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風流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穿越成了壹個敗家大少爺,知風月、懂風情,不會彈琴卻會談情。   不幸成了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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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零七章:不類齊民

公子風流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18-8-3 13:55

  大理寺所謂的查證顯然是帶有偏向的,所謂的人證物證,憑的本就是自由心證,其實對寺卿於海的所謂‘查證’,許多人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因為誰都知道這位於大人乃是太子的人,太子對郝風樓可並不友善。
  朱棣瞇著眼,不置可否。
  緊接著,又是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發言,大致的情形也是差不多。
  倒是刑部尚書鄭賜站了出來。鄭賜這個人很不簡單,建文登基的時候,朱棣就曾上書,請鄭賜擔任燕王府的長史,建文帝並沒有同意,此後朱棣靖難成功,任命已是工部尚書的鄭賜為刑部尚書,由此可見,鄭賜這個人頗得朱棣的欣賞,而且在當下,刑部尚書的位置極為重要,是打擊建文舊臣的最有力工具,鄭賜能穩坐刑部,自是簡在帝心,很得朱棣看重。
  鄭賜出班,慢悠悠地道:“事發之後,刑部命人勘察,情形也大致如此,只不過,微臣據悉,寧王世子曾命人拿了東華門百戶所總旗官曾建的妻子,於郝風樓人等面前滿口汙穢之詞,微臣詳查之後,卻又發現總旗曾建妻子劉氏是在辰時被拿,雙方沖突,卻於巳時,由此可見,這是世子有備而來,自然,刑部這邊還有諸多疏漏之處,還請陛下明斷。”
  鄭賜果然沒有讓朱棣失望,三言兩語就將壹件簡單的沖突,變成了壹場蓄謀已久的碰撞。也即是說,在事發之前,寧王世子就綁了曾總旗的妻子,若說這不是蓄謀已久,故意去找麻煩,那就真的是奇了怪了。
  朱棣依舊沒有動靜,只是撫案不語。結果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可是他依舊在等,等著有人陳辯。
  寧王朱權站在班中,早已憂憤不已,世子雖然只是小傷,可畢竟落下了終身的殘疾,斷了壹根手指固然不會對生活有太大的影響,可是堂堂天潢貴胄,居然被壹個小小百戶打殘,此後陛下要求禦審,已讓朱權不滿,現如今瞧著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想要把世子往行為不檢上靠,他心裏冷笑,怎麽著!莫非世子被斬斷了手指,對方還有理了?莫非還想有人反給世子治罪不成?
  冷笑壹聲之後,朱權站了出來,惡狠狠地看了鄭賜壹眼,淡淡道:“可是我兒卻是說,分明是這曾總旗之妻劉氏不守婦道,誘惑吾兒,恰好被曾建撞見,這郝風樓為曾建出頭,這才如此。”
  朱權番話倒是信手捏來,反正這事本就雲裏霧裏,真要叫妳曾妻劉氏過來,朱權倒也不怕,到時只說是賤婦反咬便是。
  可是鄭賜不同,鄭賜固然可以擺出事實,但是絕不敢當庭反駁寧王,他雖是刑部尚書,卻也不會為了壹個郝風樓去得罪當今如日中天的藩王,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朱棣不由皺皺眉,最後目光落在郝風樓的身上,風淡雲清地道:“郝風樓,妳需要自辯嗎?”
  郝風樓誠懇道:“是非曲直,微臣已不願再說,只是劉氏的清白,微臣卻非要澄清不可,劉氏乃衛中總旗曾建的妻子,壹向賢淑,至於勾搭世子之事純屬子虛烏有。寧王此言,無非是想借此顛倒黑白而已。不過……微臣明知已鑄下大錯,寧王無論中傷與否,都是其罪難逃,所以微臣不願自辯,只是懇請陛下,勿使寧王侮辱良善婦人。”
  “至於立春樓之事……”郝風樓的話可以說是極為妥當,擺出了壹副以退為進的姿態,並沒有顯得咄咄逼人:“微臣確實有失當之處,雖然事先乃是世子挑釁,可是微臣斷宗親壹指,已是其罪難恕,所以微臣願意伏法,還請陛下嚴懲微臣,以儆效尤。”
  殿中群臣頓時側目,他們原以為郝風樓壹定會百般抵賴,可是現在,郝風樓雖然拒絕了別人往他頭上扣屎盆子,可是字裏行間都是請罪。這個家夥莫非是想以退為進,博取同情?
  許多人心裏搖頭,以退為進固然是好,可是不要忘了,眼下寧王為首的壹批人是擺明著要將郝風樓置之死地,陛下縱然對妳有同情,可是妳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妥當,這不是授人以柄,逼著陛下不處置妳不可?
  朱棣露出幾分失望,他本希望郝風樓極力辯護,誰知郝風樓竟是萬念俱灰,現在自己就是想小小包庇壹下,似乎也不可能了。
  寧王則先是恍然,心裏在揣測郝風樓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又或者存著什麽懷心思,可是細細體會,卻發現這個家夥似乎是自己往死胡同裏鉆,心裏便止不住冷笑,這是妳自己作死,怪不得誰來。
  陸鋒和紀綱二人也在殿中,他們和漢王朱高煦的心思壹樣,二人的心不由沈了下去,看郝風樓的樣子,這分明是自暴自棄,連他自己都壹心求罪,別人又能如何?
  郝風樓繼續道:“只是,微臣有個不情之請,千錯萬錯都錯在微臣壹人,微臣百死莫贖,可是百戶所其他人等卻都是受了微臣蠱惑,多數人都是身不由己,受了裹挾。他們對陛下自是忠心耿耿,也絕無悖逆世子之心,還請陛下恩準,赦免他們的罪過。更請寧王殿下大恩大德不再追究,既然錯在微臣,那麽只嚴懲微臣壹人,即可。”
  朱棣的手忍不住在禦案上打著拍子,他的眼眸微微瞇起來,他心裏不由嘆了口氣,某種意義來說,他很欣賞郝風樓,甚至他壹點都不介意流露出對這個少年的欣賞,只是可惜,這個家夥平時聰明,今日卻是糊塗,這種事當然是拼命抵賴才是,可是,他偏偏巴不得要擔上所有幹系,朱棣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要做出壹個艱難的取舍了。
  朱權見了,反而是心裏冷笑連連,曉得此事已經有了眉目,郝風樓這壹次已是必死無疑,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加快這個過程,於是壹臉沈痛的站了出來,道:“陛下,世子失血過多,差點誤了性命,臣弟與陛下乃是同胞兄弟,世子亦是天潢貴胄,現在有人如此傷害世子,臣弟扯悲不自勝,還請陛下嚴懲郝風樓,還世子壹個公道。”
  臨末了,他深深看了朱棣壹眼,終於拿出了殺手鐧,壹字壹句地道:“太祖皇帝在時,對宗室最是袒護,曾在祖訓之中,多次提及‘不類齊民’之類的言辭,陛下若是不為臣弟做主,臣弟……臣弟……”說到這裏,朱權失聲痛哭起來。
  其實最厲害的無異是朱權的最後壹番話,他提起了太祖,而且還專門提到了太祖對宗室的態度,而不類齊民確實是太祖對待宗室的宗旨。所謂不類齊民,就是和尋常百姓有別,和別人不同。百姓打傷了別人,或許是流放,或許是枷號。可是到了宗室這裏,可就沒有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的說法了,否則就是悖逆祖法,既然如此,那麽和建文有什麽區別呢?
  殿中的百官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表情淡然,不過他們卻是知道,這話出口的時候,眼前這個郝風樓已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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