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藏藏匿匿有覓處

　　周毓惠足足等了壹個多小時才見楊偉從天廈門廳出來，出來的時候是張成送的，又高又壯的楊偉攬著又矮又胖的張成，倒也頗有可觀之處，景瑞霞看得楊偉出來，壹扭車鑰匙打著了車，鳴著喇叭，楊偉出了天廈壹眼就看到了這輛桑塔那，快步跑了上來。
　　上來楊偉就敲敲車窗，周毓惠壹搖下來就聽楊偉說道，不過是朝著景瑞霞說話：“瑞霞，妳壹個人先回吧，壹會我把毓惠送回去！還有點其他事！”。
　　周毓惠想也未想，開了車門，景瑞霞就笑著應了聲說道：“楊哥，可別把我姐拐跑了啊！？”
　　周毓惠啪地壹聲拍上車門，訕訕地說了句：“回妳的吧，廢話這麽多。”
　　“我說瑞霞，什麽眼神！就妳姐這樣，我拐出去賣誰呀！？哈……”楊偉促狹地應了句，景瑞霞笑著搖上的車窗，楊偉壹回頭，卻見周毓惠壹副怪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嘿嘿壹傻笑：“開個玩笑啊，這不會生氣吧！”
　　“生氣！？有必要生氣嗎？……我已經被打擊得有點麻木了，我是奇怪妳今天怎麽好像很興奮似的！陳明凱又給妳灌什麽迷暈湯了。”周毓惠淡淡壹笑，釋然了，楊偉再大玩笑也敢開，妳生氣也白生，生完了他照樣開。
　　“喲……有眼力啊，我還沒說，妳都看出來了？”楊偉啞然失笑了。
　　“是嗎？我還蒙著了！？”
　　“陳大拿年薪百萬，聘請我當經理妳信不信！？”楊偉很拽地說了句。
　　“妳就吹吧！天廈集團請個經理人也用不了百萬呀？切！”周毓惠鼻子哼哼明顯不信。
　　“走走……咱們邊走邊說……我說什麽來著，妳也是不是也妒嫉我比妳強，妳當年在這兒的年薪不過二十萬？”楊偉領著周毓惠，兩人並肩漫步在人行道上，周毓惠也沒問要幹什麽，就隨意地走著，就像散步壹般。
　　“說是年薪二十萬，加上福利、辦公、出行、車輛等等費用，也到三四十萬了；他要給妳年薪百萬，連車帶人帶辦公，這怕是沒有二百萬下不了，花二百萬，就請妳這麽個人，不會，陳明凱做事很有目的性，絕對不會做賠錢的生意，更不會無緣無故給妳這麽高價格的！”周毓惠搖搖頭，很理性地分析著，兩人都對陳大拿這個性子看得很清。
　　“這事妳別不信，我壹點沒吹牛。”楊偉舉著手賭咒發誓生怕周毓惠不信似的。伸著腦袋看看周毓惠，壹臉笑意地說道：“妳說得很對，老陳辦事目的性很強，妳知道他現在天廈又涉足什麽領域了！？”
　　“這個呀我知道，今年的房地產很熱，天廈下屬成立了壹個房地產開發公司，好像要開發西城鋼廠那塊地。”周毓惠緩緩地說道。
　　“對嘍！就是讓我到開發公司當經理。哈……我都沒發現，我這麽有材啊！”楊偉自得地說著，逗得周毓惠咯咯直笑，隨口問了句，楊偉，妳懂房地產開發呀？
　　楊偉隨口就是壹句：“懂個屁，還房地產，讓我壘豬圈都壘不整齊……不過，妳不可否認，老陳這人，很會用人，妳猜他讓我幹什麽？”
　　“嘶……這個嘛，開發妳肯定不會，設計妳也不懂……市場營銷妳肯定也沒學過，搞建設吧妳更抓瞎。采購吧，陳明凱手下這號能人有的是，張成都比妳強！”周毓惠側頭沒有想出個正經解釋了。
　　“咂……我說，把我說這麽不堪，我連老肥都不如……這就是妳和陳大拿相差地方，他壹眼就看我的優點來了，而且會知人善任，妳都認識我這麽長時間了，難道就沒有發現我有什麽優勢，而且做房地產生意是……怎麽說來著，對，好鋼用到了刀刃上！”楊偉右臂做勢劈著，努力要證明自己是好鋼似的。
　　“我想起來了！”周毓惠馬上站定了，楊偉回頭笑著看著，想起什麽來了。
　　“他是讓妳去幹壹件誰也幹不了的惹人活對不對？”周毓惠道。
　　“什麽活？”
　　“拆遷！”
　　楊偉驀地笑了，豎著大拇指直伸到周毓惠面前，嘴裏吐了兩個字：“聰明！”
　　又補了壹句：“女人不太聰明，太聰明了沒人敢喜歡妳，哈……來來，坐壹會，壹會賊六兒就回來了。”
　　周毓惠被楊偉這麽贊了句，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每次楊偉好話孬話是壹塊說，越表揚還越讓妳不自在。楊偉嘴裏說著坐下，立馬就坐到人行道上的長椅上了，周毓惠也訕訕地坐下了。看著楊偉意猶未盡的靠在長椅上好像很累樣子，想問卻又住口了……也許楊偉說得對，女人，不能太聰明了。
　　路燈，壹路並行的路燈，像排列著兩行明晃晃的星星沿著城市的大街伸到遠處，晚秋的夜裏的風有點涼，徐徐地吹過，涼意頓生的時候，讓人感覺清醒了幾分。
　　“哎！……毓惠！”沈吟了片刻的楊偉開口了，看著坐著壹言不發的周毓惠說道：“妳怎麽不問，我答應了沒有？我怎麽覺得妳好奇心越來越小了。”
　　“呵……我猜對了，妳說我太聰明，沒人喜歡！……我要猜錯了呢，妳肯定又要說我笨。幹脆我不發言了，妳總沒話說吧。”周毓惠淺笑著回了句。
　　“那這次妳能猜得著嗎？我不評價了還不成。”楊偉道。
　　“這還用猜嗎？妳肯定不會答應。妳連金村鬧事都不忍心惹透了，拆遷這事，本身就是個惹人的事，西城住戶都是原鋼廠的下崗職工家屬，不拆人家天天還鬧事呢，要壹拆，這事少得了？……況且，妳今天晚上留我，不是為這事吧！？”周毓惠笑著說道。
　　楊偉沒說話，吧唧著嘴，不用說，猜得很對！
　　隔了半會才聽得楊偉訕訕評價了句：“看來，還是妳多多少少了解我。不過就是有點可惜，老陳的開價出到三百萬，四個月之內拆完。明年春天動工建設……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有這三百萬，買通城管、買通公安，也不是辦不了，擱老陳這性子呀，西城這片居民要倒黴了……哎，對了，劉寶剛他娘滴死了，妳知道不知道？”
　　“陳明凱的小舅子？”
　　“啊！”
　　“怎麽死的？”
　　“聽老陳說是被人殺了！”
　　“這個人不是個什麽好貨色，怎麽？妳又有感慨了？”
　　“壹死百了啊，不管恩不管仇，差不多都泯了！我幾年前在鳳城的時候，壹夥兄弟恨不得宰了這小子，和高玉勝鬥的時候，劉寶剛從潞州帶來了差不多壹百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史更強的收債隊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兩年的功夫，都灰飛煙滅了，有時候妳不得不承認，邪不勝正呀！壞事幹多了，媽的，不是進監獄就是下地獄！”楊偉說著，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在陳明凱推心置腹的談話中，楊偉拒絕的時候提到了劉寶剛，這才引出了這個話題，而且據老陳說，劉寶剛是被人虐殺，這讓楊偉感覺喉嚨裏跟堵了塊石頭似的。
　　周毓惠默默地聽著，不想打斷楊偉的感慨，見楊偉有些黯然，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楊偉，妳相信來世嗎？”
　　“相信！不過我估計下輩子我投胎當不成人了。這輩子怕是幹得壞事太多了。佛家尚惜螻蟻之命，而我手上，滅了這麽多條人命……不說這個了！咂……”楊偉訕訕道。
　　“妳不投胎當人，那妳當什麽？提前告訴我，別到了下輩子，我找不到妳了。”周毓惠揶喻地說道，臉上謔笑著看著楊偉。
　　“呵……呵……那妳希望我是那壹種動物呢！？”楊偉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毓惠。
　　兩個人，或許是心有默契壹般地相視而笑！
　　“楊偉，說了半天，妳還沒進正題，今天有什麽事？”周毓惠隔了壹會，看楊偉心情平復了才開口問。
　　“是這樣，這個消息告訴妳，妳分析分析，據金根來說，古建軍，就是長平跑黑車這個人，在大炮出事前找到他，並許諾十萬塊錢和百分之十的股份，讓老金帶著老百姓鬧事，阻撓煤場的正常經營，老金心裏比較怵大炮，怕出事沒答應，這個人就安慰說等等事態發展再決定，並給了老金三萬塊……然後，大炮就出事了！老金這個老家夥見事挺明白，據他分析，大炮死很大程度上和黑煤、黑錢有很大關聯……現在呢，有幾條線咱們要捋清壹下，妳把上海客商這條線查壹下，看看其中有什麽關聯……我呢，準備去壹趟長平！”楊偉侃侃而談。
　　“有用嗎？這個古建軍什麽人？”
　　“兩年多前在籌建拴馬村煤礦的時候，我當時兩個小兄弟，劉大剛和李林，現在都在陳大拿手下當差，曾經摸過長平的底，炸黑窯的時候也有過交道……古建軍這個人，據我所知，在長平劣跡不是很大，應該是個狗腿壹類的人物，他和朱前錦、趙三刀兩個貨色是把兄弟，很奇怪，朱前錦這兩年也沒聽說什麽劣跡，今兒我專門問了問陳大拿，現在拴馬村也和長平壹家煤炭物流公司合作，據說是朱前錦壹手提拔的壹個年青人，叫趙宏偉……這兩年，老朱已經把權全交了，還頂了個政協委員的名頭，而且這人差不多壹直都在國外，聽說準備加入外籍，按理說，不應該扯到這事上，都快死逑的人了，還在乎這壹年幾百萬的黑錢？搞不明白。”楊偉說來說去，繞來繞去，有點說不太清楚。
　　“楊偉，會不會妳想得太深了，但事情本身卻很簡單。”周毓惠提醒到，總是在楊偉茫然無措中試圖給楊偉壹點指引。
　　“嘶，也有可能，不過不去跑跑看看，還真不知道，壹切得建立在證據的基礎，但現在看來，壹點都不簡單……大炮是被殺無疑，他說到底不過還是個比較橫的混混而已，有人下這麽重手要殺人滅口，肯定牽扯到的不是簡單的事；而且這種手法，咱們先前分析過了，應該不是簡單的仇殺，組織這麽大個事，要沒有壹定的資金做基礎，沒有很廣的關系，這類亡命徒就不是壹般人能找得到請得來的……我想，幕後策劃殺大炮的人，應該就是在我們左近！”楊偉很肯定的說到。
　　楊偉的話，讓周毓惠突然感覺到了身上的涼意更甚，情不自禁得和楊偉靠近了些，沒有受傷的左手，無言的握著楊偉的大手，楊偉很隨意地把這只小手握在手心裏，剛握著了就是壹句：“喲……妳這手怎麽這麽冰……”
　　說著把周毓惠的手擡起來看看，那手小巧玲瓏，五指修長，很瘦很精幹，就像周毓惠的人壹般，楊偉跟著就是壹句：“喲……這手，長這麽精致啊，跟鳳爪樣！”
　　溫存壹閃而逝，周毓惠有點氣咻咻地抽回了手！
　　“那只手怎麽樣了，我看看……能動了嗎？”楊偉卻是不介意周毓惠的態度，伸手輕輕地扶著周毓惠還吊著繃帶的右手，這條胳膊傷在肘部，不過看樣恢復的不錯，周毓惠右手做了曲伸，嘴裏說著，差不多恢復了，醫生說再過兩周就可以去掉石膏了，不過不能幹重活了，傷筋動骨三個月……可能恢復以後不會有什麽不良影響。
　　“呵……妳就好時候也不幹什麽重活呀？”楊偉笑道，把左手握到自己手裏，好像要給周毓惠暖手壹般，笑著說：“沒事，妳是老板級別的，就沒胳膊沒手了，都有人給妳幹活。”
　　“少拿我開玩笑啊！……”周毓惠訕訕說道：“怎麽，今天晚上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嗯，我走之後，煤場交給民兵管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明天咱們壹起把金根來請到煤場，我想老金肯定要想辦法往煤場安排金村村民幹活，妳盡快組織壹班人培訓，讓他們適應幹活，駐紮的民兵三天後削減壹半，壹入秋這護林防火就開始了，七叔那邊沒人手了，萬真起火了，他顧不過來。”楊偉說道。
　　“金村這人，我們管得住嗎？這可壹個比壹個難纏。”
　　“呵……怎麽說呢，老金這個人，應該比大炮強得不止壹點半點，當村長，對官場多少有點了解，而且名聲不好，等閑我估計沒人會招惹這難纏貨色；經常鬧事，但很少出事，我想這個人呀，心裏有譜，知道進退有度，不像咱們這幫手下的混球，壹鬧起來非紅了臉動刀動槍；最關鍵的是，老頭這裏呀，多少還是為村裏著想，煤場經營兩年直到壹個多月前才有抑塵網，周邊的耕地，確實也被毀了不少……就當給他們的補償吧，放心，根本不用管，咱們經營的時候他們沒好處，處處鬧事；現在是他們經營，他們得好處，能不經心嗎？”楊偉解釋道。
　　“別把話說太滿了，試過了才知道！”
　　“那就試試唄！”
　　“就這些，還有什麽安排的。”
　　“放出話去，賣煤場！”
　　“啊！？”
　　周毓惠被嚇了壹跳，楊偉老是出怪招，怪得有時候讓人應接不暇。
　　“啊什麽啊，不是真賣！給現在所有的煤場打招呼，就說惠揚煤場經營不善，存貨出完後，壹個月後將空場出售。特別是和妳有過交涉購買煤場的人，壹定要通知到，壹個月後，媽的，競價，價高者得……老金這兒，我提前給他打個招呼。”楊偉說道。
　　“妳是……想把誰引出來？這不可能，就即使幕後和這事有關系，他也可能通過中間人來買，很可能還不是壹層中間人，這妳查也查不出來。”周毓惠說道，壹下子理解楊偉的意思了。
　　“這次，妳可夠笨了啊。”楊偉笑著說道：“大炮壹死、煤場即將出賣，妳想，這就等於告訴大家，妳周毓惠和惠揚煤場，已經成為昨天黃花了，還有人會針對妳本人嗎？……沒有了利益沖突，就沒有人把妳當對手了，所以妳呢，就比什麽時候都安全了，省得我操心。”
　　“妳……”周毓惠也壹下子想到了這層意思，盯著楊偉，看著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很亮，有點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了，囁喃了半天才說了兩個字：“謝謝！”
　　“謝我什麽？怎麽聽妳不像真心實意的謝我？”楊偉故意道。
　　“切！不領情拉倒！”周毓惠道。
　　“哈……顛倒了，我安排這麽好，妳不過說了句謝謝，還得我領情。呵……”楊偉道。
　　“那妳還想怎麽樣？”周毓惠咬著嘴唇，眼波流轉地說道。
　　“得……別往下說，壹會還有正事辦呢，別給我來個兒女情長，搞得英雄氣短，連正事都誤了。”楊偉還真是壹點情都不領，笑著打斷了周毓惠的話。
　　“還有事！？”
　　“有！……六兒這小東西拉工具怎麽拉到現在還沒打電話。”楊偉說著，摸著手機壹看，已經十點多了，秋後的天氣越涼，路上的行人卻是也不多，大街上顯得有點冷清。電話拔通了，倆人電話裏說了半天，周毓惠聽得說什麽沖擊鉆、什麽什麽工具，半天沒聽太懂。
　　“這又要幹什麽？”
　　“去大炮家，挖寶去！”
　　“沒有吧，我和六兒去過了，大炮壹般不回家，家裏連個像樣的家俱都沒有。妳是說，他還有藏的什麽值錢東西？”
　　“不是可能，是肯定有！壹來這家夥兩年多隊伍不小，應該多少藏著武器；二來，說不定還藏了錢呢！……對，大炮走了，留下多少錢？”
　　“存款有壹百多萬，壹幢房子，去年買的，兩層小樓七十多萬；車禍後，保險公司的賠付還沒下來！他就六兒這麽個親戚，這些東西都歸六兒了。現在六兒是財產第壹序列的繼承人，妳……妳不會想著拿大炮的遺產吧！？”周毓惠有點怪怪的說了句，這話壹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不過楊偉的回答更匪夷所思了：“愚腐……我不但要拿，我甚至還想把他們手裏的錢都收回來……錢給了賊六，只會害了他，妳以為他會花呀？以前是愁得大家沒錢，現在我是發愁，這家夥個個手裏有錢了不幹好事。”
　　“這倒是……”
　　……
　　……
　　兩人爭論了壹會，就見得賊六駕著警車來了，上了車，賊六輕車熟路地駛過澤州路，沿路向北拐，十幾分鐘就到了昶苑小區，整個就是壹個富人區，都是獨立雙層歐式小洋樓建築，兩年前七十萬壹幢，這樓價現在已經漲到百萬了。賊六在壹座黑燈瞎火的小樓邊上停下來，鑰匙扔給楊偉，自己就忙著從車上往下搬工具箱。
　　燈亮了！壹層四間，偌大的客廳擺了壹組真皮沙發，沙發上厚厚的壹層灰，怕是久也沒有人來過了。木質的樓梯上也是壹層灰，紅漆的顏色被蓋暗了不少，楊偉隨著拉開門進了幾間房間，除了壹間擺著桌子，剩下的都空蕩蕩地，擺桌子的那間還是個麻將桌，地上亂七八糟還扔著煙頭、啤酒瓶，看樣這是娛樂的地方。上了二層和壹層差不多，除了墻、地和燈，基本沒有怎麽裝修，只有壹間臥室有張床。
　　楊偉仔仔細細地看了壹圈也沒發現什麽，再下樓的時候，賊六已經把工具都搬進來了，坐到沒擦灰的沙發上說道：“哥，應該沒什麽了，我來了幾次了，妳都不相信我！這行我熟悉，要有錢，我早找著了。”
　　“不會吧！裝修圖呢！”楊偉說道。說著的時候賊六已經把壹張差不多有半個茶幾大小的圖鋪開了。周毓惠壹看是畫得線條和方格，自己也看不懂，又回頭看楊偉。
　　楊偉站在沙發跟著看著圖，嘴裏說道：“這房子沒有地下室啊？”
　　“沒有！別墅區都沒有！”
　　“暗格、壁櫥有嗎？”
　　“沒有，我找過了！”
　　“六兒啊，沿著地面，細細再敲壹遍，看有空的地方沒有！”
　　楊偉安排著，賊六有點不樂意地在工具堆裏找了把小錘子，忙去了。楊偉站詳著裝修圖，顧不上和周毓惠說話，壹會自己要拿著米尺上下跑，好像丈量著內層和面積，不過也是毫無所獲。
　　半個小時過去了，賊六壹無所獲，幾個懷疑的地方，敲爛了幾塊地磚，根本沒發現什麽。楊偉細細檢查過了墻壁，確實如賊六和說，沒有暗格、沒有壁櫥……樓上睡過人的房間，楊偉查了幾遍，也沒東西。
　　壹個小時過去了，周毓惠提議是不是衛生間有可能，兩人恍然大悟，把衛生間又敲了壹遍，沒東西！甚至於連防盜門都細細敲了敲。沒有，什麽都沒有，就好像是個空房子。
　　再往下就有點泄氣了！
　　楊偉坐在客廳裏發呆，好像在細細回憶每個細節，看來這些工具是白帶了；周毓惠站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在幫楊偉想。賊六也坐在沙發上抽煙，來了這地方免不了要睹物思人，神情有點黯淡。
　　“六兒，妳說過妳哥跟長平黑車隊鬥的時候操過五連發，那槍呢？”楊偉問。
　　“不知道，我見過他們有這家夥。還不是壹支！”賊六說著。
　　“楊偉，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可能藏著？”周毓惠懷疑地說道。
　　“這是他唯壹的家，不可能藏其他地方，大炮人妳別看粗，其他很多地方粗中有細，當混混的時候都在鞋底藏幾百塊錢，就怕萬壹有事可以馬上跑路；這兩年天天打來打去，最起碼他應該在什麽藏有武器，按理說他收這麽多黑錢，應該有常下的……妳們想想，是不是咱們有沒搜過的地方，找東西就是燈下黑，什麽地方都找了，就沒註意眼皮底下的事……對，眼皮下的……對！”楊偉恍然大悟，壹屁股起身了……
　　周毓惠和賊六詫異的時候，就見楊偉幾步離了要坐下沙發，回頭看著……客廳靠著墻的地方，這組偌大的沙發格外顯眼……
　　壹念至此，楊偉拉開沙發，喊著賊六，細細敲了沙發下的地面、墻面，周毓惠詫異地看著倆大男人撅著屁股拱地上亂敲壹通之後，又是泄氣般的皮球樣，壹屁股坐到地上了，那地，實心得再不能實了，連墻也是……
　　“哥，妳非找槍幹什麽？這東西現在又不是買不上。老騾就買得上！”賊六泄了氣了，無奈地說道。
　　“光頭騾和陸超兩貨，沒壹個好東西，少跟他們來往，聽到了嗎？”楊偉沒有回答，反而忿忿地教育著，連說帶著手又上來了，不過賊六也習慣了楊偉的動作了好像，楊偉壹伸手，賊六馬上低頭，堪堪避過了壹巴掌……
　　僵了！……楊偉的手沒有伸回來，僵在空中了……
　　“這是什麽？”楊偉詫異地看著，剛剛賊六靠著的地方，白漆過了墻面上，有壹道若隱若現的黑色，楊偉摸了摸，不知道所謂地問了句。
　　“噢，沙發蹭得唄！”賊六隨口說了句。
　　“靠……沙發，沙發……”楊偉說著，使勁壹搬，沙發倒扣過來了。
　　“沒有，我早搬起來找過了。”賊六沒動手，看著說道。
　　“不對……不對……，質量這麽好的真皮沙發，要不是經常移動，怎麽會蹭上顏色呢？”楊偉細細敲敲底層，甚至拿著錘子把底層的板敲爛了，仍然是沒有發現什麽……壹摸邊上縫得是嚴絲合縫，根本沒有間隙……對，間隙，楊偉想到這兒，摸過索著沙發可能有的間隙，最終圍著扶手的地方仔細看了半天，周毓惠和賊六詫異地看著楊偉發呆似地瞪著沙發，都有點不知所以然。
　　“啪……”的壹聲，楊偉突然出手了，沙發壹側的扶手的應聲倒下來，就聽楊偉興奮地喊著：“哈……還說沒有！？看看……看看……”
　　賊六壹骨碌爬起來、周毓惠好奇地蹲下身子，壹看之下，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