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顺

寒禅

历史军事

一种更痛的痛 孙中山曾回忆说:“特达之士多有以清廷兵败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战,曾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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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1894。平壤。旅顺 by 寒禅

2018-5-28 06:01

第二十一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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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国家之一大致命弱点就是公然行贿受贿,上下腐败至极,纲纪松弛,官吏逞私,祖宗基业殆尽倾颓。然人们对此毫不反省,上至皇帝大臣,下到一兵一卒,无官不贪,无事不贿,上下相欺,大小相瞒。此为其不治之症,如此国家根本不是日本之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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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宝贵也察觉到何委员的神色,便从身旁拿起那小包递给何委员:“要你运这么多东西回去实在是过意不去!这微物你一定要收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句话何委员一生中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你必定要收下,不然左某实在过意不去!”左宝贵习回回拳之余也有玩太极,这推手的动作他当然晓得。
  “那好吧!左军门你实在太……”谁知道一拿上手却感到轻轻的,他对左宝贵的信心彻底崩溃了。虽是晴天霹雳,但训练有素的何委员还是能继续以喜出望外的语气把话说完:“……客气了!”
  这时还听见左宝贵洋洋自得地说:“何委员你真识货呀!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旅顺的海参就是最有名的!”
  多禄在左宝贵身后也竖起大拇指来,旁边的亲兵也自信地点头。
  何委员只好抱着那小包微笑,当然,心里是在苦笑。
  见何委员这么“高兴”,左宝贵便打蛇随棍上:“不知炮位之事……”
  何委员立刻面有难色:“炮位之事呢……裕帅还在考虑……”
  “已经半年了……”
  “我知道……但你也知道,近年天灾连年,农民失收,税收大减,裕帅也是很为难呀!”
  左宝贵皱眉道:“我知道!但你也知道,倭人已经偷袭了我兵船,两国开仗势所难免。今已有传,朝庭即将派大军赴朝,奉军就是其中一支!”
  “就是!要是朝廷真的要派大军赴朝,到时候奉天就得设立粮台,所以现在更要未雨绸缪,不然到时候就捉襟见肘了……”
  左宝贵眼珠骨碌一下,试图说之以理:“何委员,目下与倭人开仗,非征剿土匪可比呀!倭人军队以西法操练多年,全配备洋枪洋炮。我军枪械要精利之余,尤须多有炮位方能制胜!粮台固然重要,但不够的话咱们还可以就地征集,但若有人而没炮,纵有十万大军也是徒然呀!”
  “这我明白……但二十多门炮,饷项一时间实在是难以筹措呀!”此刻的何委员已不敢直视左宝贵。
  “但我已经说了半年哪!”左宝贵开始有些激动。
  “我知道……”何委员额头也开始冒汗。
  “不如这样,先组一营,十二门炮,余下十二门以后再想办法!如何?”
  “十二门……”何委员皱着眉心,目光东藏西窜的。
  “六门……”左宝贵身子靠近何委员,语气已经近乎是乞求。
  此时不单多禄,即便是何委员也替左宝贵感到难堪,毕竟堂堂一个一品大员,竟然要对一个五品官如此低声下气!
  左宝贵喷出浓浓的鼻息盯着何委员。从何委员的表情看,加上按常理推断,也不见得是他故意和自己作对。此时左宝贵也不想再说,然而一想到奉军的窘境,还是忍不住发出像是老者求食不得的悲鸣:“不就是六门炮而已……我的兵不是用来挡大炮的……”
  的确,奉军的装备相比北洋诸军要大大落后。不是左宝贵和叶志超合作采矿,用赚来的钱更换添置枪支,奉军很可能如靖边军等地处边陲的地方勇营一样,以鸟枪和冷兵器为主了。然而,由于朝廷有规定,勇营不得私购大炮,大炮一律由朝廷分发,故大炮在奉军始终是寥寥可数。即便是炮弹,也因为太少而舍不得拿去训练。
  左宝贵早年虽曾在李鸿章麾下,也算半个淮系出身,但随后常年驻关外,已经融入当地的练军系统。由于再不属北洋,且长年没大战事,多是对付土匪马贼,故左宝贵虽已多次要求添置大炮,但朝廷和裕康始终多番婉拒,或是要十得一,以至左宝贵只好巧妙地避开朝廷的规定,买了两台不属于大炮的加特林机枪,以稍壮奉军的装备。
  “左军门,不是下官斗胆跟你作对……”这时何委员可能心中有愧,突然凝重起来,眯起眼睛道:“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但还是不敢看左宝贵,眼珠子只是斜了斜。
  左宝贵怔了怔:“知道什么?”
  “为什么……今年的财政……特别的……窘。”话毕瞥了左宝贵一眼。
  左宝贵也凝重起来。见何委员盯着身后两人,便命他们先行回避。
  见两人远去,何委员才靠近左宝贵,轻声问:“今年是什么年?”
  “甲午年。”
  “朝廷有什么大事儿?”
  左宝贵眼珠滚了滚:“和倭人开仗?”
  “不是!和倭人开仗哪能预见?”何委员以怪责的眼神看着左宝贵:“再想想!”
  想了片刻,左宝贵还是看着何委员茫然地摇头。毕竟战云密布,此刻心急如焚的他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还能比这事更重要。
  何委员也看着左宝贵,叹了口气,只道这些武人真的不懂官场规矩,说:“老佛爷……六十大寿……”
  左宝贵恍然大悟,亦心头一震。作为一品大员,他当然知道今年是老佛爷的六十大寿,也和其他同僚一样,已想好送什么贺礼,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此事竟然会和自己求炮不得有关!
  何委员把目光移向那大木箱:“要是里边都是银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左宝贵沉重地呼吸着,默默地看旁边的大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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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宝贵等人离开水师营时已是黄昏。左宝贵骑着其白马,一拐弯看见夕阳下的旅顺口,不禁停了下来。
  这里可以俯瞰旅顺口全景。看着金黄色的旅顺口被黑色的群山环抱,再放眼远处北洋水师的基地,以至最远处的金黄色的大海和夕阳,左宝贵心中感慨万千。
  “快看不见的时候,才觉得它美……”左宝贵的语气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别这样说吧军门!一定有其他办法的!”身后的多禄看着左宝贵那沉重的身影。
  见追随自己多年的多禄尝试安慰自己,左宝贵稍微释怀,看着远方又道:“多禄,你老实跟我说,这些年,你就真的没怪过我吗?”
  多禄没想到左宝贵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愣,然后用心良苦地说:“军门呀!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怪过军门你,就是你自己放不下而已!……武兰去了,我成儿自己跟着要去有什么得说的?如果我有第二个儿子,我还是会让他追随军门你的!”
  听见多禄这么说,左宝贵很是感动,眼眶也不自觉地湿了。夕阳下的左宝贵皱纹更是明显,斧凿般的刻在他那苍老的脸庞上,整个人老态龙钟,毕竟这三年来他的确过得不容易。
  此时突然感到有鼻水流下,左宝贵马上用手帕捂住鼻子,却传来了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儿,左宝贵拿开手帕一看,黏黏的鲜血正在金黄色的夕阳下闪闪发亮。
  又是这样……这会不会和司大夫所说的病有关系?要是如此,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朝鲜?还来不及往下想,此时便跑来一个亲兵,喘着气的向他禀告:“军门!那个日本奸细现在要在东菜市砍头了!”
  “招了吗?”左宝贵捂着鼻子说。
  “都招了!”
  “那砍就砍呗!双方经已开仗,处死敌方奸细天经地义!何况日本在未宣战前竟敢杀我千人!……”接着不停咳嗽。
  “军门!”多禄很是担心。
  左宝贵罢一罢手,擦一擦鼻子,把手帕有血的一面接在里边。见那亲兵还是单漆跪下,便问:“还有事吗?”
  “有,刚有一批受伤的兄弟从韩家屯回来。听他们说,里边被围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黄兆天,而是赵西来!”
  虽然早已有所怀疑,但此刻的左宝贵还是难以接受,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眼珠子不停地左右徘徊沉思。
  见左宝贵如此表情,那亲兵和多禄都屏住呼吸,静待其说话。
  过了片刻,只听得左宝贵声音有点抖颤地说:“有岳冬的消息吗?”
  “我问过了……”那亲兵低下了头:“还没有消息……”
  左宝贵很是失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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