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歡迎來搞
公子風流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18-8-3 13:55
這時何家的門卻是開了,原來是門房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這門房打開門壹看,壹堆柴火和火藥堆在家裏門口,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又看到壹個家夥猥褻地蹲在地上吹著火折子,幾十個親軍校尉散開,壹個個殺氣騰騰。
門房的臉色不由蒼白,鼓起勇氣道:“妳們做什麽?”
郝風樓不理他,繼續吹火折子。
門房不敢在這裏呆了,因為他看到幾個校尉已經不懷好意地按住了腰間的刀柄,於是連忙倉皇而逃,入內稟告。
何嵩聽到了示警,勃然大怒地出來,他倒是壹點都不怕,畢竟是刑名的官員,不知見識過多少兇徒,他背著手,凜然大喝:“是什麽人鬼鬼祟祟,敢在本官府上放肆。”
曾建大喝回敬:“錦衣衛辦事,滾回去!”
何嵩氣得跳腳,手指已經吹起了火折子,猶如拿著壹根煙花棒子的郝風樓,道:“妳們想做什麽,如此為非作歹,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知道本官是誰嗎?好大的膽子!”
郝風樓站起來,笑呵呵地看著他:“敢問大人可是應天府推官何嵩何大人?”
何嵩冷冷地看著他道:“正是。”
“那就沒錯了。”郝風樓說罷,便瀟灑地將手中的火折子壹拋,這火折在夜空中劃了壹個弧線,然後直接丟進了火油裏。
蓬……
大火迅速燃燒起來,幹柴烈火,彌漫著滾滾的濃煙,火光霎時沖天壹般,先是劈啪的燒了木制的門房,隨後順著流淌的火油,如長蛇壹般朝何家裏院燒去。
郝風樓背著手,看著這壹團大火,忍不住搖頭晃腦地道:“好大的火啊,有詩贊曰: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周芳忍不住老臉抽搐了壹下,很想告訴郝風樓,這詩似乎不合時宜,雖然裏頭有個火字,可也只是說江花紅勝火,這牛頭不對馬嘴啊,不過周芳不敢糾正。
何嵩卻是驚呆了,連忙退到街上,又想起這宅裏還有自己的家小,連忙嘶聲竭力地大叫:“救火,救火!妳們瘋了,刁民,惡徒,亂黨。”他沖到郝風樓的面前,壹把抓住郝風樓的衣領子,眼睛通紅地大吼:“妳快救火,本官尚且可以擾妳壹命,如若不然,本官要將妳碎屍萬段,妳這狗賊……”
他說到壹半,突然身體猛地震了壹下,因為他的肚子被郝風樓的膝蓋狠狠的壹撞。
砰……
何嵩整個人向後壹仰,身體頓時萎靡下去。
郝風樓壹把抓住他的頭發,又將他提起來,此時此刻,這位百戶大人的臉色有些猙獰,也有些可怕,郝風樓冷笑道:“大人還記得昨日在牙防組的那場大火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妳敢燒牙防組,今日我便要燒了妳家!”
“妳……”何嵩駭然,口裏依舊不依不饒:“妳們有傷風化,妳們是刁民,妳們死定了。”
砰……
郝風樓壹拳過去,直接砸中他的眼窩。
何嵩痛得咬牙切齒。
郝風樓放開他,語氣平淡又冷漠地道:“是嗎?那麽妳不妨來試試,我叫郝風樓,歡迎來搞。”
不再理會何嵩,郝風樓轉過身,也不理會身後的熊熊大火,帶著壹幹人氣勢洶洶地走了。
何嵩跌坐在地,看著燒起來的宅子,聽著裏頭的驚嚇聲,楞楞的發了好壹會呆。
“大膽,好大的膽子!”何嵩自認自己絕不軟弱可欺,此時閃露出幾分猙獰之色,那倒影著火焰的眼睛露出幾分狠色。
壹炷香之後,五城兵馬司的人到了,連忙滅火,何家可謂損失慘重,雖然大火沒有燒到後院,可是女眷受驚不少,再加上滾滾的濃煙,足足傷了七八人。
至於家中財物的損失,更是不可計數。
……
南京震動。
壹個錦衣衛百戶帶著人燒了應天府推官的宅子。
許多人對錦衣衛的印象還未形成真正恐怖的概念,雖然錦衣衛重建之初就已經惹來了諸多的爭議,許多人心裏不免擔心,畢竟洪武朝的教訓還歷歷在目。
只是現在,不幸的事終於發生了。
錦衣衛才重建多久,便跋扈到了這個地步,半夜燒了朝廷命官的宅院,這還了得?
應天府已經亂成了壹鍋粥,連高高在上的順天府府尹也不免親自請何嵩問明原委,何嵩哭告自己的遭遇,府尹也不客氣,直接會文各部,壹時之間,南京六部也是震怒。
無緣無故就燒了人家屋子,人家還是朝廷命官呢,就算是洪武朝,錦衣衛拿人也得有個理由,現在倒好,連理由都不要了。
此例壹開,可怎麽了得。
壹大清早,都察院左副都禦史周康便覲見天子。
朱棣也風聞了此事,自也頭痛不已。在暖閣裏,朱棣壹臉不可捉摸地看著臉色陰沈的周康,便聽周康痛陳道:“錦衣衛百戶郝風樓,暗中在南京開了壹家牙防組,這牙防組乃是男盜女娼之所,應天府那邊見他們鬧得實在不太像話,推官何嵩認為過於有傷風化,壞人心術,這才下命查封,可是誰知這郝風樓膽大妄為,竟然當日糾集數十個兇徒,先是將查封的差役八人打了個重傷,於昨夜還將何家付之壹炬,何嵩於他理論,這郝風樓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痛毆何嵩。陛下,如此兇徒,若是不予嚴懲,只怕朝中百官人人自危啊,壹個錦衣衛百戶尚且如此放肆,那麽千戶、指揮使呢?”
朱棣是臉色陰沈得可怕,他想不到外頭鬧出了這麽樁事,好不容易南京城人心漸漸穩定下來,誰曉得壹個錦衣衛百戶卻是鬧了個滿城風雨。
牙防組……朱棣有些印象,只是壹時想不清哪裏聽說過。
不過有壹點是可以肯定的,郝風樓這壹次實在太過份了。
朱棣登基之後,南京城裏確實有不少靖難功臣橫行不法的事,不過終究影響有限,可是這壹次鬧得實在有些大。
周康見朱棣不發壹言,繼續慷慨激昂地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況且郝風樓還只是個錦衣衛百戶。微臣歷經三朝,未曾聽說過如此駭人聽聞之事,今日陛下若是姑息養奸,他日人人效仿,屆時人心浮動,非天下之福啊,還請陛下早做決斷,拿辦郝風樓,如此,才是順應民心之舉。”
朱棣有些猶豫,郝風樓這個家夥給他的印象很深,他實在不願處置這個靖難功臣,可是周康話裏話外,都帶著幾分陛下若是不給予嚴懲就要人心浮動的意思,這意思再明確不過,妳才剛剛登基,總不希望百官們人心向背吧。
處置……還是不處置呢?
這是壹個難題。
朱棣瞇著眼,淡淡道:“朕再想壹想,愛卿的話,朕知道了。”
周康點點頭,這是逐客的意思,他倒是沒有咄咄逼人,順從地道:“既如此,微臣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