這江記者壹路也真是有點騷包勁，就愛弄騰，這壹哭壹弄大家反倒覺得很正常，壹幹保安們大跌眼鏡看著，都沒敢來勸，沒準和隊長糾纏不清呢，咱們湊那熱乎勁幹嗎？工作組唯壹剩下的壹個女性張月容飯吃了半截，趕緊上去哄著江葉落，問了半天怎麽了，這江葉落卻是哭哭啼哭啼什麽都不願意說。跟著張月容哄著江葉落上了車，幹脆也不問了，就以為兩小人弄騰呢，這天下什麽事都捋得清楚，就這男女之間的事扯不清。
　　楊混天也是頗覺不妥，看著楊偉又是拿了壹盒飯若無其事的開吃，就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隊長，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楊偉滿嘴吃著問了句。
　　“那江記者怎麽哭了！”
　　“咂，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別理她！”楊偉邊吃邊說。
　　“噢！……隊長，人家壹小姑娘，妳也不能把人家逗哭了啊！”楊混天提了點意見。
　　“妳懂個屁。這丫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得敲打敲打。當個記者還以為自己是孫行者了，扛個攝像機當武裝直升機了……太自以為是了，遲早要出事！”楊偉說了句，跟著壹看楊混天正用心聽著，壹下子想起什麽來似地，又是問了句：“哎，混天，妳怎麽對這小丫頭這麽上心。妳不是看上妳小丫頭了吧。”
　　“隊長，妳說什麽呢呀！這玩笑不能開啊！”楊混天壹副老實的樣子。
　　“哈哈……”楊偉笑著，咽了嘴裏飯猛地雷了句：“媽的，壹看妳就是壹悶騷貨，想幹還不好意思說。”
　　“得，我不跟妳說，再說我也得拿飯盒砸妳了。”楊混天臉壹下紅了，也被氣了個夠嗆。
　　……
　　出了江葉落這檔子事，這工作組倒有了變化，什麽呢？安靜多了，江葉落不知道是真聽了楊偉的話還是對楊偉生氣了，反正這兩天壹點都不弄騰了。還有壹個變化就是又增加了兩個人，壹個是武編輯、壹個是楊偉看著就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柳菲，市臺的臺長最後親自出面和楊偉談了壹次，倆個都會訛錢的是英雄惜英雄，糾纏了半天，這楊偉壹通胡話說了句：“妳是臺長，我好歹也是個隊長，和妳平級，咱們倆誰也別想指揮誰，壹句話，付錢我就帶人，不付錢我就請妳出門！”
　　那臺長那有和這種混混無賴打交道的經歷，而且偏偏這礦炸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連國土局捎帶著把其他縣和幾個釘子戶也交給了虎盾處理，這不上攝制組還真不行，最後只得忍痛付了虎盾安保公司三十五萬的十五天安保服務費，這才把兩編輯送進了隊伍，多出的五萬是什麽呢？楊偉又訛了他五萬塊錢。把倆保安安排到電視臺去看大門了。那伍編輯上車的第壹句話就是，老弟，我算服了妳了，我們臺長這出名的鐵公雞都能被妳褪下毛來，下次拍片，我得跟妳們安保公司合作，妳們專管拉贊助怎麽樣？
　　楊偉又是壹筆到手，倒不介意伍編輯的打趣，反倒覺得這大胡子挺有趣，是性情中人，幾天下來，跟大胡子處得倒也熱乎。
　　到炸礦開始的第十天上，楊偉壹大早把孫大雷叫了出來，吩咐了句：“大雷，今天我不去了，妳帶隊啊！”
　　這大雷就被嚇了壹跳，忙推辭說道：“隊長，這組裏怎麽少了妳呀？”
　　“現在都沒有什麽可幹的了，剩下的礦井，基本都是小門小戶，成不了什麽氣候了，妳去就成。”楊偉擺擺手，要說現在還真沒有什麽刺激的事了，錢都到手了，剩下的事還真沒興趣都。
　　“隊長，我……我行不行呀？”孫大雷壹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瞧妳那點出息。”楊偉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壹掃，問了句：“會打架不？”
　　“會！”
　　“那會朝人噴辣椒水不？”
　　“會！”
　　“噢，這個妳小子肯定會，還噴過我呢！這不得了，我這隊長其實就這兩招，妳這跟著十天還不會，還要讓我怎麽教妳呀？”楊偉說道。
　　“隊長，我心裏沒底呀，要不，讓楊教官去。我看門！”
　　“咂，混天不行，這人看著老實，手太黑，妳沒見他在郎山殺人都不帶眨眼，別上場急了出什麽事！”楊偉說了句，給楊混天下了定義了。聽得孫大雷也是壹驚，這隊長看人眼光倒也挺準，壹下子就看出楊混天這出身了。
　　“隊長，那要不妳坐鎮，我幹活，妳不在我心裏沒底。”孫大雷說道。
　　“哎喲！我好歹是個領導，總不能壹直帶著妳們沖鋒陷陣吧！去吧，沒事，鄉下還有十幾個兄弟給妳當眼線呢，這兩天，咱們這隊伍早把壹把小黑窯主和看窯的打怕了炸疲了，妳去就是擺擺炸藥，這事妳比我還在行。”楊偉擺擺手。
　　這孫大雷還真個就上路了……不過上路之前，先是悄悄地通知了楊混天壹聲。
　　楊偉終於從查礦工作隊中騰出手來了！壹大早，楊偉換下了迷彩，穿上了自己很少穿的那身西裝，蹬了雙休閑鞋，壹路淫笑著打著口哨出了基地。今天終於是有空了，有空了楊偉還是得去辦點事，什麽事呢？保密！噢，也沒什麽保密，男人這打扮這得性，不是逛歌城就是泡妞去了！事實上，楊偉確實是和壹個美女約會了今天。
　　誰呢？這得保密，要不下下章咱沒說的了。具體是誰，兩人怎麽著約會，約完會準備幹啥，咱們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