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濺孤嶺淚闌幹

　　上回說到，戰術小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壹舉解決了廟裏的幾個歹徒，那楊混天也是雲南臨滄地區從軍出身，早年緝毒時也曾親手殺過人，今天不過牛刀小試，輕描淡寫地便殺了壹人，窗外壹個逃跑的也被斃傷，這陣勢還真把這幫歹徒嚇破膽了，誰成想到，這深山裏還會來了比他們更兇更惡的人。不過楊偉是清點被俘人數的時候卻發現人數不對勁，又跟著聽到了嶺上的槍聲，楊偉壹急就追了上去，中途為怕這秦三河礙事，直接把秦三河絆倒又沒收了槍，壹路奔跑著地上了嶺上。
　　嶺上，楊偉沿著腳印小心翼翼地追出了兩公裏多，卻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佟思遙手被縛在背後，壹個人揪著她的頭發，五連發頂在頭上，那人壹臉勝利的笑容，卻正是楊偉見過無數次的臉，那個狗臉，那個在自己手下沒討得半點好處的狗臉成安國，不過此時在此地見到此時，楊偉頓時感到無比的棘手。
　　佟思遙當時追到了嶺上就不見了人影，這就學著楊偉的辦法向前找著腳印又走了壹小段路，卻不料壹不小心，壹根冷冰冰的槍管從背後頂到了她的後腦勺上，繳了他的槍，那前面跑著的人卻是回過頭來隨手扯了根布帶把佟思遙的雙手縛了起來，跟著就聽楊偉沖上來，這人壹把揪住自己的頭發，槍頂在後腦上，朝楊偉來的方向頂了過去，……這下，形勢又是壹個逆轉，佟思遙後悔不叠，前面那個居然是誘自已入套的。
　　佟思遙在大案組處理過若幹次人質事件，卻沒料到有壹天自己會成了人質，而且是在這樣壹個荒山野嶺。而且剛才廟裏已經解決戰鬥，這人如果是郎家的嫡系的話，肯定要拿自己換郎誌勇了，好容易才端了郎家的老窩，要毀在自己手上，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疚了！
　　楊偉的槍的第壹時間對準了成安國，那成安國連躲都沒躲，笑著看著楊偉：“妳行啊楊偉，攪屎棍耍成金箍捧了啊！還他媽泡了壹警花！開槍啊！看妳的槍快還是我的槍快！”
　　“楊偉！開槍殺了他！……”佟思遙咬牙切齒地說道，此時披頭散發地佟思遙看上去有點瘋狂，嘴角還流著血，看樣是挨了壹家夥。
　　“狗臉，我們的恩怨不要牽涉到別人，放了這女的，我他媽跟妳走！”楊偉惡狠狠地看著成安國，持槍的手有點發抖，在部隊的時候曾經學過處理人質事件，不過實戰的時候卻是光殺人，沒救過人。這退役這麽多年，反而在這裏碰上了，人質居然還是武鐵軍千叮囑萬交待要保護好的人！而且這種情況畢竟不可能像電影裏壹樣，壹槍斃命，就這麽遠的距離，如果自己開槍，需要跨過前面擋著的佟思遙，準確無誤地射入成安國的要害，更難是，要保證成安國死之前食指不會動壹下扣板機！那零點幾秒的時間，足夠成安國扣壹下板機了。
　　難！這是誰也不敢輕易嘗試的，就狙擊手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冒然開槍！
　　“哈……哈……好啊！妳還以為我他媽是傻吊是不是！沒門！……媽的，把槍扔了。”那狗臉最了解楊偉這翻臉不認人的得性，看樣根本不上當。
　　“狗臉，妳他媽別給臉不要臉，妳以為老子不敢殺妳是不是！”楊偉這舉著槍，瞪著眼挑著眉咬著牙，惡相頓生，聲色俱厲地說道，單手擎槍看樣就要開槍……
　　“來呀來呀！”狗臉沒想到楊偉這場面下還發橫，往佟思遙背後躲躲，被揪著頭發的佟思遙吃痛又是後仰了點，這佟思遙個子不低，還真把成安國擋了個嚴實！
　　卻不料，形勢又是轉了彎……這次是楊偉破天荒地認栽了。
　　“好好好！成大哥，我楊偉認栽！”楊偉瞬間換了個可憐巴巴的樣子，把槍眼看著扔到了面前。雙手高舉著！
　　“哈哈哈……媽的，認栽就成了是不是，老子今天是要妳命，這小娘們趕上趟，老子壹並做了！”成安國此時見楊偉認輸，得意地說道。看樣，這是非除之而後快。
　　“別呀！成大哥，成大爺，妳高擡貴手呀！以前都是我楊偉不懂事，我這裏給妳磕頭認罪了啊”楊偉看樣還真是被嚇住了，霎時臉上壹片淒苦，還真個就趴地上，對著佟思遙和成安國兩個咚咚咚磕起頭來了！
　　佟思遙被驚呆了，楊偉的形象壹落千丈，這麽驕傲的楊偉說跪就跪？
　　成安國也驚呆了，自信心霎時膨脹起來，這惡名赫赫的惡棍不也照樣跪在老子面前！
　　兩人震驚的當會，就聽楊偉壹把鼻涕壹把淚開說：“成大哥，求求妳放了她，我好容易找著這麽個媳婦，還沒顧得上打壹炮呢，妳就給壹槍崩了，那多可惜，要不妳留著自個暖被窩也成！可別真殺人啊，以前我年輕不懂事，您老就高擡貴手，放兄弟媳婦壹馬吧！”
　　佟思遙被氣得發抖，嘴唇上咬了壹個深深的牙印子。
　　成安國乍聽此話，先是壹楞，然後看楊偉壹把鼻涕壹把淚不像做假，再聽楊偉的話，看樣還真是怕殺人了，這壹聽之下，哈哈仰天大笑……這惡棍看來不過如此，壹聽殺人就怵了……在郎家呆了半年多時間，見得兇惡的人也多得去了，成安國也練得心狠手辣起來，看樣還真是蒼海桑田，這楊偉畢竟是個混混，真刀真槍的還跟老子差壹截！成安國得意地想著。
　　“呸！妳去死吧妳！”佟思遙氣得罵了壹句：“軟骨頭！”
　　那成安國更是笑得有點前俯後仰，有點得意忘形了……
　　這個時候突生變故，那跪在地上、磕頭搗蒜蒜的楊偉右手突然直伸，剛剛只見楊偉哭得壹把鼻涕壹把淚，還真沒註意到他的手去那了，現在那右手赫然出現了壹支槍……就聽楊偉斷喝：躲開。
　　佟思遙毫不考慮，頭向五連發槍口相反的方向堪堪離開了幾個公分，槍響了……
　　砰……第壹槍，正中五連發槍管，那槍口被子彈的沖力打開了……
　　通……第二槍，卻是成安國的槍響了，槍聲就幾乎在佟思遙的耳邊炸開，不過子彈卻是朝著斜上方朝天的方向……空槍。
　　砰……第三槍，成安國機械式的扣了板機還未省悟過來，眉心便綻開了壹朵血花，直楞楞地瞪著眼像壹截木樁壹下倒在了地上……至死都睜著大眼，至死都沒明白，楊偉手中為什麽會又多了壹支槍，剛剛他扔下的那支警槍，現在還赫然躺在身邊的不遠處。
　　三槍幾乎在同壹時間炸響。
　　電光火石之間，形勢又來了壹個大逆轉，楊偉打出去非常精準的兩槍！非常安全的兩槍！壹槍打偏了五連發的槍管、壹槍直入眉心！現在佟思遙明白為什麽武鐵軍會堅持讓楊偉來處理此次事件了，這人為了達到目的，根本就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也不在乎，這種人，比廟裏的土匪還要狠上三分！佟思遙此時再看楊偉的樣子，那還有害怕的樣子，原來這壹切根本就都是裝出來的，楊偉從頭到尾就沒怕過，如果怕，他根本就不會來！……佟思遙頓時覺得自己有點笨，連楊偉的裝相都沒看出來，還被那句話就給激怒了。
　　楊偉呢，緩緩地起身了……剛剛千鈞壹發的時刻，楊偉為了掏出插在腰裏的那只繳獲郎誌勇的七七式，這種手槍做工雖壹般，但楊偉用過，這種槍的準確率極高。而為了拔槍在手，楊偉不得已只得裝孫子磕頭，迷惑成安國，趁他大笑得意的當會拔槍在手，壹擊斃命！當年在模擬訓練場，每天對著挾持人質的畫像要開上無數槍，每次只要打偏了、或者打中了畫像上的人質，武鐵軍便會劈頭蓋臉地訓壹頓，有時候急了還踹兩腳，這個時候才覺得老武的良苦用心，這壹槍出去，是壹條命而不是畫像了啊！……盡管這個時候遲來了好多年，自己已經不再是軍人了……站起來的楊偉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虛脫的感覺，仿佛剛才的兩槍已經耗去了自己所的有精氣神……
　　那佟思遙又有點傻了，傻傻地看著剛才還淒淒楚楚說渾話的楊偉此刻像壹座山嶽壹般又直挺挺地矗立起來了，那個剛剛還不可壹世的歹徒……眉心上壹朵血花還是汩汩地流著血，已經成為過去時了！
　　……
　　“快快楊偉，還有壹個，朝後山跑了！”佟思遙此時雙手被縛癱坐在地上，努力起來要朝楊偉的方向走！
　　這邊全身已經放松的楊偉嚇了壹跳，成安國這人是混混裏的鬼頭，精得很，對付自己不該只有這壹手。心裏壹驚，擡眼壹掃四周卻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再細看，嶺上四周都是碗口粗的松柏，視線被擋得厲害，前方二十米處，壹塊凸兀的山石雜草叢生……楊偉心裏頓裏警覺起來，握槍的手又是激靈了壹下，就聽楊偉又是壹幅猛然著急的口氣厲聲叫著：“趴下……”
　　佟思遙眼中還未反應過來，楊偉手中的槍又是響了，砰砰砰連續幾次擊在山石上……跟著就見楊偉又朝佟思遙撲了上來，壹把拉著佟思遙使勁壹推，嘴裏說了句：快，找隱敝……
　　通……的壹聲，佟思遙四肢著地爬著找到了壹個柏樹掩護，身後槍響又是驚了壹跳，回頭壹看，卻見在山石後伸出了壹根槍管，槍管裏兀自還冒著煙……剛才楊偉已經發現了石頭後的異常，壹時無法確定方位，幾槍也沒有逼出來人，……關鍵的時候，藏身在山石後的於佑成瞅了楊偉放槍的空檔壹槍朝著兩人開去！佟思遙被楊偉推過了壹邊，而楊偉為救佟思遙慢了壹步，鐵砂全部傾瀉到了楊偉的身上……
　　就是佟思遙背後，剛才還偉岸著站著的楊偉瞬間就面朝前栽倒了，五連發霰彈在他的後背、腰裏開了壹二十個槍眼，幾個豆眼大的槍眼已經汩汩地開始流出了血，背後壹片殷紅！
　　佟思遙頓裏覺得兩眼壹黑，壹陣天暈地旋，心在顫著、手在抖著、胸前像撕裂了壹般疼痛……兩行大顆的淚壹下流掉了下來，現在她才覺得壹個人的力量是多麽的渺小，壹直以來，這個曾經讓自己不齒的混混已經成了自己的依靠的主心骨，現在，同樣是這個曾經讓自己不齒的人，卻用他的後背為自己擋了槍砂，佟思遙，心碎了，壹股仿佛世界末日來臨壹般的傷痛和悲哀從心底散開來，淚，如同山雨壹般在臉上縱橫交錯，模糊了眼睛……
　　……
　　山石後，壹擊得手的魚頭於佑成看著倒在地上的楊偉和手被縛著藏身在壹棵樹後的佟思遙，這心稍稍放下了。剛才楊偉裝相迷惑住了成安國然後是壹槍殺了成安國，那精準的槍法嚇得猴子渾身激靈，這佟思遙壹喊楊偉就發現了山石後的不對勁，壹陣槍響要逼著現身，虧是那女的在明處，楊偉壹側身要護著佟思遙的功夫，這猴子瞅著空檔就幹了壹槍，這種五連發彈殼裏要壓二十幾顆鐵砂，近距離就是壹頭豬都要轟倒，別說人了！
　　猴子這時候才現出身來，卻是手扣在板機上，喊了句：“那女的，出來！”。說著就通的又是壹槍，打了佟思遙藏身的樹後。
　　佟思遙咬著牙，正把縛著的雙手往樹上磨，那繩子連著皮肉都被磨得血淋淋的壹片……
　　猴子這裏的謔笑著，朝著佟思遙的方向走過來，槍管向前支著，嘴裏喊著：“出來，再不出來老子扔雷管炸死妳”
　　“別開槍！”那佟思遙聽著，現身了，準備近身來壹個魚死網破，背後的縛著的手終於磨斷了，只見佟思遙背著手還是裝著壹幅被縛的樣子，從樹後露出頭來……
　　那猴子卻是壹下子停下了步子，把地上楊偉丟掉了七七式手槍踢過壹邊，二十米我距離，猴子先是在成安國的屍身上踏了壹腳，沒反應！再在楊偉的屍身上踏了壹腳，後背開的那槍正中腰部，連背上都被開了幾個鐵砂眼，血早已模糊了壹片，眼見活不得了。猴子恨恨地踢了楊偉壹腳，把槍指著佟思遙的方向，看佟思遙露出頭來了，又向前跨了步，猛然想起什麽來，槍壹指就是個開槍的姿勢，嘴裏命令著佟思遙：“轉過身去！……”
　　佟思遙滿是和著泥水和淚水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什麽表情，壹瞬間，這些年為戰友送葬的鏡頭像壹個壹個銀幕上的鏡頭壹樣掠過腦海，莫非，作警察的，作刑警都要面對這壹天，可是總有太多的牽掛無法完結，就像父母，像兄弟、像戰友，像剛剛為自己而死的楊偉……可警察總要面對著這壹天……佟思遙最後釋然了，悲到了極處反而笑了，能與和這樣壹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死在壹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思緒就在壹剎那間，讓佟思遙看淡了生死，就見她又是看著對面持槍的猴子，說了句：“開槍吧！妳這輩子註定要在逃亡中惶惶不可終日，這輩子妳要做壹輩子惡夢，殺了警察，妳等著全省、全國成千上萬的警察的追殺吧！妳等著上刑場吧……開槍啊！妳開槍呀……”
　　說到了最後，佟思遙的措辭越顯聲色俱厲，反倒把那猴子嚇了壹跳，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這就火大了，罵罵咧咧道：“媽的小娘們敢訓老子，以為我不敢殺妳怎麽滴，殺壹個也是殺，殺他媽兩個也是殺……我他媽……”
　　說著這於佑成就平端起了槍……
　　槍聲再次響起來……佟思遙此時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山下，已經回到廟裏的秦三河連續聽到了幾聲槍響，楊混天帶著三名保安也開始往嶺上跑！以楊偉的身手，收拾個把小毛賊應該是手到擒來，現在還沒出現，這肯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