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順

寒禪

歷史軍事

壹種更痛的痛 孫中山曾回憶說:“特達之士多有以清廷兵敗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戰,曾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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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894。平壤。旅順 by 寒禪

2018-5-28 06:01

第二十章 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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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回來的親兵說,嶽冬壹反常態,每戰皆壹馬當先,有次更不惜受傷連斬十數人,謂‘仗打完後猶如壹血人,在死人堆中呆呆站著’。看來那天對彼之打擊實在非同小可。那天不知是誰謂余送蘭兒禮物為提親之舉,本以為天助我也,看來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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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冬扭頭看著心蘭。看見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攥緊的拳頭也驟然放松了。
  千言萬語,無從開口。
  心蘭也凝視著嶽冬,也想跟他說很多很多的話,但見嶽冬就對著自己的恩公準備大打出手,又見恩公送給自己的八音盒摔破了,而他則撫著自己受了傷的右手,表情痛苦的倒在墻邊,什麽思念私之情也化為飛灰。
  蘇明亮這時也不怕當著眾人對嶽冬說:“人就在這兒!妳可以自己問問!”
  嶽冬聽見呆了半晌,緩緩站起,終於面向心蘭,屏住呼吸問:“妳……不是我的未婚妻嗎?”聲音小而且抖,仿佛也隱隱感到,此情此景,答案,可能不是自己想聽的。
  心蘭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
  “不是。”
  心蘭不想,也不敢再看著嶽冬。
  嶽冬只感覺到那突如其來的靜,像是耳膜被刺破了壹樣。
  呆了良久,嶽冬壹步壹步的靠近心蘭說:“還記得五年前咱倆十指緊扣的跪在妳爹面前,向他提親嗎?”這時的他眼睛已經通紅,語氣中又是悲哀,又是抱怨,又是憤怒。
  心蘭側著頭,閉上眼睛,不想聽到嶽冬說起以前的事,但鼻子卻不自覺地酸了。
  “五年來我撫心自問,我盡心盡力的當兵……望有朝壹天能把妳娶了……但妳爹老是刁難我!還要我入贅!……我就是不想當兵而已!我就是不想殺人而已!我就是想日後我孩子姓嶽而已!我又有什麽錯呀?!”嶽冬哽咽地說著,又指著身後的蘇明亮喊:“如今妳認識這家夥多久了?兩個月都沒有!他不就是送些破玩意給妳嗎?妳就喜歡上他了?!……”
  “啪!”
  響亮的巴掌聲。
  心蘭上前狠狠地扇了嶽冬壹個耳光!嶽冬的頭被打得側到壹邊去。
  心蘭眼眶滿是淚水,盯著嶽冬怒道:“我是喜歡他了!怎麽了!他救了我!妳呢?!”
  嶽冬呆呆地看著地上,不相信心蘭會當眾打了自己壹個耳光,還有是當著蘇明亮面前!
  “壹個當兵的……平民不救也罷了……妳連我也不救?!”心蘭的喉嚨也全啞了。
  嶽冬終於明白心蘭恨自己什麽,原來是記恨那天自己在樹林未能阻止匪徒把她擄走,猛然道:“那時候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妳要我怎麽救妳?!”
  “刀架在脖子上了?那妳就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人家蘇公子可跟妳壹樣手無寸鐵呀!那為什麽人家就能舍身救我而妳卻不能呀?!……”這時看著嶽冬壹身耍布袋的裝束,繼續怒道:“壹個當兵的,二十歲了,還壹天到晚耍那些破布袋!妳替我想想,我怎麽嫁給妳呀?我怎麽嫁給妳呀!”
  心蘭壹番發泄以後,房間只余下心蘭那急速的呼吸聲。
  眾人看著嶽冬,都在替他難堪。
  內心涼快的蘇明亮則壹直外表平靜的看著。
  嶽冬腦子壹片空白,眼前也變為壹片混沌。什麽人、什麽聲音都不復存在。兩手像是想抓著什麽來支撐那快將虛脫的身體,然而抓到的始終都是空氣,最後只能靠著在地上亂竄的目光尋找出路,磕磕碰碰地走向房間門口,即便經過心蘭時也沒有半點遲緩。
  心蘭也沒有再看嶽冬壹眼。
  眾人見嶽冬往自己這邊走來,紛紛讓開。
  “嶽大哥……”“冬兒……”黑子、三兒和楊大媽等都擔心嶽冬,欲上前扶他壹把。
  然而嶽冬甩開眾人,獨自往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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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親軍營房。
  大雨滂沱。沙沙的雨聲已讓人們的耳朵麻木。
  漆黑中,眾人皆已入睡,然而壹角落中還有壹點燭光。
  嶽冬獨自坐著。面前是壹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壹把匕首,壹條手帕,壹塊木頭。
  嶽冬左手拿著他父親給他的,從不離身的布袋木偶。嶽冬看著那布袋看得出神,不停回想心蘭剛才對自己的壹番怒罵,還有慕奇和司大夫的說話……嶽冬左手塞進了布袋,動了幾下,臉上閃過壹絲緬懷的微笑。
  未幾嶽冬把手抽出布袋,五指張開掌心向下的放在桌子上,又把木頭塞進口裏咬緊,神色平淡。
  右手拿起了匕首,刀鋒對準了左手食指,那只,耍布袋最重要的指頭……**************************************翌日清晨。慕都統府。
  雨還在下。
  慕奇剛剛起床,下人便上前說外面來壹個勇兵,在雨中跪下不知在呈上什麽。
  慕奇換好衣服,打著油傘出去,只見嶽冬在大雨中單膝跪在泥窪子上,雙手擡高呈上壹白絹,白絹和其包紮得厚厚的左手則不停地滲出血水……**************************************清晨。旅順口西大街和中新街的交界處,旅順市街的中心────東菜市。
  人煙還是稀少。
  不知從哪兒跑來的幾個賣報的孩童,邊跑邊大喊:“號外!號外!日艦炮轟中國運兵船高升,上千官兵陣亡……”“高升官兵們誓死不降,慘遭擊沈……”“日軍開槍掃射,大海為之染紅……”聲音在空蕩蕩的大街內回蕩著。
  壹個剛來擺賣的婦人,聽到消息後當場暈厥。
  人群逐漸四面八方的湧來,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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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師營壹營房。
  “軍門妳已經親自來了,他還擺架子呢!”站在左寶貴身旁的奉軍幫辦多祿很是不忿。旁邊還有壹個親兵。
  “誰叫咱們有求於人?”左寶貴今天很是疲憊,平時坐直了腰的他現在也得靠著椅背。
  過了片刻壹人從遠處走來,左寶貴上前相迎:“何委員!”雖是微笑,但不難看出其勉強。
  “見過左軍門!”何委員行禮說:“剛才正和馮大人商討公務,未能及時抽身,還望左軍門見諒!見諒!”他是奉天機械局的掌托人,雖然官階比左寶貴小得多,但由於與左寶貴的頂頭上司裕康混得很熟,奉軍使用的裝備又多是由他的機械局生產,故為人正直的左寶貴也不得不和他搞好關系。
  “何委員言重了!”說著兩人打躬歸坐。
  本來已經不滿的多祿,現在見那何委員身材矮小而肥胖,沒有胡子,聲音尖細,油頭粉臉,雙頰紅得吃了仙丹似的,天生壹副贓官相,更是瞧不起他。這也難多祿如此,畢竟他眼前放著的壹大箱海味,是自己奉左軍門之命大老遠的擡過來的。看著這些自己自出娘胎也吃不了幾次的東西,待會就要送給這個死胖子,多祿和旁邊的親兵自然是壹肚子氣。
  何委員看見左寶貴身旁有壹大木箱很是驚訝,因為他也知道左寶貴今天是有事相求,裏邊是銀子的話可不得了,但訓練有素的他表面上還是神色自若。
  “何委員很久沒來旅順了吧?”左寶貴先來寒暄。
  何委員點點頭:“是啊!我上次來已經是十年前的事嘍!”
  “很大變化吧?”
  “是啊!那時候哪有這麽多營房和炮臺呀?”
  “機械局的工作忙嗎?”
  “還行!還行!”
  “裕帥……最近可好?”
  “挺好!挺好!”何委員又點點頭。
  經過幾輪對答,左寶貴見談頭已經差不多沒有了,而想求人之事卻始終不知如何啟齒,畢竟自己不像那些會說話的文人,也很少有求於人。至於那個何委員,礙於左寶貴的官比自己大得多,裕康也很器重他,而且現在還有個大木箱在其身旁,當然也不敢擺出傲慢之態,只暗自覺得這個左寶貴真的如坊間所說的那樣為官清廉,賄賂技巧竟可以如此之糟。
  左寶貴這時想搬天氣出來說,但想了想實在過不了自己,最後還是吞回肚子裏,決定先把東西送了再說:“我也很久沒見裕帥了!這裏有點旅順土產,希望妳能幫我帶給他!”接著命多祿打開地上的那個大木箱給何委員看。
  何委員聽見是“旅順土產”,忙覺得左寶貴的賄賂技巧還有救,但壹見木箱裏邊真的是海味,心裏不由得失笑,但訓練有素的他仍能裝著壹副喜從天降的神色:“旅順果然是盛產海產之地!呵!妳看那海參大得……裕帥壹定很高興!”未幾察覺到左寶貴身旁壹直放著壹個橙色的小包,很是漂亮。雖是小包,但裏邊全是銀兩的話還算可觀。心想:“大木箱盛海味,我認!這麽小的包,還要是海味,我打死也不信!”然後滿懷希望的盯著那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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